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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二百四十四章 爭議

  “拙劍流的情報還是太少了…”梁言在心中嘆了口氣。

  在道盟不比儒盟,沒有蘇小蝶這樣的心腹,很多問題都得不到解答。

  拙劍流四人之中,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丁一。

  因為此人十分高調,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厲害,處處宣揚自己的戰績,梁言才會對他有所了解。

  至于剩下的清虛洞天,梁言了解的就更少了。

  因為這四人都是新晉的高手,就連沈碧游也知之甚少,梁言就更不可能打聽到了。

  原本,這四人之中應該有一位熟人,那便是黃日升。

  黃日升擅長奇門遁甲,而且參加過兩次虛境論道,是隊伍里頂梁柱般的存在。

  誰知天有不測風云,他竟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意外,如今已身隕道消,清虛洞天只能臨時找來一人替補入隊。

  這就導致,清虛洞天的整個隊伍都是新人,四人都是第一次參加虛境論道…

  “清虛洞天的實力,恐怕在三大洞天中要排到最后吧。”梁言在心中猜測道。

  這個猜測也不無道理,瑤光、玄靈兩大洞天都有八個名額,唯獨清虛洞天只有四個名額,由此可見一斑。

  而且他們派來的都是新人,只怕上一屆僅存的幾個高手要么陣亡,要么是渡劫失敗了,這次不得不全部啟用新人…

  想到這里,梁言凝神看去,只見清虛洞天的四人都坐在正東方。

  分別是黃衫女、紫衣女、道袍老者和錦袍男子。

  梁言知道他們的名字。

  黃衫女名叫楚江籬,身形消瘦,眼神靈動,身上隱隱有火焰氣息環繞。

  紫衣女名為鐘靈,名字里雖然有一個“靈”字,眼神卻有些木楞,時常發呆,給人一種無論做什么都會反應慢一拍的感覺。

  道袍老者名為方道南,鶴發童顏,仙風道骨。

  剩下的錦袍男子名為曹豹,體格魁梧,濃眉大眼,看起來十分豪爽。

  梁言的觀察只在暗中進行,瞬息之間就把道盟的修士都看了一遍,只可惜對他們的神通法術不甚了解,所以無法和儒盟的修士作比較。

  正思忖間,正南方有人咳嗽了一聲,緩緩開口道:

  “諸位師兄、師弟,虛境論道即將開啟,我等難得齊聚一堂,是否應該商量一下對策?”

  說這話的正是韓伯!

  他身上有一股天然的霸道之氣,就算不顯露氣息也會散發出來。

  在場眾人聽后,臉色各異。

  過了片刻,瑤光洞天的王芝微微一笑:“韓師弟既然開口,想必心中已有計較,不妨說來聽聽?”

  “那我就拋磚引玉了。”

  韓伯向眾人一拱手,隨后道:“大家應該都知道,這一屆虛境論道與以往不同,儒盟那邊有許多小動作。我擔心四大書院會聯合起來對我們道盟不利,所以我們必須更加團結,否則會有被逐個擊破的風險。”

  “怎么?你擔心儒盟會對我們下殺手?”

  公孫二娘眉頭微蹙,沉吟道:“道儒兩派雖有大仇,但血雨腥風的日子早就過去了,自從虛境論道設立以來,很少有兩派廝殺的事情出現了吧?”

  韓伯聽后,擺了擺手道:“公孫道友此言差矣,血海深仇,怎能說忘就忘?儒盟那幫書生陰險狡詐,此前不過是暫且隱忍罷了,終究還會露出狐貍尾巴的。”

  他話音剛落,身旁的左玄就點了點頭:“不錯,我這一脈的祖師,當年就是被儒門那些偽君子虐殺致死,此仇此恨,怎能忘記?”

此言一出,場中暫時陷入了沉默  道、儒兩派積怨已久,當年的廝殺極為慘烈,連圣人都隕落,由此可見一斑。

  直到禍世虛境出現,兩派之間的爭斗改為“虛境論道”,情況才有所好轉。

  但這也只是表面的和平,兩派之中都有心懷怨恨之輩,就比如左玄,他這一脈的祖師幾乎都死在道、儒大戰之中,從他入門的那一天就被灌輸了強烈的仇恨。

  所以,韓伯的話引起了不小的反響,一部分人雖然不說,心中卻在思考此次虛境論道出現兩派廝殺的可能。

  片刻之后,清虛洞天的方道南開口問道:“韓師兄,我也覺得儒盟這次心懷不軌,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應對?”

  韓伯笑了笑,緩緩道:“道盟道盟,我們是一個整體,三大洞天不應該有門派之見。我建議,進入禍世虛境之后,所有人都不要花時間搜集鎮界石,而是想辦法匯合到一處,然后統一行動,這樣就不怕儒盟使詐,將我們逐個擊破了。”

  聽聞此言,一部分人眉頭微蹙。

  靈鈞毫不客氣,當即冷笑道:“韓伯,你這點心思誰還不知?所有人都匯合之后,要想統一行動,就一定要有盟主。說來說去,你就是想當老大唄?”

  韓伯聽后,立刻斜眼一瞥,身上的威嚴之氣猶如濤濤江海,幾乎令人喘不過氣來。

  “哼!韓師兄道法高絕,心思縝密,由他統一指揮,對我們所有人都有好處,你有什么不服?”左玄冷冷道。

  “論實力,韓師兄不是我們二十人里面最強的吧?”靈鈞說著,掃了一眼瑤光洞天的兩人。

  誰都知道,他指的是歐陽千刃和東方果。

  左玄聽后,笑道:“三人誰強誰弱我不知道,但他們二人應該無意領導大家,不信你可以問問他們。”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歐陽千刃和東方果。

  果然,歐陽千刃臉色冷漠,只淡淡道:“這種事情不用問我。”

  東方果也道:“我對盟主沒有興趣,你們另擇高明吧。”

  “聽到了吧?”

  左玄似乎早有預料,此時露出得意之色,笑道:“論經驗、實力、心智,韓師兄都是頂尖,大家捫心自問,還有誰比韓師兄更適合當這個盟主?”

  “沈大哥也不差啊!韓師兄道法雖強,但心胸狹隘,不利于三大洞天的團結。依我看,還是沈大哥來當這個盟主更為妥當。”靈鈞再次開口道。

  話音剛落,就聽左玄怒喝道:“靈鈞,少在這里妖言惑眾!韓師兄虛懷若谷,怎是你說的狹隘之輩?反倒是你靈鈞,修為不過渡八難而已,若非沈碧游任人唯親,你哪有資格坐在此處?”

  聽了左玄的呵斥,靈鈞、靈韻都是臉色一變,露出憤怒之色。

  “左玄,你竟敢污蔑沈大哥,可敢與我們兄妹一戰?”

  “呵呵,你們以二敵一,不嫌害臊嗎?”左玄冷笑道。

  “我們兄妹二人從不單獨出戰,你也可以叫一個幫手,咱們就在眾師兄弟面前論個高下,看看我們兄妹有沒有資格參加虛境論道!”靈鈞怒道。

  此言一出,場中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只見韓伯目光掃來,強大的氣息猶如一座無形大山,鎮壓在靈鈞、靈韻的頭頂。

  左玄也是目光不善,面露冷笑。

  沈碧游見此情景,把袖一揮,玄清仙氣飄然而出,很快就化解了韓伯的無形壓力。

  “韓師兄,有什么沖我來,沒必要對靈鈞靈韻出手。”

  “呵呵,沈師弟翅膀硬了,要和韓某比劃比劃了?”韓伯似笑非笑道。

  沈碧游臉色淡然:“韓師兄若要賜教,做師弟的自然奉陪到底。”

  “哼!”

  韓伯冷哼了一聲。

  這一瞬間,兩人目光對視,隱隱有火光閃現。

  大戰一觸即發!

  見此情景,眾人都不由得皺眉。

  瑤光洞天的獨孤修微微一笑,開口道:“韓師兄,沈師弟,虛境論道還沒開啟呢,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就大動干戈呢?依我看,五支隊伍匯合在一起不利于鎮界石的搜集,還是和以往一樣,分開行動吧。”

  他話音剛落,方道南也開口道:“不錯,兩派止戰已經多年,儒盟未必有圖謀不軌之心,韓師兄是否小題大做了?”

  “據我所知,禍世虛境范圍極大,我們進去以后會被隨機傳送,與其浪費時間去找人,不如就近搜索鎮界石,說不定還能遇到意想不到的機緣。”

  “呵呵,要聯盟的話你們自行聯盟,我丁一可不愿受人擺布!”

  一時間,眾人紛紛開口,大部分人都反對韓伯的主張。

  見此情景,韓伯臉色陰沉。

  他咬了咬牙,緩緩道:“看來我道盟都是一盤散沙,遲早被儒盟所害,希望諸位陷入險境之時,不要后悔今天說過的話!”

  “韓伯,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曹豹怒道。

  “韓師兄,你也不要倚老賣老,咱們不是同一洞天的修士,你指揮不到我們頭上!”皇甫濤悠悠道。

  “哼!”

  韓伯冷哼一聲,不再多言,轉身化為一道遁光,很快就離開了玉京靈泉。

  左玄、陳良、屈通天三人見狀,也不停留,同時把法訣一掐,追隨韓伯離開了此地。

  韓伯走后,整個靈泉都清凈了不少。

  過了片刻,楚江籬站起身來,向眾人拱手道:“在下楚江漓,三百年前才成就亞圣,實力和經驗都不夠,此番是臨危受命擔任隊長一職。倘若在秘境中相遇,還望諸位師兄師姐能夠幫襯一二。”

  和韓伯的霸道完全不同,此女謙遜有禮,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公孫二娘為人豪爽,聽后立刻笑道:“師妹放心,三大洞天同氣連枝,倘若在秘境中相遇,我絕對會施以援手!”

  “二娘所言甚是。”眾人紛紛點頭。

  楚江漓見狀,微微一笑,再次欠身行了一禮:“那就多謝大家了,小妹還需準備一番,先行告辭了。”

  說完,便帶著清虛洞天的四人離開了靈泉。

  沈碧游也打算離開,不過臨走前,卻感到有目光從遠處看來。

  “唉。”

  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嘆了口氣,沒有回應。

  就在他即將離開的時候,東方果卻叫住了他。

  “沈碧游!”

  “什么事?”沈碧游沒有回頭,只淡淡道。

  梁言循聲望去,只見東方果怔怔地看著沈碧游的背影,半晌后才開口道:“禍世虛境兇險,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行動?”

  “不必了。”沈碧游回答得十分干脆。

  東方果咬唇,眼眶微紅。

  下一刻,她忽然抬手一揚,從袖中飛出一枚櫻花花瓣,隔空出現在梁言的手中。

  “如果遇到危險,掐碎花瓣,我立刻趕來援助。”東方果的聲音直接出現在梁言的識海中。

  “這…”

  梁言微微一愣,遲疑了片刻。

  他轉頭看向沈碧游,見后者不置可否,想了想,還是將花瓣收下了。

  “多謝道友!”他向東方果傳音道謝。

  東方果微微點頭,只是目光有些凄楚,令人心生憐憫。

  “孽情啊!”梁言在心中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白眉也看了過來,向梁言抱拳笑道:“柳兄劍道高超,上次比試還未分勝負,等進了禍世虛境,比比看我們誰得到的鎮界石更多吧?”

  “在下自當奉陪!”梁言哈哈一笑。

  兩人是真的意氣相投,雖然見面不多,卻能互相信任。

  此間事了,與白眉告辭之后,梁言便跟隨沈碧游一同離開了玉京靈泉。

  眾人回到住處,梁言取出那枚櫻花,欲言又止。

  沈碧游臉色復雜,半晌后輕輕一嘆:“罷了,該來的躲不了,只希望虛境論道結束之后,她能徹底死心。”

  說到這里,似乎有些疲倦了,不再多言,獨自返回了洞府。

  剩下梁言、靈鈞、靈韻三人面面相覷。

  “沈大哥什么都好,就是這情之一字,他始終參不透啊!”靈鈞嘆息道。

  “我看人家東方師姐挺好的,沈大哥對她也并非無情吧?為什么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靈韻嘟著嘴巴,一臉疑惑道。

  “這我哪知道?或許是當局者迷吧。”靈鈞聳了聳肩。

  “罷了,這種事情我們也插不上手,還是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就要出發前往禍世虛境了。”

  兩人說完,向梁言告辭一聲,也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梁言對沈碧游的情債沒有興趣,不過東方果留下的櫻花還是有用的。

  他將花瓣收好,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空。

  只見是晴空萬里,朗朗乾坤,但在某些地方依舊有陰云,這些陰云連最燦爛的陽光都照不進去。

  “虛境論道,終于要開啟了么…”梁言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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