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直升機快速地穿梭在山脈之間,機翼帶起的狂風將尚未落下的雪花攪向遠方。
迷蒙的雪霧之中,它的速度絲毫不減。
大頭坐在副駕上道:“老板,真沒想到您還會駕駛直升機。”
洪非輕笑一聲,“昨天剛看了教學視頻,也不是很難嘛。”
聞言,大頭臉上的笑容猛然一滯,隨即默默地抓緊了座椅,眼神卻緊盯屏幕,要是機身出現半點不對勁的情況,他會立馬接手修正駕駛。
少頃,直升機提升高度越過山巒,遠處的宮殿建筑群霎時間映入眼簾。
“你說咱要不要放兩槍?”洪非突然問道。
大頭側臉望去,只見洪非笑容依舊,可是眼神之間卻又驀然浮出幾許興奮。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洪非緊接著又道:“要不干脆放兩炮,我記得導彈也是有掛載吧?”
大頭瞥了一眼屏幕,更加相信洪非這是真的才剛學會駕駛直升機,至少也是第一次駕駛武裝直升機。
“有的,老板,您可以盡情發揮。”
洪非興奮了:“按哪兒?”
大頭嘴角一抖,連忙現場教學。他此刻想的是,還好自己海量學習的時候重點汲取了關于現代武器裝備的駕駛技巧和詳細功能介紹,要不然今兒可能就是他的死期。
不一會兒,掌握了核心技術的洪大師看了看遠處的宮殿,道:“廣場上有架直升機,就先把它干掉算了,省得待會兒有人乘機逃走。”
大頭:老板您多慮了,我覺得今兒這里的人一個都甭想跑。
鎖定目標,確認發射,機身掛載的一枚空地導彈立時在咻的一聲中脫離機身飛向遠方。
不多時,它便跨過了上千米之距,接著,洪非和大頭便看到那架停在宮殿側前方的直升機瞬間炸成了一團耀眼的火光。
洪非:“看起來威力還不錯?”
大頭:“您瞄得很準!”
加速前行,風雪彌漫,兩人一機快速接近。
“你來開吧,我看到有人出來了,我先下去,你慢慢飛,飛不了就直接跳,炸了也沒事兒。”
“好的老板。”大頭: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該提前穿上戰甲。
洪非起身向后,打開機艙,大風立刻將飛雪灌入機艙,洪非想也不想便直接往外踏空,身軀瞬間跌落。
黑色宮殿里先是一群黑衣人從兩側分別沖出,接著正當中走出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他的雙手袖子整整齊齊地向上挽到肘部,露出的手腕上分別疊著五只方形圓環,這套圓環有著諸多細節,最明顯的就是每一只圓環的外部都擁有不盡相同的紋路。
他跨過那高高的門檻,先是看著化為一團火焰的直升機皺起眉頭,隨后循聲放眼望去,便看到有一個人影從直升機上跳下。
然而下一秒,他那本就深邃的眼眸忽地微微一震,只因那主動跳機的身影突然一個急停轉向后,竟然凌空飛行,徑直朝他而來。
立時,他雙拳握起,十環也跟著泛起幽幽藍光。
轟隆一聲,空氣震爆,洪非陡然加速。
男人見狀,毫不示弱,手臂上的十環立刻光芒大放,他大步跨出,雙拳朝地面方面重重一擊,霎時兩團能量沖入地下,反作用力當即推動著他飛快地騰空而起。
半空中,兩人于瞬息間完成了初次的眼神交匯,跟著四只拳頭便在剎那間撞在一起。
劇烈聲響中,金色與藍色的光芒頃刻炸裂。
男人當即迅速向斜下方墜落,眼看即將狼狽倒地,他動作迅速地再次朝地面揮出兩拳,身軀借力調整至平衡狀態,隨后穩穩地站住。
再看對面,洪非垂直地從天而降,腳尖點地后輕盈立足,動作瀟灑飄逸。
待他站穩之際,身邊已經圍滿了一群手握虎頭鉤的人。
虎頭鉤,通常以雙鉤的形式使用,號稱虎頭雙鉤。單從它的造型來看,相對刀槍劍棍等兵器好像稍顯冷門,可實際上人家屬于正兒巴經的十八般兵器之一的“鉤”。
其最前端是鉤,中間雙面開刃喚作“鉤刃”,握把之外看似戟,實名為“鉞”,后端如鉆,實名“匕督”。也就是說,除了握把本身之外,其他地方處處都能夠用來攻擊,而且角度詭異刁鉆,常能令人防不勝防。不過它的鋒芒險惡是相對的,能傷人,也容易傷己。
像是“藍臉的竇爾敦”,使用的就是虎頭雙鉤。
另外,十環幫的標志最中心交叉著的也是一對虎頭雙鉤。
只不過眼前這群人并沒有手握雙鉤,而是單鉤在手,并且他們手里的虎頭鉤都亮起了淡藍的電光。
雪花紛飛。
洪非站定之后,面帶微笑,抱拳,并以中文問候:“徐文武,久仰了。”
徐文武也在站穩身形之后上前幾步,聽到洪非的話,他又細細地打量了好幾秒,隨后才突然嘴角一揚,跟著行了抱拳之禮,隨后說道:“我知道你,洪非。”
他的笑容很奇怪,叫人分不清究竟是喜是怒,抑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不過他的眼底卻不平靜,仿佛時刻流淌著深沉的思念與悲傷。
洪非:梁朝偉演技真好!
“知道我長什么樣的人可不多。”
徐文武保持笑容輕哼一聲:“不要小看了十環幫。”
他能說出洪非的名字,當然不會是因為認識那個頗有資產的富人洪非,必然是因為紐約大戰中的超凡表現,隨后專門調查出來的。
雖說知道洪非真名實姓和相貌的人已經不少,可那都是局限在一定的范圍之內,像徐文武這樣的人也能查出他的身份,就證明十環幫并非有名無實。
算起來,這應該還是洪非第一次在沒有換裝的狀態下展開真正的戰斗。
洪非笑道:“十環幫我知道,前段時間突然名聲四起。”
“那不過是一群西方人聽聞了只言片語后的滑稽模仿。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就應該知道這里沒有一個蠢到把自己叫做‘橘子’的人。”
“這個我更知道,因為幫你辟謠的人就是我。”
聞言,徐文武眸中迅速閃過一絲錯愕:“原來是你,我本來還想派人去把那些家伙全部抓回來處決掉。”
洪非詫異地反問:“為什么要抓回來處決?一來夜長夢多,二來還要處理尸首,直接干掉不就好了?”
徐文武聽著他的話愈發訝異:這爺們兒看起來可不像好人吶!
不過也是,哪兒有好人一上門就把人家的直升機給炸了的?
徐文武沒有著急著追究洪非的責任,而是繼續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洪非聳肩攤手:“你知道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背井離鄉之后,總不至于讓那群白皮的家伙利用咱們的名義去做事兒,更不能容忍那些人對我們栽贓嫁禍。雖然我知道你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但這種事情落到別人身上咱不管,落到自己人頭上,那該是什么就得是什么,這是原則。”
“好!”徐文武頓時叫了一聲,“說得有道理,看在你剛剛說的話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你剛才對我的直升機發射導彈的事情。”
“那就謝謝了。”
“但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好人,那為什么又要用這種架勢找上門來?”
“因為我也不算什么好人。”
許是洪非太過坦率,徐文武聽得驀然失笑,他看了看洪非后方天空上的武裝直升機,又問:“看來這段時間追查十環幫的人就是你?”
洪非點頭:“不錯。”
“那么你今天肯定是想從我這里得到一些東西。”
“可以這么說。”
“你看起來很有把握?”
“十成。”
徐文武微微一頓,一邊點頭一邊問道:“你要什么?”
洪非將目光移向他的雙臂。
徐文武跟著低頭,旋即便也看著自己的十環笑了起來。
少頃,他道:“你不是第一個想要它們的人。”
“但我認為我會是第一個成功的人。”
聞言,徐文武再次握緊雙拳,十環立即迸發出強烈的藍光,他正要開口之際,身后的宮殿里突然走出兩個稍小的身影。
一男一女兩個孩子。
看起來十二三歲的男孩牽著尚且稚嫩的女孩兒走了出來。
女孩的眼中沒有半分怯懦,張口便對著徐文武的背影喚道:“爸爸!”
男孩聞言急忙忙伸手捂住她的嘴,隨后眼神偷偷地看向徐文武,似乎生怕對方因此生氣。
徐文武稍稍回頭,語氣不善地斥責道:“回去!”
聽到聲音,男孩立刻拉著女孩兒退回到宮殿當中,不過女孩兒也算執拗,伸手抓住門框不愿離去,一番糾纏后,兩個孩子干脆躲在門后探頭探腦地觀望。
洪非笑了笑:“你的兒女?”
徐文武面上笑容收斂,逐漸升起凌厲肅殺之意:“我看過你的戰斗視頻,你確實表現得很強,但我仍然不認為你今天能從我手里拿走任何東西。”
“有自信是好事兒。”洪非笑了笑,話鋒卻陡然一轉:“對了,我聽說,你的家人似乎剛剛遭遇了不測?”
徐文武眼神猛地一厲。
洪非:“別誤會,不是我干的,我只是好奇。”
徐文武深吸一口氣,眼眉下拉,語氣低沉:“有人殺了我的妻子。”
“很抱歉。”洪非想了想,又問:“什么時候的事?”
“七天前!”
徐文武面上不動,拳頭卻是緊攥,十環隨之爆出更加劇烈的湛藍光輝,盡是殺氣的眼神里漸漸浮起瘋狂之色。
洪非看了看漫天大雪,再道:“最后一句,你應該還沒把她火化吧?”
徐文武不再回應,瞬間揮出直拳,一團深藍能量宛若炮彈般迅速朝洪非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