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什么概念?
如果把人頭砍下來,完全能堆成一座山,把血擠出來,足以匯成一條河。
縱觀古今記載,這種人物都是當之無愧的人屠。
早知如此,就算給馮金賢八個膽子,他也不會跑到熙云府湊熱鬧啊。
“馮老六。”
左重明不置可否:“本侯給你兩個選擇,要么交出封魂門的《神魂六法》,要么進去救人。”
“救人?”
馮金賢眼珠子一轉,心里頓時活泛起來:“救人不是不行,但侯爺你是外行,不知咱的這行的規矩…”
左重明打斷他的屁話,淡然道:“混江湖的心眼,別在本侯面前耍,你只有一次機會。”
馮金賢縮了縮脖子,支支吾吾的問:“那如果我救活…”
“她活,你活。”
左重明似笑非笑的道:“她若是死了,封魂門自今日起,便要斷了傳承,絕了香火。”
“侯爺放心。”
馮金賢一哆嗦,連忙拍著胸口:“積德行善是我封魂門傳承至今的規矩,我馮老…馮金賢定傾盡全力。”
左重明沒搭理他,問陳天龍:“人呢?”
“她就是。”
陳天龍指著李婉,邀功的說道:“您放心,屬下已經跟她說好了,她定不會反抗的。”
“為什么想死?”
左重明瞥李婉一眼,順嘴問了一句。
他當然認識這家伙,倒是沒想到陳天龍能找到她…。
“誒?”
李婉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不由有些傻眼。
好在她也見過不少大場面,很快便反應過來,心念一轉計上心頭。
她嚶嚶抹淚道:“陳,陳大人答應小女子,若能舍了這條賤命,便保證我妹妹有吃有喝…。”
陳天龍當時就懵逼了。
你他么的一個玩家,哪來的什么妹妹?
但緊接著,他就接到了李婉的私信:“趕緊幫我作證,我回頭創建新角色,就用這個身份。”
“然后你佯裝不經意,把消息泄露給公主,說不定公主心生感激,把我的新角色帶在身邊。”
看罷之后,陳天龍恍然大悟,還能這么玩?
好家伙,真是牛批啊。
“也是個可憐人。”
左重明瞇了瞇眼睛,掩去眼底的疑惑,沉聲道:“你妹妹的事,本侯會安排好的。”
李婉擦著淚,盈盈拜謝:“小女子多謝侯爺…”
“去吧。”
左重明朝馮老六抬抬下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處。”
“誒,多謝侯爺。”
馮金賢一聽這話,頓時激動了起來。
雖然左重明的名聲不好,但信用這一塊是很堅挺的。
誰都知道,左重明對部下向來大方,動輒都是重賞。
如果他能辦好這事兒,說不定下半輩子就有著落了。
“侯爺,他靠譜嗎?”
齊浩見他賊眉鼠眼的模樣,忍不住心生疑慮。
左重明笑了笑:“關系到身家性命,不靠譜也得靠譜。”
與此同時,京城。
臥榻的武皇猛地坐起,灰敗的臉色因激動而漲紅:“你說…什么?”
黑衣人低著頭,沉聲回答道:“回稟圣上,蓮生教圣女潛入侯府,企圖毒殺冠軍侯及公主。”
“雖然冠軍侯及時察覺到,但公主好像中的另一種劇毒,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好轉的跡象。”
“另外,觀星臺來報,熙云府同時出現異常,對比之后發現,應該是青丘狐族的大妖氣息。”
其實按照常理來講,熙云府的消息情報,一般都要過半個月到一個月,才會傳到京城這邊。
前段時間,武皇縮短了間隔并特意吩咐內衛,一旦熙云府出現異狀,不惜一切代價盡快匯報。
正因如此,這回熙云府出的事,才會辣么快傳到京城。
不過,用這種方式傳遞信息,所花費的代價極為高昂。
“好,好啊。”
武皇不怒反喜,用力拍了拍床榻:“左重明啊左重明,任你言行謹慎,依舊敵不過變數二字。”
不知怎么回事,他現在竟然對蓮生教格外有好感。
如果不是蓮生教的襲擊,左重明也不會露出破綻。
“咳咳咳…”
武皇驀得捂著胸口,用力咳嗽起來,漲紅的臉色逐漸變得蠟黃:“咳,咳咳…”
劉福忙不迭的上前攙扶,擔憂的道:“圣上,圣上注意身體啊。”
“朕沒事,去…去擬旨。”
武皇搖了搖頭,一把將他推開:“朕,將公主托付于冠軍侯,而他卻辜負了朕的信任。”
“而今,公主性命危在旦夕,朕心如刀絞…命內衛即日出發熙云府,務必將公主帶回救治。”
“命冠軍侯左重明,立刻放下手中一切事務,隨著內衛一同赴京見朕,朕要聽他親自解釋。”
說是這么說,寫肯定不能這么寫。
皇帝只需要說出主要內容,遣詞造句和文筆潤色都交給下面的人去做。
搞定之后,皇帝再看一遍,沒什么問題就會蓋下印璽。
哦,對了,還有一點。
皇帝的印璽不止一個,處理的事務不同,蓋下的印璽也有不同。
前朝皇帝據說有九璽,而武朝太祖經過精簡,減去了三個印璽。
真正用到傳國玉璽的事,一般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上次武皇用到傳國玉璽,還是左重明封冠軍侯時。
不多時。
劉福便將圣旨寫完,拿給武皇查閱。
一目十行的看罷,武皇龍顏大悅的道:“拿玉璽來。”
“玉璽?”
劉福楞了一下,目露駭然之色。
這,這事怎么也用不著玉璽吧?
“嗯?”
武皇瞇起眼睛,冷厲的盯著他。
劉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連忙躬身:“圣上恕罪,老奴這就取玉璽來。”
冷月漸暗,昊日初升。
卻見天際有金云鋪就,佛影隱現,朵朵金蓮盛放。
一股蘊有祥和,慈悲,令人心生安然的佛音,由遠及近杳杳傳來。
左重明等人聞聲看去,卻見四名法相境巨擘鎖著一名衣衫襤褸,形象狼狽的女子踏云而來。
“阿彌陀佛。”
四人緩緩落入院中,輕誦佛號:“侯爺,幸不辱命,此妖已被吾等活捉,一身修為盡被鎖住。”
左重明目露驚色,嘖聲贊道:“大師們好手段,竟然真能將之活捉,實在是出乎本侯意料。”
從實力方面來講,同層次的妖魔往往比武者要強一些。
如天狐這等妖族中的貴胄,更是強了不止一籌,哪怕占有人數優勢,活捉的概率也不足一成。
左重明一開始的想法是,大概率斬殺天狐,小概率是天狐會同歸于盡,拉一兩個當墊背的。
他還真就沒想過,這四個和尚竟然能活捉…。
“侯爺謬贊。”
一名老僧嘆道:“實不相瞞,活捉此獠殊為不易,說來確有幾分運氣,幸得佛祖保佑。”
此話看似謙遜,實有邀功之意。
左重明心里了然,笑著說道:“幾位大師如此辛苦,本侯自有回報,事先說好的條件再翻三倍。”
幾名老僧聽到這話,老臉頓時浮現出濃濃的笑意:“如此,多謝侯爺慷慨。”
極西的佛寺落腳南疆荒域,盡管大敵是蠻人和妖魔,但彼此間也有競爭。
而今,能給他們提供幫助,推動他們盡快發展的,唯有冠軍侯左重明。
這也是他們為什么能放下法相境大佬的架子,為左重明做事的原因。
說穿了,無外乎一個利字!
“幾位大師鏖戰至此,受累不淺吶。”
左重明打量著這白衣女子,輕聲說道:“若無要事,不妨在陋居安歇片刻,泡泡溫泉解乏。”
四名老僧對視一眼,含笑點頭:“侯爺盛情相邀,敢不從命。”
左重明頷首:“大師且見諒,本侯這有要事暫走不開,就由管家接待,若有要求盡管提出便是,切莫客氣。”
“阿彌陀佛。”
幾位老僧雙手合十,看了眼屋內,識趣的跟著江楓龍離去。
直至日上三竿。
眾人神色微動,只聽屋內突生輕響。
沒過多久,就見馮金賢扶著門框,哆哆嗦嗦的走了出來。
這家伙臉色青白的厲害,滿腦門子虛汗,整個人活像從水里撈出來一般,精神都有點恍惚。
好一會兒,他歪歪扭扭的飄到左重明面前,怏怏拱手:“侯,侯爺,幸…不辱命,您去看看…”
話未說完,馮金賢兩眼一翻,嘎的一聲便抽了過去。
左重明瞥了一眼,輕聲吩咐:“扶他下去休息,拿些安神固元的丹藥。”
“遵命。”
齊浩招呼陳天龍,倆人抬著這家伙,一溜煙的躥出了院子。
好歹都是在鎮撫司混的,暫不說能力如何,起碼眼力勁是鍛煉出來了。
接下來的事兒,明顯不是他們摻和的,還是先走為上。
“善哉,善哉。”
塵定老和尚從屋內走出,輕吁道:“侯爺,正所謂吉人自有天相,佛祖保佑,二人皆無事矣。”
左重明笑了笑,輕聲說道:“辛苦大師了,還得勞煩大師將這只妖孽,押進鎮撫司詔獄中。”
塵定也不居功,謙遜道:“舉手之勞罷了。”
左重明翻手取出一枚舍利,笑道:“這枚舍利乃是本侯自云海劍墟所得,其中藏有如來神掌第六式,此番就交還如來寺,望大師善加保管。”
塵定萬不曾想到,竟還有意外之喜。
激動之下,不禁顫聲:“這,這…老衲便受之不恭了,侯爺但有吩咐,如來寺定傾力相助。”
“哪里的話。”
左重明將舍利交于他,慢悠悠的來到屋中。
“夫,夫君…”
只嗅到一股撲面的香風,就感到胸口猛地一沉,似是溫玉入懷,伴有委屈的哭腔。
南語嫣好似兔子般,死死的扎在他懷里,嚶嚶低語啜泣:“我好怕…嗚嗚,我做了個噩夢…”
“不怕,乖啦。”
左重明揉著她的腦袋,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我…”
副人格眼巴巴的看著他,小手下意識揪著衣角,臉上寫滿了委屈:“我也…”
左重明敞開手,笑道:“你的位置在這。”
“哇…”
小玉再也忍不住,一頭扎進他懷里,淚水如泄洪般嘩嘩的淌:“我,我以為,以為再見不到你了。”
“我打不過她…嗚嗚,我,我被她關到一個黑漆漆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見,什么都聽不到…”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酸溜溜的聲音:“或許,我們來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