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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要鬧蝗災?

  一輪冷月在蒼穹高掛。

  略微帶著些許寒意的晚風,從拓海麗身上,刮下來一絲姑娘身上特有的幽香。

  坐在屋頂上。

  拓海麗雙手托腮,慵懶而落寞的望著遠處的朦朧,也不知道她在神思什么。

  既然她不主動說話,坐在拓海麗下風口的羅旋,也就陪她這么靜靜的坐著...

  “對不起啊,羅旋。”

  最終,

  還是拓海麗幽幽開口道,“我以后,再也不試圖去打探你背后的秘密了。先前的事情,你就原諒我吧,不要記在心上好嗎?”

  羅旋微微一笑,沒吭聲。

  拓海莉說的這件事情,是自己的底線。

  事關原則問題,是不能拿出來討論的。

  “其實,我很羨慕你們。”

  拓海麗微微一笑,“這么大一群人,和和美美、互相幫助。這股濃濃的親情和友情,真是讓人羨慕呢!”

  羅旋聞言,依舊沒有吭聲。

  拓海麗她們生長的那個環境,注定了平時就得你防著我、我防著你。

  爾虞我詐,你偷我拿。

  要想過得比別人好那么一點點,那就得把自己的本事,練得更高明一些、下手更狠一點才行。

  在這樣的渾水里面,大家都是鯰魚,又怎么能夠長得出來小白魚呢?

  “我看見小草的時候,簡直就是太羨慕她,能夠擁有你這樣一位好哥哥了。”

  拓海麗自言自語道:“其實,我小時候,也曾經有一位像你這樣疼我、愛我的哥哥。

  只可惜。

  那一年,我們那一帶的小軍閥,他家的姨太太難產。”

  現在拓海麗所說出來的話,事關到拓石展以前的秘辛,和造成他雙目失明的背后故事。

  一提到這個話題,羅旋頓時就沒了睡意。

  打起精神,饒有興趣的聽了起來。

  “以前在我們任守縣,一共有兩位知名的大夫。其中一位大夫,名氣還比我爺爺大那么一點點。”

  拓海麗道:“當時,那個小軍閥讓他手下的兵,抬著他的姨太太,先是去找的那位大夫診治。

  只不過那個人更狡猾,說是像這種難產的情況,我爺爺更為擅長。”

  “那位小軍閥信以為真,便又命令士兵們,抬著他的姨太太,急匆匆地來找我爺爺。

  就這么來回一耽擱,等到那個姨太太被抬到我家來的時候,她的羊水,其實已經破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任是誰來,恐怕也是手無策的。

  但是我爺爺本著治病救人的想法,也只能盡力施為、試圖先保住大人。”

  到了最終,那個姨太太的小命倒是保住了。但她肚子里的龍鳳胎,最后卻因為長時間的缺氧,導致他們窒息而亡。”

  拓海麗嘆口氣:“這位小軍閥好不容易中年得子,盛怒之下,他責怪我爺爺沒能替他保住那一對龍鳳胎。”

  “最終,我爺爺因此而雙目失明。而我的哥哥和嫂嫂,也被小軍閥抓走了,至今不知所蹤...”

  羅旋靜靜地聽完。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來安慰眼前的拓海麗?

  在舊社會那些人的觀念里面,肯定是寧愿保住小孩兒,舍棄大人。

  一個姨太太,那究竟能算個什么東西?!

  花上十幾塊大洋,買一個就是了!

  舊社會,那些貧苦人家的女兒,想攀上這種小軍閥高枝的人,多的是!

  再不濟,那就花上一點錢,去窯子里面買唄!

  那還不是環肥燕瘦,花紅柳綠隨便挑?只要兜里有銀元,還愁買不回來一個姨太太?

  那位小軍閥,并不把他自己家的姨太太當人。

  而在拓石展這樣的醫者心中,尚未出生的嬰兒,還不具備自主意識。

  因此,

  如果非得要讓他們,來選擇保大、還是保小的話。這些醫者,一般會更傾向于保護大人...

  這就好比:是要保住母雞,還是雞蛋的問題?

  羅旋扭頭,

  問雙眼噙著眼淚的拓海麗,“那個當初把禍水東引、造成你爺爺如今這種窘況的人,他現在怎么樣了?”

  拓海麗苦笑一聲:“他如今,活的可滋潤著呢!還是我們縣里的副院長,屬于我們當地的醫療技術骨干。”

  羅旋在心中暗自嘆口氣:多少人,只看見了別人成功以后的風光?

  可他當年,究竟是如何踩著別人的尸骨爬上去的。

  這些背后的事情,又有幾個人能夠了解?

  羅旋和拓海麗,坐在屋頂上聊了一陣。

  夜風漸寒,實在是讓人坐不住了之后,這才開始月下屋頂,各自回房安歇。

  等到后半夜。

  天空中轟隆隆的,響起了滾雷之聲,眼看著一場春末初夏的雨暴雨,便要滾滾而至了。

  由于今年的旱情,比較嚴重。

  這場及時雨,就算是給了廣大的生產隊社員們,一個大大的希望!

  只可惜,

  這個希望,如同生產隊里飼養室的公雞,和母雞之間那種羞羞事:來得快,去得也快。

  以至于快樂吃瓜群眾們,連板凳都沒來得及搬好。

  眨眼間...沒了!

  這一場大伙兒心心念念的及時雨,結果僅僅只下了幾滴,便煙消云散。

  那云卷云舒的漫天的烏云,沒一會兒,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個時期,又沒有什么人工降雨技術。

  原本,

  半夜被雷聲驚醒的社員們,紛紛跑出屋子。

  其中不少快要崩潰的老婦人,甚至不惜重重的跪在地上,滿臉乞求的、望著天空中的雨滴。

  結果,

  不少人從半夜跪到天亮,其中還有一部分人,都因為饑餓和絕望,“噗通”一聲。

  徑直暈厥在地上。

  如此虔誠的祈求,也沒能盼到那個賊老天,能夠大哭一場...

  希望,來的是如此的突然!卻又走的那樣的匆忙。

  等到天色破曉的時候,各個生產隊的社員們,有指著天空跳腳大罵的。

  有捶胸頓足、在那里懊惱不已的。

  而更多的人,則只是瞪著一雙絕望的眼睛...癱坐于地。

  神情木吶、滿臉漠然。

  似乎他們的靈魂,也隨著最后的那一片烏云,消失在遙遠的天際一般...

  人世間最殘酷的事情,并不是沒有了希望。

  而是剛剛泛起來了一絲絲期盼,卻又驟然消失。

  跌坐于地的這些社員們,他們身上的生命力、和身上僅剩的那一點點活力。

  似乎也隨著雨后的微風,一點點的消散在空中...

  這一場雨,并沒有給榮威縣境內的各個公社的社員們,帶來多少好處。

  但它所帶來的弊端、帶來的災害,卻是非常致命的!

  “大隊長,大隊長!不好了不好了,恐怕要倒大霉!”

  天色尚早,還遠不到社員們出工的時候。

  李四婆便一瘸一拐,慌慌張張的往大隊長彭志坤家跑。

  一邊跑,

  李四婆嘴里一邊直嚷嚷,“這個遭天殺的老天爺喲!怎么得了哦,先給我們來一場干旱。現在又要放出這些壞蟲,來禍害我們了!”

  “怎么一回事?”

  彭志坤披著一件衣服,便從院子里沖了出來,“好好說!現在大家伙兒的日子,都挺不好過。

  咱們只能跟他們鼓勁兒、可不能泄氣了!他們的精神頭一泄,恐怕好多人都活不下去了...”

  李四婆舉起手中的東西,伸到彭志坤眼前,“你看看嘛,你看看嘛,這個東西一出來了,還得了?!”

  “蝗蟲?”

  彭志坤大驚,“你在哪里找到的,多不多?”

  李四婆道:“多的很!我已經連著喝了半個月、清湯寡水的稀粥了。

  你也曉得的,那東西不扛餓。我還生怕浪費糧食,所以就死死的憋住。

  那好歹肚子里有點東西,就沒那么心慌,所以我足足忍了一晚上...

  我早上,實在是憋不住了,尋思著一大早上起來,好去茅坑里放點水...”

  彭志坤哪有心思聽她叨叨?

  一把扒拉開,喜歡憋尿的李四婆,幾步便躥到院子外面的地里。

  蹲下身去,彭志坤從地里面仔細搜尋。

  沒多久,就看無數密密麻麻的小蝗蟲,紛紛從地里破土而出...

  雨后蝗蟲的蟲卵,它們孵化之后,幼蟲便會從地里面鉆出來。

  這種事情,每年都有。

  農村的人都見怪不怪的。

  但今年的這個蝗蟲幼蟲的數量,實在是多的驚人!

  簡直就是,只能用“恐怖”這個詞語來形容了!

  彭志坤剛剛在地里面,蹲了不到5分鐘,只見他的褲腿上、布鞋鞋面上。

  都已經爬滿了密密麻麻的、有小指頭粗細的蝗蟲。

  “我得趕緊向上級匯報!李四婆,你也別顧著撒尿了,趕緊去通知張隊長、還有羅旋他們。

  讓他們趕緊想想,看看有什么辦法,先應付一下?”

  見到形勢緊急,

  彭志坤不敢怠慢,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沒有穿好,連早飯也顧不得吃了。

  只見他撒開腳丫子,便急匆匆的往大隊部跑!

  在正興大隊的大隊部里,停放在有姬續遠捐贈的自行車,彭志坤這是打算去騎上自行車,趕緊往紅星公社去報信。

  其實,

  彭志坤平時下班之后,完全可以將這輛自行車騎回家。

  但在這個時期,大家伙公私分明。

  所以,身為大隊長的彭志坤,也是以身作則,絕不會把公家的東西往家里拿。

  李四婆聽了彭志坤的話。

  轉手從地上薅起一把蝗蟲的幼蟲,又急急忙忙地往羅旋家跑。

  因為在李四婆的心中,遇到這種事情,與其去找張隊長,還不如直接去找羅旋呢!

  他就是一個打石頭的張石匠。到底是怎么上當上了現在的生產隊長。

  其中的原因。

  大家伙兒心里,隱隱約約也猜得出來一些。

  現在羅旋好不容易回家了,李四婆心想:自己不管是去報喜、還是報憂,多多少少能夠憑借這種事情,給羅旋搞好一下關系。

  因為生產隊里的人,多半都知道:只要跟羅旋走得近的人、關系好的人,他們嘴巴上是吃不了虧的。

  別人沒肉吃。

  跟羅旋關系好的人,人家家里面可沒缺過豬油。

  別人家沒糧食,但那些跟羅旋交情好的人,人家一日三餐頓頓有!

  哪像自己,已經喝了半個月、一共45頓的稀飯?

  直把李四婆的那雙老混濁眼,都喝成水汪汪的大眼睛了!

  一走出去,別人都說自己變年輕了、變胖了。

  其實大家伙兒心里面,那對此現象是瞎子吃湯圓,都有數呢!

  這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造成的浮腫!

  再這樣繼續發展下去,也就離屎不遠了...

大熊貓文學    重生火紅歲月,我在空間里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