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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桶人虞良的藏身處

  我在游輪上看見了寒號鳥,和上次一樣,只有我能看得見。

  虞良看著李響背后的血洞,再觀察同樣在自己身邊的李花朝,默不作聲。

  被寒號鳥盯上并且筑巢的人基本上就沒有活路了,寒號鳥是一種生存在虛實之間的特殊生物,它的存在邏輯壓根不在當前的時間線,而是在未來。

  被它建立聯系后,身上的熱量會源源不斷地傳送到未來的寒號鳥身上,作為人類遲早會被拖死,恐怕就算是李花朝這種體武者也無法抗衡這股特殊的力量。

  不過好在,虞良很清楚寒號鳥的攻擊間隔,也很清楚如果解決這個怪談,他的腦海中存在著相關的記憶。

  被寒號鳥筑巢后,正常人應該是能夠撐一段時間的,只要在寒號鳥選中下一個目標前將它的「過去態」收進溫暖的籠子里,這樣就能夠成功破解掉這個怪談。

  但是…

  這艘游輪上為什么會有寒號鳥怪談?

  虞良來不及多想,小聲地詢問了一句身邊的李花朝:「登上游輪后就有可能遭遇怪談事件對吧?你遭遇過什么類型的怪談事件?」

  李花朝回頭看看虞良,隨口應答道:「植物人什么的,之前住在十三層的那些游客莫名其妙出現了植物的特征,還缺水,要叫我幫他們找水源。」

  「…」虞良隱隱感覺到這似乎有些熟悉,在一番對大腦記憶的仔細搜索后他終于想起來了。

  植物人。

  這依舊是動物園中遭遇的怪談,就在宿舍樓里,當時應該是被薛武斌解決的怪談事件,現在卻被李花朝遇上了。

  不過那個時候的李花朝好像一直在和骷髏宿管躲貓貓,可能沒怎么注意到當時二號樓一樓中的植物人們。

  「那么你是怎么解決的?」虞良小心翼翼地詢問一句,他已經感覺到了這艘游輪不對勁的地方,但現在還不能夠確定下來。

  李花朝聳聳肩,滿不在乎道:「沒怎么解決啊,他們要水就給他們咯,我想進房間幫他們修理水管,結果他們居然想把我困在里面替代他們,這我能忍嗎?我直接把他們房間里的水管連接到海上了,海水給他們喝了個飽,過兩天再去看,一層的游客都寄了。」

  虞良:「…」

  好好好,果然是我認識的那個活閻王。

  「這艘游輪上有沒有人養鳥?」虞良接著詢問道。

  「養鳥?不清楚誒,好像有些年老的游客會養鳥?我可能見到過,但沒什么印象了。」李花朝搖搖頭,不是很確定。

  而前面的船員李響似乎是聽見了虞良的話語,回過頭來笑著回應:「養鳥嗎?虞良先生也是鳥類愛好者?看起來你會和我們的大副002先生有很多的共同語言。」

  「002?」這熟悉的取名方式立刻就讓虞良聯想到了來自怪談「人類」的攻略組成員。

  攻略組001和002都已經消失了,現在怪談「人類」的主事人就是003。

  所以攻略組的002正在游輪上做大副嗎?

  002是大副的話,該不會001就是船長吧?

  好家伙,我猜桶人根源一定會暗中吟詩一首,我勸攻略組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你們怪談「人類」就是桶人根源的黃埔軍校嗎?

  虞良在心里瘋狂地吐槽著,他已經能夠想象出這兩個攻略組成員究竟會有多么棘手了,要是已經被桶人根源掌控起來的話…

  某種程度上他也算是知道為什么桶人根源會如此難纏了。

  「沒錯,002先生,你也覺得我們大副的名字很奇怪吧?不過他是一個很好的人,等會兒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虞良轉頭看向李花朝,

  似乎是想要看看李花朝知不知道這么一回事,而李花朝只是一攤手,示意自己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關于這個大副的事情。

  這艘游輪很大,分成了很多個區域,所謂的大副實際上有好幾個,反正他是認不清楚,貸款借錢給他的并非是這個002。

  對此虞良只能表示無奈,他算是明白了,這個李花朝在游輪上的這段時間里肯定是沒有怎么探查游輪情況的,這家伙肯定是滿腦子都想著和陸保身一起把游輪贏下來,結果就把自己賭成海蚌姑娘了。

  這個時候,李響背上浴血的寒號鳥突然吱哇亂叫起來,甚至是沖著虞良說起了話:「好暖和啊,好舒服啊,虞先生你也想要試試看嗎?」

  虞良聽見寒號鳥的聲音,轉頭看向羽毛上滴滴拉拉的鮮血,寒號鳥的一雙黑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而他也明白這種對視的意思。

  我看得見你。

  這和原先的寒號鳥怪談似乎有些不一樣,因為動物園中的寒號鳥并不會與他進行任何互動,那是一只極其自我的怪談生物。

  不對,不能用「自我」來形容這只怪談生物的性格,因為正常情況下這只鳥沒有辦法聯系到當前時空的他。

  寒號鳥是未來的鳥,只有當你參與到它的時間線時它才會對你做出反應,過去被寒號鳥盯上的呂行(第一個死者)就是這樣,老杜是寒號鳥的起因,所以他同樣能夠被寒號鳥攻擊。

  這么說來的話…

  我已經參與到了寒號鳥的時間線中?

  又或者說是我曾經救下寒號鳥的舉動就是此刻參與進去的緣由?

  虞良沉默片刻,他沒有回應寒號鳥的話語,他知道這個怪談已經和他認知中的寒號鳥怪談有些不一樣了。

  「孩子,你明明看得見我,為什么不回應我的話呢?」寒號鳥咧開了嘴角,它叼起一塊來自李響背上的細長肉條,不科學的血量從它的嘴角溢出來,將這種微笑浸染得更加可怕,「原來過去的你是這么靦腆的孩子嗎?」

  虞良看著這只鳥,還是不懂對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聲「孩子」并非是來自長者的關懷,而更像是一種「孩子,你無敵了」的陰陽怪氣,這就讓虞良有些納悶了。

  怎么的,這只鳥同時處于現在和未來,聽它口中的「過去」二字,它是認識未來的「虞良」?

  「你是誰?想要做什么?」虞良憋了半天,依舊是找不到什么好說的,最終只能拋出了哲學雙問。

  「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寒號鳥渾身一顫,沒有理會虞良的問題,反而是往李響身體的更深處鉆去,似乎是被這種寒冷刺激到了。

  見這只寒號鳥立馬就翻臉不認人,虞良也是有點無奈,而他的異常很快就被李花朝發現了,李花朝撓了撓頭,用胳膊捅了虞良一下:「咋地,你跟誰說話呢?」

  「沒什么。」虞良搖了搖頭,沒有和李花朝說話。

  整艘游輪都非常奇怪,現在的他只能相信自己宇宙里的紙人,其他人包括李花朝在內都有可能是虛假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只李花朝同樣與自己宇宙里的角色卡綁定起來了,反正現在他是處于一種半瘋半癲亦真亦假的狀態了。

  而寒號鳥又發出了笑嘻嘻的聲音,舒舒服服地躺回了自己的人肉巢穴中,安穩睡下。

  很快,穿越了一條長長的走廊后虞良便來到了船長室,在船長室的門口他見到了這艘船上的大副之一,也就是002先生。

  「你好,虞良先生,經過了海上的漂流,你終于找到了大本營,沒錯,這里就是所有人類的希望之城。」002的臉上洋溢著滿意的微笑,同虞良握手后便自我介紹起來,「我是002

  ,這艘船的大副,隨便你怎么叫吧,如你所見,我是個隨和的人。」

  是啊,看起來的確是挺隨和的,唯一的問題就是為什么長得和魔術師這么像呢?

  虞良看著這家伙的眉眼,這種相似程度已經讓他出現了類似于「恍惚間看見魔術師」的感覺。

  根據先前攻略組的說法,魔術師曾經也是「攻略者」的備選,并且是當前歷史記錄最高的攻略者備選。

  不過他依舊是失敗了,所以整個攻略組現在其實是「虞良」的模樣,但現在這002…

  版本還沒有更新嗎兄弟?

  「嗯,你好大副,我來和您商談一下護衛游輪的事情,我有一艘二桅帆船,不是很大,但擁有足夠數量的重機槍,可以幫忙抵御桶人入侵。」虞良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目的,他并沒有急著開口詢問報價,只是將這個問題拋給了大副。

  大副點點頭,應答道:「好的,我相信李響已經對你們的船只有了基礎的判斷,現在由他和船長進行交接就行了,我們很快就會給您報價的。」

  李響走到了船長辦公桌上,將辦公桌上的電腦轉過來,然后畢恭畢敬地請示船長:「船長先生,c1008次營救成功了,我們在海上接納了一艘二桅帆船,經過鑒定,該帆船具備一定武裝力量,極限狀態下可攜帶一百人左右,具備護衛船的能力。」

  電腦屏幕微微亮起,幾乎是聽完了李響匯報的瞬間就亮起了指示。

  「護衛船報價3000桶幣\/天,隨船船員享受二級船員待遇,船長享受二副待遇,總人數不超過11。」

  而李響則是回頭看向虞良,擺出了電腦屏幕上給出的待遇:「我們的船長給出的待遇如屏幕所示。」

  虞良注意到,李響的嘴唇已經微微有些發白了,可能是寒號鳥的傷害使得他失血過多,但他仍舊是一板一眼地執行著自己的任務。

  船長是一臺電腦嗎?

  又或者說是船長居住在電腦里?

  虞良隱隱有了一種特殊的既視感,這里的一切布置怎么都這么像是…

  某種情況下他的計劃呢?

  船長住在電腦里,本體有沒有可能是某種根源怪談?

  比如桌面寵?

  目前來看,他只知道船上出現了兩個怪談事件,一個是「植物人」,一個就是「寒號鳥」,這與某個作家的經歷完全一致,說不產生聯想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接下來,大副出面擬定了合同,而虞良通過眼鏡中的人工智能排除了合同中陷阱的可能性,于是很是爽快地簽訂了合同。

  合同簽訂完畢,大副便開了一張桶幣的支票,預付了十天的護衛船酬勞,讓虞良在合適的時候找財務部兌換,又或者是確定自己的房間后讓船員給他送過去。

  「對了,002先生,聽說你養鳥是吧?我的船長虞良先生也是個鳥類愛好者,我們能去你的房間看看你的鳥嗎?」李花朝預判了虞良的想法,向著大副詢問道。

  虞良稍微有些尷尬,但還是點點頭道:「嗯,我對你養的鳥有些好奇。」

  「當然可以虞良先生,我們現在已經是合作伙伴了。」大副并沒有拒絕,在向船長道別后就帶著虞良來到同在一條走廊上的大副辦公室中,這個辦公室似乎是三個大副共用的,面積很大,中間用簾子一樣的簡易隔斷分割開來。

  而在中間的辦公區域,一個蒙著黑布的鳥籠被掛在通風的窗戶邊上,似乎是感應到了有人走進來,籠內的鳥嘰嘰喳喳地叫了兩聲。

  「哦?它并不喜歡白天,正常情況下都是在睡覺的,看起來它還挺喜歡你的。」大副002笑了笑,朝著自己的鳥籠走過去。

  時候,虞良背后船員李響身體里的寒號鳥優哉游哉地發聲道:「我建議你是不要打開鳥籠,你會發現我不在里面,那么恭喜你,怪談成功被你破解了,你將會獲得極其稀有和強大的嚎寒圖章,代價就是永遠失去我這么個從未來降臨的小可愛。」

  虞良:「…」

  「算了大副先生,既然它不喜光,那就不要亂動了吧,鳥兒們都是些脆弱的小生命。」他自然聽得出寒號鳥口吻中的揶揄,因此連忙攔住了大副。

  的確,當寒號鳥怪談被解決后,這只來自未來的寒號鳥就會原地消亡,而它明顯知道些什么,這些信息的價值遠遠超過那枚現在已經沒什么用的嚎寒圖章。

  「你和那個該死的桶人一樣聰明兄弟。」寒號鳥笑嘻嘻道,「不過你可以要牢牢拴住他啊,他已經影響不了你了,而你卻能影響他,別把因果搞反了。」

  虞良仍舊看著大副的動作,但聽著身后的聲音瞳孔不自覺地一縮。

  桶人。

  桶人虞良嗎?

  他好像知道桶人虞良究竟躲在哪里了,這的確是一個桶人根源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未來,這家伙躲在未來。

  現在虞良知道為什么寒號鳥會說過去的「虞良」有些靦腆了,因為桶人虞良絕對收到了桶人的影響,性情大變。

  不過,就算是性情大變了他也依舊保持著智商在線的狀態,通過寒號鳥這個本就來自于未來的「無敵生物」向他傳達了消息。

  現在的我拴住了桶人虞良,指的是人會被自己的「過去」所束縛住嗎?

  束縛的同時也代表著因果邏輯,這就是曾經虞良對月亮管家所做的事情,他讓祂擁有了因果相連的存在邏輯。

  此刻,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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