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世界的自己曾經在日記本上記載,“起尸人”的派生體非常畏懼鹽和醋的混合物。
原理沒有多少人知道,可能是因為這個異種的胃口比較清淡?
總之當出現這種東西的時候,異種派生體的威脅就會直線下降。
不過說到底,“起尸人”的威脅并不單純是力大無比和速度敏捷。
附著在它們身上、只要碰到就無孔不入的“毒”,這才是它們能夠從“普通”級升格為“危險”級的原因。
想到這里,白令瞥了一眼旁邊的林柩:“在原本的未來里,林柩雖然勉強解決了這個派生體,但是卻染上了毒,一年以后就死亡了。”
雖然現在自己是尸體,但是鬼知道這種“毒素”會不會也對自己造成影響。
還是要小心一點比較好。
輕輕吸了一口氣,哪怕這個動作現在已經沒有什么作用,白令還是通過這種“生前”的習慣讓自己迅速平靜了下來。
“十秒鐘的預知未來,還有特定的準備,”他死死盯著面前的遺體,“這個派生體十秒鐘之內的行動都已經被我看穿,現在需要的僅僅只是提前做好應對!”
盡管預知十秒鐘的未來略顯雞肋,但是這樣的超能力在對付派生體這種弱點明顯的怪物上,卻顯得很有意義!
在白令的視角里,派生體的手指抽動速度正在變快,仿佛一個鋼琴家一樣、五個指頭靈活得搖擺,指節伸長突出,擺動宛如游弋在水下的海草。
伴隨著指頭抽動的,還有遺體身體的抽搐。
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內,派生體就像是篩糠一樣瘋狂抽搐,動作之大甚至直接讓鋪蓋在它身上的白布都滑落到地面上!
“這是?!”
站在白令旁邊的林柩錯愕地看著“尸變”的遺體。
在此之前她分明是檢查過那具尸體,絕對是喪失了生命體征、完全不能夠被歸類為活物的級別。
然而眼下,這具已經在醫學和社會學上被認定為“死亡”的人,竟然做出這種像是被電療一般的動作?!
林柩下意識地后退半步,碰到旁邊的尸體也渾然不覺,只是難以置信地看著癲狂抽動的尸體。
沒有人比她更明白眼下這到底是什么狀況了。
畢竟…這玩意兒可是經過她的雙手,親自處理過的“工作”!
白令抖了抖手腕,讓液體在菜刀上流動、浸潤面積增大。
他心里想道:“‘起尸人’的派生體,雖然已經預料到是怎樣,但是真的用眼睛看還是會讓人覺得好幾把科幻啊。”
“不過可惜,還得等到它徹底蘇醒,”白令說道,“如果提前把這具尸體切割開來,那么也只會讓‘起尸人’的異種源進一步擴散,鬼知道下一步會被誰攜帶、影響到什么人的身上。”
菜刀的刀身,食鹽和陳醋的晶瑩液體緩緩流淌,滴滴落入地面、印出些許淺灰色的痕跡。
此時,距離派生體正式蘇醒只剩下不到兩秒鐘。
“再看看吧。”
白令眼神幽深:“下一個十秒鐘,它的運動軌跡。”
意識再一次下沉、思維仿佛游蕩在孤寂深邃的海洋里,雙眼蒙上一層青灰色的陰霾。
在宛如靜止的時間里,下一個“十秒”的場景,又一次揉碎進白令的眼睛中。
眼神閃爍著淺淺的柔光,白令隨手揮舞了一下菜刀,輕聲說道:“右邊…”
話音落下。
兩秒鐘的時間倒數已經臨近,原先還在抽搐的派生體瞬間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它睜開了眼睛,瞳孔放大而空虛,只有瞳仁深處涌動、宛如病毒一般膨脹收縮的灰色陰影仍在活動。
“咔嘰。”
僵硬到比陳年木偶還要艱澀的聲音從派生體身上傳來,那是關節之間摩擦而產生的聲響,有些類似于指甲劃過書皮的尖銳。
“咔嘰咔嘰咔嘰。”
在連綿不斷的關節摩擦聲里,派生體緩緩站了起來,光禿干癟的腳踩在先前蓋住遺體的白布上。
它的身影不算高大、而且全身上下都有著灰色的斑點,然而這樣的一具遺體被暴露在空氣之下、倒影顯得異常怪異。
頭頂的燈管微微搖晃,昏黃的燈光投射在地面上、映照出一些詭譎的氣氛,似乎是被什么東西給扭曲了一樣,燈光都變得陰森。
很明顯,殯儀館的工作間發生了變化。如果說之前這個地方雖然陰森,但是還能稱得上“人間”,那么眼下這個地方簡直如同“鬼蜮”。
林柩再次向后退了兩步,心臟抽動宛如擂鼓。
無需用語言去描述,更不需要解釋和說明,毫無疑問、眼下的狀況絕非“正常”能夠述說!
這就是,那個人說的“異種”?!
林柩這么想著,手指碰到工作桌旁邊的某個東西。
在摸索了一會兒之后,她發現那似乎是自己用來工作的…剪刀。
白令并不知道林柩終究是跟既定未來一樣,找到了她原先可以解決派生體的“武器”。
事實上,他雖然現在也跟林柩一般有點害怕,但并沒有畏懼到動彈不得的程度。
一方面可能是因為白令先前就已經看過了日記本的描述,對此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所以不怎么感覺害怕。
另一方面可能就是因為…他現在是個尸體。
尸體,心臟大概是不會跳動的。
嘆了一口氣,白令就這么站在派生體的面前。
“雖然感覺有些驚悚,但是真的近距離看了看,感覺也就這樣了。”
說著,白令往前走了兩步,站在此前他用鹽和醋混合的“圈”內,好整以暇地說道:“用這種東西混合起來,派生體將會因為味道而喪失靈活性和感知能力。這也就代表著,它們會因為這些小玩意兒變成無頭蒼蠅,被困在狹窄的范圍內四處亂竄。”
正如他話語所說,剛蘇醒過來的派生體還沒來得及對林柩和白令露出獠牙,就因為周圍那濃重的氣味而失去了索敵的能力。
它只能夠倉皇無措地四處騰挪,“咔嘰咔嘰”的關節聲響回蕩在房間里,艱澀得讓人有些想笑。
站在圈邊上的白令看了一眼派生體。
“有了提前準備,這種東西倒是好對付,”他心里想著,嘆了一口氣,“但是這也終歸只是派生體啊,真正的異種…比這玩意兒難對付多了。”
這么想著,他隨手揮了一下菜刀。
這個動作很隨意,就像潑墨掛畫一般,輕松簡單到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覺得這樣的舉措有什么意義。
但是下一秒鐘,當派生體撞上白令手中的菜刀,腦袋和身體分離之后。
這個動作就被賦予了名為…“梟首”的含義。
一刀兩斷,首尾分離。
十秒鐘的未來里,派生體的行動軌跡早已被白令盡收眼底。
宛如飛速行駛的列車前放置一根堅銳的白線,車過而繃緊線繩,均分為二一般。
派生體的“生命”也因為它那倉皇失措的動作,而被提前放置好的刀子,分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