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恒》是金屬鳥樂隊的代表作之一,側向重金屬搖滾。
“歲月仿佛凄厲的北風,在我容顏上留下道道刻痕,站鏡子前,我已經看不到當年的模樣...”
電吉他奏響一段激烈前奏,隨后,傳來阿德沙啞而磁性的嗓音,透著一股子滄桑,還帶了點點野性的味道。
唱到高潮時,他充滿爆發力的聲音全開,略微有點撐,帶了點破音的感覺。
不少客人捂住了耳朵,還有些微微皺眉,顯然是覺得歌聲有些刺耳。
待一曲唱罷,掌聲寥寥無幾,還夾雜了幾道“吵死了”“什么破嗓子”之類的謾罵聲。
搖滾非當下國內樂壇主流,但在夜店還是很有市場,不過與當年的搖滾已經有了不小的區別。
當年的搖滾更加隨意,演唱時沒有太多講究,類似真情實感,隨性發揮,而現在的搖滾歌手,更注重演唱技巧。
比如,爆發強音時,必然是氣息能控范圍,情愿不夠味,也絕對要保證不出現明顯的聲音瑕疵。
又比如,演唱高音的時候,會略微保守,運用技巧,以及氣息支撐,降低對嗓子力度的依賴性。
阿德的演唱,比當年的個性搖滾要嚴謹,又沒有當下搖滾那么強調演唱技巧。
從酒吧客人的反應來看,并不怎么受歡迎。
阿德的第二首歌,依舊是老歌,比《歲月如恒》更加久遠,八十年中后期的作品,接著第三首,是一首粵語歌。
“這個歌手有點意思,他要愿意,也可以試試。”末了,阿德鞠躬走下舞臺時,李睜點頭笑了一下。
酒吧里有些嘈雜,蘇婷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愕然地看向李睜:“這個歌手,年紀很大了。”
蘇婷想說阿德的唱功差,卻又突然想起,李睜選歌手強調聲音有特點,對唱功似乎并不十分看重,于是話到嘴邊,改了口。
國內樂壇從九十年代起,就逐漸地年輕化,超過25歲才出道的歌手,前途比較有限,二十八歲,基本算是一個歌手的生死線,這個歲數之后,依舊以出道為目的得地下歌手,不說絕對沒有,卻是鳳毛麟角。
而阿德看著就不止35歲,乃至奔四!
“年紀大怎么了,我還準備唱到七十歲呢!”李睜翻了個白眼,前世地球,不乏五六十歲依舊人氣滿滿的歌手,譚校長和歌神都公開表示過,要唱到70歲,這也是李睜的夢想。
蘇婷有些無奈,嘴角扯動了幾下,終究沒再反對,只是道:“你確定,要給他機會試試?”
李睜默然點頭。
這一次,蘇婷去的時間有點長,差不多二十分鐘,回來的時候,多了一個人,正是阿德。
“他叫徐懷德,今年三十七歲,過去在港島簽約過一家唱片公司,后來唱片公司倒閉了,半年前從港島來到深市,之前在其他酒吧駐唱,昨天來這里面試,剛才的演唱是首秀。”
蘇婷大致說了一下,看看阿德:“他參加特訓的愿望非常強烈,但想要白天特訓,晚上繼續在酒吧駐唱。”
阿德一看李睜,有些艱澀道:“先生,我來深市時間不長,沒有什么存款,我還有個上小學的女兒要養,如果一個月一點收入都沒有,那...”
李睜明白意思,露在口罩外的一雙眼睛,盯著阿德看了會兒,才道:“那你老婆呢?”
阿德神色一黯,輕聲道:“結婚一年就離婚了。”
說罷,又急著道:“我保證不會影響白天的特訓。”
看著他希冀與忐忑并存,還帶了一抹懇求的眼神,李睜沉默了會兒,吐氣道:“晚上駐唱會影響睡眠質量,也無法保證睡眠時間,白天的狀態就會差,這不是你保證就有用的。”
聽李睜這般說,阿德臉色僵住,不過,下一刻,李睜話鋒微轉:“這樣吧,試訓一個星期,如果覺得你還行,可以先借給800塊,一月特訓期滿,簽約的話,就從唱片分成里扣,如果達不到簽約標準,這800塊你分兩個月還。”
阿德只遲疑了片刻,便是緊緊一咬牙:“好,我答應。”
蘇婷和他交換了聯系方式,隨后與李睜一塊離開。
接下來,又跑了三家酒吧,李睜點頭認可了四名歌手,一支樂隊,兩名女歌手,一名男歌手。
結果,只有一名女歌手接受了一月特訓,其他三人都是拒絕了。
近凌晨三點,即便是繁華的深市,路上也是人影依稀。
在一個燒烤攤,李睜買了五串羊肉,五串牛肉,還有幾串蔬菜,分了一半給蘇婷,兩人邊吃邊走。
“睜哥,你要是不亮出名字,還直言工作室在籌備之中,想要招到條件好一些的地下歌手,難度不小。”
蘇婷又舊事重提,今晚李睜圈的八個歌手,一共見到了六個,其中只有一個接受特訓,而且看樣子還有些勉強,這讓她有點小郁悶。
李睜不在意地道:“阿德的條件就很好,還是芳芳,條件也不錯。”
蘇婷無語,李睜看了她一眼,笑道:“流行樂不是美聲,唱功,形象是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蘇婷奇道:“那什么最重要?”
“個性和特點。”
“個性和特點...”
蘇婷若有所思,就聽李睜再次道:“一個說唱歌手,唱完一首歌,歌詞一句都沒聽懂,但未必不能紅,反過來,一個音域超三八度,嗓音清澈,并且形象很好的歌手,也同樣未必紅,當然,嗓音形象俱佳,一定會紅的歌手也是有的,但極少極少。”
蘇婷眨眨眼:“這極少極少,你是說你自己?”
李睜被嗆了一下,他形象還行,嗓音條件也不差,但還到不了一定紅的程度。
被李睜瞪了一眼,蘇婷吐了吐舌頭,眼珠一轉,又道:“那你說說,在你眼中,國內歌壇那個歌手,從出道開始,就注定會紅的?”
李睜想了想,報出了幾個名字:“郭逸夫,莫菲,現在的劉明量也能算,不過我聽說他剛出道時,嗓音條件只能算中上,還有,黎杰...”
這些都是當今站在國內樂壇最頂端的超一線,無不是出道后便光芒耀眼,至于另外幾個天王天后,從本身條件來說,比他們就要差一些。
李睜頓了一下,最后又報出了兩個名字:“寧蘭,何靜蕓!”
寧蘭原本算不上,但這一次,李睜看了寧蘭在電視里的現場演唱《征服》,忽然發現,自己低估了寧蘭的嗓音天賦,那種大氣的聲音,與她過去的專輯里錄制的歌曲,大相徑庭!
至于何靜蕓,正如初見時,虎嘉形容的那般,天籟之音!
蘇婷頹然嘆氣:“這種必紅的新人,就算遇上了,也看不上我們的小廟啊。”
“那是,大廟才能容神,如何把小廟建成大廟,蘇總,你任重而道遠。”
在李睜幾分戲謔與鼓勵的目光之中,蘇婷表情有些發窘,眼中卻是閃過一道堅定之色,無聲地點了點頭。
三月收尾,跨入四月,第一個星期一。
上周銷量表出爐。
第一,何靜蕓的新專輯《千千闕歌》,342810。
第二,寧蘭的新專輯《征服》,241872。
第三,莫菲的新專輯《用情至深》,168321。
第四,李睜的專輯《新紀元》,100271。
第五,劉明量的專輯《愛火》,90726。
第六,趙永康的新專輯《渲染》,73827。
第七,舒甄的新專輯《那年的我們》,64261.。
第八,柳慧穎的新專輯《不相信愛》,57498。
第九,汪艷芬的新專輯《旅途》,36321。
第十,小安的新專輯《最美的笑容》,35624。
前十的排名沒有絲毫變化。
而排名前五,則是被李睜提及的六個必紅的歌手中的四人,加上李睜自己,霸占!
寧蘭的專輯來了個不大不小的跳水,相比上上周,下跌三成多一些,而上周中的五天,依舊是盜版保護期內。
既是意外,也是意料之中,寧蘭公宣封后,歌迷的鼎立支持,集中在兩周徹底爆發,過后的跌幅難免大于常規。
不過,饒是如此,寧蘭的專輯上市24天,依舊拿下近105萬的驚人銷量,單月實現默認準四百金,大有希望。
而相比寧蘭,何靜蕓的專輯,上上周沖破40萬大關,上周銷量依舊逼近35萬,只是下跌一成半左右,可謂是驚艷無匹!
當然,這與何靜蕓公宣最后一張粵語專輯有著很大關系。
但凡收官之作,歌迷的支持力度不光大,而且還會持續一個相對較長的時間。
與寧蘭的一樣,上市24天,拿下108萬的恐怖銷量,不僅解開了三月份誰為峰的最后一道懸念,還極有可能,成就三年來,華語樂壇首張默認四百金!
而隨著三月神仙打架落下帷幕,圈內的熱情,媒體的熱情,以及歌迷的熱情,猶如月滿則虧般,不免觸頂滑落。
第三至第十,除了排名最后第十的小安,其他的均是不同幅度的下跌!
而十名之后,依舊是遍地尸骸。
相比于上上周,上周全國唱片市場的總銷量,整體下跌一成多,同比去年,卻是上升了六成多。
而上上周全國唱片市場的總銷量,同比去年,更是上升了近八成。
時光唱片。
音樂部門有了總監,原本四個小部門分開的例會合四為一,在大會議室召開。
由于人數太多,與會的只是歌手,經紀人,制作人,四個副總監,以及總監。
饒是如此,也是有近五十人!
喬莉宣布了銷量表之后,眾人先是集體為寧蘭鼓掌,上周,寧蘭的專輯累計銷量近80萬,誰都知道單月破白金穩了,但畢竟只是預期,而眼下,卻是扎扎實實地兌現!
隨后,喬莉清了清嗓子,臉色一凝道:“寧蘭一舉封后,固然是值得慶賀,但公司其他歌手的成績,我就不敢恭維了...”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三月份公司一共六人發片,寧蘭之外,另五人的唱片,最高只是單周9千1百張的銷量,最低的單周只賣了不到5千張,其中包括了三名新人。”
說罷,分別看了三人一眼。
會議室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那三個新人,兩男一女,均是神色緊張而不安。
他們都是發行首張單曲,與公司的合約尚在試用期內,滿三個月,無法達成10萬及格線的話,就會遭到解約,重新打回地下歌手之列!
洛副總監硬頭皮道:“喬總,三月份的情況比較特殊,能不能...”
喬莉看了他一眼,緩緩搖頭:“公司的規矩不能破。”
三個新人臉色瞬間蒼白。
洛副總監也是被嗆了一下,臉色有些灰暗,這三個新人當中,有兩個是他的手下。
三月份,盜版保護期內,他們的單曲銷量都沒有過3萬張,滿三月過10萬的及格線,除非出現奇跡。
然而,規矩就是規矩,就猶如競技體育一般,有優勝者,就會一定有失敗者!
失敗者面臨的只能是淘汰。
很殘酷,卻是不容回避的現實!
喬莉吐了口氣,跳過這個話題,清聲道:“之前公司與圈內大中咖約了八首歌,分配給五名歌手,再加上雅萱,專輯主打也是圈內大中咖作品,按照公司高層會議的決定,你們六人的專輯,必須在八月中旬前發片,不算四月,也就是五六七八四個月,每個月至少一張,其中兩月兩張。”
說罷,目光投向高棟良:“高總,就從你開始吧,五月一張,六月一張,有問題嗎?”
高棟良看了看辰光,鄧雅萱,見兩人各自搖頭,便道:“沒問題,辰光五月,雅萱六月。”
不等喬莉點名,洛副總監就道:“朝陽七月吧。”
七月份是暑期檔,一年中發片最旺的幾個月之一。
羅副總監皺了皺眉,也是出聲道:“星宇也放在七月。”
陸副總監苦笑了一下,他手下的拿到歌曲的是兩名二線頂流,相比朝陽,毛星宇,公司的重視度要差一些,爭也是白爭。
就道:“那我這邊,就是一個六月,一個八月。”
六名歌手的發片時間就此分配完畢,一個五月,兩個六月,兩個七月,一個八月。
李睜坐在那里,掰著手指,心中默默記下,眼中一道精光,一閃而逝!
當天下午,倪厚道聯系了李睜,晚上六點,兩人在上次去過的那家小飯店碰頭。
李睜到的比較早,先進了包房,隨意點了幾個菜。
不多久,倪厚道來了,給人一種風塵仆仆的感覺。
才一坐下,服務員就端了菜上來,倪厚道咽了咽口水,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先吃了幾口,邊吃邊道:“這些天,快把我的腿給跑斷了,午飯就吃了一個面包,早就餓得前胸貼肚皮了。”
李睜給他倒酒,笑道:“辛苦了。”
倪厚道擺擺手:“小意思,總算有點收獲,現在有一家工作室,一家三線唱片公司想要轉讓,嗯,地方都不錯,設備什么的也一應俱全,我里外看了下,基本不用怎么再裝修,直接可以投入營業的那種。”
李睜眼神一亮,頓時來了興趣:“快說說情況,對了,價位如何?”
聽到最后四個字,倪厚道愣了一下,臉色稍稍為難,還是說道:“就是價位有點高。”
“多少?”
“一家工作室,一千六百多平,總價960萬,當然,還可以談。”
倪厚道砸了砸嘴:“另外一家三線唱片公司,一千九百多平,總價11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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