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7點40分,楚子航,路明非和芬格爾三人在這個特大暴雨夜里一路暢通無阻回到了楚子航家中。
家里沒有什么人,楚子航的繼父在外面出差,漂亮老娘這會還在跟閨蜜在外面瞎晃悠呢,只有一位楚子航稱之為佟姨的保姆在家。
楚子航提前給家里打過電話,借口大概就是這是一個在國內實習調研的學長拜托他從學校那邊寄過來的快遞,到了之后學長自己會來家里拿。
這個學長自然就是芬格爾,過了門禁,通了電話。
芬格爾提著印有半枯萎世界樹徽章的裝備箱走了出來。
那是楚子航從學院裝備部里偷拿出來,并且讓芬格爾動用關系送回國的裝備箱。
雖然這只是自己入學卡塞爾學院的第二學期,但路明非對于學院內這個給他們屠龍時提供各種利器的裝備部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打開裝備箱,路明非在里面看到各種武器,從短小精致的手槍到方便好用的短刀,以及刻有危險符號的煉金子彈。
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后,三人帶著這個裝備箱,讓送他們過來的司機順道去一趟麗晶大酒店,那是李飛落腳的地方。
在芬格爾黑入的校園內網中,他們從李飛的任務日志報告上找到的信息,也是路明非提議先去那里看看,說不定李飛會有什么信息留給他們。
這已經是路明非想到,在不暴露小魔鬼路鳴澤的情況下最好的借口了。
楚子航和芬格爾并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加了錢,司機就載著他們來到市中心的麗晶大酒店。
而如小魔鬼路鳴澤離開時給路明非保證的那樣,接下來他們的路程將暢行無阻。
酒店前臺很配合的帶著他們去李飛的房間,房卡一開,三人一進去,就看到房間的電腦上,顯示的一則新聞,在電腦旁邊還放著一把車鑰匙。
新聞標題也很簡潔明了——《市中級人民法院查封寰亞集團資產》。
配圖正是一片工業廠區,路明非和芬格爾不明所以,哪怕有小魔鬼路鳴澤提醒,路明非還是沒搞懂這個新聞跟找到自己師兄李飛有什么直接關系。
可這則新聞本來就不是給路明非和芬格爾看的。
“這就是李飛調查到的東西?這跟你們這里出三個高級混血種有什么直接關系啊,而且就算去調查,為什么不開車去啊,保時捷帕拉梅拉,狗日的,執行部這回經費給這么足,還讓李飛租這種車去調查?這家伙公款私用是吧!”
芬格爾看著李飛租的這個房間,大字一躺就躺在床上,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自己被楚子航綁架回國找人,結果要找的對象卻在這里公款私用,吃喝玩樂,這能忍?
“師兄,你怎么了?”
路明非也同樣疑惑,但他更注意到身后的楚子航在看到這則新聞時,那一向高冷面癱的臉上有了表情。
那表情好似驚恐,好似憤怒,無法熄滅的黃金童仿佛被點燃般燃燒著。
“我知道這個地方···”楚子航開口,然后越過路明非一把拿過桌上的車鑰匙,轉身就走,絲毫沒有讓路明非跟上來的想法。
他現在已經不想去好奇為什么路明非會固執認為李飛回不來了,因為他知道李飛去調查的這個地方如果跟自己心中那個秘密有關,那他就會碰到那個東西,那個自稱為神,卻又讓楚子航記到現在,想要對其揮刀的東西。
路明非想要跟上,卻被楚子航一掌推在胸口,這是太極里的推掌,楚子航精修此道。
一掌下去,路明非不可避免被推到床上,壓在芬格爾身上,好在這段時間的體能強化訓練并沒有讓他因此氣悶暈厥,但也是無力躺著,無視掉身下芬格爾的哇哇怪叫,不解看著楚子航。
“那地方只有我能去,芬格爾,你現在可以通知學院了。如果李飛是碰上了那個東西,你們跟上來也沒有意義。”
“那師兄你呢!你去就有意義嗎!”路明非忍著氣悶,在那質問著楚子航。
“沒有,但我不想當做什么都看不見,15歲那年我逃走了,現在,我不想逃了。”
說罷,楚子航轉身關上房門,順帶暴力震碎門鎖,將路明非和芬格爾鎖在里面。
路明非帶著不甘,帶著難受強撐著身體沖向房門,但他這段時間的體能強化訓練課只是讓他看起來健康了點,不代表他有力氣撞開這道門。
“芬格爾!過來幫忙啊!”
路明非扭頭看著起來的芬格爾,向他求助,但芬格爾只是走向電腦,按照楚子航的要求,開始聯系學院。
“廢柴師弟,你這樣做沒意義啊,沒聽到楚子航說了嗎,我們去沒作用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留在這里,等待學院支援。”
芬格爾無視路明非的求助,通過密保方式和U盤登錄學院內網后,開始上報。
可路明非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跟著楚子航回國,想要過來救人。
結果就在臨門一腳之際,楚子航把自己踹了,自己一個人跑去送死,一個是這樣,兩個是這樣。
他們總是用自己的方式在照顧自己,卻沒有想過被拋下之人是什么感受,他受夠了!
望著這道被楚子航弄壞的大門,路明非再次問道,“一句話,幫不幫我。”
“怎么幫,我芬格爾雖說人高馬大,但暴力破門這種超級英雄突破方式我也不會啊。”
“門破開你就跟我走是吧。”
“你要這么說也行。”
芬格爾話音未落,就聽見‘卡噠’一聲,這個被楚子航用暴力破壞的大門就這么打開了,沒有半點動作,就像從未上鎖那樣。
路明非站在那里,楚子航剛才偷襲所帶來的不適感已然消除,他只是幽幽看著芬格爾。
芬格爾張大嘴巴,帶著認命的苦笑,只得起身,走到路明非身邊,一大一小的兩人也趕緊沖了出去。
此時,楚子航已經坐著電梯往地下車庫下降。
“這情況,走樓梯也趕不上啊···”
‘叮!’
一聲清脆的電梯提示音,旁邊的電梯應聲而開,就像是一早就在這里等著他們到來一樣。
路明非默不作聲的走了進去,芬格爾也只好跟上,看著旁邊突然沉默起來的路明非,芬格爾也接上了吐槽。
“師弟,你這是作弊了吧。”
“嗯。”
路明非承認了,但也只有一個簡單的嗯,而芬格爾看著眼前的路明非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
因為路明非確實是作弊了,他從小魔鬼路鳴澤那里爭取回一個永久保留的作弊密碼,BlackSheepWall,一個地圖全開的作弊碼言靈。
他用這個解鎖了水下青銅城的地圖,讓李飛帶著葉勝逃出生天。
他也用過這個在水下,輕松打開了被諾諾從外面鎖死的潛水鐘閥門,救下了諾諾。
但他沒想到在這個時刻,這個作弊碼言靈依舊能派上用場。
所以在剛才,他突然想到了這個作弊碼,才有了詢問芬格爾的一幕。芬格爾精明一世,也許沒想到自己會被路明非給算計了,當然,或許這也是芬格爾跟上來的一個借口罷了。
“不是,你有這操作你只給我回個嗯?”
“因為我也不知道作弊的原理是什么。”
“你···算了,誰叫我剛才立了Flag呢,男人就得言而有信啊。”
芬格爾無言,帶著說服自己的理由,搭乘著電梯往下。
地下車庫,當楚子航找到停在車庫里這輛暗藍色保時捷帕拉梅拉時,就看到路明非和芬格爾已經坐在了后座。
楚子航不清楚路明非和芬格爾是怎么做到破開大門,并先自己一步趕到這里的,但當他看著路明非望向自己的眼神,楚子航就像看到15歲那年的自己。
同樣不甘,同樣后悔。
所以他不再多問,而是默默打開了車門,將手中的裝備箱丟給路明非和芬格爾,發動汽車,就朝著市區邊緣的工業產區疾馳而去。
晚上八點二十分。
高速路上,暗藍色的保時捷帕拉梅拉在高速路上疾馳著,楚子航在前方開著車,沉默不說話。
后座上的路明非也恢復了自己之前爛慫爛慫的模樣,仿佛剛才大顯神通一路開門殺到地下車庫在車里等著楚子航的不是他本人,是另一個自己。反倒是芬格爾,他將裝備箱里的玩意一件一件往自己身上裝,嘴里還在那碎碎念。
“他媽的,早知道過來要干這種腦袋別褲腰帶上的買賣,我就應該從裝備部那里掏出更好用的東西!你說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這雙手呢!廢柴師弟,這玩意你拿著,聽說你打手槍特別厲害,愷撒都自愧不如,師兄我這條狗命全仰仗你了!”
“你能不能不說打手槍,直接說我射擊天賦很好不就行了嗎。”路明非看著手里的9毫米口徑蝮蛇手槍,熟練地往里面壓子彈。
得益于這段時間在學院的體能強化課訓練,有愷撒這位槍術教官在,路明非摸槍的次數多了很多。
而相對于愷撒這個騷包喜歡雙持沙鷹,他更喜歡這一款,還有格洛克。
“可這裝備箱里只有手槍啊!我還能怎么說!還有你,楚子航,別在那跟個悶葫蘆似的不發聲,你是不是知道李飛可能會面對什么!”
芬格爾把矛頭指向前方開車的楚子航,填充好子彈的路明非也探頭望去,他也很想知道。
因為小魔鬼路鳴澤不止一次提起李飛面對的東西是四分之一生命都搞不定的玩意,但就是不跟自己說清楚這玩意是什么。而剛才楚子航的表現,也在說明他跟小魔鬼路鳴澤都知道對手是誰。
“奧丁。”
“什么?”芬格爾覺得自己沒聽清,重復了一遍,路明非也是一愣。
他跟芬格爾一樣,不是沒聽清,而是無法理解,畢竟在北歐神話,實際上是龍族秘史中,奧丁似乎是龍族的敵人,天然站在龍族對立面,跟那個不存在于歷史記錄中的皇帝,黑皇尼格霍德有仇,按道理來講,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果是奧丁,沒理由找李飛的麻煩才對。
“奧丁,就是你們知道的那位。我不知道是不是神話里的那位,但在我15歲那年,我跟我父親見過她,我父親為了救我,死在了她手里,我的親生父親。那一天,也是下著雨,跟現在一樣大的雨。”
楚子航的解釋永遠是那么簡單明了,但這樣的簡單明了更是讓路明非和芬格爾摸不著頭腦。
怎么回個國,回老家調查一下,還調查出一個奧丁了?
這玩意在秘黨研究的龍族歷史里,秘黨更傾向于是后世北歐神話為了掩蓋龍族歷史杜撰出來的一個神明。但現在,楚子航告訴他們,這個神明是真實存在的,他還見過,跟這個神明還有殺父之仇,什么鬼劇情展開!
三人陷入了罕見的沉默,隔了好一會,路明非才主動開口。
“師兄,聽你這樣說,好像師兄的老爸也是個牛人啊,難怪師兄你也這么牛,車還開的這么好,這樣的下雨天還能這樣穩!”
“我跟我父親學的。”
“但師兄你怎么確定李飛師兄會碰上‘奧丁’呢?”
“因為他去的那個地方,是我父親生前上班居住的地方。那一晚過后,我沒有再見到我父親,也沒人在意過他,除了我。我不知道李飛調查到了什么,但奧丁的出現需要媒介,下雨天就是他的媒介,李飛找到了媒介,進入了奧丁的領域,自然的,奧丁就會注意到他。”
好吧,答桉揭曉了,難怪小魔鬼路鳴澤會說四分之一生命搞不定。
能夠跟黑皇尼德霍格放對的主神,怎么看都不是四分之一生命就能處理的。
路明非在心中腹誹,罵著小魔鬼的謎語人,旁邊坐著的芬格爾卻探身向前,打開了車內音響,音響里放的是Jay的《頭文字D》主題曲。
聽著音響里播放的動感音樂,路明非也不免吐槽。
“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聽這種歌?”
“那不然咋辦,我們現在要去跟神話中敢跟尼德霍格這個皇帝放對的主神手里救人,身邊就只有你一個廢柴還有前面這個殺胚外加手里這些玩具,天曉得學院收到風趕來還能不能找到我們的骨灰給我們整個衣冠冢。都這樣了,還不給我聽點歌放松一下?”
音響里,突然傳來低低的笑聲。
那笑聲低沉,卻又宏大莊嚴,猶如在青銅古鐘里回蕩。
路明非和芬格爾一愣,楚子航卻身子一緊。
車門被輕輕扣響,路明非也下意識飚出一句爛話,“大下雨天的,誰家小孩這么調皮搗蛋啊!”
“坐回去!”
楚子航一聲怒吼,將路明非拉回現實。
是啊,他現在跟芬格爾還有楚子航坐在一輛時速快飆到120公里的豪車上,還在通往市區邊緣的高速路,這時候怎么可能會有人能追著這輛狂奔的汽車伸手敲門呢?
“系上安全帶!”
楚子航再次高喊,手中握著的‘村雨’已經出鞘,油門踩到底,汽車在高速路上如失控的野馬狂奔。
但四周的車窗上,四面八方有水銀色的光襲來,在光芒下,一個個黑色的影子圍繞在車窗旁邊,暴力的敲窗聲不絕于耳!
路明非握緊手中的槍,旁邊的芬格爾也如驚弓之鳥繃緊身子,一手拿刀一手握槍,身上穿著防彈衣。
“師弟,防彈衣也能防刀子對吧?”
“這時候你問我?我他媽都沒有防彈衣穿!”
在這個時候,路明非似乎也只能跟芬格爾互相飚著爛話才能緩和他們此刻緊張的心情。
而就在楚子航將油門踩到底,試圖擺脫追殺,朝著目的地接近的時候。
在前方依稀可見的工業廠區輪廓那里,無量的光芒化作光柱,照亮了夜空,也照亮楚子航他們前進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