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時間眨眼即逝。
這三天時間虞良幾乎全都在碼字中度過,文思泉涌下的寫作沒有一點阻滯,反而十分順暢。
對于這個狀態的虞良來說,寫作并不是一種每日任務,反而是一種樂趣。
做有樂趣的事情,自然停不下來。
“時間差不多了。”虞良在電腦前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新書的收藏,已經來到了兩萬多,而這本書的卻只有三萬字不到,對于任何一本新書來說,這都是極為恐怖的數據。
另一個最明顯的概念就是,自從簽約之后,光是打賞虞良就已經收了三四千了,甚至還多了三個盟主。
很不錯,這個月就算沒有上架,下個月發來的稿費也足以改善他的生活了。
虞良最后審視一遍自己的物品欄和字符欄,確認自己已經將所有能帶的東西全都帶上,再看看宇宙中的角色卡。
37張紙人,4張影侍,1張225號房間,1張螂女崽子。
還有創設的角色獵人李花朝。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伸手觸碰向那張漆黑的傳單。
囚鏡。
“歡迎來到怪談世界。”
聲音響起,心神沉定時,虞良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片純白色的空間,而他對此并不陌生,當即就要走向入口處的閘機進行身份驗證。
然而在閘機入口處的上方卻是出現一道光屏,背景被黑色,中央寫著白色的“囚鏡”兩字,隨即便是畫面,如同放電影一般。
這是進場動畫嗎?
虞良心中有數,這種進場動畫里顯然會暗藏很多信息,所以他就地坐下,抬頭觀賞起來。
第零天 兩個大字勐然浮現,一瞬間吞噬整個光屏,然后便是一個女孩出現在畫面之中。
女孩看起來大概十八歲左右的樣子,面容精致,身材苗條。
此時的她正坐在鏡子前小心翼翼地打扮著自己,青春靚麗的容顏在幾樣簡單化妝品的點綴下蒙著一層微亮的光輝。
輕輕用眉筆勾勒出眉毛的弧線,將睫毛微微卷起,一汪清泉般純凈的眼睛瞬間變得嫵媚起來。
不多時,她已經完成了簡單的妝容,她用手扶住下巴,中指無意識地輕輕撫摸著左邊眼角下面的淚痣,嘴角微微上揚。
顯然她對自己的妝容很滿意,而畫面之外的虞良也很滿意。
然后便是畫外音傳來:
“他說過不喜歡我化妝,但每次我都能感覺到,面對著稍稍打扮后的我,他眼中那種按捺不住的驚艷。”
畫面遞進。
她看看手表,距離晚上七點還有半個小時,大概是還有一些時間,所以她坐在床邊,看著梳妝臺上的鏡子,木木地晃動著柔潤如嫩藕的腿。
畫面之外,虞良心生疑惑——
聽起來這個女孩是在為約會做準備?
不過這劇情節奏有點假啊,哪有女孩出去約會準時的?
更別說提前準備好一切在這里等待了。
沒有生活的氣息,藝術加工成分太明顯,差評。
砰——
砰——
砰——
墻壁發出沉悶的聲音,像是被什么捶打著,而這種聲音也像是捶打在虞良的心頭,他莫名地感到恐慌,心神顫動,坐立不安。
就彷佛地震來臨前的老鼠,敏銳的感官讓它們不斷生出逃跑的念頭。
這面墻有問題,有很大問題。
虞良在心里提高警惕。
有問題的意思就是有危險,但同樣也肯定暗藏玄機。
在墻壁的震動之下,梳妝臺上的鏡子也隨之四分五裂。
她看見自己的臉、身體,就這么碎掉了,一塊一塊地落下來,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愣了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
鏡子碎掉了。
畫外音依舊是女孩的聲音,聽起來這似乎這就是她的心聲。
“街對面好像開了一家雜貨店,去那里看看有沒有鏡子買吧,鏡子還是很重要的。”
她走過去,蹲下來,看著其中一塊碎片里的自己。
依舊是絕美的。
然后她側過臉,抿抿嘴,讓唇上的口紅更好地渲染開來。
她慢慢走出自己的臥室,看得出來她的臥室邊上就是另一個房間,大概也是臥室。
女孩的臥室在左側,右側的臥室門上貼著一張“喜”字,應該是她父母的臥室,而她站在兩個房間之間,面前是一個瘦高的立方體臺子。
大概是鞋柜什么的,臺子上擺放著一個相框,相框里是一張照片,但是虞良看不真切。
她木然看著臺子上豎起的相框,沉默不語。
隨著她的注視,畫面的視角逐漸拉近,虞良看到了那張照片的內容。
似乎是全家福。
可以看出來弟弟似乎是失明的,但三人笑得都很開心。
對,三人,全家福之中只有爸爸媽媽還有弟弟,并沒有她的存在。
在巨大的摩天輪之前,爸爸媽媽還有弟弟直勾勾地盯著相片之外的她,手牽著手,嘴角揚起,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全家福里沒有女孩嗎?”虞良心生詫異,這倒是個關鍵的信息點。
因為女孩是拍照的那一個?
沒有絕對的必要吧,不是可以延時攝影嗎?
還是說這里根本就不是女孩的家?
概率有點小。
女孩對這個家的情況很熟悉,而且看她的打扮并不像是小偷。
會有小偷在別人家里化妝?
不至于不至于。
畫面的視角拉遠。
昏暗的路燈燈光從左側的窗戶照射進來,將女孩的影子投射在地上,狹長的陰影延展著,與右側房間門縫中流出的濃黑色混成一團。
畫面一轉,進入一片完全的漆黑。
“噠——”
輕巧的小皮鞋踩在寂靜的走廊上,很輕地一聲,但燈還是應聲亮了起來。
畫面從黑暗轉向昏黃。
女孩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家門口,深棕色的門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誒,”女孩注意到一旁,“這就到了啊,速度好快啊,不過連盒子都沒有嗎?就這么裸裝送過來了?”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一面鏡子斜靠在墻上,鏡體鑲在一塊深色的木框里,一圈低調卻很華麗的略淺的凋飾浮于其上,散發著古樸的氣息。
和送到虞良家的那一面鏡子長得完全一樣。
畫外音——
“就像是那雜貨店一樣。”
畫面由此轉入女孩的回憶。
陳舊的雜貨鋪里有不少高過女孩頭頂的貨架,上面擺放的都是一些舊物,而老板則是一個帶著金屬面具的男人,個頭很高,人很瘦,身著長款的唐裝,但過瘦的身體卻完全撐不起來衣服。
最有趣的還是老板開口說話,總是帶著彷佛是上個世紀遺留下來的古怪腔調。
而她最終選中了這面古風的鏡子。
老板說,這是彷貨,不值幾個錢,所以她勉強還是能拿下這面鏡子。
她很喜歡,因此怎樣付出都無所謂,只要是喜歡的東西,她都會不惜代價地拿下。
《仙木奇緣》
畫面回到當前的時間。
女孩費力地將鏡子拖入臥室,搬到梳妝臺上,那舊得掉漆的梳妝臺意外地和古樸的鏡子很配。
她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鏡體有些舊,但是鏡面卻是很光亮,映像很清晰,那么鏡子貴一些也不算什么了。
女孩身體前傾著,左手撐著下巴,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著素白的臉,發了一會呆,突然歪過頭笑了起來。
“今天的他也很可愛啊。”
女孩發了一會兒呆,然后便低下頭在梳妝臺的抽屜里翻找起來,抽屜里的零碎物件相互碰撞著,發出零碎的聲響。
虞良:“?”
女孩身在畫面之中當然注意不到,而觀眾虞良卻是看得清楚。
鏡子里的女孩沒有低頭,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鏡子外的女孩。
虞良仔細觀察著鏡中的那個女孩,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一次副本的關鍵人物就是這個鏡子里的幽靈嗎?
說實話,題材挺一般的,并沒有什么太多的新意,遠遠不如那個動物園規則怪談有意思。
鏡中女鬼什么的,恐怖片都快拍爛了。
從寫作靈感的角度來說,這一次的怪談副本還挺虧的。
虞良感到有些遺憾,但并沒有放松警惕,因為題材常見并不代表它并不危險,只是相對應地可以稍加防范一下而已。
比如需要遠離一切能反射人像的平面,比如鏡面、水面、玻璃面等等。
畫面之中,女孩手上的動作突然一頓,她慢慢地抬起頭看向鏡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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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熟悉又略陌生的臉,一雙盈水的剔透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畫外音:
“總感覺有人在盯著我看,是錯覺嗎?”
不過女孩顯然沒有多在意,她輕輕抽出一本厚實的日記本,純黑色的筆記本從中裂開一道口子,像是被什么人劇烈的撕扯過。
好嘛,又是日記,逃不開的日記。
虞良吐槽著,然而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因為他看見日記本的扉頁上密密麻麻寫滿了他的名字。
虞良虞良虞良虞良虞良虞良虞良虞良虞良虞良虞良虞良虞良虞良虞良虞良…
每一道空隙之間還畫滿了小小的愛心,似乎在表達女孩無處安放的濃濃愛意。
女孩看著扉頁上的名字,眼眸不自禁地變得迷離,臉上帶著莫名的紅暈,附帶以微微的喘息,她的手指輕輕地摩挲在在寫滿虞良的紙張上,就像是撫摸著虞良的臉一樣溫柔。
畫面外的虞良覺得心里有些不對味,這種事情若是發生在動漫男主身上,他可能會“哈哈哈”,但若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他就覺得有些滲人了。
這不是妥妥的病嬌嗎?
病嬌這種人設,看著玩還好,落到自己身上就知道有多痛苦了。
女孩看了一會兒名字才繼續翻動日記本,在中間偏后的位置停下來。
不對,不是日記。
虞良在那本子上看見的是一幅幅黑白的簡筆畫,但是女孩翻閱得太快,他看不清究竟畫了些什么。
女孩在最后一頁寫下一句話。
此時,鏡頭從筆記本開始向上拉,并沒有將日記的內容透露給畫面外的虞良,虞良也看見了那一句話。
“今天我終于恢復了自由。”
隨即,畫面的中心停留在鏡中的女孩身上,她直勾勾地盯著鏡子外的女孩,但是下一秒她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因為鏡外的女孩發現了她的存在,抬起頭看向她,眼眸反而比鏡中幽靈更加平靜:“你是誰?”
“我?我就是你啊。”鏡中靈笑起來,“當然,你也可以叫我鏡靈。”
“鏡靈?”女孩眨眨眼,“鏡中的幽靈嗎?”
“不不不,我不是幽靈,我就是你。”鏡靈笑起來,她在鏡子里旋轉一圈,“你看,我和你一模一樣,我知道你的一切,也知道你要做什么。”
女孩的眼眸水波流轉,她饒有興趣的看向鏡靈道:“那你說一說,我到底要什么。”
鏡靈笑得瞇起了眼:“你想要他對不對?”
她接著說道:“我能讓你看見她。”
“我需要做什么?”女孩反問。
“你知道滴血認主嗎?就是那樣,只需要少量的血液,然后將手蓋在鏡面上,你就能成為我的主人,洞察我的所有精妙。”鏡靈道,她接著道,“和我一起附贈的還有一本明書,你可以在那上面找到我的各種使用方法,不過這也有代價。”
“那么…代價是什么呢?”女孩追問道。
“從獲取我以后,你眼中的世界就會左右翻轉,你看一切事物都是如此,比如文字。”
這樣的代價微乎其微,所以女孩的回答毫不猶豫,對未知的好奇一瞬間就壓過恐懼:“我不介意這個。”
她本就沒有什么好怕的。
女孩找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在自己左手大拇指的指尖上劃出一條小小的口子,然后擠出一些鮮血,印在鏡面上。
鏡子上閃過些許光華,隨即浮現出女孩心心念念那個男孩的模樣,他正在坐在書房里,靜靜地翻閱著手中的書。
那是面容尚且稚嫩的虞良。
燈光下他的剪影挺拔,對于她來說,那雙深黑的眼眸里是世界上最美的色彩,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朝圣者般的狂熱和癡迷。
“這是鏡中世界里的他,只是一具軀殼,但是和現實世界里一樣,它會模彷出所有現實里他的動作。”鏡靈解釋道。
而畫面外的虞良則是抬了抬手,眼見畫面里的那個“鏡像虞良”沒有做出相同的動作才不屑地撇撇嘴。
誰說的,明明就沒有模彷我的動作。
玩笑話丟一邊,虞良還是暗自提高警惕,要小心那個軀殼鏡像虞良,說不定會在什么時候給自己一個大驚喜。
“這樣嗎?”女孩點點頭,似是有意無意地提及一句,“他明天會來。”
“我知道,我會好好在鏡中扮演你的,我的存在,只能有你一個人知道。”鏡靈接著說道,她微笑著看向鏡外的女孩,“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站在你的面前。”
女孩臉上的笑容和鏡靈一般無二:“我明白。”
自此,畫面轉入一片漆黑,光屏隨即消失。
“結束了?”虞良從地上坐起來,然后伸個懶腰,站起身來。
是時候進入怪談副本了。
單從這個預告片來看,似乎沒有一點詭異的地方,但虞良知道只是沒有顯現出來而已。
首先最明顯的就是那張沒有女孩的全家福,虞良心中隱隱有猜測,不過并不能確信。
其次,預告片中的時間線是從下午開始,一直到晚上為止,為什么他并沒有看見這個女孩有任何的家人?
她明明有父母和弟弟才對。
那句“今天我終于恢復了自由”又在意指什么。
最后就是那個鏡靈。
虞良總覺得她不懷好意,需要好好提防。
囚鏡。
他走向閘機處。
“滴,身份驗證,愿你的密室逃不脫。”閘機之中再次傳來陰陽怪氣的電子合成音。
虞良也沒有在意,直接走進一片白茫茫的光之中。
已觸發主線怪談:鏡入備注:根據提示完成開幕式已獲得兩次復活點數,請妥善合理地分配使用 三條命,所以是兩次的復活點數。
需要妥善合理地分配使用嗎?
這說明復活并不是在給自己犯錯、失誤的機會,而是一種資源。
有必須要依靠“死亡”才能獲取的信息。
白光消散,虞良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他看著房間里的布置,一時訝然。
這里是…
女孩的家。
他看向窗外,窗外是艷陽天。
已經到了預告片中所說的“明天”了嗎?
稀里嘩啦的水聲從衛生間的方向傳出來,隨即是女孩的聲音。
“門關一下,你在沙發上坐一會兒吧,我洗完澡就來。”
虞良看向衛生間的門,門是磨砂玻璃的。
李花朝的聲音適時在他的心中響起:“快,我發現個好東西!”
什么?
虞良環顧一圈,用心聲詢問李花朝。
“茶幾上有透明膠帶!”李花朝的聲音里透露著興奮,“快貼到磨砂玻璃門上,這樣你就能看見她洗澡了!”
虞良:“…”
老杜的物理學得不咋地,你特么倒是學得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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