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開慶功會?”
“嗯。”
“倒也是,去年風云榜頒獎禮,貝卡唱片只有趙永康拿了一個十大經曲獎,今年卻是拿了四個...滾雪唱片剛好反過來,去年拿了3個獎,還包括了我這個最受歡迎女歌手,今年,卻只有舒甄那個了安慰獎。”
“今年的獎項被華璨,時光包攬了大半,完全蓋過了五大巨頭的鋒芒。”
“你是想說李睜,歌壇曇花一現的歌手,音樂才子并不少。”
“曇花一現...不足一年半時間,創作37首作品,首首主打級別,包括了9首三白金唱片主打,國內能和他媲美的詞曲人,怕也只有當年的音樂教父,搖滾教父。”
“聽你的意思是自愧不如,這可不是你的風格,你羅雨生不弱于人。”
“文無第一,誰又會服了誰。”
羅雨生灑然地笑了笑,喝了一口黑咖啡。
蘇雅箐拿銀勺攪拌咖啡,沉默了下來,好片刻,方才道:“當年你說過,你要成為國內,亞域,乃至全球最棒的詞曲人,我也說過,我不僅要成為華語樂壇第一天后,還要超越所有前輩,成為亞域,乃至國際天后。”
說到這,她修長的睫毛一分分地抬起,眸子盯著羅雨生,眸光晶亮。
羅雨生從她眼中見到了一股消失許久,已成記憶,名為“野心”的東西。
當年的他,就是為她的這種眼神怦然心動,產生了一種知音難求的感覺。
于是,兩人在工作上便有了3年多的合作...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今天,此刻,再度見到這種久違的眼神,羅雨生的內心卻是沒有泛起一絲波瀾,對視了片刻,只是神情平靜地點點頭。
看羅雨生點頭默認,蘇雅箐緊接著道:“雨生,這是我們共同的夢想,卻還沒有實現,從你轉會貝卡唱片時宣告破滅,我以為我會慢慢接受,直到現在我終于明白,我根本接受不了,也不甘心,你...甘心嗎?”
不等羅雨生回答,她又道:“最近媒體爆出我不少負面新聞,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我不為自己辯解,也不需要,我只說一點,我和洛地北之間是合作關系,只是逢場作戲...”
正說著,羅雨生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直接接起來:“喂...”
見羅雨生并不避諱她,蘇雅箐心中一喜,可這喜意還沒發酵,羅雨生起身走開了。
“我有點事兒,等下再聯系。”不多久,掛了電話的羅雨生和她打了聲招呼,然后頭也不回地離去。
看著他匆匆的背影,蘇雅箐不禁蹙眉,又舒展開來,垂下眼簾,默默攪拌咖啡。
羅雨生回到小宴會廳,就見他的助理,聶蘭心,經紀人舒蓉,三人在角落處說著什么。
電話是助理打的,羅雨生上前一問,方才得知,頒獎禮之后,聶蘭心作為最佳新人女歌手,不光要接受采訪,還是重點采訪對象之一,被安排了五分鐘的采訪時間。
可采訪到一半的時候,何靜蕓忽然出現,直接是把圍著聶蘭心的記者統統給吸走了,那場面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羅老師,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周的京城跨年晚會結束采訪就來了一回,圈內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今晚再來一次,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
助理憤憤不平,當時他也在場,差點就沖上去鬧事,最后被舒蓉拉住了。
晚會,頒獎禮之后的采訪,主辦方在后臺必經的通道上特意劃了專區,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采訪一個藝人再接上一個藝人這是默認規矩,即便藝人不清楚,經紀人一定心知肚明。
前后兩次,這絕不是巧合,而是故意針對。
羅雨生皺眉,問了個很有必要的問題:“蘭心,你和何靜蕓有過節?”
別看聶蘭心拿了頒獎禮最佳新人女歌手,可與新人王獎得主何靜蕓,那是有著巨大差距的,彼此不在一個檔次上。
同級歌手別苗頭,處處爭鋒這在圈內不稀奇,可跨級別就不存在了,超一線歌手故意打壓一線歌手,后者是會灰頭土臉,可前者也掉份啊。
除非,彼此有恩怨。
聶蘭心臉色有些不自然,最后還是舒蓉替她說了,把跨年晚會在后頭與蘇雅箐發生口角,以及聶蘭心那句““沾花惹草的男人,無恥,靠男人上位的女人,惡心!”引起的誤會說了一遍。
助理膛目結舌,敢情還有這檔子事兒,最近媒體曝光李睜的緋聞和負面新聞可不少,你當眾一嗓子,內容與李睜,何靜蕓好不貼切,換作是他當時在場,不知情的情況下乍然聽到,也難逃誤會。
更何況,李睜當眾揚言,甩羅雨生五條半街,聶蘭心是羅雨生一手捧紅,視羅雨生為恩師,為老師抱不平合情合理。
羅雨生聽后恍然,可眉頭卻皺得更緊,舒蓉察言觀色,猶豫了一下,才道:“現在最麻煩的是,當時華璨的負責人蘇婷也在,何靜蕓的助理情況和她說了,蘇婷找上蘭心,明確放話,若是蘭心不召開記者會當眾道歉,日后華璨集團旗下所有歌手,就會處處針對蘭心,甚至...不惜,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助理一驚:“舒姐,這什么時候的事兒?”
舒蓉看看他,嘆了口氣:“當時你負氣走了,我和蘭心又待了會兒。”
助理呃了聲,臉色變換不定,換個人放這樣的狠話,只單一陣風吹過好了,可蘇婷的話卻不能不當回事兒。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圈內更沒有瞞得住的事兒,娛樂最當時自爆黑幕,滾雪音樂總監引咎辭職,蘇雅箐的負面新聞沸沸揚揚。
這些源頭,還不是因為黑到了李睜的頭上?背后,還不是有華璨的手筆?
這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本人與公開的女友被當眾羞辱,這口氣能忍才怪呢。
誰都知道,李睜是華璨的幕后大股東,華璨的負責人出面放話,從某種意義來說,就是代表了李睜。
自損一千,傷人八百,絕不是唬人的。
助理糾結道:“舒姐,你既然知道有這誤會,京城跨年晚會的時候,干嘛不當面和李睜講清楚呢?”
舒蓉道:“我當眾罵上一句,人人聽著都是罵你,回頭我再和你說是個誤會,你是覺得我有誠意呢,還是覺得我罵你不夠,還要侮辱你的智商?”
助理被噎得不輕,并不生氣,只是一臉苦笑。
“雨生,若是蘭心當記者面公開道歉,那就要背上莫須有的罪名,不光公眾形象受損,還會被圈內人詬病...你看,你能不能聯系下莫菲,幫蘭心澄清一下,或者,直接找何靜蕓的經紀人說明誤會?”
舒蓉試探地提議,莫菲的新專輯主打是羅雨生的作品,何靜蕓的新專輯主打,也曾找羅雨生詢過價,由羅雨生當中間人,一來,可信度大大增加,而來,多少要給羅雨生點面子。
百達亞域音樂盛典,李睜與莫菲通同進同退,圈內盡人皆知,兩人就算不是曖昧關系,那也是必然是朋友,而何靜蕓是李睜的女友,又是當事人之一。
只要這兩個女人中的一個相信是誤會,那這個誤會十有八九會掀過。
“莫須有的罪名當然不能背,該公開道歉的不是蘭心。”在舒蓉希冀的目光,以及聶蘭心巴巴的注視下,羅雨生又沉默了會兒,忽然瞇眼一凝,仿佛下定了某個決心。
“蘭心,跟我走。”羅雨生揮揮手,起步而去,聶蘭心急忙跟上,走出十幾步,羅雨生腳下一頓,回頭對舒蓉,助理一擺手:“你們就不要跟來了。”
出了小宴會廳,乘電梯重回二層,進咖啡廳之前,羅雨生伸手握住了聶蘭心的小手。
聶蘭心小心肝一跳,臉上飛起兩團淡淡紅暈,她和羅雨生確認戀愛關系已經3個月了,但沒有公開,眼下也算是公開場合,彼此牽手還是第一次。
感受到手掌中的小手微微縮了一下,就沒了更多的掙扎,任由自己這般握著,羅雨生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氣,然后涌起一股溫情,腳步更快了些,從背影看破有著意氣風發馬蹄疾的意味。
過了拐角,羅雨生徑直向角落位置走去。
聶蘭心看到了蘇雅箐,條件反射般神色一緊,心頭也是一緊,小手非但沒有掙脫,反而反握住了羅雨生的手。
蘇雅箐也是留意到了聶蘭心,眼中閃過一抹錯愕之色,而后見到了兩人互握的手,美瞳驟然一記收縮,花容微微失色。
羅雨生來到她面前,也不坐下,直接將舒甄所說京城跨年晚會在后臺發生的口角復述了一遍,然后道:“我說的這些,可是事實?”
蘇雅箐已然拉下臉,沒接話,冷冷地看著羅雨生。
幾秒沒等來回答,羅雨生又把李睜與何靜蕓的誤會,包括兩次針對聶蘭心的情況說了說。
頓了頓,他語氣一沉:“這件事,是你先挑起來的,要么當眾向蘭心道歉,要么你去聯系李睜,何靜蕓把事說清楚,我給你一個星期時間,一個星期之后,你要是什么都沒做,我會親自去一趟滾雪唱片,找洛總談一談,李睜舍得自損一千傷人八百,我也一樣,總之,我絕對不會讓蘭心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說罷,轉身要走。
蘇雅箐忍不住了,拿手一指聶蘭心,怒聲道:“羅雨生,你為了這個狐貍精,竟然不問青紅皂白就威脅我,你...”
當初口角,孰是孰非難以定論,當然這也不重要,蘇雅箐接受不了的,是羅雨生為了另一個女人逼她就范,這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
就在十分鐘前,她還是充滿自信,百分百能夠挽回羅雨生的心,卻是被殘酷的現實生生給否定了。
羅雨生本想留幾分情面,可聽到“狐貍精”這個稱呼,胸中騰起一團怒火,眼神一厲,道:“蘇雅箐,我從來不信做不成戀人還能做朋友,從我決定的轉會的一刻起,我和你之間連普通朋友都不是了,給你的新專輯給寫兩首歌,那純粹是商業運作,滾雪愿意出天價,既能抬高我的身價,又能收入一大筆,我何樂不為?”
“你和洛地北什么關系,我已經沒興趣知道,你爆出負面新聞,人氣已然與天后頭銜不符,你甘不甘心,與我無關。”
“從現在開始,請你不要再打擾我。”
話末,握著聶蘭心的手,轉身而去。
這一次,蘇雅箐沒再出聲,羅雨生的一通話,給她來了個透心涼。
整個如遭雷擊一般,呆呆著目送羅雨生二人漸行漸遠,眸子里明明淚花滾動,卻任是沒有滑落下來...
次日,周一。
上午十點,上周銷量表出爐。
第一,四伏天樂隊,254324。
第二,孔燕音,210192。
第三,舒甄,192034。
第四,寧蘭,174363。
第五,梁秋莫,149283。
第六,沈靜,135182。
第七,兆彥東,110293。
第八,蘇雅箐,102918。
第九,江華,91209。
第十,蔣一舟,83102。
沒有奇跡發生,隨著華璨與滾雪旗下,最后四個歌手銷量滿月,賭約徹底畫上了句號。
最終結果,排名前五,華璨以4比1取勝,四伏天樂隊憑借一張滿月銷量破120萬,達標默認準四百金的專輯,一躍攀上一線頂流。
孔燕音也是以滿月白金,默認三白金的成績,從三線蛻變為一線歌手。
由音樂協會主持,賭約兌現即時生效,一周內完成交接。
中午的時候,喬莉拿著華璨的全權委托書,上任總經理的職位,開始了時光唱片內部整合調整。
而時光唱片的幕后大老板,卻是再度玩起了消失。
今天早上,李睜并沒有隨大部隊一塊返回深市,而是悄悄開溜,與何靜蕓在機場匯合,一塊飛往南市。
十一點出頭,飛機降落南市機場,全副武裝的李睜一手拉著個拉桿箱,一手牽著何靜蕓的手,通過安檢后,從16號出口走了出去。
路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轎車邊上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伙,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看著頂多比李冉大一兩歲,三人正在嘻嘻哈哈地聊天。
盡管何靜蕓帶著墨鏡,封著口罩,三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快步迎了上來,卻沒急著與何靜蕓打招呼,一塊看著李睜,眼睛晶晶亮,臉上笑呵呵,不分先后地疊聲叫道:“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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