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重工大樓的25層區域,路明非在身后李飛的推搡下,朝著這層區域的核心深處走去。
路明非不明白為啥自家師兄一定要在一層死磕,眼前這布景,這燈光,一看就是恐怖片,鬼片氛圍的場地,犯不著好奇心這么濃吧!路明非心里直打鼓,他現在跟李飛的組合就像英叔和他的討債徒弟。
雖然知道什么妖魔鬼怪在英叔面前都只有死路一條的下場,但作為英叔的討債徒弟,他得先上去吸引注意力才能給自家師傅提供一個施法降妖除魔的空間啊!
路明非在心底萬般吐槽,卻又不得不在李飛的推搡下,看著在這層區域走廊上豎著的一道道安全門,在腦海中默念著自己從小魔鬼路鳴澤那里拿命換來的永久保留言靈之一:BlackSheepWall。
說來也奇怪,路明非每在自己腦海中默念一遍這個從小魔鬼路鳴澤那里爭取回來的作弊言靈碼,就有一道安全門打開。
但作弊言靈碼只能開門,不可能幫他們隱藏行蹤。一道道金屬安全門無故打開,走廊上空無一人,難道這棟源氏重工大樓里,就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一層正在發生鬼故事嗎?!還是說,這些打開的金屬安全門知道了他們要來,在迎接他們?
路明非想不通,而在身后推搡著路明非一直往前走的李飛要是能聽到路明非心里的想法,就一定會指著路明非的腦袋在那擺出一副哀怨表情。
那可不,自己為了這個目的,都已經開始不做人了。
直接制造虛幻的影像騙過了一路上設置在走廊四周的攝像頭,簡單而言,在這些攝像頭拍攝到的畫面中,走廊上空無一人,金屬安全門嚴絲合縫,一切正常。
實際上,李飛已經推著路明非來到了最后一道金屬安全門這里。
路明非吞了吞口水,仔細打量著面前最后一道金屬安全門。
相比于之前開啟的安全門,這道安全門更大,更厚實,設置在安全門上的鎖也更復雜。
“師兄,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蛇岐八家花這么大功夫,一道道門設置在這里,肯定有他們的用意,咱們還是不要打開潘多拉的盒子比較好。”路明非訕訕回頭看著李飛,想從李飛這里得到個回復。
“明非啊,日本分部,不對,蛇岐八家算是我們的敵人了,敵人越是隱藏什么,咱們越是得知道是什么,你也不想下次師兄過來受欺負吧?”
路明非欲哭無淚,只能在心里一邊詛咒小魔鬼路鳴澤這么干脆就把這個作弊言靈碼送給自己,一邊默念。
隨著作弊言靈碼在腦海中輸入,面前的金屬門發出‘卡噠’一聲輕響,伴隨著這聲輕響,金屬門緩緩打開,白色的高壓氮氣從門縫中釋放,門上方的燈也由紅轉綠。
而路明非也很干脆,在金屬門打開的一瞬間,就一個轉身,在李飛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直接躲在了李飛身后。他只是個開門,關底Boss這種還是得讓自家師兄來。
金屬門打開了,路明非躲在李飛身后,緊閉雙眼,等待狂風驟雨的戰斗發生。
但什么都沒有發生,路明非能聽到金屬門外交談的日語,大致意思是‘安全門怎么突然打開了?是政宗先生還是少主?混賬!巖流研究所那幫人怎么搞的!不是說這玩意固若金湯嗎!誒?怎么?’
路明非只覺得自己面前依靠的李飛消失了,緊閉雙眼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因為李飛的消失,往前傾的身子也因為慣性摔在地上,達成了日式成就之一平地摔。
還沒等路明非睜開眼睛,一陣強風和強光同時發生。
他先是被強光晃了一下,又被狂風吹了個趔趄。
“唉呀媽呀,誰大白天沒公德心開遠光啊!”
怪叫一聲的他,也被強風吹的往前邁了幾步,然后跌倒。
頂著被狂風吹亂的頭發,揉著因為強光刺激而流眼淚的雙眼,路明非罵罵咧咧起身,抬頭,睜開眼睛。
這一刻,世界萬籟俱寂。
頂著一頭亂糟糟如同雞窩的男孩狼狽不堪趴在地上,眼角還有未擦干的淚水。穿著一身紅白相間巫女服的女孩俯身打量著抬頭看她的男孩,暗紅色的長發沿著她肩膀滑落,與男孩的頭發撞在一起,露出無聲的微笑。
澹澹的白檀香混合著風吹來,路明非覺得眼前只剩下那頭暗紅色長發,還有那雙暗紅色眼睛看著自己的女孩。
李飛站在光中,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幕,露出姨母笑。
眼看著氣氛差不多了,李飛這才在光中走了出來,一個鼓掌,將初次邂后的兩個小怪獸拉回現實。
“誒,口水哈喇子流下了。”
一個鼓掌,一句吐槽,讓路明非回歸現實。
“媽呀,師兄你能不能大白天別搞得這么靈異行嗎!”
路明非看著李飛站在光中,身體仿佛與光同化,只留下一個人頭懸浮在半空,一瞬間冷汗都冒出來了,剛才初次邂后的動心直接消失。
“什么靈異了,你自己盯著人家女孩子目不轉睛,連師兄都忘記了還好意思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蛇岐八家整了這么多個門,藏的竟然會是一個女孩?”
李飛的話語驚醒了路明非,而視角里終于有其他事物的路明非這才發現,在這面金屬門背后的房間看起來像是一個重癥病房,但在這些擺放各種醫用儀器和器具的房間里,路明非注意到有一條步道。還沒等路明非站起身,好奇打量這條步道后面是什么時,他就注意到遍布在這個金屬加固房間墻壁上,那入木三分的劃痕。
一道接一道,密密麻麻的劃痕遍布在整個金屬加固房間墻壁上,猶如凌遲。
路明非愣住了,他看的出來這些劃痕都是最新的,新到跟剛出爐的一樣。那在這個房間里,能造成這些劃痕的會是誰呢?
路明非僵硬地扭頭,看向身后這個暗紅色長發的巫女,她也正歪著頭打量著路明非。
“別看啦,就剛才的事,師兄上去制服這幫醫療團隊,小丫頭直接一巴掌呼過來,要不是你師兄有兩把刷子,剛才你就真的大白天撞鬼了。”
李飛都囔了一句,藏在身后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他雖然暫時實力被削到四大君主級別,但也是個完整的四大君主啊。剛剛接了繪梨衣一招大招即平A的言靈·審判,手麻到都以為不是自己的了。
要不是繪梨衣察覺到李飛和路明非沒有惡意,現在他就得護著路明非退出去,還會給繪梨衣對路明非留下一個壞印象。
這樣子強大的血統,難怪赫爾左格那個老登會選擇繪梨衣作為白王遺骨的容器。
想到這里,李飛也是一股無名火起。
但很快就壓了下去,反倒是路明非,在聽到李飛那言簡意賅的講述后,看著身后這位打量著自己的巫女。
還是那頭暗紅色長發,還是那雙暗紅色眼睛,但在路明非眼里,她已然成了一頭人形巨龍。
只是他沒想過,如果眼前的女孩是人形巨龍,能夠在這頭母暴龍攻擊下毫發無傷,甚至沒有波及到房間內其他人的李飛,又會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師兄,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哪有哦,你還記得上學期在學校鬧事的龍王康斯坦丁嗎?”
“她跟康斯坦丁一樣勐?”路明非想到了那個被自己爆頭的男孩,盡管已經過去了小半年。
也收到了老唐留給自己的信,但每次登上老唐的星際賬號,假裝老唐的語氣跟頻道里那幫網友吹水的時候,路明非的心還是會隱隱抽痛。
“嗯···可能比康斯坦丁還勐,當然,我是指人形態。蛇岐八家還真是藏了個大寶貝在這里啊,這里就交給你了,師兄再去外面看看。”
秉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態度,李飛不斷在路明非心中加碼,然后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就打算把空間留給這兩人。
“師兄!別玩我了!會死人的!”
“你沒看出來她好像對你有興趣嗎?”
“師兄你哪只眼睛看出來的啊!”
“兩只眼睛都看見了,她對你笑了。”
“師兄!甄志丙就是因為小龍女回眸一笑才死的好吧!”
“首先,甄志丙是起了色心,犯了罪被小龍女找上門弄死的,屬于活該。其次,小龍女沒有對甄志丙笑,她只對楊過笑,明非啊,你現在可是楊過啊”
“師兄,這時候能不斗槽了嗎!”
“誰跟你斗槽啦,我只是讓你知道你在人家眼中的定位是楊過不是甄志丙,安撫工作交給你了,師兄再去打探點東西,很快回來。”
“然后?”
“帶著小龍女熘之大吉啊,得讓蛇岐八家急起來,蛇岐八家一急,藏在蛇岐八家里面的龐然大物就會跟著急,我們就能知道日本分部到底搞什么鬼了呀,路明非同志,你的任務很重要啊!”
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路明非還沒來得及拒絕加吐槽,李飛就已經腳底一抹油,熘了出去,順帶還把安全門給關上。連給路明非挽留的機會都沒有留。
金屬安全門外,李飛看著一門之隔中的路明非和上杉繪梨衣,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自己忙活這么久,不就是為了此時此刻路明非和繪梨衣的相遇嘛。
要不是時機不成熟,他都想在這里守著,順帶給這兩小怪獸一人喂一枚藥片,直接完事。
但是他不能這么做。
盡管在自己的干預下,路明非入學卡塞爾那個關鍵節點里,并沒有因為諾諾從天而降的救助而對其留下深深的思想鋼印。可在后續入學卡塞爾的朝夕相處中,李飛也注意到路明非依舊在心里對諾諾有所幻想,哪怕是經過了李飛干擾下,愷撒登場祝福的花種煙花,路明非也只是將這份幻想埋的更深了。
但諾諾的烙印依舊存在,就像剛才,他站在光里,看著路明非和繪梨衣的初次邂后。
路明非看著繪梨衣,更像是在看繪梨衣身上屬于諾諾的影子。
這很不好,這讓李飛突然意識到,即使在龍三原文的最后,路明非為繪梨衣報仇,到底是出自恨,還是出自愛?
現在看來,出自恨多一點,他恨赫爾左格那個老登奪走繪梨衣這個可憐女孩的人生,恨自己沒有兌現給繪梨衣的承諾,恨自己來的太晚。對繪梨衣,愧疚,可憐的情感多過于喜歡,只有繪梨衣是對路明非全心全意的喜歡。
“東京愛情故事七天還是太短了,兩年吧,兩年夠你們兩個感情水到渠成了,好好把握機會啊明非,這次就別辜負了,師兄能做的就這些了。”
李飛扭頭看著這道金屬門,低聲自語著。
說罷,這才邁著腳步,往源氏重工大樓的上層走去,他還得去把源氏重工大樓內蛇岐八家的起源壁畫全部拍下來帶回卡塞爾學院呢。
這些資料提前一步到到昂熱,到秘黨手里,以秘黨跟龍族之間不兩立的幾千年優良傳統,接下來的時間里,赫爾左格這個老登有的忙了。
金屬門內,路明非呆呆望著被李飛反鎖上的金屬門,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門是攔不住自己的,小魔鬼路鳴澤留給他這個作弊碼言靈,足以讓他輕松打開金屬門跟上李飛的腳步。
可問題在于,現在沒有李飛言靈的庇護,一旦踏出金屬門,他就完全暴露在源稚生,暴露在蛇岐八家的監控視野里。
一旦讓蛇岐八家知道自己這個衰仔跟他們視若珍寶的小龍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宮刑都是路明非覺得最仁慈的處罰了。
他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干嘛。
這時,衣領處傳來一陣扯動,路明非轉身,就看到繪梨衣歪頭看著自己,然后遞上一張紙條:你們是哥哥的客人嗎?
路明非愣住了,他的日語很磕巴,僅限于日常交流能來兩句,而此時繪梨衣遞過來的本子上卻是明明白白的漢字。
他不由喜極而泣,盡管眼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但至少能交流,能交流就是好事。
雖然搞不懂為啥不跟自己說話交流,可這有什么,對方是人形巨龍的小龍女,能跟自己用紙筆交流都算人家對自己的尊重,他應該感到榮幸!
然后就在紙上寫著:是的,我們是源稚生少主的朋友,跟他有點誤會,想過來找他解釋清楚來著。
‘哥哥現在很忙,應該在頂樓。’
‘沒事,師兄去找他了,大人講話,我們小孩子在自己房間玩就是了。’
‘剛剛離開的那個人嗎?他很厲害。’
‘那是,我師兄!能打龍王的那種。’
‘龍王是什么?巨蛇嗎?’
路明非看著繪梨衣遞過來的紙條,尬住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跟繪梨衣解釋龍王到底是什么,因為他到現在自己都沒搞清楚。
同時也無法理解,眼前這個女孩一看就是那種超級混血種,能夠跟康斯坦丁放對,甚至還壓人家一頭的怪物。結果她卻不知道什么是龍王,超級混血種跟自己一樣,都不會產生靈視現象,看到龍族的世界嗎?
路明非在思考如何跟繪梨衣解釋什么是龍王,但繪梨衣已經把寫好的內容遞了過來。
‘你剛剛說大人講話,小孩子要在自己房間玩,我要帶你去看我的房間嗎?’
不是,你來真的啊?真要我受宮刑嗎!我還是處男來著!路明非內心大聲吐槽。
但繪梨衣沒有給路明非掙扎的機會,抓著路明非的手,走向這個類似重癥監護病房中唯一不和諧的步道。
步道鋪著木板,兩側是木質拉門,拉門后面放著蠟燭。
陽光透過拉門上的格子灑在路明非和繪梨衣身上。
路明非站在身后,任由繪梨衣拉著自己的手走進這個屬于她的世界。
這一幕曾經上演過,同樣是留著暗紅色長發,同樣是牽著自己的手。
不同的是,諾諾拉著他,是因為有事需要他幫忙。繪梨衣拉著他,只是想向他分享屬于自己的世界。
空氣中彌漫著白檀香味,穿過步道,穿過拉門,路明非看到了繪梨衣的房間,一個在這個源氏重工大樓里格格不入的房間。
腳下踩著的木地板因為長年累月的擦洗光滑如鏡,讓路明非都學會了禮貌,趕緊把自己的鞋脫掉。
繪梨衣帶著路明非穿過第二道拉門,指了指鋪著榻榻米的地面,大概是示意路明非坐下。
路明非老實坐下,在榻榻米的中間還有一張被爐桌,環顧四周。
素白墻上沒有太多裝飾,只有三副畫像,分別是天照,月讀和須左之男,畫像上分別描繪著三者的傳說故事背景。
路明非看著這個房間的風格,覺得這完全不像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
房間很奢華,但住在這種風格房間的不該是繪梨衣這樣的花季少女,而是某個上了年紀的老者。
路明非坐的挺直,看著繪梨衣打開壁櫥,打開里屋的大門,一步一停頓,像是在跟路明非介紹自己這個房間的布局。
路明非看著繪梨衣在陽光下走動,如同祭典里向神獻上舞蹈的巫女。
他不明白繪梨衣是如何在這樣的房間里生活下去的,生活了多久,五年?十年?還是更久?他只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如果沒有一顆木頭人的心,是會發瘋的!
但繪梨衣似乎習慣了,可又在路明非這個不速之客到來的瞬間,像個炫耀自己玩具的小孩那樣,介紹著自己房間中的一切,也許這就是她唯一能炫耀的東西了。
沒來由的,路明非看著這個在陽光下起舞的巫女,心中對她產生了同情。
然而在這時,繪梨衣在里屋的那臺巨大液晶電視下駐足,蹲下,等她轉過身來,走到路明非面前時,手上已經拿著兩個游戲手柄,一個在自己手里,另一個遞給路明非。
路明非瞪大眼睛,看著繪梨衣,上面還有一張紙條:打街霸嗎?
‘歪,龍族都喜歡打電子游戲嗎!怎么我認識的超標龍族都一個德行啊!’路明非沒來由想到老唐。
但還是老實接過了手柄,任由繪梨衣打開電視,開始游戲。
同時,繪梨衣也在紙條上再次寫下:我叫上杉繪梨衣,你叫什么?
路明非看著紙條,望向看著自己的女孩,慢慢的,他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路明非···我叫路明非。”
路明非來到日本的第二天,在李飛這個路過的愛心人士幫助下,路明非先命運一步,邂后了這位本該在錯誤時間相遇,相知的小怪獸。
只是這次不同的地方在于,兩人都互相知道了對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