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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道體

  “爺,鐘大人說城建司近幾日,會將熊燃的身軀運回。”

  鶴書立眼睜睜的看著那沉暗的奢華傀獸馬車離去,蹄落,聲響清脆而整齊,不像是傀儡機關,倒像是波動了琴弦編鐘,這才有此動人。

  “兩三日之間吧。”玄黑道袍的高大修士微微點頭。

  “怎么不提早?”

  涂山君笑著說道:“兩億上品靈石,誰能負的起這樣的責任?”

  “萬一在路上嘎嘣一下沒了,城建司就得吃不了兜著走嘍。”

  旋即將目光挪來,打量鶴書立之后說道:“丹藥可服用了?”

  鶴書立欲言又止。

  眼中的驚喜卻溢于言表。

  他原本的修為本就達到練氣后期,距離大圓滿不過是一層窗戶紙的事情,然而他就像是遇到了瓶頸般觸摸不著。

  輾轉反側之余,他想到了魔君贈與他的丹藥。

  抱著試一試的想法,不想那黑紅色丹藥的效果出人意料。

  倒不是直接讓他突破了瓶頸,而是令龐大的靈氣化作的法力沉入丹田。

  他也不確定這到底是靠自己突破的瓶頸,還是因為靈氣凝聚的法力足夠多才幫助他完成蛻變。

  “既然鐘捕頭說他要疏通關系,我們也該為自己打算。”

  “準備好筑基丹的材料,改日我開爐煉上一枚,助你筑基”

  鶴書立又驚又喜,他籌措了這么久,為的不就是這位爺能在關鍵的時候出手幫助。

  藥鋪里的筑基丹莫不是七八千塊靈石,品質只能算一般,若是沒有兩三顆怕是不成。合計下來就得需要兩萬多的靈石。

  而這位爺,卻說只需要購買藥材就能煉制。

  千把塊的便可。

  “那現在?”

  “回家,睡大覺。”

  眼看玄黑道袍的修士登上傀獸馬車,鶴書立撓了撓頭,這等火燒屁股的事情還能有閑心睡大覺。

  不過,爺怎么說他就怎么做就是。

  傀獸馬車內。

  涂山君閉目養神,靜靜思索,直到小廝提醒他已快抵達隆榮坊,才開合出一縷光芒。

  他不擅長動腦筋的活兒,宗門的二百年更是一心專注修行,但這并不意味他的江湖經驗不豐富,這件事絕不是表現的那么簡單。

  ‘既然我分析不出來,那就讓我直接查看。’

  涂山君敲定了方案。

  坦然走下馬車。

  返回了鐘府的鐘漢來到書房。

  書房內坐著兩人。

  其父,鐘嵩棠。

  以及叔伯吳竹。

  鐘嵩棠的面色陰沉,卻沒有厲色的說道:“你大了,更該明白有些事情不該接。三法司的修士避之不及,你倒好,上趕著去,你以為這只是查案。實則上頭的博弈根本不是我們能摻和的,連你爹我,都要小心翼翼的應對。”

  鐘漢拱手,站在一旁說道:“我需要功勞。我師說了,若是能辦下此案,就將我調回宗門,還有入宗門圣地的資格。”

  “我當然知道此事蹊蹺。”

  “不然也輪不到我。”攤手的鐘漢也很無奈。

  吳竹打圓場道:“小漢的想法很對,修行路上一步一爭。”

  “小漢,你爹也是關心你,不然也不會奔走。”

  話鋒一轉道:“我也查到一些東西。”

  鐘漢的目光挪來,驚訝道:“吳伯也…”

  “上回我襲擊了組織的分舵,你猜我見到了誰?”

  “誰?”

  “她。”

  吳竹鋪開一幅畫卷,正描繪著一個人。

  女人。

  “公孫晚!”鐘漢趕忙走近。

  鐘嵩棠的神色平靜,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似的。

  皺眉說道:“哥哥說要探查公孫府,豈不知那公孫晚也是真君,具體修為未知的情況下,輕舉妄動,反而會置于險地啊。”

  吳竹說道:“組織的人,我欲殺之而后快。”

  “恰好,只要她敢在城內動手,印證了她的修為,便將所有事情都推在公孫晚的身上,小漢這案子也就破了。”

  站在一旁的鐘漢額頭浮起一層細密冷汗,他沒想到公孫晚的修為竟隱藏如此之深。

  不由得想起涂山君阻止他闖府調查。

  那人淡然的像是天上的云。

  唯有在許三娘出獄后,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見。

  “不能吧?”

  “什么?”

  “沒什么。”鐘漢搖了搖頭。

  他只覺得是練氣修士害怕金丹真人。

  以那玄黑道袍修士的修為,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公孫晚的修為,執意阻擋不過是因為自身修為不足,加之擔心許三娘的狀況才說的。

  敢仗義執言,倒也說明那人是個有擔當的。

  黃昏的尾巴。

  小巷。

  背影斜長。

  一道高大的身形踏入孤幼院的大門。

  “她們不在?”

  “沒有地方住。”

  “修士是不用睡覺,卻也不能將她們安排在正堂打坐。也就在隔壁租下了一方院子。”許三娘在燈光下縫補著這幾日小孩子闖破的衣裳,身旁還擺放著漿洗好的,目光示意下,涂山君走到木盆旁將衣衫晾曬出去。

  涂山君倒是對這修為穩固的速度感到驚訝:“道體就是厲害,不用專注修行也能存神練氣。”

  “蝶夢道體,可以預知未來。”

  “也不知道那人生到底是我的,還是另一個人的。”

  “不過,這卻不是最強大的地方,蝶夢道體可以借用夢得那人的力量。”

  “代價?”

  “蝴蝶的壽命一般都很短。”

  “那還是別輕易嘗試。”

  宛如嘮家常般,許三娘將蝶夢道體的神通說給涂山君聽。

  涂山君也沒有問為什么,一切盡在不言中。

  “涂山大哥呢。”

  “我?”

  “你總說這是分魂身,分魂身會痛嗎?”

  拿起衣衫的涂山君一下子沉默了。

  分魂身會痛。

  只是那是在他以神識降神,由他感覺到的。實際上分魂身自己到底會不會痛,涂山君其實也不知道。

  因為他們不會哭喊,不會表現,更不會傾訴。

  “我不知道。”

  許三娘詫異的看著涂山君。

  “笑什么?”

  許三娘說道:“沒想到涂山大哥會一本正經的回答這個問題。”

  她本來也不是為了詢問分魂身會不會痛,只是想展現一下自己的幽默,卻不想,涂山君反而認真思索,然后一本正經的告訴她‘不知道’。

  這反而讓她感覺,眼前的人不是那在云端的前輩老祖,更不是狡詐陰毒的魔頭。

  自不必說那回答了。

  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哪里會說不知道。

  如此才令人失笑。

  涂山君也不由得笑了。

  這等恬淡總歸是轉瞬即逝的,還有正事要做,而且還是必須要去的正事。

  不然,裴氏總歸要用這個借口施壓,到時候,許三娘就算不想回去,也必須要回去了,因她沒有話語權。

  “我今晚要去公孫府一探究竟。”

  許三娘沒有阻止,也沒有多問,而是嚴肅認真的說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會布置聚靈陣法,準備好法力。”

  入夜。

  陣法點亮。

  盤坐其中的許三娘閉目行法,術式印法緩慢而有韻律的變換,期望法力恢復。

  同時。

  一道高大的人影走出坊市。

  天機城實行宵禁。

  卻并不是全城禁止,想要管控如此龐大的城池,需要投入的資源龐大,因此大多都是居住坊市會區域劃分做宵禁。

  許多其他的地方甚至晝夜通明,修士往來比白日還要多。

  畢竟對于修士而言黑白并沒有太明顯的區別,能達到辟谷境界的也不在乎睡眠休息。

  這也就興盛起不夜城。

  “金丹境界,倒也夠用。”高大人影輕聲呢喃。

  走入明燈輝光。

  說話的正是涂山君。

  既然案情不明,夾雜的勢力有多隱晦,索性也就不要慢悠悠的查案理清關系。

  趁著熊燃沒死,他只需要去看看熊燃的陰神記憶,也就能明白當日到底發生了什么情況,以及那兩億上品靈石的下落。

  站在那龐然大物的陰影下。

  高大身影的面容淡然。

  隱藏于淵的陣法,像是高山下的奔走的暗河。

  只是這湍急的河流卻不能讓此人有半點停留。

  他就這么邁步,然后走了過去。

  陣法確實是好陣法,也能阻擋住修士潛入,然而,他不一樣,他是陣法大宗師,以陣法起家。

  尤其,他曾經走入了這座府邸。

  當他來過,便不再需要破解外層的法陣。

  再次步入這熟悉的地方,涂山君輕車熟路的躲避守衛。

  每一步走過。

  淡淡的黑氣猶如霧氣卷起.

  微風吹拂卻又緩緩落下。

  風與霧,

  是最好的遮掩。

  守在密室外的是一位金丹真人。

  靜坐在星空之下。

  矮桌上還擺放著一壺酒,以及幾份小吃。

  金丹真人目光瞥向遠處。

  似乎覺得那里不該有一團陰影。

  “何方宵小,竟敢擅闖重地。”說話的人還不等看到有人影掠過,就已失了聲音。

  此人是那日宴會待在熊燃身旁的另一位隱藏在陰影中的修士,只是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說話,也就沒有人注意到他。

  襲來的人影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靈酒目光便已挪開。

  在辦重要事情的時候,他從來不喝酒。

  有了此人帶路,前方暢通無阻。

  密室的門口同樣有一位真人把手,對方似有些意外此人的到來,并且還帶著一個裹著黑袍的修士。

  修士開口道:“公孫娘子吩咐的。”

  “既是公孫娘子吩咐,定有道理。”

  轟隆。

  密室的大門打開。

  涂山君面不紅,心不跳的踏入其中。

  密室內倒是再沒有把守了,只有一方生機勃勃的棺木,而熊燃的身軀就安置在棺木之中。

  “嘭!”

  劇烈的爆炸聲在上方響徹。

  修士面色劇變。

  就連涂山君也不由得抬頭看去。

  “關閉密室大門…”

  還不等修士說完,一根黑紅色的鋼針已經出現在他的額頭處。

  涂山君摘下兜帽,疑惑的挪回目光。

  這是大陣啟動的景象。

  “難道是我暴露了?”

  但當務之急并不是探究外面發生了什么,亦或是自身是否暴露,他還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大熊貓文學    我在尊魂幡里當主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