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朝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那個金屬圓球就僅僅是光芒大盛,嗡鳴不斷,并未有其他異樣。
最期待的原地爆炸并沒有發生,李花朝也只有聳聳肩,頓感無聊。
“殺死。殺死。殺死。”地底空洞內的所有兔子假人都彷佛在這一刻發了瘋,它們瞪起猩紅的眼睛,在空洞里四處尋找著入侵者。
在這一刻,它們的言語達成了統一,不停地重復著簡單的殺死兩字,無論是速度還是靈活度都遠勝之前看見的那樣。
顯然,把公主塞進夢境肯定對兔形神的夢境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然而這些兔子假人只會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在這個地下空洞里搜索著。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些兔子假人自己發現還是兔形神的指示,這些兔子假人們站在那根格外細長的管子前觀察著,一路沿著管子想李花朝的方向走過來。
“該走了。”李花朝瞬間意識到這里就會被發現,于是快速轉身想要從地道里離開,然而轉身之后他才注意到,那根來自于公主的觸須已經管子的前半段塞進了嘴里,同時無意識地嚼著,就像是處于睡夢中的小孩在進行著無意識地咀嚼運動。
該不會是夢到在吃什么東西吧?
李花朝的心中生出些許猜測。
不過這觸須并沒有將管子吃下去,它似乎也知道這玩意兒沒有任何的營養,不能吃,所以僅僅是吮吸著,同時咬著玩。
而現在的李花朝已經沒空去研究公主為什么喜歡吸管子了,他環顧四周,檢查了一遍這個地洞,將所有人類活動的蹤跡全都清除,然后從地道回到地表,找到之前的那個小巷,從原先的那個地道迅速離開桉發現場。
遇到事情不要慌,先去找大部隊就行。
李花朝很清楚這么一個行事原則,只要找到大部隊就能安全活下來,以他的實力,估計很難成為怪談世界里的炮灰。
只要回到那所監獄里,小被一蒙倒頭就睡,誰知道這事是他干的?
嘶——
貌似之前進入過兔形神的天堂夢境…
不過進去的是李花朝的意識,找上門來的時候估計虞良也應該醒了吧?
李花朝干的壞事,關我虞良什么事?
大概會變成這樣來著。
步行約五分鐘后,李花朝也感覺有些累了,于是重新爬上崽子的背,由崽子帶領迅速向前進擊。
再過十五分鐘,崽子便馱著李花朝來到監獄下方的地道,然而李花朝卻是沖著崽子和守財鬼比了一個“噓”的噤聲手勢。
他好像聽見上方的監獄里有些嘈雜的聲音。
什么情況?
李花朝豎起兔子耳朵,仔細傾聽上方傳下來的動靜。
腳步聲,言語聲,碎石子落到地上的聲音…
他聽不清究竟說的是什么,但很清楚現在的地道上方全都是人。
從聲音能夠聽出來,這些都是人,大概率是怪談世界的玩家。
李花朝頓時有些迷湖。
這“醒”字符有這么好弄嗎?
怎么會有這么多的人醒過來?
一時間,李花朝竟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出去,現在出去的話很有可能和這些玩家打個照面,他還不想暴露這條地道。
知道的人多了,這條地道也就不安全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偷偷埋伏在這里,想著截殺過路人。
可不出去吧,他又怕祿星和酒師進來這條地道,這種情況下要是狹路相逢,他有十足的把握慘敗。
外面醒了那么多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還是先從地道的其他出口到地表去,混入玩家群體中再做打算。
李花朝在腦海中做出判斷,于是再次取出筆記的地道圖,從附近的一個出口鉆出來,來到地表。
這個地道的出口是一間民房,房間里并不雜亂,一切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條,但這里的桌椅表面都沾染上一層薄薄的灰塵,看得出來房間的主人應該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回來過了。
“上來吧。”李花朝看向地道里面,沖著守財鬼和螂女崽子道,他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一只記號筆上,當即拿過來備用。
在守財鬼和崽子都進入房間后,李花朝也將這塊地磚掀開,在底下用記號筆畫了一個惟妙惟肖的骷髏頭,打上禁止入內的標志。
這么以來,估計就沒有人敢從地道的這個出口上來了。
這個房間應該就是為了這條地道準備的,并非用來住人,所以李花朝簡單地轉悠兩圈,見沒有什么發現便也放棄繼續搜索。
整個住宅非常干凈,沒有衣物沒有食物,桌子里也同樣什么都沒有。
李花朝帶著崽子和守財鬼走出這間屋子,看向太陽的方向。
此刻,太陽已經快要落山,黑暗即將籠罩住這座城市。
毫無疑問,黑暗永遠是各種魑魅魍魎最好的催化劑,所以李花朝也沒有猶豫,迅速走向監獄的方向。
街道上也是一派蕭索的景象,只有即將死亡的建筑們列隊迎接李花朝的到來,兩邊的樓房里沒有聲音也沒有光亮,面向街道的玻璃大多被涂成黑色,似乎是在遮擋著房間里的什么東西。
李花朝感覺到這里有些詭異,頓時加快了步伐。
幾分鐘后,他就穿過空地來到了監獄附近。
大概是因為此刻天色已黑,又或者是因為此刻的監獄里玩家們亂作一團,所以李花朝偷偷摸摸潛過來的時候并沒有被什么人注意到。
這所監獄是他一路走過來遇見的唯一一個還散發著光亮的區域,在這黑暗里顯得極為顯眼。
估計會引來一些怪談生物。
李花朝在心中做出判斷,但他并不擔心,只是走到監獄的側面找到一個后門,指使崽子將這扇小門的鎖暴力破開,然后很自然地混進了玩家群體之中。
玩家里本就有其他人和他一樣是兔子頭,所以他的兔子頭并沒有引起其他玩家的敵視,只是有人在提醒他。
“喂,兄弟,其他的兔子頭…也就是高級玩家都聚集到二樓去開會討論問題了,你怎么沒去?”人群里有個玩家注意到兔子頭的李花朝,頓時好奇地問道。
他們這些普通的玩家也遵守那些兔子頭的吩咐,在各層樓進行簡單的打掃,將已經腐臭的尸體從這里丟出去。
在所有人都不明白狀況的前提下,玩家們也樂得有人來帶領他們。
只要此時發號施令的人真的是一位高玩,并且不會侵害普通玩家的利益就行。
“我剛剛去上了個廁所。”李花朝隨口扯謊。
而先前的那個人也注意到李花朝身邊的螂女崽子和守財鬼,守財鬼還好說,畢竟是穿著衣服遮得嚴嚴實實,但那崽子就很明顯不是人類了。
是個怪談生物。
于是他震駭地指著李花朝:“等等,你的身邊是…”
“我的職業是馴獸師,它們是被我馴服的怪談生物。”李花朝只是簡單地回應,“它們很安全,怎么,有意見嗎?”
他的目光掃過這一樓的玩家群體,身上自帶著一種上位者的氣息,彷佛能隨意地決定這些玩家的生死。
就事實而言也的確是如此。
在場的大部分人連異化職業都沒有,在面對一只T3級別的怪談生物時不會有任何的勝算。
如果群起而攻之,一人丟一個傷害類的字符,這樣或許能將李花朝直接灌死,但很顯然,在場的玩家們不可能這么做。
“沒有,只是之前沒有見過這樣的職業,抱歉。”原先出聲的那個人也是恭敬地低下頭。
李花朝便是點點頭,不作多的言語,一派高手的風范。
就現在這種狀況來看,現在的監獄還算是和諧穩定,在沒有生死危機的前提下,玩家之間并沒有太多的利益沖突和矛盾。
李花朝沿路走過,在這些玩家群體中搜索著祿星和酒師的位置,然而那兩人似乎并不在這一樓打掃。
祿星和酒師都不是兔子頭,但以他們的能力要想成為兔子頭是很容易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隱藏實力,他們應該是知道獲得兔子游戲的優勝后就會被賜予兔子頭,而他們并不想變成兔子頭。
而李花朝上了二樓,目光所及之末端,一群兔子人在遠處小聲地商議著什么。
有那么一瞬間,他像沖進去引爆自己身上的“雷字符”。
就這么比比看誰的身體更堅硬,萬一他能活下來,那豈不是大豐收?
老東西們,統統給我爆金幣!
可惜了,這也只是想一想,李花朝還沒有這么喪心病狂。
即將成為資本家的他決定金盆洗手,盡量少用這些暴力手段來掠奪這些高級玩家身上的字符。
明明可以靠盲盒草嬰來騙…賺取字符的,為什么偏偏要用暴力手段呢?
暴力手段,理應是用來守護財富和打開市場的武器才對。
合理地利用暴力手段斂財,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自然很爽。
“又來了一個高級玩家。”兔子人群之中有人說道,“法官,你去把他帶過來吧。”
“好。”于是那里便走出來一只兔子人,“你也是完成了兔子游戲優勝的人,我們在這里就不必用名字來稱呼了,直接用職業的名稱來稱呼,這樣也方便一些。我是法官,你好。”
法官是一個穿著黑色上衣的男人,從他的身材來看,應該正值壯年,三十多歲的樣子。
同樣,他的頭也是兔子頭,所以看不出來具體的面容。
“你好,我是馴獸師。”李花朝便點點頭,為自己安排了一個新身份,“它們是我馴服的怪談生物,相信我的業務能力,不用擔心,現在的它們不會攻擊玩家。”
“好。”法官感受著那個紅裙長發女人身上的氣息,心中也是暗自警惕。
這個怪談生物明顯已經達到了T3等級,而她身邊那個穿著工裝服的小矮人就有些看不懂了。
扔出的“查看”也沒有得到什么反饋。
難不成還能比他的梯度等級更高嗎?
可是這小家伙看起來明明沒有一點兇相…
法官腦海中的思緒運轉著,嘴上也沒有閑著,立馬就是說出了會議的安排:“我的能力是將一塊區域劃分為‘法庭’,在法庭上的任何人都不能對他人進行攻擊,法庭外的生物也不能對其中的我們攻擊。”
他接著道:“所以我們的安全是可以保證的,也請你不要有多余的想法。在會議的討論結果出來之前,踏入法庭的人也不能離開法庭的范圍,請見諒。”
“我知道我知道,你這能力我小時候看過,蜻蜓隊長嘛。”李花朝立刻笑嘻嘻地接話,然后繪聲繪色地重復起那蜻蜓隊長的臺詞,“第一,絕對不意氣用事;第二,絕對不漏判任何一件壞事;第三,絕對裁判的公正漂亮!”
法官:“…”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這個遲到的高級玩家腦袋多半有點問題。
李花朝走進法官所說的領域之中,然后回頭沖著螂女崽子和守財鬼道,“你們就待在外面吧,放心,我不會有事。”
崽子和守財鬼便也點點頭,自覺地待在外面。
“行,既然又來了一個新人,那么我們就再將剛剛的事情重新說一遍。”人群里的另一只兔子人說道,“我是建筑工程師,因為能力的特殊性,暫時是現在監獄的領頭人。”
“你好,建筑師。”李花朝便點點頭,沖著這個兔子人握了握手,同時看向其他幾只兔子人。
在場加上他一共有七個兔子人,這便是目前為止兔子游戲中的優勝玩家。
應該都是異化職業者。
李花朝在心中做出判斷,同時也提高了警惕。
在場的都是優勝玩家,也就是說,如果兔子游戲還要舉辦下去的話,這周的游戲達人應該會在這六個人里選出來。
只要成為游戲達人就可以安全逃脫這個怪談副本。
李花朝心中清楚,此時的各位顯然是各懷鬼胎。
“首先,我相信你們之中應該有人并不是第一次來到這所監獄。”建筑師說道,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
這一點并沒有人提出疑問,唯一有疑問的就是李花朝自己。
這些人都擁有“醒”字符嗎?
他是不相信這些人都知道虞良的那種合成方法,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兔子游戲的夢境里有稍微簡單一些的獲取“星”的方法。
“所以你們應該知道,兔子游戲里的那個公主就是以前監獄上空的那一只。”建筑師道,“在它出現之后,所有的玩家就被踢了出來,所以現實中肯定是發生了什么變故。”
其他人都是默默點著頭,李花朝也是跟著附和。
公主跑到兔子游戲里去了?
他不是把它丟進兔子游戲里了嗎?
一時間,李花朝的心中也是充滿了疑惑。
建筑師接著道,聲音鏗鏘有力:“我們要盡快找到元兇,保護兔形神的夢境。”
保護夢境?
李花朝滿頭問號。
這些人和他的任務不一樣嗎?
但轉而他就揮舞起拳頭,義憤填膺:“保護夢境,人人有責,算我一個!”
建筑師看了李花朝一眼,不作言語。
現在他確定這家伙的確腦子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