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并不需要許辭兮帶路,這說明他很早就知道忘城的具體位置了,而海城聯盟的五個創始席都不知道,還需要讓許辭兮去探查忘城的具體位置。
果然,這個家伙還是藏著不少東西的。
虞良在心中做出判斷,同時這樣的情況也解答了他的一個疑惑。
難怪阿澤沒有來問他要過忘城的具體位置坐標,他還以為是阿澤私自找過許辭兮了。
“你們有點慢啊。”阿澤遠遠地就看見了這兩輛車,朗聲說道。
“不是說提前三個小時去忘城集合嗎?你來這么早干什么?”隨著許辭兮將車停下,虞良走下了車,有些奇怪地看著阿澤。
“我怕你忽悠我,所以提前了十個小時就來了。”阿澤的話語中表現出了對虞良深深的不信任。
“忽悠伱干嘛?像你這么好用的工具人很難找的好吧?”虞良被阿澤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逗笑,“你應該慶幸,今天我們的車子坐滿了,否則我很可能會用鉤索槍直接把你拉到我的車上。”
他側過身子看向阿澤身后的車子,那輛小轎車看起來不像是能夠裝十幾個人的樣子:“你的人格分身呢?你一個人來干什么?”
沒有那些人格分身在的話,虞良可不想帶演員阿澤這么個累贅,他很現實的。
“不都說了嘛,我是提前來踩點的,又不包括他們。”阿澤聳聳肩,“不過算算時間應該也快了,他們應該會比海城聯盟的其他隊伍稍微快一些。”
“嗯?你對海城聯盟做了什么?”虞良敏銳地從阿澤的話語中察覺到了什么。
“沒什么,就是讓刀客他們去干擾了一下。”阿澤靦腆地笑了笑,“懺悔錄還差最后一筆,見諒。”
“你還真夠無聊的。”虞良大概就能知道阿澤為什么會大大方方地出現在這里等他了,海城聯盟估計都被他的那些人格分身攔下來了吧。
不過阿澤還真是心大,就不怕被五個創始席當場逮住,從過去的戰斗情況來看,阿澤絕對是扛不住數個創始席一起動手的。
“快快快,我們先進去,我可不想等會兒被那幫家伙發現我跟你們待在一起。”阿澤看了一眼時間,立馬催促幾人道。
見阿澤這么要求,幾人沒有拒絕,能夠早一點進入忘城也是好事,因為他們還要從孢子的領地繞路去書匠那里。
“對了,車停在這里就行了,接下來的這段路只能步行。”阿澤展示了一下自己車的前頭,已經被撞平了,看起來就像是撞在了墻上一樣。
“上次你來貌似不是這樣吧?”虞良看看身邊的許辭兮,他記得李花朝說過,上次許辭兮進入忘城是開著越野車的。
“嗯。”許辭兮的臉色嚴肅,她緩緩地將車開到與阿澤車子平行的位置上,嘗試著繼續向前,但看似直行的公路上出現了一面空氣墻,阻攔了越野車的繼續前進。
“忘城可比你們想象中更魔幻,這鬼地方一直在移動,上次你從那個地方進來,這次可就不一定了。”阿澤看起來是見多了這種事情。
“一直在移動?那么它的坐標為什么不會變?而且這樣的話,我們這一次進入的位置是不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樣?”虞良想到了一些問題。
“坐標的確不會變,它大體上應該是做一種繞圈運動的,你所說的坐標大概就是忘城的絕對中心點,而忘城實際上并不固定,它是一種范圍。”阿澤很難用言語去表達忘城給他的直觀感受,只能試圖用一種更直觀的方式來體現,“假如現在我是一個超級大胖子,一身軟乎肥肉的那種,然后我開始晃呼啦圈,我的中心點基本上不會變化,但肥肉卻會做離心運動,被甩來甩去。你能理解嗎?”
“差不多。”虞良看著整體上算瘦的阿澤在那里不斷地轉呼啦圈,屁股扭來扭去的奇葩模樣,心中感覺到一陣無語。
“等等,我剛剛沒聽懂,你再演示一遍。”這個時候,人群中的李花朝立刻出聲說了一句。
“哦。”于是阿澤便重復一遍,這一次的他似乎是想要讓視覺效果更直觀一些,甚至還掏出了一個呼啦圈一樣的環,“看得明白嗎?這個環大概就是忘城的范圍,它是會移動的。”
“看明白了看明白了。”李花朝笑呵呵地收回了冒險家的手機,然后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冒險家,“截一張最搞的圖片當封面,然后把視頻掛到海城玩家的論壇上,收兩個字符播發一次。”
阿澤:“…”
只能說不愧是出生作家的手下嗎?
“好的好的。”冒險家頓時樂呵呵道。
“你就不怕和我扯上關系嗎?”阿澤頗為幽怨地看了冒險家一眼,“亂發這種東西,萬一被海城聯盟里的玩家猜到你和我認識,不太好吧?”
“怕什么,我是海城聯盟的金主,他們不敢得罪我的。”冒險家則是笑嘻嘻地表示自己有鈔能力。
的確,像他這樣從來都不站隊海城聯盟任何一方的金主,又有誰愿意得罪呢?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升級成為T1的根源冒險家了,任何一個有眼力見的海城玩家都不會來找他麻煩的。
阿澤不語,只是默默地思考,想著什么要報復回來才能讓身心舒暢。
在許辭兮車上和冒險家車上的眾人紛紛下車,再加上冒險家車上的四個人,一行人也算得上是浩浩蕩蕩一大片。
虞良關注了一下阿澤帶在身邊的這幾個人格分身,分別是軍人、懺悔師、幻眠師和秘書。
一個主力輸出,一個控場,一個輔助,一個功能性選手,算得上是非常合理的配置。
“你居然不把鍛造師隨身帶著?”李花朝掃了一眼阿澤帶來的四人,沒有見到刀客的他略有些遺憾,但同時又有些疑惑。
他記得鍛造師是個反骨仔來著,居然不隨身攜帶反骨仔嗎?
“不用,有其他人看著,鍛造師跑不掉,而且現在估計是他最開心的時候,他壓根就不會跑。”阿澤應答道,“他可以快速幫我樹敵,這種事情簡直太符合他的心意了。”
“什么意思?”李花朝沒聽懂,這鍛造師的能力…
很牛逼嗎?
之前阿澤和虞良單挑的時候完全沒有顯現出來啊?
在這三天里,虞良并非是完全閑著,他讓嚴虎每天都開盒一個阿澤的人格分身,將其職業技能的具體情況記錄下來。
已經記錄過的一共有五個人,阿澤本體、幻眠師、秘書、元宇宙設計師和民俗學家,這幾個人在虞良這里的優先級是最高的。
刀客軍人什么的,能力基本上打過一遍就弄清楚個大概了,反而是一些從職業名稱上看不出什么名堂的人格分身需要優先查探。
這個鍛造師自然不在優先預知的范圍之中。
“他有個強化物品的能力,用強化類字符就可以了。”阿澤隨口回話,同時帶著自己的團隊一馬當先穿過了空氣墻。
載具會被攔截下來,而作為生物的人卻可以直接進入。
“強化?那有什么用?”李花朝還是沒聽懂。
“強化成功自然是好事情,但強化失敗的話,物品會損毀。”阿澤言簡意賅,用最平常的口吻說出最出生的事實。
“呃…”李花朝眨了眨眼,已經在心里為那些被阿澤盯上的玩家默哀了。
按這個思路的話,多次強化很可能會增加損毀物品的概率,那么只需要對著其他玩家的核心道具連續使用強化字符,那就能夠直接摧毀掉敵人的武器…
實在是太出生了。
一個鍛造強化技能被玩成了繳械能力,這種無差別摧毀別人靈異道具或武器的能力未免過于惡心。
李花朝在心里怒罵著阿澤,但嘴上卻是直接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到時候讓鍛造師再幫我強化一下武器。”
“你的那兩把餐刀已經是五次強化的產物了,繼續強化成功的概率很低了,不劃算的。”阿澤還記得李花朝手上的餐刀。
“沒事,到時候盡管強化就行,失敗算我的。”李花朝從來都不相信概率,反正隊伍里有陸保身保底呢。
“我也要。”陸保身一直在關注著這邊,眼見有利可圖立刻就附和一句。
而阿澤則是若有所思,大概是聯想到了什么。
與此同時,虞良戴上了從阿澤那里毛過來的黑布條,但他并沒有當成眼罩綁在臉上,而是綁在了手上。
根據“之”的測驗,這兩種方式的效果是一樣的,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屏蔽掉他身上的根源怪談烙印。
屏蔽掉烙印,忘城里其他的根源怪談就不會知道他和“之”的秘密關系,也就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至少在“之”出手之前,他不會受到一些根源怪談的額外照顧,這樣就夠了。
戴上手腕上的黑色絲巾后,虞良便跟著隊伍進入了空氣墻內,僅僅是一步跨入,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現在,虞良已經進入了忘城的范圍內。
氣息中帶著一種破敗的味道,在數年以前遺落在忘城中的恐懼情感幾乎要凝聚成實質,它們順著他的呼吸道涌入他的肺里,充斥其中,幾乎要使他窒息。
這種靈魂上的悸動讓虞良不斷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節奏,幾次深呼吸才勉強控制住自己。
“哈——”阿澤吐出一口濁氣,然后才故作輕松地回頭看著虞良,微笑道,“怎么樣,忘城是不是很不錯?”
“這種感覺…”虞良微微皺起眉頭,他緩了這么長時間才恢復過來,但阿澤看起來卻并沒有多少難受。
再看其他人,除了許辭兮以外基本上都是一副面色鐵青的模樣,就連T1的體武者李花朝都是少有地露出一種柔弱的氣質來。
看起來這種精神上的影響是無差別的,與精神狀態又或者是身體狀態沒有什么關系。
虞良在心中做出判斷,大概是進入過忘城的人才能在一定程度上產生抗性。
而且是在現實世界中進入過忘城,他這種曾經在怪談副本中進入過忘城的就不作數。
“跟上來吧,接下來的這段路千萬要跟緊,不要走丟了。”阿澤沖著后面說了一句,然后便慢悠悠地走在公路上,顯得比較輕松。
“你以前就來過忘城嗎?”冒險家對阿澤這種回到家一樣的狀態感覺到好奇。
“當然。”阿澤點了點頭,但他沒有回頭,只是用一種感懷一般的語氣說道,“不過很久都沒有再進來過了,怕挨揍。”
“挨揍?”冒險家不解。
“我得罪了一些根源怪談。”阿澤的語氣里似乎有一種隱隱的自豪感。
虞良瞥了他一眼,心里有種吐槽的沖動。
這沒什么好自豪的吧?
“我去,厲害啊。”冒險家立刻就表示了崇拜。
虞良在心中嘆了口氣,你還真的崇拜上了。
“現在還沒有進入忘城的核心區域,既然如此,你說說看你想要做什么吧?”虞良看向阿澤,他知道阿澤肯定有著很多自己的打算,趁著現在讓對方說清楚,對團隊肯定是個好事。
“我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忘城中出現了一種名為‘人類’的怪談。”阿澤沒有打算隱瞞,“我有理由懷疑他們就是賽季初的大事件,所以這次我想要試試看能不能提前解決掉它。”
“提前解決?”虞良想到了阿澤以前的說法,“上次你沒有說過這件事。”
“是啊,上一次我沒有根源怪談,但現在我有了。”阿澤回過頭,狡黠一笑。
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是感激虞良的。
作為一個失敗者,在沒有將關注點放在根源怪談上的時候,他反而是得到了根源怪談干兒子,實在是意外之喜。
當然,由于他知道自己的特性,所以這一次進入忘城,主要目的還是探查,順手看看能不能處理掉怪談人類。
要是主要目的是處理怪談的話,那么勢必會失敗,現在有虞良這一行人分擔失敗者的氣運,可就未必會真的失敗了。
“而且這一次海城聯盟大張旗鼓地進入忘城,一方面是為了得到更多的資源,嘗試收服忘城,另一方面…”阿澤瞇起了眼睛,看向遠處出現的新景象,“那五個家伙心里的想法可能和我一樣吧?預防疾病的難度可遠遠小于醫治疾病。”
“那是…這條路通往的地方不是孢子附近嗎?”許辭兮注意到地面線上攔腰截斷公路的白骨山,聲音中帶著疑惑。
“看起來,忘城已經出現變化了。”阿澤則是悠悠嘆了一口氣,感受到了白骨山上帶著的邪魅氣息。
這是連他都沒有見到過的根源怪談,他的腦海中大致能夠想象到忘城中發生了什么。
當忘城深處出現了動亂,強悍的根源怪談就會將弱小的根源怪談趕出去,這些弱小的根源怪談就會出現在忘城的外圍。
而他過去并沒有見到過這樣的白骨山,這就說明白骨山背后的根源怪談曾經待在忘城更中心一些的區域。
現在,祂被趕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