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神飛遁速度快的驚人。
又是以極品法器作為靈物,數十息的功夫就已經來到南岳山。
溫岳就像是一道流星從天邊滑落,墜向南岳山。
溫岳不敢怠慢,直沖血靈殿廢墟。
他不知道自己死后如何,但是他想在彌留之際幫助大梁的百姓解決這個禍害。
以他的實力不一定能殺死血魔,只要再將其重創就好了,必要時刻可以自爆血靈珠。
將血魔一直留在這里,等他養好了傷,以他的實力,以后肯定會生靈涂炭。
血池廢墟下。
半截身軀的血魔睜開雙眼,他感覺有筑基修士來了。
果不其然,一個發光的人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又是何人?”
血魔厲喝。
他就想問問,到底有完沒完了。
十年前被自爆靈物和陰神的陸廣炸傷,本想吞了一城百姓恢復傷勢,沒想到又被一只惡鬼重創,導致他現在只能在血池茍延殘喘,想要恢復還不知道要猴年馬月。
怎么今天又來了一個陰神。
“受死吧。”
溫岳時間寶貴,根本不與血魔廢話。
御劍印點出,蚺龍劍頓時化作虹光沖向血魔。
“血盾。”
血池凝聚成數道盾影抵擋蚺龍劍。
他就是重傷未愈,也不可能任初入筑基的修士欺凌。
“血棱刺。”
法訣轉換,血魔殘存的手掌捏成印法。
周身血影形宛如蛟龍翻騰,化作一道道血色棱柱,刺向溫岳的陰神。
這里是血魔的主場,血池就在廢墟之中,這就是血魔的力量之源。
若不是因為血魔重傷,加上常年加固陣法,血魔早就已經沖出去大殺四方。
溫岳的身形閃爍,飛遁躲避血色的愣住。
一道道棱柱交叉轟擊。
對撞在溫岳的頭頂、身側,腳下。
有一些還會拐彎的追蹤著正在飛行的溫岳,只不過它們根本就跟不上溫岳的速度。
溫岳是以陰神作戰,血靈珠又是防御型的極品法器。
就是被血色的愣住給碰到了,只要不是數量繁多,也能應付過來。
“轟”
“轟”
“轟”
“嘭嘭嘭。”
棱柱對轟坍塌,再重新墜落入血池之中。
激起血浪,形成聲響巨大的爆炸。
血色棱柱沒能阻擋溫岳的步伐,他已經沖到血魔的面前。
雙手御劍印形成一個閉環。
蚺龍劍不需要溫岳握住,宛如一道光芒在前方飛行,而溫岳就在身后追,蚺龍劍將擋在溫岳面前的血盾全部刺穿。
少頃,蚺龍劍已經在血魔的面前。
溫岳跟著蚺龍劍,以御劍印加持法力。
“血魔大化。”
血魔大吼一聲,身影驟然融入血池,一具龐大的身軀從血池涌出。
就和銅關的那日一樣,巨大化的血魔施展印法。
顯化出無數道手掌,砸向最前方的蚺龍劍。
隨著血魔巨大化,溫岳直接變招,劍身一甩,他的陰神也跟著飛過去。
劍光帶著陰神在血色的手掌縫隙中穿梭。
溫岳想要想要先拉開距離,再尋找機會。
不過血魔并不會給他這種機會,血池沸騰 升高,變成了包裹而來的墻壁。
四面血墻升起,隨后向內推進著,瘋狂的壓縮著溫岳的生存空間。
溫岳知道,血魔想要將他困在小空間之內。
他的速度太快防御又高,術法追不上他,就是追上了,幾道血柱造成的傷害也和撓癢癢無異。
“三虹劍訣,化劍虹光。”
蚺龍劍飛速斬去,直接破開一面血池墻壁。
溫岳剛斬開一道前方就又升起一道。
他的時間不多,根本就沒辦法和血魔糾纏下去。
必須找到血魔的本體,給與對方一記重創。
“我這一招,名為‘蜉蝣兩刻’。”
照生夕死,蜉蝣兩刻。
溫岳一把握住飛在面前的蚺龍劍。
一劍斬出,血魔感覺周圍的時間好像變慢了一點。
他神色劇變,厲嘯道:“不可能!”
其實并不是周圍的時間變慢了,而是在他的感官上自己變得遲鈍了。
溫岳再怎么樣也只是初入筑基,還是失敗的筑基,他如何能夠能夠影響時空呢。
他只能將自己感悟化作意境融入術法之中,然后使用術法影響對手而已。
蜉蝣朝生暮死,時光對于它而言和正常人過一生其實沒有區別。
而溫岳就是在煉成陰神的那一刻,得知自己只能活兩刻鐘的時候感悟到了這一意境。
向老頭是弱小的蜉蝣,他又何嘗不是呢。
以人觀法,創造新的術式。
“噌。”
一息間,數百道劍影交織成網,瞬間切割開血魔巨大的化的身軀,將內里真正的血魔殘軀暴露出來。
“找到你了。”
溫岳再次揮劍。
大梁都城內。
眾人神色詫異。
他們都不太明白丁邪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這位上宗高門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這時候一輛馬車停在了皇宮前。
駕車的是初九,宋染帶著三個孩子從車上走下來。
緊了緊孩子身上的棉衣,趕忙問道:“高公公,侯爺他人呢?”
本來六神無主的高全迎上來:“溫夫人,您可來了,侯爺站在臺階上就不動了,已經半個時辰了。”
“奴婢實在不敢動,所以只能叫您來。”
“高公公,別耽擱了。”
宋染是知道內情的人,她有時候就在擔心,萬一溫岳預測的時間不準又怎么辦。
所以一聽到這么重大的事情,趕忙帶著孩子趕來。
不說遠的,至少得讓孩子們見到他們父親。
高公公更不敢耽擱,前方引路道:“快跟我來。”
宋染沒有再等,領著孩子跟著高公公往大殿走去。
大雪茫茫,臺階前是不染塵埃的溫岳。
他目光無神的望向前方,周身法力光罩只剩下淡淡的一層,只能勉強的抵擋著風霜。
張之晨和徐青看到了領著孩子來的宋染,他們趕忙走過來。
“兩位仙師,我夫君的情況如何?”
“溫道友在突破筑基境界,但是現在他的陰神不知所蹤。”
“我們也是聽那位高門說的。”
徐青拉起宋染的手,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丁邪只是瞥一眼并本來沒有太關注,不過看到溫鵬的時候眼睛一亮:“土木火,三靈根,資質不錯啊。”
王成趕忙拽了拽自家師兄的袖子。
陳棟只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這時候別說還不是宗門的弟子,就是真成了宗門的弟子,他們也阻攔不了筑基修士。
“爹。”
溫虎趕忙跑過來,說話的功夫拉起了自己父親的手掌。
“別碰。”
溫鵬剛要抓住弟弟,但是奈何已經為時已晚。
涂山君暗嘆了一聲:“完了。”
丁邪也沒想到小孩子會直接觸碰溫岳的肉身,本就沒想到,而且他也沒有阻止的義務。
溫鵬一把將溫虎拽過來,咆哮道:“不是跟你說別碰爹嗎?”
“哥…”
“嗚哇。”
溫虎被溫鵬這么一嚇直接大哭起來。
血池廢墟。
溫岳的蚺龍劍已經釘入血魔的殘軀。
沒想到他的陰神受到了影響。
肉身傳來震動,要將他接引回去。
看著自己的身影距離血魔越來越遠,溫岳的不免失落。
“敗了啊。”
話音未落,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血魔盯著溫岳消失的地方,還有些驚訝,緊接著用殘手拔出蚺龍劍,扔到血池之中,身軀重新沉入血池。
這一戰簡直是傷上加傷。
溫岳失神的雙眼漸漸聚焦,眼前的場景也映入眼簾。
小兒的哭泣,吸引了溫岳的注意:“虎兒…”
“爹。”
溫鵬跑過來:“爹你沒事兒吧?”
宋染領著二女兒,哄著哭泣的溫虎湊上來。
溫岳看著自己的一家子,臉上露出笑容。
丁邪打斷了此時,神色冷峻道:“他的時間不多了,我就長話短說吧。”
“我乃萬法宗執法弟子丁邪。”
“萬法宗監察天下,凡有干涉世俗者,皆記錄在案。”
隨著令牌被法力點醒,化作數行小字。
“散修溫岳,干涉凡俗運轉,致二十萬凡人身亡。”
“然,察溫岳曾救人水火,又因此前不知修行規矩,計以口頭警告,罰沒下品靈石一千。”
“既已得仙緣,應當努力追求大道莫要沉淪俗世,望你勤勉之。”
丁邪收起令牌開口說道:“你這事情本來不需要處理,但是正好我要處理元靈宗的馮冀,所以順便過來一趟。”
“可惜,你要死了。”
溫岳神色平淡,他也沒想到,自己死前還能見到上宗修士,而且還是專門來處理修士干涉凡俗的上宗修士。
“萬法宗很大吧?”
“很大。”
“外面的世界精彩嗎?”
“精彩。”
溫岳問一句丁邪就答一句。
在丁邪看來,溫岳就是要死了,依然成了同輩修士、
要死的筑基也是筑基。
“原來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啊。”
溫岳眼中不由得感嘆,臉頰滑落淚水。
“師父。“
“對不起。
“是徒兒拖累了您。”
“這句話其實徒兒早就想說了,十年前就想說。”
“沒想到直到今日才終于說出口。”
溫岳緩慢的說著話,他的聲音越來越衰弱。
“對不起。”
“師父,徒兒好累啊。”
“我好想休息一下。”
幡內的涂山君顯化出身影。
揮手間,一道黑色的光芒覆蓋出去,形成光罩阻擋了眾人。
這道法力沒有惡意,只是將他們阻隔。
顫抖著伸出手,落在溫岳的肩膀上,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涂山君的出現嚇到了五靈宗的眾人,張之晨和徐青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們早就見過護道陰靈,算是不打不相識。
而最驚訝的莫過于丁邪,他沒想到溫岳的身上竟然還存在一位筑基中期的惡鬼。
“師父,我…撐不住了。”
溫岳掙扎著抬頭看向涂山君。
涂山君當然知道溫岳是什么意思,只是他怎能將徒弟的身軀煉成幡奴啊。
他涂山君不算好人,但他有自己的堅持,也有自己的底線。
“我…做不到。”
雪花落在溫岳的身上。
涂山君趕忙去幫徒弟擋雪。
兩刻鐘已到。
溫岳強撐起來的頭顱已經低下。
滿頭白發在風雪中飄動。
身軀屹立不倒,卻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氣息。
他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快到他根本就沒有準備好。
涂山君看到自己的身軀在變的虛幻,周圍擋住眾人的黑色光罩也在消失。
擋在涂山君身上的雪花,穿透他虛幻的身軀,重新落在溫岳的身上。
任憑涂山君如何努力,雪花依舊一片片的飄向溫岳。
“我是筑基修士。”
涂山君嘟囔著。
望著溫岳頭頂上沾滿的風雪,涂山君很想要幫他拿下來。
但是沒有法力的支撐,他的身軀已經虛幻成一道光影。
“我是筑基修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