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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大婚

  又十余天匆匆逝去。

  梁都已經沒了燥熱轉而迎來冷意。

  原來已至初秋。

  今日的侯府十分熱鬧。

  因為侯府世子溫岳大婚。

  結親的禮節繁復。

  涂山君看了個熱鬧,感覺頗為稀奇。

  結親的八抬大轎從正門抬入。

  這便算過了門,再拜堂之后便是結發夫妻。

  侯府前幾日就在張燈結彩,廣發請帖。

  但凡老侯爺能說上兩句話的話,不管官位高低,他都給發了請帖。

  當然,肯定有內外院之分。

  靖安侯怎么說也是侯爵,往來皆是達官顯貴。

  至于說溫岳,以前也有幾個往來的好友,斷腿之后就沒了音訊,甚至不曾來看望過他。

  多半是覺得他這輩子都難以站起來。

  不過溫岳還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發了請帖,至于來不來就看他們的態度了。

  就算來了,溫岳頂多招待兩聲,遠近親疏總歸有了隔閡,也不再像原先那樣要好。

  安南伯作為親家,當然是座上之賓。

  而且安南伯還是在溫岳失去身份之后出面的人。

  別管安南伯嫡女是不是身有殘疾,就沖這份敢雪中送炭的膽量,也得稱彩。

  更何況,溫岳最后還站起來了。

  就連安南伯都沒有想到最后事情會好成這樣。

  自那之后,臉上的笑容一直就沒有消減,每每見到溫岳更是滿意至極。

  實力、家世、人品俱佳的青年俊才,就這么被他家給撿到了。

  梁都之中后悔的勛貴比比皆是。

  如今他們再想與溫岳親近,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怎及得上當日雪中送炭的安南伯。

  安南伯終于松了一口氣,女婿也算半個兒。

  如今一雙兒女均不能自理的情況下,得此佳婿確實是一件十分值得高興的事情。

  常人很難察覺到溫岳如今身有殘疾的事情,既已成了練氣士又墊了鞋墊,最后剩下的那點別扭完全消失。

  守在門口的管家高聲唱禮。

  就算有一些人沒有到,賀禮也隨車架而來。

  對于那些親自到場的人,平輩的便是靖安侯出面,若是小輩則是溫岳出面。

  再將之按照身份順序落座。

  地位超然些的自然優待,官位高者居前,余者按官位的高低排列。

  若是弄錯了座位,是要結仇的。

  初九作為溫岳的近侍,如今溫岳得勢且以后還會襲爵,他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

  儼然成了僅次于大管家的二把手。

  至于說那些靖安侯家中的小輩,要么還在襁褓之中,要么本身就是庶出,根本就威脅不到溫岳的地位。

  就算溫岳當日斷腿,能夠威脅他的也就只有二房一家。

  二房暴病而亡,已經成了大家的共識。

  若不是溫岳突破站了起來,又突破先天宗師,老侯爺心中的那桿秤也不會完全傾卸到溫岳這邊。

  甚至為了爭搶一個先鋒的名額連賭命的氣話都拿了出來。

  那次是大家一時被嚇住,又覺得得罪板上釘釘的未來靖安侯沒有必要,索性賣個面子給老頭兒。

  那法子用一次還好說,若是再用,也就不值錢了。

  梁帝也不會允許此事再來一次。

  靖安侯看的明白。

  正因明白他才更要賭那一把。

  既然梁都內的官場不好混,還是趁早把溫岳送出去。值此大梁勢弱,北魏強大。掌握軍權雖遭忌憚,卻也能安身立命。

  大婚席間不免推杯換盞。

  達官顯貴們也都比較克制。

  其實這種大婚本就不是為了請人吃飯喝酒,這些都是附帶的,甚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情往來。

  別看靖安侯平時比較低調,狐朋狗友還真不少。

  溫岳跟著靖安侯與那些勛貴混了個臉熟。

  別管中間曾經出過些許的波折,其實深究起來勛貴集團其實是對事不對人。

  能夠帶來足夠的利益和銀子,他們并不介意丟點面子。

  何況溫岳純良恭謙,根本就沒有想利用這件事來打他們的臉,也讓他們心中生出敬佩親近之意。

  這樣品性的盟友,傻瓜才會往死里得罪。

  溫岳親娘故去,續弦的二房又暴病而亡,所以座位上只有靖安侯。

  折騰了一下午終于到了要拜堂的時候。

  “陛下賜字‘百年好合’”

  裝裱好的梁帝真跡被抬進來,送到賀禮的最前方架起來。

  靖安侯攜一大家子謝恩,只不過來送字的太監們好像是兩方人馬。

  拿出來的茶水錢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塞給誰。

  給這起頭宣旨的青衣太監準沒錯,到時候讓他們自己分吧。

  “侯爺快請起。”

  “陛下很高興。”

  “高公公還叮囑咱家帶來了賀禮呢。”青衣太監滿面紅光的送上禮盒,目光看向溫岳:“恭喜世子,喜結良緣。”

  眼中那全是仰仗之意。

  絲毫不見皇宮內侍的倨傲。

  “公公客氣,替我謝過高公公。”溫岳拱手,微笑說道,說著將喜錢遞了過去。

  青衣太監頓時喜笑顏開:“世子太客氣了。”

  “侯爺,咱家受鄭公公所托,也帶來了賀禮。”

  另一位品級不差的青衣太監送上禮盒,笑呵呵的,態度也不錯。

  只是卻讓溫岳警惕起來。

  鄭忠半月前還派遣了刺客來刺殺他,本以為對方會擺明了車馬,硬橋硬馬,沒成想連著半月沒有動靜。

  這也就算了。

  今日大婚竟然還送來賀禮,好似他與鄭忠的關系看起來并不差。

  為首的青衣太監當即拉下臉色。

  路上兩人就冷嘲熱諷,互相拌嘴來的。

  如今一看,這小子就是沒安好心,想挖墻角。

  不過為首的青衣也不好多說什么,他倆要是在靖安侯府掐起來,直接就會被扒了皮扔到亂葬崗。

  規矩便是如此。

  所以也只能扯上了一個牽強的笑容,希冀的望著世子,期望溫岳能堅定的站在他們這一方。

  溫岳的神色明顯淡了些,拱手道:“多謝了,替我謝謝鄭公公。”

  “初九,喜錢。”

  “天色已晚,咱家就不耽誤世子好事良緣。”為首的青衣直接提出告辭。

  他們在這里礙眼,還是趕緊走的好。

  而且最主要的是趕緊把鄭忠門下的人弄走,別讓這些腌臜貨接近世子。

  幡內的涂山君微微皺起眉頭,這鄭忠真沉的住氣。

  對方的態度也大有問題。

  若是碰到了快意恩仇的人,那刺殺絕對是一波接著一波,直到正主身死為之。

  宮里的那人卻在一擊不中的時候果斷選擇收手。

  難道對方真的會安分?

  涂山君可不覺得他們會安分守己。

  而且梁子都結下了,縱然鄭忠想示好退出,他們也不能放過這條毒蛇。

  此事再議。

  今日大婚,至少表面上是一場賓客盡歡的婚宴。

  老侯爺多喝了兩杯。

  不過對于煉臟境高手來說,他們不想醉的時候,就是喝再多的酒也不會醉。

  連世俗武者都是如此,何況是練氣士。

  溫岳也只是淺嘗輒止不敢貪杯,適度飲酒有助于煉精化氣,但是過度飲酒就會積累雜質。

  先生曾跟他說起過,他的資質不好,最好少在肚子里積累五谷雜糧,那些雜質都需要使用法力煉化干凈。

  食肉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內煉法對于練氣修士實力的提升是最顯著的。

  傍晚,賓客散去,喧囂的侯府回歸了平靜。

  侍女仆從打掃著狼藉,溫岳返回了獨屬于自己的小院。

  紅妝裝點,燭光盈盈,內有佳人等候。

  溫岳推門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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