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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5章 好奇怪的學校

  村里面的糧食多的很,吃不完,根本就吃不完。

  所以平常村民們要想吃點糖,撥出一點糧食來自己熬糖就是了。

  糖稀里面丟點蘋果,就是蘋果硬糖;丟點梨子進去,就是蜜梨口味的硬糖...哪還需要到山外的供銷社門市上去,花錢買這些東西?

  現在既然有人提出來了,整個村子里,需要重新制定出一套大家都能接受的利益分配機制。

  但由于制定分配機制,所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挺多:比如羅旋和姬續遠,最剛開始的時候投進來的那么多的資源,該占多少股份?

  除掉他們的這一部分獲利之外。

  剩下的的公共財產是按照人頭來分呢,還是按照誰出力大小去分配?

  就像這些事情,非得讓村民們事先私下里多做溝通,等到大家伙兒都取得了一定的共識之后,才能召開全體村民大會,把這套分配機制給固定下來。

  這個過程應該挺漫長,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弄好的。

  所以在此期間,大家伙兒還是一如既往的像以前那么出工干活,收工,吃飯休息。

  而羅旋呢,當晚就住在村子的辦公室里,準備明天再去村子里好好熘達一番,趁此機會對這個村子里的基本情況,給它來個更加深入的了解。

  翌日一大早,羅旋就在村子里轉悠,開始對整個村子的情況進行摸底。

  這一摸底不打緊。

  羅旋那是越了解越吃驚:考!這么多年發展下來,這個村子在姬續遠的一手操持下,究竟變成了一個什么樣的怪物啊?

  說實話,這個村莊里的經營理念和教育模式,實在是太邪門兒了!

  這個村子里的學校很怪!

  怪的能讓人大吃一驚,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這些年山外的局勢有點蕩,尤其是除了榮威縣之外的其他縣市,形勢多多少少有點混亂。

  風云變幻,世事無常,在此期間有不少人得了勢,但有更多的人則倒了霉。

  在這些倒霉的詭當中,首當其沖的是搞文宣、和教育行業的那些人。

  而搞商業的人,他們比較靈活多變,比較注重經濟建設,他們在不知不覺當中會澹化正直爭斗,轉而側重于追求單位的經濟效益。

  所以像這個系統里的人,他們不倒霉,誰倒霉?

  范長久就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

  此人以前在經濟學院當導師,同時他也是某個省會城市商業局的特聘專家,經常給市商業局獻計獻策,出謀劃策。

  范長久的教學理念極為與眾不同,誰也搞不懂他所追求的“經濟建設當先,精神文明是建立在物質文明基礎上的”那一套理念,到底是好是壞?

  只不過正是因為他秉承的理念與眾不同。

  在與其他那些抱著“正直優先,其他一切都得為正直服務”的態度,去搞經濟建設的同行競爭之時,范長久的工作成績,那可真算的上是遙遙領先、一騎絕塵了。

  所以這倒霉家伙,最終被偶然聽說了此事的姬續遠,給想方設法從棚子里,弄到這深山老林里來,當了一個孩子王。

  村子里的這所學校,秉承“絕不讓一個孩子失學,絕不讓一個孩子掉隊”的辦學理念。

  所以村里的孩子不分男女,不管年齡大小,5歲的小屁孩收,11歲的半大小子也要。

  反正只要是村里的孩子,這所學校通通都收!

  不僅如此,學校還罕見的實行“全封閉管理”,平常一個月只放3天假,讓孩子們回家去和父母團聚。

  其余的時間,除非是遇到農忙,要不然的話,學校是絕對不會把這些孩子放到外面去的。

  用范長久的話來說:“什么要讓孩子快快樂樂的成長,要讓他們盡情的玩兒,要尊重他們的本性?

  狗屁!

  你們這幫在山里長大的野小子,沒見過飛機,沒見過火車,沒見過城市的表面上的繁華,和背地里的殘酷。

  不知道少年宮為何物?不知道什么是公交,地鐵。沒吃過、沒見識過太多太多的東西,甚至連根冰棍都沒吃過...以后等到你們出山討生活,又拿什么去和山外的孩子們競爭?”

  當初學校要進行封閉式管理的時候,村里的家長們多半還是舍不得的。

  只因為大家的觀念里有一種“幾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追求。

  村里的居民們,他們在辛苦勞作一天之余,就希望回到家里聽見孩子的笑聲。

  沒事兒,抱抱孩子。

  如果孩子太調皮了,再笑罵他們幾聲,村民們就會覺得身上的疲憊,會被一掃而空。

  他們會覺得自己辛苦干了一天,回到家里,看著孩子們嬉戲打鬧,盡情玩耍。

  這才是一個家,應該有的樣子。

  所以村里的人,他們其實是不愿意把孩子交到學校去,讓范老師對他們進行全封閉的管理。

  用村民的話來說,“那和坐牢有啥兩樣?人家城里的學校,孩子還有個星期六,星期天哩!咱們不就是一個村辦學校嗎,管那么嚴干嘛?”

  但范長久老師,卻堅持不肯讓步:“人家城里的孩子星期六,星期天可以去游樂場,動物園開開眼界。

  他們可以去人工湖上劃船,喂天鵝;他們還可以去少年宮學習琴棋書畫...你們有啥?”

  “爬樹掏鳥窩,下河摸魚?要不就是撲通一聲跳進河里玩水?

  摘野果,采集野花...耍倒是耍瘋了,玩倒是玩夠了,可你們能學到什么東西?!”

  “等到以后這些孩子走出大山,到了城里,眼睛里全是對新鮮事物的好奇,他們就會羨慕城里的孩子衣著光鮮、見多識廣。

  人家會彈吉他,咱們的孩子會啥?別人知道什么是奶油,知道什么是巧克力,你們的孩子呢?”

  “一問三不知,自卑的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看著城里的孩子,咱們山里的娃,眼睛里全是卑微、是自卑!”

  “別跟我扯什么咱們不和人家比,物質上的,咱們不和人家比,過好自己的日子,扯呢?哪有不比的?

  你們家的孩子和城里的孩子同時被招進一個廠里上班,信不信用不了幾個月,他們之間的差距就會顯現出來?”

  “說不定一年之后別人家的孩子已經可以當3級技師,甚至是被調入管理辦公室、被調入工廠廣播室,或者是后勤辦公室,成為廠里的后備干部。”

  “而咱們的孩子呢?廠里頭即便是想栽培的,那咱們的孩子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領嗎?”

  “攀比,并不是一件壞事,不要去盲目攀比就好。”

  “只有正確看待自己身上的不足,咱們的孩子才有奮起直追,知恥而后勇的動力。”

  村民們被老師這么一說,大部分人呢,倒是隱隱約約覺得人家說的對,說的有道理。

  但具體情況,他們又說不清楚。

  畢竟先前第一批搬進山里來的這些人,其中有一大半人都還不識字。

  你要讓他們說出來個子丑寅卯?這要求...未免也太高了些。

  最后還是姬續遠,他對于范老師的話深以為然。

  結果機姬續遠手一揮,“大家伙兒都別唧唧歪歪了,你們要相信范老師,也是為了孩子們的將來著想,是為了他們好。

  現在我命令的孩子們通通交給范老師去管理...如果有不聽話的家伙,你就下手給我狠狠地打!

  誰要是不認同范老師管教孩子的方式方法,而去找范老師的麻煩的話...哼,那他就做好搬出深山、不要再在這個村子里繼續呆下去的準備吧!”

  姬老爺子通常不發火。

  但他只要說出來的話,在這個村子里無異于圣旨,沒人敢不遵。

  有了姬老爺子的這句話,范長久老師便敞開手腳大膽干!

  村里這300號出頭的小屁孩兒們全部集中起來,一心一意的開始著手實施他的“狼娃培養計劃”。

  以前羅旋在和姬續遠的書信往來當中,倒是聽說過這個范老師管理學校的手段怪異。

  姬續遠是用的“怪異”兩個字,來形容范老師的所作所為,而不是用什么“與眾不同”、“比較特別”這種,相對來說要更為溫和一些的詞匯。

  那就說明這個姓范的家伙,他在培養孩子的時候,手段恐怕確實有點邪門。

  要不然的話,

  見多識廣、閱人無數的姬續遠,他也不至于用這么極端的詞匯,去形容范老師的所作所為。

  這個學校到底有多奇葩嘞?

  羅旋自認為自己也算是膽大,對很多奇葩的事情也算得上見怪不怪了,可當自己真正走進學校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要看一所學校辦的好不好?

  肯定不是一進門,然后就看見洗的干干凈凈的小朋友,手舉著鮮花,脖子上系著紅領巾,嘴里齊劃一的喊著“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更不是去學校的什么德育室、看榮譽墻,去會議室聽取學校領導的匯報。

  更不是去演藝廳,看那些涂的花枝招展、額頭上還點一顆美人痣的學生們的文藝表演。

  要看他們聲情并茂的朗誦,用8歲的年齡,演繹出80歲的滄桑。

  ——說實話,與其那樣去折磨這些孩子、同時又看的自己只想吐。

  那還不如去校園里隨便走走,免得大家都那么累...何必搞這些形式主義,折磨著雙方都難受呢?

  所以羅旋一進校門,在校門處只有一位不認識的年輕女老師,和一位白發蒼蒼的老教師,代表學校來迎接羅旋。

  而身為校長的范長久老師,則不見蹤影。

  二人之中,那位老者雖然白發蒼蒼,但羅旋從他的神情,當中還是看出了一絲儒雅和不羈摻雜起來的復雜氣質。

  在這個時期,儒雅可不吃香。

  只有像李云龍老兄那種粗里粗氣、敢于砸爛一切的人才能大受歡迎...但云龍兄失敗就失敗在他太過耿直。

  他不會藏著掖著,看不慣的事情啥都往外說,那他最后注定是個悲劇人物,這就是他性格所決定的。

  而從這位彎腰駝背、其實年齡看上去并不是很大,屬于未老先衰的男教師身上,那抹不羈神情上來看...這家伙,也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而且性子還很耿直的人。

  像他這樣的家伙不倒霉,誰倒霉?

  既然不愿意夾著尾巴做人、不愿意從眾,不忍心干那些為為良知良心的事情,那肯定混不下去的。

  果然是性格決定命運吶!

  羅旋一進門,

  今天前來迎接自己的兩人當中,那位“小老頭”只是點頭打招呼,并不說話。

  而另一位年輕姑娘則率先開口了,“您好,是羅旋同志吧?實在是對不住了,我們范校長正在忙,他實在是沒時間前來迎駕,希望羅旋同志您不要見怪。”

  “不客氣,工作要緊。還有啊,這位女同志,在這里哪有什么迎駕?同志啊,你這是想把我送進去么?”

  羅旋擺擺手,示意對方不要這么文縐縐的,“我冒昧來訪,擾亂了你們的工作秩序,打亂了你們的教學節奏,該道歉的人應該是我。”

  “哪里哪里,羅旋同志您太客氣了。”

  女老師笑的不卑不亢,自然而克制,“您的事跡我們都聽說過,大家都認為沒有您的話,就不會有這個村子,就更不會有這個學校了...”

  站在學校大門口,雙方互相敷衍幾句客套話,然后便相約著往里面走。

  眼前這位女老師,她一看就是受到過良好教育之人,在她的言行舉止之間,處處都透露出一種傳統的古典美。

  說實話,要想培養出這樣的氣質,沒有好幾代人都保持著優握的生活條件,和超乎常人的家庭環境,那是肯定做不到的。

  就比如陳曉端身上所具備的那種知性美、古典美,絕不是生產隊社員的家庭里,傾盡資源就能培養出來的。

  ——暴發戶子弟和書香門第出身的子女,他們之間那種與生俱來的巨大差異,并不是靠金錢就能抹平的。

  所以羅旋從前來接待自己的,這位年輕女老師的身上,隱隱約約看到了陳曉端的影子。

  不用想,這肯定也是一個倒了血霉的高知分子家庭出來的女孩。

  至于說她為什么來到這里?她家又是如何走了“背”字?這就不是羅旋能夠操心的事了。

大熊貓文學    重生火紅歲月,我在空間里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