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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六章 許辭兮醒,文明啟動。

  虞良再次按動尾椎骨,但這次頭骨的口腔中并沒有射出那次充滿內齒的次生腭。

  什么破槍?

  只有一發子彈?

  虞良心生詫異。

  雖然他覺得正常生物的口腔內部不會有太多的次生腭,可這畢竟是一把用來攻擊和殺戮的裝備,一件武器,這種只能射出一發子彈的設計很不合理。

  武器的本質是傷害,傷害追求的是高效,而他只在這把槍身上看見了浪費和低效率。

  等等。

  虞良走上前去,定睛看向次生腭的根部,那里有一個骨節的突起,而凸出部分的頂端有一個針眼大小的洞。

  他伸手拉了拉次生腭的尾部,內齒咬合得很死,他拉不動,于是便按動一下尾部的骨節突起,那些內齒頓時收進骨骼中,次生腭也被虞良所回收。

  這不是槍。

  虞良若有所思,他發現次生腭的重點是咬合,內齒中也并非有毒素等破壞性物質,這說明這把武器的作用并非是殺傷。

  如果要培育生物材料作為子彈的話,類似豪豬身上的那種棘刺或者牙齒會是更好的選擇。

  稍加尋找,虞良便從脊柱上尋得一個磨潤的骨鈕,按下骨鈕,一條細筋從頭骨的口腔中伸出。

  他將細筋頭上的骨扣掛上次生腭末梢的洞眼,再按一下骨扭,脊柱上成列的棘突依次向后擺動,隨著隨后一個棘突“咔”的一聲就位,細筋也拉著次生腭重新進入三角錐頭顱之中待命。

  “這玩意兒…原來是個魚叉槍?”李花朝驚訝道,“士兵上戰場就給你個魚叉槍?”

  “嗯,看起來‘他們’想讓我捕捉活體,而不是直接殺死目標。”虞良完成了這把槍的簡單組裝,便對它的作用有所猜測。

  三角錐頭骨、頸椎和脊柱緊密連接在一起,渾然一體。

  他的右手扣在尾椎的扳機上,左手抬起頸椎的骨頭,讓頭骨的口腔對準自己的前方。

  骨槍造型怪異,它不靠火藥驅動,全靠骨內仍保存完好的神經網絡驅動,通過非條件反射來下達指令,射出次生腭咬住獵物。

  雖然不算是武器,但現在他也只能依靠這玩意兒來防身了。

  既然要讓他捕捉而非清剿,那這隱藏于基地內的怪物應該也不會太難對付吧?

  虞良心里有些沒底,他知道自己的安慰只是一廂情愿。

  或許對“他們”來說,十個蛋生人也比不上一個怪物活體來得重要,所以才不會分發更具傷害力的武器。

  不過…

  那只是“蛋生人”的任務而已,不是他的任務,他可不會心甘情愿地任“他們”操控。

  借著瘤狀節突的光,虞良沿著這條走廊一路向前。

  這條走廊上非常安靜,他聽不見一點多余的聲音,這黑暗之中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他手中的光束只能照亮面前一小塊區域,由于光線并不太明亮,所以他不能在第一時間看清被照亮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血肉構成的墻壁在極其緩慢而規律地起伏著,就像是進行著呼吸。

  壓抑的氣氛在無形中傳播開來,虞良的心頭難免蒙上一層陰影。

  黑暗之中,全都是未知。

  未知全貌的血肉文明,未知方位的某種怪物,還有未知存在的根源怪談。

  現在的他還不能解鎖自己的能力,只能靠著這副蛋生人的身體和手中僅有一發彈藥的骨槍來執行任務。

  血肉系根源怪談…

  原本倒是不怕這個,但現在這狀況怕的恰恰就是這個。

  若是有衍生的怪物潮什么的,那肯定是要折在這里了。

  走廊綿延而去,虞良很快便走到一處空地。

  血肉走廊到此為止,取而代之的是類似于灰土堆砌的結構,骨質的地面上有經脈狀的藤蔓浮現,其中似乎沉積著某種液體。

  這些“藤蔓”看起來類似于血管,它們浮出地面的場景就像是瘦子的手背,表面青筋暴露。

  空地中央有一張躺椅,躺椅是由某種虞良不認識的材料制成的,兼具硬度和柔韌性,他確信這不是金屬,大概是從某種生物體內提取出來的東西。

  躺椅的“頭部”上方天花板有幾根帶骨刺的管子懸垂下來,躺椅另一邊的地面上同樣有帶著相同骨刺的骨樁。

  這是要他躺上去?

  虞良看著那鋒銳的骨刺緩緩搖起頭,他希望這玩意兒最好不是為他準備的。

  再看另一端,空地對面的墻壁上有著一個半人高的凹槽,隱約呈橢球形狀,上下各有兩根帶有墊片的黑色管子。

  凹槽內部還有一些特殊的黑色紋路,筆觸較粗,連綿到凹槽之外,將整片墻壁連接在一起,甚至還延伸到墻壁之外的更遠處,然后“沉入”墻壁之內,隱藏起來。

  虞良稍微后退一步,將手腕的光束照向墻壁,然后觀察起整面墻壁。

  他下意識地覺得這墻壁上的紋路是某種壁畫,可能會有某種預示,但似乎并非如此。

  紋路有種機械的排列感,并不是在刻畫、描述著什么。

  而當他的光束照向凹槽時,凹槽內管子的墊片便反射了一些光線,晃了虞良的眼。

  金屬?

  虞良心生詫異,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從手感確認這就是金屬。

  這也是目前為止他第一次遇到金屬材料的制物,只是很小一塊,而且上下兩端的墊片顏色并不一樣,一端是銀色,一端是褐紅色。

  他研究一陣,然后探頭進入凹槽內部,觀察起凹槽里側那更細密的紋路。

  “啪——”

  清脆的聲響傳來,虞良感到天靈蓋上被什么東西一震,他心中一驚,抬掉落在頭上的東西。

  他退一步,看向那東西。

  是那帶著金屬墊片的管子。

  由于他上半身進入凹槽,頭頂的管子便自動吸附到他的腦袋上。

  等會兒。

  虞良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摸向自己光禿禿的頭頂,從手感回饋可以感知到,那上面同樣有兩個墊片,與管子末端的金屬墊片相對應,這也是它們會彼此吸引的原因。

  他看向凹槽下方的那兩根管子,似有所思,于是抬起腳看看腳底板。

  果不其然,腳心也有墊片。

  也就是說他應該坐進凹槽,將自己頭頂和腳底連接上這四個墊片?

  沒有文字說明,沒有圖像解析,但這其中有明顯的關聯性,血肉生物文明的科技產物同樣有極高的貼合度。

  所以這是要給他新的道具?

  帶著這種隱隱的期待,虞良坐進了凹槽之中,然后伸手將頭頂和腳底的管子接上自己的身體。

  “叮——”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個聲響穿透他的大腦,從天靈蓋傳到腳底,虞良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通透了。

  然后他便失去了所有意識。

  他試圖睜開眼睛。

  身體上傳來的浮沉感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虞良閉上眼睛屏住呼吸,伸手砸破周圍的蛋殼。

  蛋液傾斜而出,他第二次爬出蛋殼,躺在液體形成的小水泊中泡了一會兒,等待體力變得充盈。

  他死了?

  他死了。

  第一條命。

  第一個蛋生人。

  在他的手上只活了大概半小時左右就死了。

  而且還死得不明不白…

  不對,貌似是他自己作死。

  可是為什么?

  怎么死的?

  虞良有些想不通,剛剛那個空地那個凹槽,沒道理要殺死他啊。

  如果凹槽危險,難道不應該備有警示符號嗎?

  如果沒有危險,可他確實因此死了。

  難道是因為“褻瀆”了那幅類似于紋路的壁畫而受到懲罰?

  虞良在心中嘆口氣,為此感到不值。

  他作為這個文明的工具人探索者,居然死得如此草率,這就浪費了第一條命…

  “這就死了?”李花朝同樣感到驚訝。

  沒活過半小時,這種事放在虞良身上還是挺少見的。

  “嗯。”虞良簡單點頭,沒有多說什么,他需要時間來充盈自己的體力。

  第一條命近乎浪費,他感到有些遺憾。

  等會兒。

  突然間,虞良瞪大眼睛看向排列起來的那些巨蛋。

  碎掉的蛋有三個!

  除去他這條命消耗的兩具蛋生人身體,還有一個誰出生了!

  就在他離開育嬰室的這段時間里!

  會是許辭兮嗎?

  虞良轉過腦袋環顧四周,這個人并沒有留在育嬰室,他(她)同樣離開了這里,而且大概率沒有選擇他的那條路,否則他們應該會在血肉走廊盡頭的空地相遇才對。

  選擇另一條路嗎?

  如果是許辭兮的話,在看見他留下來的記號,很可能會跟上來先會合,但這個蛋生人并沒有,他(她)選擇從另外一條路離開,并且避開了他。

  是另外的玩家還是另外的生物?

  虞良的內心陰云密布,但他并沒有停下動作,他先是爬到稍微干凈一些的地方,然后和之前一樣用“沐”字符潔凈身體。

  從物品欄中取出第二套衣服穿上,這次進入怪談世界他只帶了兩套衣服。

  育嬰室之外只能使用這種沒有特殊力量的事物,而他的物品欄幾經更新換代,早就不帶這些普通道具了。

  對了,還有弩。

  這鬼地方還是能使用弓弩的。

  虞良記得自己當時將弓弩丟給了李花朝,于是他便詢問道:“那幾把弩呢?”

  李花朝則是眨眨眼道:“沒帶。”

  他趕在虞良說話前又補充了一句:“之前有陸明哲在,誰還玩兒弩啊,‘破’字符不比弩射得遠射得快射得準射得猛?”

  虞良:“…”

  你一個獵人把弓啊弩啊什么的都丟了,我都不知道你在玩些什么。

  真把自己當馴獸師培育家在玩兒了?

  “那伱物品欄那么多格…”虞良又繼續問道。

  李花朝則是不假思索地回道:“裝滿了啊,要是沒裝滿我還是會帶上弓弩的,沒事兒玩玩也挺好玩。”

  “裝了什么?”虞良記得沒讓他拿那么多東西吧?

  “五五開戒指,一套十全大補戒,金屬勺兒,兩副棺材,兩把餐刀,兔柚的腿,能豎中指的招財手,肉海的腳指甲。”李花朝報出自己物品欄中的東西,然后頗有些無奈地惋惜道,“沒了。”

  虞良頓時迷惑,前面的東西還算正常,兔柚的腿他還能理解,能豎中指的招財手也勉強有趣,但這肉海的腳指甲?

  什么重口味。

  “肉海的腳指甲?你特么收集這東西干什么?”虞良覺得自己的頭上滿是問號。

  “哦,那玩意兒不是挺大的嘛,我打算以后再熟一點就給面具男做個新面具。”李花朝便說道,“他那個銀色面具不好看,肉海的腳指甲可是從灰到黑漸變色的,帥得很。”

  虞良:“6。”

  他覺得面具男不會想和李花朝“熟一點”。

  除非李花朝用火烤。

  再等一兩分鐘,虞良便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已經完全恢復,于是從地上站起身來。

  而站起來后他就注意到不遠處的骨質地面上似乎被刻上了什么東西。

  于是虞良走上前看一眼。

  兮留。

  每次只能有一個人進入場景探索,由我們交替進行,對方死亡或是耗盡能量才會進行切換,如此交替往復。

  一共三十枚蛋,我們一人有十五枚。

  你的犧牲有意義,基地啟動了。

  這一層是蛋艙,門開過一段時間后就會鎖死,無法從外面開啟。

  蛋人注定有去無回。

  我去下一層看看。

  下一次輪到我的時候,我會寫下這一次探索的發現。

  “哦,那蛋是許辭兮咯。”李花朝恍然大悟。

  “嗯,我們交替出去探索,每次只會啟動一枚蛋生人。”虞良也看懂了許辭兮這段文字的意思。

  這里一共有三十枚蛋,每次只孵化一具蛋生人并注入玩家意識,命其出去探索。

  第一次是他,第二次是許辭兮,現在第三次又是他。

  上一次許辭兮出去探索了,并且死在了基地里,所以輪到了他。

  也就是說,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就醒了,實際上度過了很長時間?

  他看向許辭兮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許辭兮會在第二次輪到她的時候寫下第一次探索的發現。

  雖然有延后性但也沒辦法,畢竟她無法保證自己能成功回到育嬰室并記錄下第一次探索的發現。

  想要記錄,只能等下一次輪到她蘇醒過來。

  而虞良也學著她的樣子用骨刺在地上刻字。

  我出去看看。

  “這么短?”李花朝訝異。

  “有什么辦法,上一次只活了半小時,我壓根不知道什么情況。”虞良無奈。

  “她不是說你的犧牲有意義嗎?外面發生了什么事?出去看看。”李花朝則是對“基地啟動”產生了好奇。

  虞良便走出育嬰室。

  外面已經不再黑暗,血肉走廊上浮現出不少瘤狀節突,照亮兩條路。

  虞良若有所思,他沿著自己上一次的路走到那個空地,面前的景象印證了他的判斷。

  墻壁上的紋路不斷有光點流過,它們的路徑是固定的,似乎在將什么東西傳遞出去。

  而墻壁上的凹槽里,他看見了一個蛋生人蜷曲著身子縮在里面。

  頭上連接著兩根管子,足下連接著兩根管子。

  那就是他。

  第一次蘇醒的他。

  虞良的心中做出判斷。

  是工具人。

  也是“電池”。

  墻壁上的紋路就是電路圖。

  “他”作為電池,啟動了基地。

  (大家有什么腦洞或者是想看的生物血肉科技工具,可以發出來,我可以加入這一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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