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一聲,是哪只狗在亂叫呢。”李睜大步流星地進了健身房,吸了吸氣,共鳴腔打開,以歌唱的技巧,傳出的聲音字正腔圓,渾厚洪亮,即便是帶著耳機在跑步的王雯薪也是聽得字字清晰。
眾人驚了一下,不約而同地扭頭,盧彬看李睜徑直往這邊來了,給他的助理遞了一個交給你的眼神。
吳瀚會意,沉著臉迎了上去,毫不示弱地道:“你嘴巴放干凈點,罵誰是狗呢。”
這等于是變相承認之前那一聲吼,是他發出的。
李睜停步看著他,喝問道:“這個健身房是公司的開始你家的?你有什么權利把蘇婷趕出去?”
吳瀚正準備和李睜爭一爭狗這個問題,沒想到李睜直接跳過,連續兩道質問,倒是一下子搞得他有些悶。
李睜咄咄道:“還是說,你看蘇婷是個女孩子,仗著自己是雄性生物,就可以欺負她?”
吳瀚被嗆了一下,臉上涌起一股怒色,雄性生物,又被罵了,還否定不了。
“她就是個掃把星,公司里人人皆知,你不信邪那是你的事兒,但我們大家怕被傳染,她要來健身房,另外挑個沒人的時候。”
吳瀚的年紀比李睜大好幾歲,進公司快四年了,是個老員工,背后又有盧彬撐腰,即便身份只是助理,卻沒把李睜這個新人歌手當回事兒,眼下儼然撕破臉,索性挑明了來。
說著,掃了掃跑步機上其他人,那些人不吭聲,被他自動視作默認,嘴角泛起了一抹冷嘲的弧度。
只不過,不等他嘴角弧度擴大,李睜的下一句,讓他的臉色直接僵在那里。
“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個助理,蘇婷也是助理,說的好聽點,你們是平級的同事,說的難聽點,你們是直接競爭對手,你說的話,在我看來,就是以人生攻擊侮辱女性的方式,打壓競爭對手,我現在就去找喬總,看看她會不會容忍你這種惡性競爭的行為。”
吳瀚被刺到了痛處,他再是老員工,說到底,在公司的級別就是助理,李睜再是新人,卻是歌手,兩人之間有著層次之間的差距。
平日里背靠盧彬,李睜決定不了他的命運,他可以不鳥,但現在彼此有了沖突,理在李睜這邊,真要去喬莉那邊告他一狀,對他的處罰絕對不會輕。
下告上,哪怕有理有據,上多半傷不到分毫,但上告下,一旦有理有據,下必受重罰,這不是遠親近疏的問題,而是下尊上的默認規矩,這是一條職場不容逾越的底線。
況且,惡性競爭的大帽子一蓋,為了部門和諧,拿他開刀做榜樣也不一定。
李睜說完轉身就走,吳瀚急了,回頭看向盧彬,那眼神分明是說這個鍋你得替我背啊!
這倒不是他不忠心,而是只有盧彬站出來,才能和李睜同層次交鋒,憑著資歷壓李睜一頭。
“李睜,吳瀚是我的助理,他的一言一行代表了我,我馬上就要發新專輯了,有些忌諱,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新專輯銷量高低,不光是關乎我個人前途,還是關乎莉姐的顏面,莉姐上任快一年了,手下歌手還沒有出過一張專輯銷量破黃金。”
盧彬當然不會不管,緩步走來,郎朗開口,神情冷傲。
李睜腳步一頓,轉身道:“這要是一號錄音室,那我無話可說,例會上喬總親口指示,這段時間優先你使用,但你要以掃把星為由,不讓蘇婷進健身房,你沒有這個權利!”
李睜頓了頓,話鋒突兀一轉:“要我說啊,真正的掃把星是你!”
盧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副傻眼回不過神來的模樣,其他人也是一臉懵,盧彬是寧蘭之外,喬莉手下等級最高的歌手,說是王牌也不為過,他要是掃把星,其他歌手成什么了?
“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只不過是當局者迷而已。”
李睜氣定神閑,語氣很穩:“與其他三位副總監相比,喬總之所以臉上無光,就是因為你這個喬總手下的男一號太差勁,你到其他三位副總監手下,連三號都未必排得上,正是你的平庸把天花板蓋低了。”
“而其他歌手未能打破天花板,那是因為你是掃把星,釋放出的晦氣,沖淡了其他歌手的汪氣,寧姐新專輯的成績與她的身份嚴重不符,就是深受你害。”
話落,雅雀無聲,針落可聞。
眾人直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雖然明知李睜說的是歪理,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將蘇婷視作掃把星,因為她跟的兩個歌手先后大撲街,說是直接斷了前程也不為過,以此為依據,四個副總監手下,以盧彬這個天花板最低,事實證明,其他歌手的確沒能越過,就連寧蘭這位曾經的準天后也被壓在了下頭,要說是掃把星,似乎也未嘗不可。
一個在地下的掃把星,一個是飄在天上的掃把星,相比而言,飄在天上阻人進步更可惡,因為地下的,你只要別主動去挖,別沾上就行了。
盧彬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吳瀚也是氣急敗壞,一副君辱臣死要和李睜拼命的架勢,李睜卻是視而不見,淡定得一逼,緩聲道:“盧哥,你不用那么激動,我本人是不信命的,只是把你用在蘇婷身上的理論,返還到你身上而已,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盧彬大怒:“李睜,你太目無尊長了,我是你的前輩,無論資歷還是圈內地位,都是你一個新人要仰望的,你有什么資格評價我!”
這是發老急了,直接開啟終極模式,類似職場的領導模式。
娛樂圈是個光鮮亮麗掩蓋刀光劍影的江湖,是個看重輩分與資歷的地方,高等級的藝人批評低等級的藝人,或者老前輩訓斥后輩,甭管有理沒理,你得乖乖挨著,若是逆上違逆,就會貼上目無尊長的標簽,在圈內會備受排擠,后果比目不識珠,甚至掃把星更加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