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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一言而決

  蘇雅箐愣住了,她真正的依仗,從來就只有羅雨生?

  這未免太過荒謬。

  是,她從一線中游攀上一線頂流,是憑著一張雙白金專輯,專輯一二主打為羅雨生作品,接著,從一線頂流攀上超一線,是憑著一張三白金專輯,專輯三主打,三非主打為羅雨生作品。

  圈內視她的天后頭銜,是羅雨生用八首歌替她戴上的。

  可她卻并不這么認為,一來她自視甚高,覺得以自己的條件封后理所當然,羅雨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來,出道的前幾年,她能一步步從新人上二線再上一線,全是得益于公司的資源投入,這個資源指的的是曝光與宣傳,由此,形成了固有的思維模式,那就是歌手要紅,資源大于一切,包括詞曲人的助力,這也是為何,洛少在她心目中,始終要高于羅雨生。

  當然,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被動與主動的不同,別的歌手是追求詞曲人約歌,而羅雨生卻是主動送上來,得來容易,也就不覺得多珍貴了。

  總之,直到現在,她都不認為羅雨生是她不可或缺的依靠,相反,還覺得在某種意義上是她成就了羅雨生。

  詞曲大咖的標準中,很重要的一項便是至少一張三白金唱片的主打,羅雨生剛好滿足,便是她的封后之作。

  愣了片刻,她道:“把失去的愛找回來...陸姐,你的意思是,讓我再去求羅雨生?”

  陸桂蘭認真地點了點頭。

  蘇雅箐的嘴角泛起一抹譏嘲,被陸桂蘭看在眼里,她當蘇雅箐的經紀人快5年了,如何不明白,這譏嘲并非是自嘲,而是否定。

  對羅雨生是她的依靠不以為意,已經求過一次,碰了一鼻子灰,又怎么肯再丟一次臉。

  陸桂蘭不意外,她沒指望一句話就能讓蘇雅箐徹底“清醒”,她深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吐出,反手從小艾手里拿過幾張娛樂報,轉手交給了蘇雅箐。

  蘇雅箐有些不解,也沒多問,眼簾一垂,眼波流轉。

  三份國內排名前五的娛樂報,都是今天發行的,都是頭版頁面,都是頭條報道了百達亞域流行音樂盛典現場,莫菲與李睜公開宣布,從今往后,不再參與任何獎項的評選。

  昨夜的音樂盛典實況,京城電視臺現場直播,蘇雅箐也看了,此刻再看報道,沒特別的感覺,抬頭看向陸桂蘭,眼中帶著詢問之意。

  陸桂蘭與她對視道:“一件事從不同角度看,觀點截然不同,百達流行音樂盛典是亞域歌壇僅次于TTV的頒獎禮,莫菲與李睜公然宣布不再參與任何獎項評選,無異于是與音樂盛典決裂,再加上由此引發的昨晚現場近4千歌迷提前退場,他們兩可以說是罪魁禍首,徹底把音樂盛典主辦方給得罪了。”

  說著,指了指蘇雅箐手里的報紙:“三家娛樂報的報道,雖然沒有明確地點評,但指出現場數千歌迷因為對音樂盛典多個獎項評選結不滿而憤然提前退場,實際就是暗指評獎不公,而李睜與莫菲的行為自然就成了一種敢于與不公作抗爭的表現。”

  “換句話說,三家報道是貶音樂盛典,褒莫菲與李睜,這樣的論調可是要得罪音樂盛典的,我敢斷言,背后必然有著尼索唱片的媒體公關。”

  “此外,我還從環星娛樂報一個媒體人那邊聽說,莫菲的新單曲今天中午在小韓首都舉行發布會,發布會上宣布,原定是亞域11國發行,現在增加到12國,總費用由原本的500萬增加到600萬,打破了尼索內部的上限標準,顯然,尼索唱片是以此表明,莫菲公開宣布與音樂盛典的決裂,公司是力挺的態度。”

  鋪墊了一達通,陸桂蘭這才把話題轉到蘇雅箐身上,定定道:“雅箐,莫菲這是任性而為,后果比你爆出幾條負面新聞要嚴重得多,你的負面新聞不過是一時熱點,總歸會淡化,市場消化之后,你的人氣并非補不回來,而且,牽扯的也就是你本人。”

  “而莫菲公然與音樂盛典決裂,再無換回的可能,不光牽扯到她本人,還會讓音樂盛典對尼索唱片其他歌手產生芥蒂,旁的不說,尼索唱片旗下劉明量,無論在國內歌壇還是亞域歌壇,級數人氣都不弱于莫菲...”

  說到這,語氣一緩,一字一頓:“你和莫菲同是天后,可結果卻是,公司決定砍掉你的資源,用你剩下的人氣盡可能地兌換金錢,而莫菲呢,尼索唱片非但沒有處罰,反而追加資源投入地力挺,甚至不顧旗下歌手被牽連為莫菲媒體公關,把音樂盛典得罪的更深。”

  “你說,這是為什么呢?”

  這一聲為什么,猶如神經拷問,蘇雅箐的嬌軀不自覺一顫,臉色變幻無常。

  她嘴角翕動,三分酸澀,三分自怨,四分不甘地答道:“莫菲的人氣比我高。”

  陸桂蘭予以否定:“又能高得了多少,還不是被一個個后起之秀超越。”

  蘇雅箐又道:“莫菲封后的時間比我長的多,她在尼索唱片的地位比我高。”

  陸桂蘭點點頭,又搖搖頭:“在公司的地位比你高不假,但頂多就是不處罰她,斷不會該罰反獎,別說尼索與滾雪一樣,沒有絕對大股東,就算是絕對大股東的私人公司,她莫菲是大股東的女兒,也不會這樣堂而皇之地包庇她。”

  “那...”

  看蘇雅箐一副不開竅的模樣,陸桂蘭徐徐搖頭,沉聲一嘆,道:“因為李睜,莫菲的新單曲不光是李睜的作品,還是與李睜的對唱,公開與音樂盛典決裂,又不是莫菲一人,還有李睜,兩人顯然是同進退。”

  “現在圈子里,李睜就是一面金字招牌,特權的代名詞,誰和李睜成了朋友,就能拿到李睜的作品,誰就擁有了特權,漫說莫菲是天后,在尼索唱片地位崇高,就算是個一線,公司說不定也會加碼力挺。”

  蘇雅箐眉頭蹙起,似有微詞,陸桂蘭又舉出幾例:“當初許巧玲與鄧雅萱都是小天后,許巧玲入代石唱片不過幾個月,鄧雅萱是近三年,論個人條件,鄧雅萱更在許巧玲之上,代石唱片卻將資源傾向了許巧玲,還不是因為許巧玲有李睜這個依仗。”

  “何靜蕓入華格才是新人,連首張專輯都沒法,就無視行規以下犯上地抨擊鄧雅萱,發行首張專輯時擅自宣布這是最后一張粵語專輯,之后公然宣布與李睜的戀人關系,再之后又幾次無理由地拒絕出席公司安排的圈內聚會活動...這任何一條都是犯忌諱的,任你個人條件再好,再是被公司看重,也沒有不被處罰的道理,甚至直接雪藏了都不過分,可華格作為巨頭,卻是一次次地縱容,簡直沒有底線一般,說白了,還不是因為她背后的李睜。”

  “再有譚光月,慶功會上當眾和季曉蘭撕逼,還頂撞了葛光奇,結果,什么處分都沒有,不光葛光奇不追究,宋思賢睜一眼閉一眼,就連季曉蘭找上洛地北,洛地北也沒替她出頭,這還不是礙于譚光月有李睜撐腰,哪怕是滾雪贏了賭約,只要譚光月愿意續約,李睜愿意繼續給譚光月寫歌,誰也不會拿譚光月怎樣!”

  蘇雅箐內心再是抗拒,但一樁樁鐵一般的事實擺在那里,卻是不可否認的,同時,她也大概明白了陸桂蘭的意思,李睜只是引子...

  果然,再饒了那么大一通過后,陸桂蘭話鋒一轉,切入了正題:“雅箐,你難道沒有感覺嗎?自從羅雨生轉會之后,公司上下對你的態度都有了變化。”

  “過去公司資源優先你,舒甄心中肯定有氣,卻是憋著,舒甄是廖副總帶出來的,心里頭肯定是偏向舒甄不偏向你,可對于公司資源優先你,卻是從來沒有一句異議,而你與洛地北的交往,你只要一任性,他就算不讓步,也會哄著你。”

  “可羅雨生一轉會,這些人就開始變臉了,舒甄明著跳出來和你叫板,廖副總幾次在高層會上支持舒甄,洛地北還是會哄著你,卻是一次次地利用你,讓你說服經紀人部總監贊成賭約,賭約讓你投入一千萬,違規操作拉你成為幕后推手之一。”

  “有句話我以前不想說,說了你也聽不進,反而可能激起你的逆反心理,但現在,我不得不說了,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人家都是費盡心機找靠山,而你是靠山主動貼上來,你卻嫌靠著不舒服,非要去靠一層描花的窗戶紙,還一手把靠山推開,現在窗戶紙破了,里頭沒有你想象中的大好風景,有的只是一個你掉下去就爬不上來的深坑。”

  正如陸桂蘭預言的那樣,蘇雅箐被刺激到了,一股強烈的逆反抗拒從心頭沖了上來,卻任是發作不出來。

  陸桂蘭的比喻不難理解,主動貼上來的靠山是羅雨生,那描花的窗戶紙是洛地北,羅雨生這座靠山被她所傷離去了,而洛地北這層窗戶紙破了,沒了依靠的她面臨公司的遺棄,宛如掉下一個再也爬不上來的深坑。

  她不愿承認,更不愿意接受,可事實就是事實,她否定不了。

  蘇雅箐陷入了沉默,神色悄然轉變,最終悔恨,自嘲,落寞三位一體。

  如果她真是為了愛情,不顧一切飛蛾撲火也就罷了,可事實并非如此,陸桂蘭說的一點沒錯,她對洛地北的愛不能說沒有,但更看中是洛地北是滾雪的接班人,對羅雨生也是一樣,她對羅雨生也并非沒有一點好感,只不過在她心目中被洛地北比下去了。

  還有一層因素,羅雨生是倒貼,洛地北是若即若離,這也讓她不懂得前者的珍貴。

  用身在福中不知福形容,還真是貼切呢...

  陸桂蘭說的已經夠多,說得也夠透,陪著蘇雅箐沉默了會兒,她輕輕吁了口氣,道:“雅箐,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言盡于此,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說罷,轉身出了房間。

  小艾沒有走,在蘇雅箐身邊坐下,繼續陪著她沉默。

  周二。

  慣例地比上班時間早上幾分鐘,喬莉來到了公司。

  走在通往辦公室的廊道里,沿途不時遇到部門的人,無不是給她讓道,微微欠身,恭敬地道上一聲:“喬總早。”

  作為音樂部門第一副總監,外加李睜的經紀人,平時日部門的人見到她,也都會主動讓道打招呼,但今天,卻是不一樣。

  從每個人的神色中,喬莉見到了過去所沒有的敬畏之意。

  她很清楚,這份敬畏從何而來。

  昨天下午,李睜一行人回到深市,坐著商務車回公司,其他人都在半道下車了,李睜卻是特意陪她回了公司。

  先是假模假樣填寫了一張一周的請假條,然后來到辦公區,當眾半開玩笑地說了這么一句話:“現在莉姐是音樂部門第一副總監,兼我的經紀人,那是大材小用,以喬總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公司總經理,再兼我的經紀人。”

  這話要是過去說,大家還真會當個玩笑,可現在這個敏感時期,從李睜口中說出來,誰還會當個玩笑?

  很快,李睜的這句話在部門里傳開,繼而在公司里傳開。

  喬莉聽說了,也是愣了好片刻,拿起電話機又放下,如此反復了幾次,最后還是撥打了李睜的手機。

  即便了解李睜性格,也知道李睜對她的信任,但有些事兒,還是不方便問的太直白,可又不可能不問個明白。

  賭約已然分曉,時光唱片易主在即,李睜請假一周,顯然是要躲清閑,而她還要照常上班,接下來,可預見的,各路人馬必定是會找上她。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應對,是以,李睜這句話究竟是不是玩笑,別人可以靠猜,她卻確認個明白!

  原本以為,這個電話怎么著也要墨跡上一陣,卻不想,接通后她試探地提了一件公司的事兒,才說了一半,李睜便不耐煩地道:“莉姐,除非是要通過股東投票決定的事兒,公司日常事務你都可一言而決,誰要和你這個未來總經理唱對臺戲,那就忍一忍,一周后給誰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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