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會結束，李睜沒再單獨接受記者采訪，從酒店邊門溜出去，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前往華璨。
自從華璨集團成立，他已經快四個月沒來了。
前臺小姐正在打電話，看那笑嘻嘻的樣子，那頭很可能是男友，眼角余光瞄到一個戴墨鏡與口罩的男子走了進來，手掌一按話筒，就要起身詢問，下一刻，卻突變驚愕表情，竟是忘了開口。
李睜左手摘墨鏡，右手將口罩扯下一半，露出一張小帥的面孔，笑著點頭示意了一下，又把墨鏡重新戴上，對前臺小姐一揮手，走了進去。
李睜離開后半響，前臺小姐才回過神來，臉上涌起激動之色，對著電話頭道：“你猜，我看到誰了？”
那頭一個男聲傳來：“誰啊？”
“大老板，我的偶像，太帥了，他還對我笑了，耶。”
前臺小姐有些情難自已，玉掌捏拳一揮，小心肝砰砰亂跳，她是年后入職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富有傳奇色彩的集團大老板。
那頭：
李睜輕車熟路地來三樓，穿過一條廊道，來到財務總監辦公室，看秘書不在位置上，附近又無人，便是直接推門而入，氣勢很足地一聲吼：“打劫！”
生風的腳下才邁出兩步便是猛然頓住，李睜眼角直跳，幸好有墨鏡和口罩的遮掩，才沒讓無比精彩的表情曝光。
薛冰坐在大班椅里，隔了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對面是助理，財務副總監，以及兩名財務人員，儼然是在開會，被李睜的一嗓子吸引，均是臉色微變，其中一個女孩子，還從位置上跳了起來，眼中又驚又恐。
“走錯辦公室了。”片刻的沉寂，李睜揮揮手，轉身要走，卻聽財務副總監一聲驚呼：“睜少。”
李睜暗嘆了一口氣，還是被認出來了，轉回身，將墨鏡與口罩摘下，露出歉意的笑臉，有些汗顏道：“不好意思，開個玩笑，沒嚇著你們吧。”
眾人哭笑不得，不過見到久未露面的大老板，還是驚喜大于驚嚇，紛紛起身打招呼。
一陣寒暄后，眾人很有眼色地離開，就剩薛冰依舊坐在大班椅里，朝著一個小冰柜揚了揚下巴：“要打劫什么，自己動手。”
李睜從里頭拿了一瓶汽水，來到辦公桌前坐下。
薛冰直了直身子，不茍言笑地道：“一消失就是小半年，作為集團第一大股東，你還有點責任心嗎？”
他這幅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李睜有些不習慣，也不接話，只顧著喝飲料。
“瑪德，你這甩手掌柜做的倒逍遙，公司上上下下忙得跟狗的，到頭來，還要把大把鈔票搬到你床邊，讓你躺著數，你心里過意得去嗎？”
下一秒，薛冰就破防了，惡狠狠地瞪了李睜一眼，起身走到冰柜前，也拿了一瓶汽水，嘴里還低罵著：“沒看到哥們兒杯子里空了，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李睜失笑搖頭，嘴上還了回去：“老子就逍遙了，你怎么得，羨慕啊，羨慕你也去啊，老子又沒攔你。”
“行，我下個月也給自己放個大假，到時候去歐域兜一圈，一切費用回頭找你報銷。”
“滾個蛋，憑什么，除非你先幫我這次去米國的一切費用給報了。”
“你認真的？”
“廢話。”
“行，你報個數字現在就轉給你，回頭連本帶利撈回來。”
“86萬米元，零頭就算了。”
“多少？”
“折合華國幣780萬左右。”
“我的卡號你有的吧，要不我再報一遍給你？”
“華行，341...”
“你給我去死！”
一個國內當紅大牌歌星，一個掌管市值幾億的公司的財權，就這樣潑皮罵街般抬杠，這一幕，若是讓公司職員瞧見，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分三口喝掉大半瓶汽水，薛冰回到位置上，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隨手丟給李睜，算是為這場對噴畫上句號。
“一月份，集團盈利1047萬，其中華璨800萬出頭，時光300萬出頭，其他三家都是負數，兩月份，集團盈利1080萬，其中華璨1200萬出頭，夕陽20多萬，時光負180多萬，其他兩家也是負數，三月份盈利866萬，其中華璨1100萬出頭，時光負200萬出頭，夕陽負近百萬，其他兩家基本持平，四月份還沒統計出來，我估計，盈利還會萎縮一點...”
李睜邊看財務報表，邊聽薛冰口報，眼中閃過錯愕之色，盡管有著賭約內發行唱片的手續分成，但今年前三月，能夠平均每月盈利千萬以上，還是讓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此外，華璨與時光的差距未免太大了吧，要知道，賭約之中，華璨7人發片，而時光也有5人發片，時光的5人成績并不差。
他道：“華璨的盈利怎么這么多，時光怎么還會虧？”
薛冰咧嘴道：“華璨精悍，時光臃腫，今年以來華璨沒有發過一張唱片，時光卻發行了三張，譚光月那張單曲成績還行，滿月默認三白金，但總費用500萬，三月底之前還沒收回成本，另外兩張，都是虧本...”
頓了一下，道：“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華璨下頭的歌手受歡迎，還夠拼，今年前三月，寧姐共接商演25場，平均每周近兩場，均價25萬左右，還接了一個代言，一年360萬，未來少女共接商演21場，均價20萬出頭，還接了一個代言，兩年400萬，梁秋莫...”
李睜聽著心中有些納罕，華璨旗下歌手，三個月時間，最少的也接了15場商演，真是夠拼的。
尤其是寧蘭，一個人為公司就貢獻了不止500萬利潤，這還是在陪李睜去米國，耽擱了一周的情況下，頂級人氣加上勤勉產生的吸金效率，當真可怕！
“要是四伏天樂隊與孔燕音也接商演的話，每個月盈利，最少還能增加百多萬。”
薛冰點了一句，旋即跳到時光身上：“時光旗下歌手，接商演也挺賣力，可惜啊，不是歌手級數不夠，就是當下人氣差了點，場次不少，可價格低啊，大多一場才三五萬，最紅的兩個歌手，一個你，一個譚光月，你去了米國，商演為零，譚光月單曲宣傳，年后也是商演為零。”
李睜點了點頭：“只商演不發片，盈利只會越來越少，華璨能不能保持高收益，時光，夕陽等四家唱片公司能不能翻身，還是要看接下來的唱片成績。”
“那是。”
又聊了會兒，李睜起身離去，晚上薛冰有應酬，他去不合適，至于晚飯，早已佳人有約。
出了財務部，穿過一條廊道，李睜敲開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看向辦公桌后抬頭看來的蘇婷，笑了笑：“可以下班了嗎？”
“馬上。”蘇婷抿嘴一笑，又奮筆疾書地劃了幾筆，一合文件夾，起身穿上外套，伸手抓過坤包。
兩人出了園區，步行十幾分鐘，來到一家新開的粵菜館，要了個包間，點了五菜一湯。
華璨成立之后，李睜最少每月和蘇婷碰頭一次，這次連續三個多月沒見，回來后又輾轉各地搞宣傳，直到今天終于得空。
蘇婷先問了問喬莉的術后恢復情況，再問了問李睜在米國情況，又說了說這幾個月集團旗下各家唱片公司的情況，然后話題轉到了李睜身上。
“睜哥，我覺得你應該考慮新專輯與巡演同步。”
“現在才5月份啊，學生放假要到6月中旬以后，現在開啟巡演，合適嗎？”
“我已經和演出商那邊溝通過了。”
蘇婷神色篤定：“以你的人氣，任何時候開啟巡演，都不愁票賣不出去，而且現在開能避開夏季巡演高峰，場館日期都好安排。”
李睜摸著下巴，有些意動，無論是前世作為地下歌手，還如今作為職業歌手，開個唱一直都是他夢寐以求的。
蘇婷又道：“演出商給了個建議，先配合新專輯宣傳，開6地6場，然后等到10月份，再開一輪冬季巡演，冬季巡演幾地幾場，根據這次6地6場的效果來定。”
李睜眸光一閃，不由想起了前世地球，五月天在bj一年內開在鳥巢開三場，總共三十萬歌迷的盛況，就是分開兩個時間段。
而以他的人氣號召力有多強還真不好說，先試試水，確是個不錯的主意。
“行，明天你就和莉姐溝通，具體的由她去和演出商談。”
蘇婷應是，夾了一筷子菜，似是醞釀了片刻，才道：“還有個事兒，不，應該算兩件事兒...”
遲疑了一下，有些艱澀道：“孔燕音想要轉會，滾雪那邊對她也有意向，提出的條件是，由舒甄換孔燕音。”
看李睜停下筷子，投來異樣的眼神，蘇婷解釋道：“舒甄找過寧姐，也找過我，滾雪唱片引進了小韓歌手后，旗下歌手的資源被消減了很多，她想要轉會來華璨，為此，她找滾雪高層談過了，滾雪高層的條件是，由她換孔燕音，外加兩百萬違約金。”
“而我們這邊，孔燕音的合約上，違約金是四百萬，只要我們這邊同意，舒甄愿意由她承擔兩邊的違約金，不過我們這邊只能先支付一半，剩下的一半從日后唱片分成與商演分成中扣除。”
李睜淡淡地哦了聲：“應該還有條件吧，轉會后發行專輯，主打要由我來操刀，對不對？”
蘇婷被噎，干笑了一下，道：“寧姐告訴我，去年的賭約，滾雪輸掉的股份里頭，舒甄個人投入了5百萬，幾乎掏空了所有積蓄，能承擔兩邊的違約金400萬，是她今年以來的商演收入，專輯分成，以及賣掉了一套房子，剩下的200萬一下子實在拿不出了...老實說，我覺得她真是挺有誠意的，而且她是一線頂流，孔燕音只是一線，交換的話，我們一點不吃虧。”
李睜聽出了蘇婷傾向，也聽出了寧蘭的意向，都是認可這樁轉會交易的，從他個人來說，與舒甄之間沒有什么恩怨，甚至還有過兩場演唱嘉賓的合作，過去不給舒甄寫歌，只因彼此算不上朋友，并且陣營對立。
對于舒甄轉會，他并不反對，卻也沒立刻同意，而是道：“孔燕音當初可是你保舉進來的，為什么想要轉會？”
蘇婷神色一黯，嘆氣道：“她想要乘著人氣接商演賺錢，找我提了兩次，我沒答應，她就背著我開始聯系其他唱片公司，若在過去，400萬的違約金對她一個當紅一線來說并不算高，可如今受小韓流沖擊，各大唱片公司旗下歌手都暫停發片了，更別說引進歌手，好不容易有轉會滾雪的機會，她自是不想錯過。”
李睜沉默了一下，道：“那四伏天呢？”
蘇婷道：“四伏天不會轉會，不光接受公司安排的培訓，還額外報了培訓。”
李睜嗯了聲：“可惜了...”
“什么可惜？”
李睜沒解釋，只是搖了搖頭，然后道：“那就答應滾雪的條件，至于舒甄，欠一半違約金就免了，公司逐利也要適可而止，人家已經榨干了，再讓人透支就過了。”
李睜頓了頓，又道：“轉會來華璨，那就是自己人，我可以給她寫歌，但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我在風頭浪尖待得夠久了，接下來由她頂替我與小韓歌手叫板，具體的由市場部操作，反正就一點，只能進不能退。”
“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那就行了，轉會事宜一定，就開始籌備專輯。”
蘇婷應了聲好，抬眼看了看墻壁上的掛鐘，驚訝了一聲，起身走過柜子前，拿過遙控板，點開了電視機。
眼下快六點二十分鐘，風云榜已經開始了近20分鐘。
蘇婷迅速調到了深市娛樂頻道，李睜夾了筷糖醋里脊塞嘴里，不緊不慢地嚼著，抬起眼皮，視線投向屏幕。
只見屏幕中，剛好掛了一張榜單，是十一至二十名的乙榜，乙榜之上，榜首的赫然便是聶蘭心的專輯第一主打，榜眼是聶蘭心的專輯第二主打，再往下，是pinks的專輯第二主打，聶蘭心的專輯第三主打，pinks的專輯第三主打...
蘇婷睜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吸了吸氣，呢喃道：“不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