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read2();</script冰冷的觸感。
泥土的氣味。
醒來的瞬間,成文捷猛然睜眼,想跳起身來。
但他失敗了,冰冷鎖鏈將他困住,一動不能動,他驚恐的看向四周,結果只看到一片稻田,
以及零零星星的果樹。
“竟然醒了。”
一個聲音傳來。
成文捷發覺這聲音是后方來的,他掙扎著挪動身體,仰著頭往后看去——他被鎖鏈定在地面上了,沒辦法動彈。
結果,他看到了一個披著麻布的黑發小男孩,這個小男孩一頭黑發,
臉上很有肉,
一看便從未餓到過,他帶著正常小孩不應該出現的奇怪淡笑。
讓成文捷真正驚恐的是,
小男孩手里轉動著月盤——赫然和他的旗幟上畫的一模一樣!
他不由大驚出聲:“你是誰,怎么會有那群人的象征物!”
“那群人?”云夜一揮手,把本來想灌水的月盤撤掉,他看了成文捷幾眼,“現在是我審問你,你不會以為你有反問的余地吧?”
水火飄帶展現而出,道劍顯形,散發奪目的光。
這柄道器就漂浮在成文捷上方,貌似時刻準備落下,斬下他的狗頭。
成文捷的所有想法瞬間被吞沒了!
靈法者!
他雖然了養氣術,
但不過奠基水平罷了,
絕無可能是對方的對手!
“靈法大人…您請問,
我知無不盡!”
成文捷望著就在上空一尺的奇異神劍,喉結蠕動,勉強擠出笑容。
恐懼已經擠滿了他的心靈,容不得他多嘴一句。
“你到是很識相。”
云夜很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名字,性別,年齡,出生地。”
“成文捷,男,二十三歲,羅云鎮人。”成文捷沒有任何猶豫。
“一個羅云鎮人,來白石鎮當山賊?”
道器赫然落下少許。
“不要!我真是羅云鎮的人,我只是想發財…我只是想做出一番大業才來的,相信我,我絕不敢騙你,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成文捷驚恐的大喊起來,不停想縮下去,避開劍鋒,但他躺著在地上,又能往哪縮?
這種生命不由自己的感覺,讓他方寸大亂,連聲哀求。
“發財,做出一番大業?詳細說來吧,如果不能解釋清楚,大概明年這個時候就會有人祭拜你了…”云夜緩緩說道。
“是是是!”成文捷自然不想被宰了,他一臉鼻涕眼淚的,把自己的情況全部交代清楚了,甚至恨不得祖上十八代的事都告訴云夜。
根據他的說法,云夜算是知道了,這不過是一場鬧劇。
這成文捷原是羅云鎮某個家族的底層打手,用來處理一下此家族懶得理會的雜事。
作為一個打手,成文捷一直想更進一步,成為人上人,可現實環境卻讓他只能一直渾渾噩噩的活著,就在他要甘于這個現實的時候,忽然遇見了轉機。
某一天他毆打某個刁民的時候,被人阻止了,就在憤怒想要反擊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是明日會的人…這他可惹不起,所以他賠著笑臉,無論對方說什么他都連連點頭。
也正是因此,他才被動聽入耳了大量對方的話語,什么壓迫與反抗,這樣做不對云云。
而就是這些話,讓他驚為天人,突然感覺一切豁然開朗。
確實啊!
如果他一直當被剝削者,怎么可能成為人上人呢?
他必須剝削別人!
于是,他也沒有后續去聽了,在偷走明日會一面廢棄的旗幟后,逃離了羅云鎮。
而沒路過一些村子,他就大肆忽悠,就這樣還真讓不少活不下去的人信了他,想和他一起搞大事業!
不過在羅云鎮附近,他擔心被明日會的人找上來了,所以就一路向北跑到白石鎮了,就這么扎根在附近劫道。
之所以來白石鎮,也不是蠢瞎搞,他作為底層打手,消息來源其實相當多。
最近白石鎮出了大問題,聽說有大人物差點橫死,導致白石鎮不再承接任何任務了,從白石鎮來羅云鎮的商隊大幅度減少。
但是,即便如此,也還是有不怕死的小商隊前來,想賺這個錢。
這些商隊可沒有靈法者,甚至沒有多少厲害的武者,很有搞頭!
基于這一點,成文捷劫道的方法也很簡單。
票選出三五人的敢死隊,先上去殺一波。
如果是硬茬子,有靈法者跟隨,那就自認倒霉。
如果沒有,那一擁而上亂刀砍死。
作為一個底層打手,成文捷別的沒有,膽子卻非常大,敢殺敢拼。
就這么瞎搞,還真讓他搞成了兩單!
這兩個隊伍都沒有靈法者,是想拼運氣的小商隊,但他們的財富依舊難以想象,截了他們,直接讓山寨糧食、錢、兵器都有了,一夜暴富。
哪怕賞出去不少,剩下的也還是他當底層打手幾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就在他打算卷錢跑路還是繼續干幾票的時候,云夜來了,美夢戛然而止。
云夜聽完,很無言。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人才,敢打敢拼,非常有行動力,也不怕死。
——行動上不怕死,和落到別人手上也不怕死,是兩種情況,他顯然是前者。
未來是暢想了,卻沒有能力承擔后果。
從他嘴中,云夜得到了幾個情報。
第一,明日會在羅云鎮混的顯然還行,至少有靈法者一點,是完全凌駕絕大部分人的,而之所以沒用楊家的名頭,大概是擔心被羅云鎮的人注意,畢竟楊家出了一個差點讓法官殞命的人物,肯定有秘密。
第二,白石鎮開始清掃內部了,不知道童火央、王堯有沒有成功逃走。
“大人,大人,我知道都說了,您看,能不能就放過小人,我保證不把大人您的消息透露出去…”成文捷小心翼翼道。
“呵呵。”云夜掃了他一眼,“打著明日會的旗號招搖撞騙,你就留在這里吧。以后這里的農務全部由你來做,做不好,你便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聽了明日會的理念。
竟然第一時間想的是剝削別人?
這可真是天生就會鉆空子的好料子,這要是不好好培養,簡直愧對明日理念。
月盤在正前方出現,云夜消失在秘境。
“啊!這是什么?人消失了?”
成文捷被嚇到了,大喊大叫,四處尋找云夜的蹤跡,然后他終于發現了詭異之處。
這里,根本不是常世!
這里的天空,是一輪月盤,而非太陽。
四壁更是迷霧彌漫,深邃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可供他所視的空間竟然異常狹窄!
這是什么跟什么啊?
成文捷陷入了茫然,他的認知,不足以讓他理解這一切!
云夜出來后,利用映月寶環在地面刻下文字,然后卷走大量錢糧離開。
等天亮了,這些人逐漸轉醒,騷亂迅速擴散。
他們的首領跑路了!
還留下一句“分錢散伙”!
一群山賊當即大打出手,瓜分剩余財富。
被他們劫走的地主仆從,也在分完財富后全部被殺,以絕后患。
本來他們把地主仆從帶上山,就是要同化掉作為炮灰的,現在都散伙了自然是殺了了事。
爭斗開始時,已經過去一夜,云夜早已經下山,開始整理自己的戰利品了。
看著堆了三堆的各種物資,云夜若有所思。
谷鸒</span>他底線還是太高了啊。
一切都自己搜集,這多慢啊…
直接放下身段,截殺這些有錢人不就完了?
就比如剛剛被這群人干掉的隊伍,其實就是白石鎮的一個小地主,他得不到白石鎮的庇護,所以帶著全部財富前往羅云鎮。
只是他沒想到,妖魔沒遇上,倒是遇到了罕見至極的山賊,直接送貨上門。
而普通地主,根本不可能有靈法者,最多是幾個養氣術的兒女、仆從。
區區一個打手,成文捷要兵器沒兵器,要人沒人,手下全部是盤菜。
他都能選通過布置陷阱,以及人多勢眾,以弱勝強,解決掉商人的護衛,云夜手握映月寶環這等寶器,自然也可以。
甚至沒必要這么麻煩,他直接沖到地主家里搶都沒問題,可以最大程度搜刮錢財。
如果有強敵,直接躲入秘境也非常安全,非大能不可破。
這是涉及空間的大秘寶,法官也不可能強行打開。
“那主人大概只能選擇較遠區域了,不然有可能不知不覺間就被發現。”
明日的聲音從心底響起。
“無法提前發現?說起來,你們道器的發現規則,到底是什么?”
云夜問。
“就是道域啊。只要道域交匯,我們就能知道附近有道器。如果道域覆蓋了道器,則能知道準確位置。”
明日解釋道。
換而言之,當明日發現對方的時候,對方也會發現明日。
而明日的道域很狹窄,如果被對方的道域籠罩,那對方可以知道他們的位置,而他們卻一無所知,陷入極大被動。
“難道無法隱藏嗎?按照這么說,我豈不是根本不能去城市?”
云夜震驚了。
“主人…你感覺閉上了眼,不去相信其存在,道路(道理)就會隱藏嗎?”
明日幽幽道。
道器,是理念的對撞,是完全無法隱藏的!
云夜想進入白石鎮、羅云鎮,首先得有讓當地統治者愿意放下兵刃的實力。
路,已經走窄了!
“必須要加速了!”
云夜牙酸,緊迫感頓時就起來了。
他真沒想到道器竟然是這種燙手山芋,按照這種說法,隨著道域不斷擴大,他的敵人豈不是越來越多?
草(一種植物)。
難怪洛王朝是分封制!
每一件道器,就代表著一塊有主的領地,外面的人來了,也得遵守規則,是當地勢力的自留地!
或許白石鎮的道器不夠強大,無法完全約束強者。
可在真正的大城,道器的約束力量,恐怕所有修行者都無法對抗。
道器是凌駕體系的力量!
既然修行有,那道器的,絕對要遠遠高于修行!
這種情況下,真正的修仙勢力,將盤踞一地稱霸為王,拒絕一切外界干擾,想完成大一統,難度將極其恐怖!
云夜現在敢篤定了,每一次道器統一大戰,都將對文明造成毀滅性打擊。
說不得,十劫里的大祭,就是一次道器統一大戰。
面前和身高一致的月盤開啟,云夜直接返回秘境。
成文捷被綁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不敢了,放過我,我不想死啊,我什么都愿意做!”
云夜從山上下來,用了不過一兩個小時,成文捷就崩潰了,難以掌控自己的命運,的確過于絕望。
這讓云夜很有感觸。
對死亡的恐懼,是在擁有越多后越強烈的,他這一世的父母麻木絕望的自殺了,而成文捷卻不想死,無論如何都想茍活。
真實所看到的一切,正在讓云夜對世界的認知越發清晰。
在這個世界,碾壓性的力量實在過于可怕了,可以掐滅一切的思想萌芽。
照搬前世的理論,那是絕對行不通的。
云夜聽著成文捷的哭吼,搬了一個椅子坐下,陷入思考。
其實在前世,有一個理論很有意思。
那就是,富不過三代,窮不過三代。
這個說法其實并非笑話,是有一定道理的,至少在地球很有道理。
而其中道理,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很簡單,無論一個家族的創立者有多天才,有多少資源,多么會教育,從實際上來看,一個家族的體量也永遠無法和整個天下億億萬的窮人相提并論。
就算窮人沒有資源得不到教育,可其基數龐大到一定程度,總會源源不斷涌現天才,涌現改變時代的人。
而富人呢?
就算富人自身再聰明再強壯,可這又如何呢?
他們能控制自己的后代也一直聰明強壯嗎?
一代二代或許可以,將時間拖長,這個幾率將小到發指。
所以,無論何等輝煌的家族,都會衰敗,被歷史埋葬。
所謂的不過三代,是指多。
在時間的洪流下,沒有誰可以一直長存,隨著時代更替,舊的注定埋葬。
但是,以上都是地球的規律。
這規律如果換算到這個世界,還能生效嗎?
云夜想了想劉家獨有的雙重屬相風,有些默然了。
這種東西…
是運氣可以繼承的嗎?
凡人生下的孩子,可以誕生足以抹平一切差距的天賦嗎?
大抵是不能的。
這個世界充滿了血脈天命論,對于普通人來說是個爛俗的世界。
當然了,對于統治者來說,說是天堂也不為過。
“靈法大人,繞過我吧,繞過我吧…”
由于云夜的沉默,成文捷已經徹底崩潰,他的想象擊潰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線。
依靠恐懼進行統治,是很方便快捷的辦法。
即便云夜相信明日理論,也更傾向于使用這種方法控制敵人,尤其是在這個世界。
這的確是人性使然,也正是非底層人,無法革命的原因所在。
如果是既得利益者,沒有那排山倒海的壓力加身,又怎會有動力去尋找一切可能通向勝利的辦法,去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朋友呢?
“我說過,以后這里便交給你打理,只要能做好,我便不會收割你的性命。”
“反之,呵呵…”
嘩啦啦。
鎖鏈解開,去了身上的枷鎖。
成文捷納頭就拜,萬分激動的高呼:“謝靈法大人,法外開恩!”
這一幕。
諷刺而又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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