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冒險家的話語,在場其余幾人的視線全都聚集了過來,他們湊到了冒險家的身邊,看向冒險家手中的地圖。
正如冒險家所說的那樣,地圖上安全區的圖標表示出這片區域的地上范圍是沒有什么危險的,未知的危險來自于地下,來自于一種未知的生物。
而放眼忘城的邊緣,先前白骨之地的范圍已然發生了改變,整體上的面積是沒有改變的,但實際情況來看,白骨之地在后縮,祂將更好的領地讓給了別的根源怪談,以此獲得了包圍忘城的能力。
現在的白骨之地已經近似于弧形,就像是新月一樣呈現出半包圍的情況。
按照這樣的趨勢,可能沒多久就會將半座忘城圍起來,封堵住虞良等人的后路。
“還是等回去的時候再說吧,車到山前必有路。”虞良看著那白骨之地的包圍架勢,同樣是有些頭疼,但他也沒有什么辦法,總不能現在就直接掉頭回去,把其他海城玩家丟在這里吧?
那他虞良成什么了?
出生嗎?
對于白骨之地的感知,使用安不塵道府的屏蔽應該是沒有什么用處的,前面安不塵開著坦克道府從白骨之地經過的時候就已經嘗試過屏蔽天機。
沒想到道府中的眾人依舊是在無意識中被抽走了骨頭,這就說明白骨之地的這一種效果并非是受到白骨根源的主動控制才發動,而是自動發動的。
一旦骨頭被抽走制作成了骷髏人,那么白骨根源肯定就會意識到他們存在了,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僅憑安不塵的道府恐怕是不能直接穿過白骨之地的,更何況那條骷髏長蛇連李花朝、陸保身的能力都能夠復制,沒理由不能知道安不塵的能力,肯定是有把握才會這么干。
現在的白骨根源已經和菌子產生了融合,祂現在的實力可能比尋常的根源怪談更加恐怖,可不會隨便當小丑。
“嗯,祂這么搞的話白骨之地的寬度就會非常窄,到時候說不定我們直接就能沖過去,不用擔心祂。”冒險家則是比較樂天派,并沒有太過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當然,他得罪得也是最狠的,要是會害怕白骨根源,前面就不會主動去抽白骨根源的能量了。
于是眾人便將關注重心放在了眼前的安全區上,通過冒險家的分層式地圖可以知道,在安全區的地下生活著一種比較特殊的鼠類生物,似乎是老鼠和人類的融合體,而它們中的最強者或者是信仰的神大概就是這片區域的根源怪談。
從好感度上來看,這片區域根源怪談對冒險家的好感度只有20,這是一個排在冷淡下面的度數,意思就是說祂有大概率會在發現冒險家的同時發動攻擊。
人類就是祂想要消滅的對象。
因此眾人不準備進入地下世界中找不痛快,既然這些老鼠人不打算到地面上來,他們也就不打算管他們了。
怪談世界中永遠講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知道為什么,這片區域比剛剛顯得有生機多了。”調香師的嗅覺非常敏感,她能夠準確地察覺到空氣中各種氣體的成分并且追根溯源,甚至是情緒的氣味都能被嗅探出來。
在她腦海中因氣味形成的花卷里,這一片區域要比書匠的領地有生機得多,這里擁有著一些野生的動物和植物,沿途有它們自然的氣味,蓬勃的生命力在此處誕生。
高樓大廈已經被侵蝕,部分區域露出了其中冷峻的骨架般的鋼筋,鳥類在其中筑巢,用冰冷的金屬孕育自己的生命。
深綠色的雜草已然高過了人,將部分隱秘的城市真相掩埋其中,期間各種小動物穿行,野貓野狗這樣的生物已經在這里形成了新的動物鏈,串聯起安全區的自然生活。
“沒錯,這些動物看見我們會立刻跑遠,而不會在不遠處觀望,這說明它們可能是見到過與我們類似的生物。”幻眠師嘗試著向一只擁有著灰白色毛發的中型犬走過去,但那只野狗僅僅是看了他一眼就迅速跑開。
按理來說,這片區域里的狗原來一定是城市的寵物狗,基因中被鐫刻了“愛人”的信號,就算是隔了幾代也依然會對人搖搖尾巴,表示親近,結果現在卻并非如此。
很顯然,有一種類人的生物會捕捉它們,所以它們才會看見人類就跑。
結合前面冒險家的地圖和許辭兮提供的情報,基本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地下的鼠頭人可能是會上來到地表進行狩獵的,對鼠頭人來說,地上這些動物植物可能是食物來源之一,畢竟正常情況下來看,地下環境沒有陽光,比較難以積累有機質,也就不能養活更多的生物。
在鼠頭人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后,就算它們的生理結構不適應地上生活,它們依舊會有到地上世界進行狩獵、探險的想法。
除非根源怪談可以為它們提供所有它們需要的食物,可以清理掉它們的排泄物,可以為它們的繁衍開拓更多的生存空間。
對于這一點,虞良總覺得一個根源怪談不會這么有閑心思做這種事情,反過來讓鼠頭人來供養這么個根源怪談還差不多。
“這就說明安全區的情況和我們上次來的時候也有些不同了。”許辭兮嘆了一口氣,就算她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但實際出現這種情況時還是忍不住感到一種疲憊。
這一次進入忘城發生的變化已經太多了,這些未知的變化往往都會對海城聯盟的玩家造成比較大的損傷。
這條路還僅僅是海城聯盟的玩家呢,忘城周圍可不僅僅有海城,還有其他的一些城市,許辭兮從創始席那邊聽到過風聲,其他城市的一些玩家也在這個時候選擇進入忘城中進行探索。
具體原因的話…
許辭兮并不是很清楚。
剛開始她覺得是忘城中的確有能夠吸引玩家的機遇,又或者是周邊玩家是想要提前解決掉本賽季的大事件,但仔細想想——
為什么偏偏是這段時間呢?
玩家們在這個時候集體選擇進入忘城,這其中恐怕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才對。
許辭兮本能地感覺到哪里有一些不對勁,但同時她又有一種絕對的無力感,因為她知道這其中原因很可能是其他對自己的隱瞞導致的。
五個創始席必然是對她隱瞞了什么東西,并沒有將一切情報都告訴她。
別說五個創始席了,就算是現在她身邊的阿澤心里也有很多的秘密沒有和她說,阿澤選擇在這個時候進入忘城,肯定是有著他自己的原因。
再加上阿澤前面私自詢問書匠的問題,他并不打算將自己的心思揭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許辭兮真的覺得所有人都需要開誠布公,但她又深刻地知道自己人微言輕,恐怕不會有什么人會搭理她。
這就給了她一種特別多的無力感,她想要為玩家聯盟做些什么,但能力又限制住了她真的能夠去做些什么。
“鼠頭人是會到地上世界來狩獵的,這些動物害怕人形生物,它們直到我們這樣的靈長類生物是危險的。”虞良看了看天色,剛剛在書匠領地的時候天色就已經是黃昏了,所以現在海城已經幾乎進入了夜晚。
天色昏暗,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就會徹底進入黑夜,完成日與夜的轉換。
如果自己的猜測是對的話…
鼠頭人很可能快出來了。
“用正常自然界的思維去界定鼠頭人這種生物的話,它們應該是一種晝伏夜出的夜行生物。”虞良想到了自己曾經變成過的兔子人,兔子人就保留了一些兔子的習性,甚至視覺都是兔子的。
視角是兔子的,視力也是兔子的。
現在的鼠頭人很可能就是類似的東西,所以老鼠們的某些習慣應該會得以保留。
晝伏夜出啊,群居啊等等。
“那我們該怎么做?”許辭兮看向了虞良。
在經過剛剛那番心里活動后,她突然就對虞良有了一種依賴感,因為她知道虞良有著強大的力量,可以真的去做到些什么。
與其因無力感而痛苦,還不如跟隨虞良的腳步,說不定能夠獲得更多的成長契機。
“上樓。”虞良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他看向了遠處那座高樓大廈,他的選擇毫不猶豫。
“上樓…的確,我們可以到那棟樓上去,說不定可以獲得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藏身。”秘書順著虞良的眼光看向那棟高樓,對虞良的選擇是比較贊同的。
“嗯,只不過還需要做些別的準備。”虞良點點頭,從圖章欄中點出了一個很久沒有使用過的圖章。
圖章名:滌蕩 也可以叫它小浣熊圖章,用這個圖章就可以很輕松地將事物還原為“質地”,從而破壞掉這個東西。
“來吧,我們就選擇那棟樓好了,它足夠高,應該擁有著比較好的辨識度,其他隊伍的海城玩家應該是一進入這個安全區就能發現這棟大樓。”虞良抬步沖著那個地方走了過去。
他的腦海中已經出現了一個完整的裝修計劃,他準備將大樓下面那幾層都拆個七七八八,樓梯啊平層啊什么的都拆掉,只留下用于支撐的墻體。
反正他們的道府可以直接開上天空,這就不用擔心自己上樓的問題了。
這樣的話,想要上樓的路就不多了,要么沿著大樓的外墻爬上來,要么就直接飛上來,這肯定都會被他們提前發現,沒有什么偷襲的余地。
至于其他的…
虞良相信安不塵絕對是有著比較完備的改造想法,她在“安全”這兩個字上面的造詣可是遠遠超過了虞良,她肯定能夠安排得服服帖帖。
既然從冒險家那里得到了鼠頭人根源怪談對正常人類的好感度很低,那就需要將這些生物作為假想敵,那就是住在一個防御措施和預警措施完美的大樓里才能讓他們安心下來。
說干就干,虞良和安不塵簡單地商量了一下對大樓的改造方案,然后又參考了黎庚這個家伙的土木水平,很快就有了比較基本的認知,對幾個可能混上來鼠頭人的地方都做了提前的防范。
“誒?你創造出來的人格分身…不對,是角色居然是擁有足夠的學術水平的嗎?”阿澤注意到虞良和黎庚的交流,頓時有些驚訝。
“當然了,你不是這樣嗎?”虞良則反是有些好奇,他一只覺得阿澤的人格分身們非常專業來著的。
阿澤搖了搖頭,反問道:“哪有,你要是個演員,你演個畫家難道要讓你真的畫出什么絕世名畫才能出演嗎?”
隨后他又聳了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當然,我是會真的去研究一下畫畫技巧的啦。雖然不算非常懂行,但至少不能露怯不是?否則就太過不敬業了。不敬業的演員就應該拉去槍斃才是,本來就不創造什么價值…”
他的話越說越是離譜,虞良也就沒聽下去,轉而和安不塵、黎庚兩人對大樓進行基本的重建。
這樣可以顯著提高大樓的安保能力,虞良是想要利用這棟大樓做一個臨時的生活基地的。
在忘城這樣的地方,物資反而是不用擔心的,物資什么的他們帶了不少,一格物品欄就能裝很多,更何況虞良自己就有七十格物品欄。
玩家有很多是被怪談殺死的,但真的餓死渴死的還真不多,并且這絕對是比較讓怪談世界感覺到無語和心痛的死法。
大概是因為隊伍里面有內行人存在,所以虞良他們的改造速度非常快,只用了一個小時就完成了對大樓的初步改造。
所有比較關鍵的位置都被安不塵設置了用于監控的預警符,一旦檢測到怪談力量進入范圍就會在安不塵的大腦中發出尖銳的警報,將她呼喚吵醒。
與此同時,她還在幾個比較關鍵的地方設置了誘爆符,但并沒有將它們啟動。
安不塵還不想誤傷到那些鼠頭人們,要是它們的報復心極強,這說不定就又是一重麻煩。
這些誘爆符只能說是以備不時之需,她也不希望真的用到。
于是在半小時后,所有人都已經得到了安置,他們站在半鏤空的34樓,從這個角度向下看,黑夜里的地面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只有幾個由安不塵特別布置的窺視符能夠傳輸回來一些地面上的景象。
而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信號,先是零星的數十團火光,然后就是各種窸窸窣窣的小動靜,整片區域在此時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高樓上的他們依舊是沒有看見任何東西活動的跡象,但他們都知道——
“有什么東西出來了。”
小心,忘城的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