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根源,而根源并非是我?”
虞良的心中為書匠所說的這段話所警醒,這基本上就是在提示他除非萬不得已千萬不要讓元神操控這具身體。
識神是后天培育出來的人格,虞良可以用自己的識神為代價與一個根源級別的怪談一起陷入沉睡,而后果就是讓這具身體里的元神鉆出來操控軀體。
元神即為村民,擁有著創造怪談和具現化怪談的能力,當它擁有一個怪談作者的本能時,表現出來的效果恐怕會讓所有人感到恐懼。
首先,找到一個將元神村民和識神白色人形納入體內的方法,然后他就獲得了一個自爆的同歸于盡的方法。
“當然,這并非是沒有回轉的余地,想要讓你的意識重新蘇醒,你必須提前為元神準備好‘資料’。”
“某種程度上來說,識神就是元神養育出來的精神體,只需要讓元神進行學習就能使識神回歸,從而恢復過來。”
“對于其他任何一個人類來說,這件事都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但對于你來說,或許能夠做到。”
“原因很簡單,伱的識神有若干個部分被復制下來,并且成功具現化了,有他們潛移默化地指引元神,大概可以引導你的意識回歸。”
書匠繼續說道,然后說出了一個祂構想出來的解決方法。
而聽書匠敘述完的虞良則是回頭看向李花朝他們,心中有著些許思量。
看起來,李花朝他們對他的作用還是很大的,在關鍵時刻可以充當特殊的錨點,用來將他的意識從這具身體上喚醒。
不過書匠還是有很多內容沒有透露的,比如進入夢中后該如何與自己的元神和識神溝通,又如何才能讓祂們真正地成為自己的一部分,這些內容可能只能去詢問小仙姑安不塵了。
這些東西,恐怕就連書匠自己都不明白,因為祂終究只是號稱“全知之神”,并非是真正的全知。
還需要自己更多地去進行試驗才行。
只是不清楚這對于他來說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
虞良在心中嘆了口氣,但這終究只是想想,就像是知道核彈會摧毀敵我雙方也一定要拿到手上一樣,他必須要獲得掀桌子的能力才行。
是的,從一而終,作家掌握的最主要手段不外乎掀桌子,對此虞良有比較深刻的感悟。
至少短時間內是沒有什么想法的,等到從忘城回來后再看看有沒有什么機會與自己的元神識神溝通吧。
另一邊,虞良是解決了自己的疑惑,但其他人就有些迷糊了,其中以阿澤為最甚。
什么元神識神的?
哦,賽博村那個副本是吧?
我有印象,但是你告訴我說你的元神識神都變成根源怪談了?
哈哈哈。
阿澤沒有怎么聽懂書匠的意思,只是有些想笑而已。
結合之前虞良在賽博城中就完成了根源怪談,那么現在的元神識神肯定和他有關系…
“哈哈哈。”阿澤沒忍住,笑出了聲。
于是其他人看向了他,而鐘晨則是微微皺眉,疑惑道:“汝,何故發笑?”
“沒什么。”阿澤收斂起笑意,藏起心中的苦澀。
別人有根源怪談,而他此前費勁千辛萬苦也弄不到一個根源怪談,這也就算了,都能忍。
唯一不能忍的就是面前虞良這種人,一個人身上居然有這么多的根源怪談,這社會貧富差距一下子就上來了,干穿了阿澤心中的平衡心。
現在的他有一種沖動,那就是在虞良周邊發動革命,然后進行一次社會生產資料再分配,從而均貧富,天下大同。
而冒險家和阿澤的想法不一樣,但情緒卻是一致的,他尚還記得虞良在月亮小區中與他說過的那些話,所以他一直以根源怪談作為自己的一個目標。
現在可以偷取根源怪談的能量,他算得上是擁有了根源怪談級別的力量,但這哪比得上一身根源怪談的虞良啊!
太可惡了。
許辭兮和調香師則都是用暗含驚訝的眼神打量虞良,她們是知道虞良第一個副本就帶走了一個根源怪談的,但確實沒有想到虞良的身上還有更多的根源怪談。
呃,那位“之”小姐真的不會吃醋嗎?
感覺像是她那種性格會干出來的事情啊。
兩人表示不解。
“都看我干嘛?許辭兮,壬安,你們沒有問題的嗎?”虞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再關注自己了,將他們的注意力重新轉移到書匠身上去。
“那就我吧。”許辭兮點點頭,走到了書匠的面前。
真正站到書匠面前的時候,她的心中已經沒有了猶豫,問出了自己最想要說出口的問題。
“我的哥哥叫作薛武斌,他在一個怪談副本中失蹤了,之后又在忘城附近的海域上發現了刻著他名字的水桶,我想知道如果他還活著并且就在忘城或者是忘城周邊區域的話,我能夠在哪里找到他?”許辭兮給出了很具體的背景提示,但問題同樣問得很巧妙。
假如薛武斌沒有死并且就在忘城附近,那么可以在哪里找到他?
這樣的問題模式可以使書匠必定能夠給出一個答案,如果是直接詢問薛武斌的下落就很難有這樣的效果。
當然,缺點就在于許辭兮未必能夠在書匠提供的位置找到薛武斌,但這種缺點完全不用在意。
薛武斌的名字在木桶上出現過,還在忘城附近的海上漂流過,說他與忘城沒關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是連忘城都找不到他的蹤跡,那么大概率就是真的死了吧。
許辭兮并非接受不了哥哥的死亡,這么多年以來只是想等到一個相對準確的結果而已。
“我知道了。”書匠在聽完許辭兮的問題后就露出了一個笑容,和之前幾個人的問題不一樣,祂甚至連一點思考的跡象都沒有流露出來,似乎是聽見了許辭兮的敘述后就已經想到了什么。
祂指向了一個方向說道:“在那里有一座海城的碼頭,每個月的三號、十三號、二十三號和三十三號都會有一艘游輪經過碼頭,你需要在忘城中購買船票,然后登上游輪完成為期一周的游歷,你大概能夠在這段時間里見到他。”
“三十三號?”許辭兮不解地看向書匠。
然而書匠僅僅是微笑一下,并沒有回答,祂在用自己的行動告訴許辭兮。
這已經是第二個問題了。
“好,謝謝。”無奈,許辭兮只能道謝退下。
當然,從書匠的回答中他已經問到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只要在忘城中找到船票,在這幾個特殊的日子站在碼頭等待,那么她大概就能找到薛武斌。
對她來說,得到這樣確切的消息就已經夠了。
而站在不遠處的阿澤則是若有所思,他并不清楚什么游輪啊什么碼頭的,因為他僅僅是來過忘城,對一些特殊的區域并不熟悉。
只是書匠的這種說法讓見多識廣的他有了一種即視感。
會不會…
這艘游輪就類似往返于忘川之上的冥船,而所謂的許辭兮能夠看見薛武斌,或許是看見薛武斌的亡魂什么的。
不過這種話阿澤肯定不會說,因為那實在是太過掃興了,倒也不是因為他并非這么出生的人,主要是怕惹急了許辭兮然后挨虞良的打。
現在他身邊的人格分身就幻眠師他們幾個,都是戰五渣級別的,可不會容許他浪來浪去。
在許辭兮得到了答案后,書匠又重新背起了書簍,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
“誒,等等,我的問題呢?”冒險家一愣,還以為是書匠忘了。
“你不是已經問過了嗎?”書匠則是笑著回應道,“你問了我為什么只有五個人能夠提問,而我也確實回答了你。”
冒險家:“…”
眾人:“…”
“啊?”冒險家頓時一臉苦瓜相,“不是吧,那個也算?”
“這個也算。”書匠點了點頭,并未再回答冒險家的問題,然后默默地走開,只是再留下最后一句話,似乎是對冒險家的補償:
“小心了,現在的忘城不太平,注意那些長著人臉的家伙們。”
“當然,在我這里是安全的,但你們不能一直留在這里。”
教練的身影在街道飛快地閃過,在這種危急時刻,他并不需要再像平時那樣用一種散步般的速度走動了。
現在的他,僅僅是輕微地用力就可以讓常人的肉眼捕捉不到任何蹤跡,而當他全力奔跑時,大地都會都會產生裂痕。
身上的肥肉迎著風向后漂移,顯得運動狀態的教練特別怪異。
為了救出神父,他毫無保留地展示出自己的強大,從律師隊伍的路線橫跨兩個根源怪談的領地,來到了“劍”的區域。
可惜的是,并沒有人看得見這一幕。
“等等。”就在教練穿過街道的下一秒,一行人從街道鉆出來,出聲攔住教練。
刀客的聲音并不算太響亮,但他和教練已經交手過這么多次,自然清楚對方的聽力絕對能夠聽見這輕飄飄的一句“等等”。
“你們竟然敢出現在我的面前嗎?”
聲音未至而人已至,教練的身影尚在凝聚,而壓迫感已經讓刀客隊伍中的其他三人都忍不住退后一步,只有刀客瞇起眼睛,默默將手放在了刀把上。
“因為你不會在這種時候動手。”刀客沉聲道。
“說吧,要做什么。”教練并沒有否認,他確實不可能在這里和四個阿澤打一場,那沒有任何意義。
這幾個阿澤出現在這里或許是想要設下陷阱阻攔他,但他并不在意,依舊是站在了他們的前面詢問情況,因為陷阱什么的對他已經沒有用處了。
對于這一點,他很有信心。
“我們的本體在書匠那里得到了‘劍’的詳細信息,由我們轉告給你。”刀客說道,然后就開始復述從阿澤本體那里了解到的內容。
他的語速極快,短短兩三分鐘就念完了全部內容,然后轉身就走,并沒有和教練產生過多的拉扯。
而教練則是默默記下來這些要點,他并沒有去說什么“我憑什么相信你們”這樣的愚蠢話,這些信息的真假他自然是有自己判斷的。
當然,他絕對不會相信阿澤用自己唯一的提問機會去詢問書匠關于解救神父的問題,所以就算是真的也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
不過無妨,只要方法是真的就可以了。
“如果是真的,我欠你們一個人情。”教練留下了這么一句話,然后幾步便來到了劍釘死神父的位置。
廣場中央,一把兩米多長的細長古劍穿過神父的身體,劍尖深深扎入地面。
神父一動不動,他閉著眼睛顯得極為安詳,身上的常服帶著些許的血跡,神色極為平靜,并無任何恐懼。
突然間,仿佛是感應到了教練的到來,被釘死的神父突然睜開了眼。
他的眼珠轉動著,盡力地去看教練的方向,但由于自身被劍鎖住,所以并不能轉動頭部,身體也完全不能活動。
在看見那個圓滾滾的家伙來到了這里時,神父的臉上竟然出現了極其細微的小表情。
那似乎是一種喜悅和安心。
而教練則是慢步走到了劍與神父前,他皺起眉頭,站在劍前進行了短暫的思考。
如果阿澤說的都是正確的信息,那么就是說每一把劍都是獨立的個體,他并沒有在這里看見那把自由活動的劍,也就是說劍當前的目標并不是他。
按照阿澤的話,現在最優質的選擇應該就是等待養蜂人、程序員和魔術師中的任意一個,然后組隊一起將劍困住。
這么做的后果就是封印劍的能力,使所有被困住的根源怪談跑出來。
教練搖了搖頭,他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因此他伸出了手,向著那銹跡斑斑的劍柄伸出了手。
封印劍的能力就會放出根源怪談,那么不需要去封印劍,只需要針對眼下這一把單獨的劍就可以了。
教練握住了劍柄,然后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不清楚這樣究竟有沒有用處,但總歸是要試試看的,最多是浪費了這兩百多斤的肥肉而已。
原先的教練肥頭大耳,一身如山的肥肉,而現在的他卻是在緩慢地變瘦,那一層又一層的肥肉以一種均衡的速度融化著,露出了潛藏其中的肌肉。
肥肉并不會憑空消失,它轉化成了另一種形式的能量。
氣力灌輸于劍柄,而后松動了劍柄,教練瞇起了眼睛,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有所成效,于是他加快了燃燒脂肪的速度。
原本那高高胖胖的教練在短短幾分鐘內就徹底消失,變成了一個皮包骨頭的瘦猴,幾乎就快要脫相了,但他的臉上并沒有任何其他情感,只有些許的欣慰。
“乒!”
劍從地里被拔出來,隨后瘦猴舉起了這把耀眼的劍。
“呵,成功了。”教練喃喃著,再次長舒出一口氣,“果然,劍是給人使用的。”
拖著病軀每天早九晚八,如此辛苦,以后禁止在評論區說“嘿嘿,12月了,請假條刷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