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虞良走出倉庫,來到外面的店鋪之中。
“有一說一,我還挺羨慕你的。”李花朝感慨道,言語中滿是期待,“守財鬼和我真是一文一武,各個獨當一面,替虞帝建造一個強大的怪談帝國。”
“是的是的。”虞良敷衍著,心里不禁吐槽一句。
文官不愛財,武將不作死,天下屬實可期。
剛一走出來,虞良就注意到lee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躲在一個貨架后面,時不時將目光投向雜貨店之外。
門已經是緊緊關上,透過門上的透明晶狀體,虞良可以看見有一個人影就在門外。
一個半展開形態的原生人正站在雜貨店的門口等待著什么。
他就像是最優秀的解剖標本一般,將自己的胸膛完全展開,掏心掏肺地展示給別人看。
虞良站定,觀察一會兒便放下心來。
原生人應該進不來。
面具男的雜貨店屬于連接副本內和怪談世界的中間站了,若是根源怪談那還有可能干預到這里,這三個原生人的話…
多少有點不夠看。
除非他們對店鋪的周圍環境發動破壞,比如摧毀地基什么的,就像是當時“囚鏡”副本中的肉海一樣。
只不過那樣的話和找死沒什么區別,因為面具男會出手處理。
雖然面具男從來沒有說過,但虞良還是有一個大致的了解。
怪談世界對他肯定是有所限制的,他不會主動幫助玩家,也不會去干預怪談副本的運行。
前提是別影響到他的雜貨店。
正是因此,虞良從來沒有詢問過面具男“根源怪談該怎么解決”這種愚蠢的問題。
就算關系再好也不能讓對方逾越規則,這種事情害人害己。
而lee則是將虞良快速拉進貨架后面,然后用一塊石板寫出一段話:“不要和他的眼睛對視,他在嘗試激發我們的基因本能,引誘我們走出去。”
“明白。”虞良便明白了lee到底在害怕什么,于是便召喚出自己的小紙人們,吩咐它們去貼到店鋪的門上,將原生人的目光遮掩得嚴嚴實實。
這樣一來,原生人就沒辦法影響到店鋪之內,lee也就放下心來,轉頭看向虞良,心有所思。
現在該怎么套話呢?
必須要弄清楚店長面具男和華國人所說的貨到底是什么。
“你的草嬰可以用魔血澆灌了。”虞良看著他說道,“我帶你到倉庫里去就行,經過魔血澆灌的草嬰有概率獲得強力特性,這一點我和你說過。”
lee點點頭,他還記得這件事。
“一份草嬰加魔血的套餐是15草嬰幣,四只草嬰就是60草嬰幣,而一個圖章的價值是20草嬰幣,也就是說你等一下需要支付三枚圖章。如果是漢語系服務器的玩家,其實也可以用字符來抵價,可惜的是我們用不了你的字符,所以你只能使用圖章來支付。”虞良解釋一遍,然后在宇宙里翻找一陣,想要找一只擁有強力特性的草嬰來給lee展示。
然而找了一會兒他就發現那些草嬰早就被賣掉了,剩下來的似乎只有李花朝的“圣歌吟唱隊”。
嗯,會罵人的那幾只。
這幾只還是別給lee看了,他怕lee會覺得他家的草嬰并不是什么正經東西。
lee點點頭,他看看自己肩膀上的草嬰,伸出摸了摸它們頭上的草葉。
這四只草嬰還是很不錯的,甚至在剛剛的戰斗中幫到了他。
原生人同樣會被草嬰的凌人控制一瞬間,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也足夠他抓住機會逃離原生人的攻擊范圍了。
正是因此,他才能從那個地方安然無恙地跑出來,沒有感染那種急性病。
而且三個圖章就能有四只,還有整整四次的抽卡機會…
不得不說,lee被草嬰的物美價廉所震驚。
剛好,他是玩圖章的散人,身上那些零散無用的圖章是有很多的。
比如那冥繩圖章,用到最后一次就會被繩子拉走,這種圖章拿來交易他是完全不心疼的。
只要不影響他自己建立的戰斗體系,剩余的那些圖章用起來都無所謂。
lee不由得挺直腰板,多虧他當年毅然決然地選擇玩圖章,現在才能當一個富家子弟。
像那些體武者…
想要弄圖章是很難的。
虞良領著lee走向倉庫,由于守財鬼還在里面,所以倉庫的門并沒有關上。
“別進去,就待在這里吧。”虞良走到倉庫門口附近的區域,這里已經被識別為非副本區域,因此可以取出身上存儲好的魔血。
lee則是一副進大觀園的模樣,他向著倉庫里探頭,觀察著內部的情況。
倉庫的面積并不小,里面的貨架呈環狀分布,上面擺放著若干制式的收納箱,箱子里才是面具男用于出售的商品。
靠近門這邊的是待售品,而倉庫更深處的一些商品則是壓箱底的貨,賣不出去就只能堆積在那里。
倉庫的中間位置有一片空地,透過貨架間的縫隙,lee看到了一個穿著工裝的矮人站在面具男的面前,向他展示著什么。
那個工裝小矮人?
lee覺得它有些眼熟,轉而就想到了虞良之前投入戰斗的那一只小矮人。
是虞良麾下的怪談生物?
居然能和面具男交談相歡,甚至是…
lee定睛看去,察覺到氛圍有些奇怪。
為什么感覺那個工裝小矮人在教導面具男?
那個面具男則只剩下“唯唯諾諾”點頭的份,看起來就像是上級在指導下級。
察覺到這個恐怖細節的lee感覺到有些心驚膽顫。
那小矮人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地位還在面具男之上?
它明明不太強的樣子,但卻擁有這種地位。
而且這小矮人是聽從虞良的,甚至它就是被虞良收服的,屬于是召喚師的召喚物之一。
虞良>小矮人>面具男?
這里的店長是食物鏈的底端?!
他不是保護傘,華國玩家才是保護傘?
這一發現讓lee的心震顫不已,他沒有想到看起來平易近人——
嗯,平易近人。
以前覺得瘋瘋癲癲,現在發現有如此高的身份還能與民同樂,那自然是平易近人。
“你在看什么?”虞良順著他的目光向倉庫內部看去,于是便看見了守財鬼依舊在給面具男計算著利潤。
這有什么好看的?
他的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沒多管,轉而從物品欄中掏出四管魔血遞給lee道:“直接澆灌在草嬰的身上,它們就有可能收獲一個靈異特性,然后你就可以進行查看。”
lee收回了目光,他點一下頭,壓下心中的驚訝,將身上的四只草嬰放到地上,準備進行抽卡。
而虞良則是默默地切換到了陸保身,啟動了相倚。
對不起,我真的很需要那個生命泉水。
第一管魔血淋在草嬰的身上,被草嬰的大葉子迅速吸收。
草嬰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悶哼,身上有暗色的光芒閃過,然后身上便多了一圈紋路。
梯度等級:t5
能力:凌人、暗合作用。
凌人:(…)
暗合作用:你可以吸收黑暗來將水和二氧化碳合成有機物,且速率是光合作用的120。
“暗合作用…”虞良念叨著,這大概就算是一個沒有意義的普通能力,頂多能讓這只草嬰長得比別的草嬰更壯實?
和他操控的結果差不多。
lee沒有氣餒,他的心中反而生出些許期待來。
這只擁有暗合作用的草嬰比正常的草嬰更加炫酷,身上那黑色的紋路看著就很帥。
這種抽卡般的刺激感讓他心情起伏,因副本帶來的陰霾似乎都因此消散一些。
抽卡包或者是抽盲盒能火不是沒有原因的,所有人的內心深處都有賭性,只是程度多少的問題。
他又依次將剩下的兩管魔血澆灌到草嬰的草葉上,又將最后一管魔血澆到最后一只草嬰的身上。
陸保身則是默默切換起自己的狀態,將不用的運勢添加到對方的身上。
耐風沙:由于特殊的生理構造,自然形成的風沙對你的傷害減免50。該生理構造可通過遺傳保留。
血手:制造出一只虛擬的血手驚嚇敵人。
詛咒之軀:用身體吸收含有惡意和死亡氣息的能量源質并存儲,在需要的時候釋放詛咒,減少自己一半的體力并扣除少量壽命,使七步范圍內一個擁有梯度等級的目標獲得異常狀態“失力”。
·「失力」:立即失去當前體力的四分之一,三分鐘后重復此效果,最多進行三次。
“嗯?”虞良注意到最后一個軀體經由魔血澆灌的草嬰,它的能力放在草嬰宇宙中也算得上是極品。
擁有詛咒的力量,可以使目標的體力大量流失。
理想狀態下,六分鐘后的目標會經歷三次“失力”,體力會降至42,算得上是一次極大的削弱。
能力的一個限制就是只能對擁有梯度等級的目標使用,在怪談世界中大概有兩種生物沒有梯度等級。
一種是未擁有異化職業的玩家。
除非是lee這種圖章流的散人玩家,正常的無梯度玩家都不是很強,本身就用不著對其進行詛咒。
另一種就是根源怪談。
沒有梯度,獨領風騷。
這種等級的就別想著用草嬰針對了,虞良自己都覺得聽起來很離譜。
“這種等級的能力概率只有萬分之一,沒想到你的運氣居然不錯。當然,你還是多給它喂點好吃的,草嬰喜歡小巧的金屬件。”虞良對lee說道,“在它有限的生命里對它好一點。”
這個能力會消耗壽命,而能力又非常強大,可以想象以后的lee不會少用。
虞良也不是什么圣母,沒有權力也沒有必要阻止,最多只能讓lee對這只草嬰好一些,記住這只草嬰的付出。
“嗯。”lee的鼻腔中發出鼻音,他顯然是對這只草嬰的能力非常滿意。
他覺得華國人所說的概率很可能就是真的,因為一只t5的草嬰屬實不配擁有這種等級的能力。
這詛咒之軀對他來說能派上大用場。
四只草嬰就開出了一只擁有極品能力的草嬰,這種爆率屬實不錯。
擁有了極品草嬰后,再看那幾只“耐風沙”“血手嚇唬人”的草嬰,lee的心態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這兩者的差距屬實有點大。
一個是完全沒有,一個幾乎相當于可以循環使用的圖章。
而且lee還注意到,開出優秀能力的是最后一只草嬰,也就是身體受魔血澆灌的草嬰,能力是“詛咒之軀”…
lee的心中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用魔血澆灌在草嬰的身上就有更高概率獲得這種強力的能力?
魔血澆在身上,所以是強化軀體,這也沒什么毛病吧?
發現了這個秘密的lee心中喜悅,但轉念一想,又有些遺憾。
可惜了,剛剛那就是最后一次機會,沒法再驗證一下。
這個時候,虞良撇了一眼lee手上那只耐風沙的草嬰,決定再給lee添一把火,于是他順手將草嬰撈過來道:“這只草嬰給我,我給你換個新的草嬰盲盒,我要用這只試試看對抗風沙。”
“好。”lee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這防風沙的能力他又不需要。
虞良走進倉庫的深處,來到面具男的身邊伸出手道:“再給我一只草嬰和一管魔血。”
守財鬼抬頭看向他,伸出手來:“15草嬰幣,謝謝惠顧。”
虞良:“…”
似乎是看出虞良想說些什么,于是守財鬼又飛快地補充一句:“規矩。”
它接著道:“你也不想以后規模大了,手下的人隨便使用草嬰吧?損耗會很高的。”
虞良想了想,覺得它說的有道理。
于是他便將幾個字符丟進守財鬼的罐子里,然后從面具男那里拿來了一只草嬰。
只不過當草嬰落到他手上的時候,他的心里又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守財鬼肯定是不敢和李花朝提規矩的,所以是其他人不用防,李花朝防不住,那這規矩好像也沒什么用吧?
算了,反正那罐子里的字符本來就是隨他取用,這程序就遵守一下吧。
他提著草嬰走到lee的身邊交付給他,然后看著lee繼續進行抽卡。
抽卡是挺有意思,可惜的是,在虞良獲得賭徒職業后就對類似的事情沒有什么感覺了。
就像是開了金手指玩單機游戲,短暫的欣喜后一切都索然無味。
現在的他基本就將草嬰當成一種萬能生物,在需要的使用就用陸保身進行異變,試試看能不能催生出需要的能力。
在平時他不會過多地浪費草嬰,因為陸保身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對草嬰進行定向異變,但這種異變也是有成功率限制的,并不是百分之百。
每一只未成功的草嬰都是損耗,而現在草嬰養殖的規模有限,虞良還不舍得這種損耗。
lee很快就完成了第五次魔血澆灌,這一次他同樣選擇淋在草嬰的身體上,想要復刻剛剛的神跡。
虞良則是感覺到有些可惜,現在只有lee一個人在玩,殺豬都殺得不爽快。
如果其他玩家沒有死在那里,這對比效果一出來,勢必讓富哥lee深陷賭的泥潭。
呃,算了,把生命泉水弄到手就行。
虞良對這家伙的觀感還不算太壞,所以還不想坑得太狠。
畢竟他也給了lee比較優質的草嬰,算得上是仁至義盡。
又或者…
拿這個lee作魚餌,去釣一釣其他的玩家?
原來的那十個玩家應該已經死了,那么他們的隊友應該會出來了吧?
去找找他們。
那些家伙估計還不知道發生過什么,懵懂的狀態最好忽悠了。
而且能來這里的玩家,沒有窮的,都是富哥們。
虞良心中一喜,抬眼間仿佛看到了來自賭城的紙醉金迷。
“意!”lee驚喜地大叫,意氣風發地在石板上寫道,一邊寫一邊拍,“我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