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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飼養室棲身

  今年的夏天特別炎熱。

  晚上的微風猶如勾了芡的羹湯,從墻縫里緩緩流淌進來,黏糊糊的。

  躺在床上的羅旋,此時卻感到身上很冷。

  說是臥室,其實就是在豬圈外面,用竹籬笆糊上黃泥,隔成的一間簡陋的棲身之所。

  這間屋子雖簡陋,但門口掛著那個小木牌牌上的名字,卻很好聽:

飼養員休息室  隔壁大著肚皮的老母豬,和羅旋只有三尺遠的距離。

  或許是有點太過親近了。

  年輕男子身上那股青春氣息,和老母豬身上濃烈的荷爾蒙味道交織,形成了一股很獨特的味道。

  這味道彌漫在空氣中,在夏夜的腥臊微風里不斷的發酵、蔓延...

  這股氣息引發了躲在谷草里面、被褥之中的跳蚤們一陣陣的興奮,它們大口大口的吸吮著羅旋和老母豬身上的血液,弄的人渾身瘙癢難忍。

  于是一人一豬,都不得安寧,輾轉難寐,雙方都有一股莫名的躁動。

  月光映耀下。

  羅旋腦門上的虛汗,已經越來越多。

  這一次低血糖發作的有點嚴重,以至于羅旋此時甚至連舉一下手臂,驅趕成群的蚊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用意念進入腦海里的那扇門,羅旋俯身鞠起一捧泉水喝下,身上這才恢復了一點點力氣。

  這股泉水,并不能根治羅旋身上的低血糖,但能稍微緩解一下發病時的癥狀。

  羅旋在角落里扯過一把篾片,便用火折子生起火來。

  這種篾片,農村一般拿它來擦屁股。

  使用的時候,是需要一定的技巧的,要不然,那個菊花殘...羅旋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屁股下面的凳子太硬了...

  鉆心的疼!

  陰干的篾片,也可以當引火的柴禾,很好燒。

  羅旋用一根竹簽穿起幾只小螃蟹,放在火苗上簡單烤熟,挑出里面的蟹肉吃下。

  然后羅旋躺在空間的地上,好好休息了一會兒。

  看著一旁已經長到了半尺高的蠶豆,羅旋心里不禁燃起了幾分希望:這個季節,其實不能種蠶豆。

  但空間里的蠶豆,卻以一種極其驚人的速度,在快速生長著!

  既然蠶豆都能長的這么好,羅旋相信等自己身體好一些了以后,再花上一點力氣,在里面種上一些紅薯、甚至是稻谷。

  想來,它們應該也會反季節生長吧?

  等到精神狀態稍稍調整好一些,羅旋便運起意念出了空間。

  這時差不多快到午夜時分,自己該去給老母豬喂食了。

  肚子里懷著全生產隊社員希望的老母豬,比生產隊大隊長都金貴,半夜得給它加一頓營養餐。

  現在沒有實行公社化。

  此時巴蜀省已經進入“農業高級合作社”階段,生產隊里的飼養室里,集中了屬于全體社員共同財產的大牲畜。

  羅旋借住在飼養室,已經有3天了。

  出了空間的羅旋,走到外間那個巨大的竹棚下。掏出火折子,羅旋準備生火熬制豬飼料。

  火柴是用不起的,也舍不得用。

  生產隊的會計,給飼養室每個月制定有很詳細的耗材指標。

  “洋火”一個月才一盒的定額。

  那一盒火柴,還不夠飼養員周大爺,拿去給他自己點旱煙用了。

  抽葉子煙省錢,但費火柴。

  火折子是一根指頭粗的竹筒,約摸有半尺長,里面有一卷緩慢燃燒著的、用黃紙卷成的紙卷。

  平時用竹筒蓋子蓋住,斷絕火種與空氣接觸,使得黃紙里面的火星只能陰燃,不能產生出明火。

  “忽…嘟!”

  “忽…嘟!”

  吹燃火折子是有技巧的。

  需要半大不小、快速而短促的朝黃紙上吹氣。

  反復吹了幾口,火折子里冒出一股昏黃的微弱火苗。

  羅旋舉起一小把干谷草,用稻草的尖端湊近火苗,順利的點著了火。

  把燃燒的稻草塞進灶膛,趁著稻草還在燃燒的間隙,羅旋把火折子蓋好,放回原處。

  灶膛里的火焰越來越大。

  羅旋添加進去一把小枯枝,等到枯枝也燒起來之后,然后再往里面繼續添加大一些的硬柴。

  返身回到空間里。

  羅旋從一個破陶盆里翻撿出來一點蠶豆,約摸有7、8顆的樣子,就再次出了空間。

  羅旋把蠶豆連皮塞進灶膛里的柴灰下。

  隔著柴灰烤,蠶豆就不容易被烤焦。

  柴灰烤蠶豆不能剝皮,要不然蠶豆會裂開,里面會夾滿柴灰。

  柴草灰雖然無毒,但澀嘴。

  羅旋主動跑來飼養室替他守夜,周大爺自然樂的天天晚上跑回家,做他喜歡做的事情。

  為了表示感謝,飼養員周大爺偶爾也會給羅旋一把蠶豆,或者是幾根紅薯干。

  至于這些蠶豆、紅薯干是那兩條黃牛,還是老母豬的口糧。

  這個羅旋就不得而知了。

  也沒敢問。

  隨著灶膛里的火勢越來越大,幾分鐘后,一股淡淡的食物香味就飄散開來,讓人垂涎欲滴。

  這個年頭的人,大家的嗅覺似乎都靈敏異常,比耗子還厲害。

  “哆哆,哆哆。”

  身后傳來一聲弱弱的呼喊,像小奶貓呢喃的讓人心碎。

  羅旋頭也不回的笑了笑,順手扯過一旁的小木凳拍了拍,示意小草坐下:“你又溜出來了?”

  “哆哆,給。”

  小草乖巧的坐下,攤開小手掌舉到羅旋面前,“娘看的緊,今天我只拿了一根紅苕干。”

  小草是王氏帶過來的三個孩子之中,最小的孩子。

  她今年才四歲,說話還有一點不利索,總是叫哥哥為“哆哆”。

  羅旋接過小草手里的紅苕干,抄起一旁的火鏟,把紅苕干放在上面,伸進灶膛里烤。

  一邊烤苕干,羅旋一邊用火鉗把幾顆蠶豆夾出來遞給小草。

  小草很乖,接過滾燙的蠶豆也不怕燙,兩只小手不停的翻飛,嘴里“呼呼”的吹著氣,三下五去二就把蠶豆攤涼了一些。

  “哆哆,給你吃。”

  小草舉起蠶豆遞到羅旋眼前,“小草今天晚上吃的飽飽,哥哥你吃。”

  “咕嚕——”

  小草鼓鼓的肚皮一聲滑響,徹底摧毀了她言語的真實性。

  “你吃吧,哥哥還有。”

  羅旋眼中涌上一股柔情,伸手摸了摸小草的頭。

  小草妹妹...

  自從羅旋重生這一世以來,唯有眼前這位瘦弱的小姑娘,才是唯一讓自己感受到了幾分人間真情的人。

  有親人的感覺,很好。

大熊貓文學    重生火紅歲月,我在空間里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