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半天的路程后,虞良終于接近了菱城。
趕路的途中,他見到了不少三角形,有的三角形正從城市中出來,他們已經將自己染成了特殊的色彩,頻頻引起路上其他三角形的圍觀,有的三角形則是跟虞良目標一致,都是為了前往大城市獲取色彩。
在此期間,虞良也試驗了一下自己的其他能力,著重職業能力中的宇宙。
怪談生物是可以自如召喚出來的,但它們同樣被壓縮成了二維狀態,部分有沖突的能力還進行了削減。
比如人蛇。
金眸的二維展開能力在平面國中的表現就顯得有些奇葩。
虞良嘗試這讓他解體,然后就發現在分離的一瞬間人蛇差點當場去世。
根據人蛇自己的描述,在身體產生解散的一瞬間,無數的壓力涌入體內,感覺上就像是體內和體外出現了巨大的壓力差。
嚇得人蛇連忙恢復原樣,并且不敢再使用金眸。
這個時候的虞良才反映過來,銳角的殺傷力竟然如此恐怖,對于這些封閉圖形來說,只要被刺穿就就意味著大概率死亡。
而無論是紙片人玩家又或者是他宇宙中召喚出來的怪談生物,在平面國規則下統統視為簡單的封閉圖形。
一旦被銳角刺穿,一旦不再是封閉圖形,他們就會有在規則的影響下死亡。
這個平面國內的生物…
比想象中脆弱得多啊。
虞良心中不免警覺起來,他同樣需要遵守這種規則,如果他被刺穿的話,同樣會遭遇死亡的威脅。
別說他一個小小的T2級玩家了,就算是根源怪談過來,恐怕也必須乖乖遵守規則。
根據“之”的闡述,根源怪談之間的規則是沒有高低的,在對方的規則范圍內,就算同為根源怪談依舊會受到影響。
一個根源怪談進入了平面國,很可能被降維成二維圖形,變成二維圖形的祂就有了被殺死的可能。
或許…
會因為一個小小的鋒利銳角而死亡。
規則的維度永遠是平等的,“作畫者”的能力就是將對方拖入自己擅長的領域進行降維打擊。
假如能夠收服這個“作畫者”根源怪談,豈不是就有了殺死其他根源怪談的力量?
虞良的心中意念一動,轉而就想到了“之”說過的另外一些內容。
規則怪談是不死不滅,只能夠進行封印,但與此同時,真正不滅的其實是祂們的規則,而不是祂們本身。
換句話說,根源怪談的意識可能會消亡,消亡后就會誕生另一個新的意識來掌控這份規則。
那么“作畫者”的能力確實對部分的根源怪談有克制作用,因為祂可以強制與鎖定的根源怪談產生維度差,從而進行降維打擊。
不過這種克制僅限部分的根源怪談,至少虞良就能想象到一些無法憑借降維打擊殺死的根源怪談。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賽博城的“村民”。
那些賽博人不死,祂就不可能真正的消逝死亡,祂的本體在平面國中會變成封閉圖形,但不會因為被銳角刺穿而死。
賽博人的意識是祂的存在邏輯,也是祂的規則。
規則是平等的,所以“作畫者”無法利用降維規則來殺死“村民”。
再比如“之”,她是漢字“之”的化身,只要這個字不消亡,不徹底消失在人類的意識之中,她的意識同樣不會消散。
這種在抽象概念事物中誕生的根源怪談的意識很難消滅,除非徹底消滅祂們的存在邏輯。
比如殺死所有的賽博人,比如讓所有人類忘記漢語,那么自然會忘記“之”這個漢字。
或許只有那些存在邏輯中沒有相關規則的根源怪談可以被降維殺死,例如“兔形神”。
祂是一只四維生物,一只統合了四個維度的生物,并不是從抽象概念中誕生的根源怪談,所以祂是有可能被降維規則殺死的。
當然,殺死“兔形神”的難度可能比殺死“村民”的難度更大,在你以為將“兔形神”送進平面國的時候,在你覺得離殺死兔形神的時候,突然間發現夢醒了。
絕不絕望?
而這就是兔形神的能力。
虞良在心中將“作畫者”能力猜測記錄下來,這些都是重要的線索,是交作業時的重要參考項。
他望向不遠處,那里有大片看不見盡頭的線段,而在線段的空缺處,一些具有色彩的線段在緩慢地移動著,身上的顏色明暗有致。
菱城到了。
虞良作出判斷,同時將225號道府取出并切換到了安不塵。
他不是想依靠二維化的道府戰車來強行闖卡,現在還沒必要這么做,而且在平面國里,坦克道府是可以被銳角士兵給刺穿的,他可不想試試看。
225號房間在平面國的設定中就很奇怪,它是建筑型生物,所以可以憑借未封閉的狀態存在,它可以開門,開門后并不會像人蛇解體一樣遭受巨大的壓力差。
安不塵走進坦克道府,利用道府中蘊藏著的能量繪制了幾張符箓,主要就是隱身符。
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繪制過程究竟是怎么樣的,只知道自己用著練習過無數遍的手法,輕松就制作出了符箓,并且是二維態的符箓。
隱身符放在三維空間里幾乎沒有什么用,因為它只能進行光學迷彩一般的透明化,仔細看都是能夠看出來輪廓的。
在二維世界的平面國中,這種隱身符得到了極大的加強,因為圖形的輪廓本就是“線段”。
二維視覺有極大的局限性,看其他的圖形都像是線段一樣,而隱身符還能進一步限制圖形的視覺,現在連表示“虞良”的線段都看不見了。
貼上隱身符后,虞良就像是完全消失在圖形們面前一般。
憑借著隱身符的強大功效,他很輕松地混進了菱城之中,然后便按照記憶中彩色圖形聚集的地方走去。
那里很可能就有著染色店,找到染色店的話,阿澤也就有著落了。
他從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一塊橢圓形的食物,這種橢圓形的食物被圖形們稱之為“圓豆”,是三角形畫農們的生產物,類似于農作物,是中低端的食物。
唯一的區別是農作物是種出來的,而圓豆是畫農用特定的手段耗費體力和精氣神畫出來的。
虞良將圓豆塞進隨身鈴中,這樣就可以令隨身鈴卡住,不會再響起,不會暴露隱身狀態下他的行蹤。
混在圖形群體之中,虞良還得到了一些關于顏色法案的最新消息。
比如現在的《全民顏色法案》比原先完善了更多,其中的新增條款主要是針對于極多邊形這些高等圖形的。
首先,不規則圖形只能擁有單一的純色,這已經是統治階層法外開恩。
已經染有多種顏色的不規則圖形將會強制褪色。
其次,當一個圖形的邊長數超過十,他便有資格享受兩種特殊顏色——金色和銀色。
與此同時,為了突顯高等圖形在日常生活中的卓越地位,同時為了方便管理和辨認,極多邊形的身上只能擁有“金色”和“銀色”兩種顏色。
對,三角形擁有三種顏色,四邊形擁有四種顏色,而更高等的十邊形乃至圓形,他們的身上只能擁有兩種顏色。
兩種最高貴的顏色,它們是分隔排列的,一段是金色一段是銀色,任何一個看見這種染色形象的圖形都可以很輕松地分辨出來。
在這條街上,虞良見到了部分金銀相間的極多邊形,他們的身邊往往空出一大塊,其他的圖形紛紛被這種奢華的顏色所震懾,不敢隨意靠近,只敢遠遠地觀賞光芒中那高調的金色和銀色。
某種程度上來說,顏色的出現促進了這個社會的發展,至少現在虞良在充滿色彩的大街上并不需要時時刻刻盯著自己的前方看,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撞上了某個圖形的銳角,遭遇殺身之禍。
這一點上,平面國中每個圖形都是如此看待的,而且顏色的出現無異于是將二維世界的美學與藝術感推向一個巔峰。
在大街上,一些商業嗅覺敏銳的四邊形商人將自己的店鋪涂成了耀眼的色彩,配上賣力的吆喝和提神的音樂,往往可以在瞬間吸引街道上圖形的注意力。
雖然用顏料涂滿建筑這種行為有些浪費,但是從每天增長的營業額來看,這絕對是一招好棋。
染色后的圖形會更傾向于去染色后的店鋪中消費,而這種現象將會造成店鋪中聚集大量的染色圖形,無形中提高了染色圖形對染色店鋪的認同感。
染色圖形在店鋪中高談闊論,賣力地擺弄自己絢麗多彩的身體。這會造成店鋪中未染色圖形的心理壓力,他們往往會自覺地離開。
不過這并不會造成客源損失,因為這些圖形往往會下定染色的決心,迅速入坑。
簡單地巡查后,虞良對菱城中染色情況的發展有所了解,但同時他還是有些好奇。
阿澤發明了顏色究竟是為什么?
是因為想要賺錢嗎?
虞良并不覺得。
他潛入了若干家染色店內部,都沒有看見阿澤的身影,對那些染色店老板的盤問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這些染料是每天前往固定地點提取的,只要將購買染料的錢放在一個暗藏機關的小箱子里就行。
從頭到尾老板們都沒能見到這個神秘的“染色工”。
不光是染色店老板們找不到他,就連一些高等級的圖形都找不到“染色工”的下落,甚至圓形階級想要為發明了顏色的幕后圖形封爵都沒有辦法。
史書急需以“染色工”的名義猛添一筆,但很顯然,這個家伙對這些虛名并不在意。
虞良本以為阿澤發明顏料是為了賺錢,為了獲取更高的地位,但仔細想來并非這么回事。
老板們購買顏料的錢他并不在乎,從不點驗,基本上都是有多少收多少,就算少給也沒事,下一次繼續合作愉快。
難道阿澤是因為紙片人的特殊身份才不敢露面?
開玩笑,先不說官方會為他專門創造一個身份,比如來自極北之地的煉金師或冒險家,三大城市中這樣的紙片人并不在少數,就說阿澤自己,他完全可以操控一個圖形來代為出面。
假如發明顏色的是一個高貴的正五邊形,那么平面國將會毫不猶豫地賜予他最高的榮譽,給予大量的獎勵并進行表彰。
看,一個五邊形的智慧就足以令一個時代驚嘆!
只要獲得了崇高的地位,后續的主線任務將會輕松得多。
然而阿澤不在乎,他想玩得更大一些。
虞良默默地看著那些彩色圖形,他不知道阿澤究竟要怎么做,但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有一點他必須承認,阿澤的實踐能力遠遠強于他,無論是計劃的豐滿程度還是最終的展現結果,阿澤的表現都是無法比擬的。
虞良知道自己能夠跟上阿澤的節奏,但僅此而已,不使壞的話是沒有占據主動權的可能的。
沒辦法,這一項他確實不如阿澤,畢竟阿澤每次都是十幾個人一起出動,能力的相互配合中可以輕松搞事。
虞良覺得現在甚至已經有圓形被阿澤滲透了,接下來頒發的法律甚至都會有明顯的“阿澤特色搞事主義”。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他都在染色店老板和阿澤約定的交易點蹲守,想要找到阿澤,但每隔幾天這交易點就會變化,唯一一次逮住交易者后,虞良卻發現對方僅僅是一個染成了綠色的不規則圖形而已。
阿澤比他想象得要小心太多了。
不過他并非一無所獲,至少這段時間他偷了不少銀色染料并囤積下來,準備到時候帶到西海岸去進行染色。
這樣一來,那些極多邊形反而失去了染色的機會,一時間,菱城中的高等圖形表示嚴正抗議。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
暗中的虞良在等待暗中的阿澤出招,他也很好奇阿澤的下一步究竟要作何打算。
現在來看,顏色的和平意義遠遠大于戰爭意義,阿澤喜歡的革命起事似乎沒有發生的可能。
就像是虞良沒想到阿澤弄出了“顏色”作為突破口一樣,他現在就像是局外人一樣期待著阿澤所找的下一個突破口。
反正不管怎么樣,他的鏡海計劃肯定會執行下去的不是嗎?
從戰略層次來看,他至少算是立于不敗之地。
他虞小狼最擅長的就是兩件事。
一是抄作業,二是掀桌子。
哦,對了,還有第三件事。
放狗。
在三天后,在虞良意料之外的突破口出現了。
女性。
似乎…
利用弱勢性別的殺傷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虞良想起了蕾吉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