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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章 內秀的李麗

  說不盡山水好景,但付一顫。

  當不起金戈鐵馬,唯有閉戶。

  又,又失敗了!

  這就和地下埋藏著豐富粘稠石油,但井口不合格,害得石油隊里磕頭機一個勁的在那里“狂次,狂次,狂次...”

  只可惜,都是做的無用功。

  始終灌不進去泥漿。

  趕了一天的路,大家都很累,稍事休息片刻,車里二人便沉沉睡去。

  夜色深沉,停車場里四下里寂靜,只有半大蟋蟀在那里嘗試著嘶鳴。

  “彭彭彭——”

  駕駛室車門被拍打的砰砰作響,“姐,開門啊,姐,開門!”

  渾身生疼癱軟的李麗掙扎著起身,正準備替李娜打開車門。

  羅旋倒是搶先一步,把車把手一壓,就著車門縫問:“半夜三更的,不在你房里好好睡覺,跑這里來做什么?”

  “我睡不著!”

  李娜一手捂著身上的薄棉襖,一手扒拉開車門就往里鉆:“那里面的床單,實在是太惡心了。”

  自家妹妹有事情,李麗肯定不能置身事外,畢竟這關系到沾到枕頭就打鼾的李娜,今天晚上居然睡不著。

  要不是睡眠的環境實在是太差,她絕對不至于這樣。

  “怎么了?”

  頭發凌亂的李麗問:“我讓工作人員,給你登記的是最好的房間,里面怎么可能特別差?”

  “就是差!”

  李娜先開李麗的棉被就往里拱:“臭死了,熏的人睡都睡不著...咦?

  姐,你的被窩里怎么也這么臭?和招待所里那個味道差不多...嘔,腥,臭死了!”

  黑暗之中。

  李麗臉一紅,好在光線昏暗,沒人看得清。

  李娜睡著了,推都推不醒。可她一旦睜開眼睛,嘴巴就很難停下來,“姐,你干嘛脫的這么光睡覺?”

  “唔,我喜歡這樣睡覺,自在。”

  “不對吧,你以前在家里睡覺,都是穿著秋衣的呀。哪怕就是大夏天,你的內褲總歸還穿著吧?”

  “我想洗一洗內衣內褲...哎呀,哪來這么多問題!大半夜的,娜娜你睡不睡了?”

  “哦,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所以問問嘛。”

  “那我倒是想問你,現在你跑過來睡了羅旋哥怎么辦?”

  李娜噘嘴,“我不管,要不就讓他去招待所里,到我那間屋子里睡,反正已經付了錢的,不睡也浪費了。”

  聽到李娜這么一說,羅旋倒無所謂:招待所里面的床單被褥很臟,上面有很多不可描述的東西。

  這有啥?

  大不了自己從空間里拿出來一套全新的被褥,把它們替換下來也就是了。

  在黑暗中提上秋褲,羅旋就準備下車去招待所里面睡覺。

  “不行啊。”

  李麗急了,“就我們倆留在車上?怕死個人咧。”

  李娜也反應過來了:“對啊,你要是走了,光我和姐留在車上,那怎么行?”

  羅旋笑道:“就你這樣,放心吧,誰要是把你拐回家,不出三天他都得主動把你給送回來,哭著求著要把你還給我。”

  “我哪有那么差?”

  李娜的性子確實直:“洗衣做飯,刷鍋洗碗,打掃衛生干農活,我哪樣不會做?還是我做的不好?”

  李麗蒙在被窩里笑:“娜娜你算吧,在塞北,尤其是米脂婆姨,她們都是出了名的孝順,愛干凈,很會勤儉持家。

  你說的這些活兒,她們誰都干得好。

  生產隊里,人家夸一個女字好不好,得說她干活勤快不、俊不俊。”

  李娜不服氣:“這些我也做得到呀!難道我長的丑?

  我才不丑呢。就是那個...那個胳膊腿上面的汗毛多了點,這有啥嘛!反正我又不穿裙子背心,誰看得見?”

  李麗補一句:“塞北這邊,好不好生養...是不是能生兒子,這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的話,你再勤快、過日子再怎么仔細,也不頂事。”

  李娜被噎住了,“我,我哪知道這些!

  就跟母雞下出來的蛋一樣,能不能孵出來小雞,這光是母雞的事兒嗎?公雞就沒責任啦?”

  現在雖說是春天,可北方的晚上還是有點兒涼。

  羅旋聽她們兩姐妹說的沒完沒了,不由催促了一句:“你們倆繼續聊,我就回招待所去睡了啊。”

  “不行!”

  兩姐妹異口同聲回道:“讓兩個姑娘家家的在這里守夜,那怎么行!”

  “那我去哪睡?”

  “就在這里湊合一晚上吧。”

  李麗開口道:“招待所好像已經住滿了。除了娜娜住的那間房,就沒別的房間了。把車門關上吧,就在這里湊合一下。”

  李娜點頭:“就是!出門在外,哪有那么多講究。

  聽說火車座位底下,一到晚上都擠滿了人,誰要是能搶到那個位置都不錯了,哪還顧得上分啥男同志女同志?”

  等到三人睡一下。

  李娜忽地一下子鉆到李麗和羅旋之間:“我來睡中間,我姐姐沒穿衣服,你就別想著占她的便宜了。”

  占便宜?

  遇到了像蹦蹦床一樣的,無論自己怎么在上面蹦跶,終究還是會被彈開。

  我上哪占便宜去!

  深夜靜悄悄,一夜無話。

  翌日。

  等到大家洗漱完畢,吃過早飯之后,就抓緊時間趕路。

  別看這幫司機們貪玩,喜歡去路邊店送點溫暖什么的。

  但對于把運輸的貨物,給及時運到地頭這件事,司機們還是會認真對待的。

  玩歸玩。

  運輸任務還是得完成。

  這一次去南方參展,從剛開始計劃出發的時候,羅旋以為運輸服務社會,規劃出一條往南走的路線。

  車隊到了銅陵再轉向東,過湖南,湖北,這樣穿插到粵西,最終抵達目的地羊城。

  沒想到的是。

  脂米縣汽車運輸服務社,卻是規劃的跨越黃河,走西山省省會、到國際莊。

  然后進入大蔥產地,隨后向南進入江南水鄉地界,最終抵達羊城這條線路。

  這么走的話,路途其實要多300百來公里。

  但既然運輸服務社,人家都已經這樣規劃好行程了,羅旋也沒法去改變。

  因為在這個時期,大家在新華書店所能買到的地圖,和運輸服務社的專用交通圖,那是兩碼事情。

  真正的專業交通地圖。

  那是屬于保密級別的東西,一般人都接觸不到。

  就連十里鋪公社主任,甚至是縣府里面的普通工作人員,他們也無權查看這些東西。

  所以,

  既然脂米縣運輸服務社,是這么規劃的,那么羅旋就只能按照人家規劃好的路線,一路向南。

  這一路走的艱辛。

  但好在北方的道路更寬廣,視野也更為開闊。

  雖然說路途上多走了幾百公里,但好歹可以開的快一些。

  在路上耗費的時間算下來,其實也差不多。

  隨著車隊越來越往南邊走,坐在駕駛室的李娜和李麗兩姐妹,情緒也逐漸變得高漲起來。

  在這里,遍布著溪河湖澤。

  有看不盡的綠草紅花。

  處處青磚黛瓦,古橋幽巷,沒有了北方的粗獷豪放,但卻多了幾分婉約之美。

  這里的房屋瓦舍不似塞北那么沉穩,處處鐫刻著歷史的厚重與雄渾。

  但卻更為繁復、精美。

  塞北之美,在于蒼茫雄渾。

  勝在讓人抒發胸臆。

  站在蒼涼的塬上,可意氣風發,可揮斥方遒,可揮灑豪情萬丈于天地間。

  水鄉之美。

  需要細心去品,用心去每一個細節里品咂個中意境。

  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就如同鐵鍋燉羊肉與文思豆腐。

  前者可讓人吃的酣暢淋漓。

  而后者,則需要輕柔入口、細細品味。

  “喂,能不能在這里停留一下下,我想吃清蒸鱸魚、吃海虹、吃蛤蜊,我要吃香煎帶魚。”

  李娜嘴里,向來不會叫羅旋哥三個字,而是以“喂”,“你”來替代。

  “行不行嘛?”

  李娜搖晃著瘦瘦的雙肩耍賴:“我在北方待這幾年,做夢都想好好吃條魚,再吃一次墨魚仔。”

  離開故鄉太久。

  那種銘刻在記憶深處的思念,其實是永遠揮之不去的。

  只是被生活給壓在心底,不敢讓它發散而已。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又愿意背井離鄉?

  李娜心心念念的想吃海鮮,這也正常。

  不僅她想吃家鄉的味道、懷念兒時的記憶,其實李雪、李麗她們又何嘗不想呢?

  只是她們顧慮太多,不敢像李娜這樣口直心快的說出來而已。

  吃就吃唄,這有啥!

  更何況現在的海鮮,便宜的跟個啥一樣的,只是受由于運輸條件所限制。

  所以在塞北,是買不到鮮活的海鮮的。而且由于是生活習慣的影響,塞北人多半不愛吃這些東西。

  因此在塞北的供銷社里,曬干的海米,海帶,就已經算得上是海鮮了。

  等車隊到了海門,羅旋便停下車,說是要請所有人吃海鮮大餐。

  見多識廣的司機們一聽說吃海鮮,頓時逃之夭夭,組團找川菜館吃紅燒豆腐、回鍋肉這些東西去了。

  而跟著貨車過來的,那些從來沒吃過海鮮的家具廠職工。

  他們一是出于想嘗嘗稀奇的心理,二來呢,這些人也有一點“向羅旋領導看齊”的心思在里面。

  這才跟著羅旋去了當地的一個漁村里,嘗試著吃一次海鮮。

  結果吃到一半,這些家伙就扛不住:一個是她們嫌太腥,第二個是說吃不飽。

  最終這些土生土長的塞北人,紛紛跑到外面找餃子館去了。

  吃的大快朵頤,不亦樂乎的李娜,顧不上管別人跑不跑。

  心細的李麗看見羅旋在發呆,不由擔憂的問:“羅旋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嫌太浪費?”

  點了一大桌子海鮮,結果只有李麗李娜兩姐妹吃。

  李麗現在擔心的是浪費了羅旋的錢,而且還浪費了不少東西,所以引得羅旋不高興。

  “不是。”

  羅旋搖搖頭,“這不是錢的問題。即便是公社的財務上不給我報銷,我自掏腰包也沒多大點事。”

  “我是通過這件事情,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羅旋陷入了沉思:“南北差異如此之大,不僅僅體現在生活習慣截然不同這些方面。

  而且在觀念上、在審美觀念方面,南方北方之間的不同,也特別的明顯。

  這就導致了大家在對于同一件事情的認知,就會產生巨大的懸殊,甚至是截然相反都有可能。”

  李娜心思簡單,一邊嗦釘螺一邊含湖不清的鼓囊:“管它呢,他們不吃,我多吃點。”

  李麗沉吟著問:“所以羅旋哥你在想,這一次我們參展的家具款式,是不是能夠適應南方人的審美?是否能夠讓那些外商,有采購的意愿?”

  羅旋點頭:“這也是我正在思考的、其中一部分。”

  自己重生一世,來到這個比較特殊的時代。

  以前總覺得自己,已經夠小心謹慎了。但通過這一次停車吃飯,南方人和北方人之間,所顯現出來的差異。

  讓羅旋心生警惕:自己雖說干的事業,基本上都那種能讓大家獲利的項目。

  但由于思想觀念不同、認知不一樣,處境不同。

  所以有很多事情,可能不是自己以前所想象的那樣:能讓所有的人都接受。

  在南方,有南方的做法。

  在塞北,應該有塞北的方式。

  如果不能做到這一點的話,自己以后,勢必還將面臨很多很多的困難。

天天和這個斗,天天和那個爭...說實話,挺累的  那么自己究竟能用什么樣的法子,能夠脫離這些世俗的羈絆,自由自在的,不沾染塵埃呢?

  想到這里。

  羅旋扭頭看看李麗。

  “干,干嘛?”

  李麗愕然:“羅旋哥,你干嘛這樣盯著我?”

  “沒事。”

  羅旋微微一笑:“李麗,你不是會英語嗎?而且還很熟練的那種。”

  李麗點點頭:“對呀,我姐李雪、我,包括我妹妹娜娜,我們在爪哇那邊,父親都是讓我們上的雙語學校。

  原本在爪哇,大家平時基本上都是用雙語交流。

  因此我們不但會爪哇當地的土語,也會國語、英語。

  而且羅旋哥你也知道的,那邊信的是什么教,所以我甚至還會一些阿拉伯語哩。”

  羅旋問:“你是不是很想做出一番事業?”

  李麗臉一紅,“就我這個條件...以后能夠在家具廠里,轉為一個正式工,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羅旋依舊盯著她問:“如果有一個更大的舞臺,你敢不敢上去?

  李麗猶豫了。

  “只管說。”

  羅旋不依不饒的追問:“這里又沒有外人,你只管大膽的說出來。”

  “敢!”

  李麗終于抬起頭來,咬著嘴唇回道:“這么多年來我漂夠了,也窮怕了。如果能給我機會,我寧愿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投入到工作當中去。

  我不要再低人一等、時時看別人的白眼,我要享受挺起胸膛做人那種感覺。”

  在李雪、李麗,李娜三姐妹之中。

  李雪性子比較敦厚、綿軟,但愿為別人奉獻,而不求回報,屬于那種良妻賢母型。

  而這個李麗。

  她夾在老大李雪、和老三李娜之間,從小享受到的愛就比較少。

  因為她們的父母,先是疼愛李雪;等到李麗出生,還沒來得及享受到多少愛,老三李娜又來了。

  所以當老二不上不下的,夾在中間最為難受。

  要和大姐搶,打不過。

  要和妹妹爭,得挨收拾。

  在這種處境下,時間久了就養成了李麗這種: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

  但一直都渴望出人頭地的李麗,時時刻刻都在反復計算。

  任何一件事情,

  李麗都會反復的去權衡利弊,她追求的是穩中求進、謀定而后動。

  這是一位有想法的姑娘。

  要是好好培養一下的話,李麗一定很能干。

  請:m.yetianlian.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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