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宿管一記手刀,力劈華山,李花朝橫鋤抵擋,一觸即潰。
李花朝奪路而逃,骷髏宿管乘勝而追。
“呃…”虞良還想象征性地跟著李花朝一起跑跑,然后就感覺到宿管如一陣風般從幾人身邊掠過,一點多余的動作都沒有。
李花朝和宿管一逃一追,轉眼便消失在幾人面前。
“呃…”謝云夢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她看看閆小龍,閆小龍也是一副無話可說的模樣。
他們還從未見過像李花朝這樣的游客。
他就好像是個真正的游客,壓根就是來玩的。
“等等,這衣服!”閆小龍猛然反應過來,他再看李花朝給自己的這一套衣服,頓時感到說不出的惡心,“這不會就是宿管身上那一件吧?”
“嗯,其實骷髏怪的衣服也挺好的,至少它既不會分泌體液也不會產生一些生物臭味。”虞良安慰道,“而且李花朝不會把字符還給你,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嗯。”閆小龍黑著臉點頭應下,他很清楚自己肯定是要不回來的,所以再在看向自己的這件衣服,突然又沒那么討厭了。
這個圖章肯定是要存起來去兌換獎勵的,那么在此之前若是不穿上享受一下屬性加成的話,他感覺渾身有螞蟻在爬,相較而言,被怪物穿過的那種惡心感就不值一提了。
“那么進房間看看?”虞良問邊上的兩人道。
大概李花朝是想幫我們引開宿管,創造出一個較為安全的探索環境?
算了,他可能只是單純地想逗宿管玩,因為沒有任何一個游客能比怪談生物更耐玩。
“嗯,小心點,這個房間給我的感覺很怪。”謝云夢提醒一句,而另外兩人自然全身心地提高警惕。
閆小龍一馬當先走在最前端,他站到房間中央,目光掃過整個房間,探查著其中可能藏人的地方,諸如床底、衣柜、門后、廁所都一一看過。
“沒有,許辭兮不在這里。”閆小龍說道,“她會不會已經去二號樓和她哥哥會和了?”
“有可能。”謝云夢道,她走到桌前,看著桌上小巧精致的籠子,“這里似乎沒有什么值得探索的。”
虞良探手望向那個籠子,那是一個倉鼠籠,但是籠子里并沒有倉鼠。
倉鼠?
許辭兮腳下的影子就有一個是形似倉鼠,所以說許辭兮身上的怪談真的和這個房間有關嗎?
那么倉鼠和許辭兮呢?
為什么都不見了?
“我再翻翻抽屜。”閆小龍說道,他走到辦公桌前毫不猶豫地拉開抽屜,看向抽屜里的東西。
一只沒有蓋子的油彩筆,一本筆記簿還有一張員工的身份卡。
“許辭兮…什么?”閆小龍拿起那張身份卡,念出上面的名字后頓時愣住,“為什么會是許辭兮?”
他又翻開那本筆記簿,然而筆記簿上卻只有完全一致的漆黑。
“你手上的是身份卡?”虞良轉頭向閆小龍出聲的方向。
閆小龍點點頭:“對,怎么?”
此刻的虞良依舊戴著紙頭套,所以眼尖的小一將那張身份卡上的信息顯像在虞良的腦海之中。
姓名:許辭兮 職業:行政前臺(表演館)
她是表演館的行政前臺嗎?
虞良伸手進自己的口袋,摸到那張印著他照片的身份卡,那是他在參與扮演者游戲之后所獲得的東西,算得上是他參加過游戲的見證。
而當他的手指觸碰到身份卡的時候,他的眼前便自動跳出來一個頁面。
正在核實玩家身份,身份驗證成功。
姓名:虞良職業:夜班保安 照片:(·-·)
檢測到扮演者游戲內容,是否進入?
是/否 虞良怔神看過這些提示框,他現在知道許辭兮去哪兒了。
扮演者游戲,她已經去了游戲里。
“我離開一下。”于是虞良沖著身邊的兩人說道,然后便在自己的頁面之中點下“是”。
他不清楚這個扮演者游戲究竟是單機還是聯機,也不清楚究竟能不能在這游戲里找到許辭兮,但總是得去的。
“你要去哪?”謝云夢聞言一愣,轉頭看向虞良的位置,然而下一秒的畫面卻讓她呆立當場。
虞良的身上不斷地閃動著藍色的光芒,無數串數據流在他的身體表面浮動,隨即向房間的四處擴散,直至虞良的身體完全消散。
“什么?”謝云夢上前用手撈了一把四散開來的數據,但那些東西并沒有實體,所以她什么都沒有抓住,她看向一旁的閆小龍,閆小龍卻像是明白了什么,正在思索。
“扮演者游戲,我以前見到過,但是沒有資格進入游戲。”閆小龍像謝云夢解釋道,他比謝云夢更早進入動物園,見識也要比她更加廣闊,“一種類似于隱藏關卡的東西,我想許辭兮可能也進入了這個游戲。”
“那我們…”謝云夢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她和許辭兮的關系很好,一直將許辭兮當成自己的妹妹,而現在她也想為許辭兮做點什么。
在這動物園里的煙火人情很少,所以彌足珍貴。
“把這個房間關起來吧,我們也只有為他們祈福。”閆小龍嘆一口氣,轉身走向走廊,“我們沒有時間待在這里等,盡量多收集一些信息和資源吧,以后用得上。”
“嗯。”謝云夢點點頭,她能感受到閆小龍話里的意思,這個扮演者游戲恐怕不簡單,大概率比這員工宿舍更加兇險。
一個盲人,一個心性還沒有完全轉變為“游客”的女孩,這光是想想就令謝云夢感到絕望。
但她并沒有讓低落的情緒在心中繼續生長,控制情緒是在這動物園里要學習的第一步。
而且虞良,那個盲人給她的感覺也很奇怪,李花朝的表現一直很惹眼,這讓她總是會忽略李花朝身邊的他,明明是一個盲人,他是怎么在這動物園里生存下去的?
還生存得這么…
平靜。
仿佛本該如此。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希望虞良能夠在扮演者游戲里找到許辭兮并且把她帶回來了。
謝云夢跟著閆小龍走到房間門口,現在該去二號樓找隊伍里的另外幾人,這一號樓她基本已經摸清楚了。
一樓的主要生物是紙人,但是紙人沒有太多威脅;二樓的情況則非常復雜,那只唱喪歌的蛤蟆很危險,而且很多房間她都不敢進入,因為她隱隱能感覺到潛藏在房間里的不詳氣息;三樓則是一種紅裙子女人,她們不會主動傷害人類,但若是走進她們的警戒范圍還是會招致攻擊。
打不過,但可以繞開。
四五樓相差不大,她這一路都沒有遇到什么突發情況,反而在幾個房間里找到了一些材料。
而正當兩人準備走出房間時,突然聽見走廊上傳來一陣狂奔的腳步聲,不等他們去看到底是誰,李花朝已經如一陣風般從門口掠過。
“呲!”鞋底在走廊的地面上發出劇烈又刺耳的摩擦聲音,聽起來似乎是李花朝在剎車,而后兩人便看見李花朝的腦袋探進414房間里,快速轉動一圈將房間里的大致情況,然后吩咐一句:“等會兒再出來。”
“砰——”
李花朝一把關上門。
門內的兩人便聽到外面重新響起狂奔的腳步聲,緊跟著便是宿管那沉重的腳步聲以及氣得嗷嗷叫的吼聲。
“呃…”
兩人一時無語。
為什么這個叫李花朝的家伙不管什么時候出現都能將氣氛毀得一干二凈?
這是什么職業能力嗎?
不過經此一鬧,謝云夢的心里也沒有任何低落的情緒了,畢竟連李花朝這種不斷作死的人都能活得好好的,許辭兮和虞良應該不會有事的。
虞良睜開眼睛,周圍很熟悉,這里是表演館內的保安室。
出生點和原來一樣嗎?
還以為會在員工宿舍里醒過來呢。
他看向保安室桌上的時鐘,現在是下午六點,保安室里只有他一個人。
老江應該是有別的事情。
他習慣性地打開自己的頁面看一眼,字符欄和物品欄一如既往地被鎖死,圖章能力也無法使用,但讓他感到開心的是,他的職業頁面依舊有保存。
也就是說職業能力還是能夠使用的。
雖然目前為止能使用的只有那幾十只小紙人。
算了,聊勝于無吧。
虞良在心里想道,他從床上爬起來,摘下掛在衣架上的外套,一邊穿上一邊走向門口。
之前他看到了許辭兮的工作,許辭兮可能就在前臺。
他的步子很快,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大廳,就著夕陽的燦金色光芒,他在前臺里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許辭兮。”虞良走到前臺,用指節敲了敲許辭兮面前的桌面。
許辭兮寫完值班記錄的最后一筆,她抬起頭看著虞良,莞爾一笑:“你來了。”
“嗯。”虞良微微皺起眉頭,他從許辭兮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平和的氣息,和之前看見她時完全不一樣。
這種氣息在現實很常見,但是在這和動物園中他還從未感受到過。
他想了想,問道:“你來這里多久了?”
“應該有一段時間了。”許辭兮答道,她的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我也是前兩天才聽說有一個叫‘虞良’的保安入職了,但一直沒機會去見你。后面想想,如果你認識我了,那么自然會來前臺找我,也就不在意了。”
虞良思索了一下許辭兮話語中的意思,她似乎已經在這個扮演者游戲里生活一段時間了,她說前兩天聽說自己入職,應該是自己第一次參加扮演者游戲的時候,而那時候的虞良還不認識她。
他們的時間線似乎交纏在了一起,所以許辭兮的做法也很簡單,那就是等,等到虞良來找她,主動來找她的虞良一定是認識她的虞良。
很聰明的做法。
“所以你的任務是什么?這段時間里你找到有用的線索了嗎?”虞良打開自己的頁面翻了翻,但和上一次不一樣,這次的頁面里并沒有跳出來任何任務的提示。
是還沒有觸發任務嗎?
“任務?”許辭兮想了想,“剛進來的時候貌似有提醒,讓我抓住這個動物園里最特殊的一只倉鼠。”
她無奈一笑:“但是動物園里怎么可能會有倉鼠?又不是花鳥市場。而且園長有規定,不能攜帶任何寵物進動物園。”
虞良注意到,現在的許辭兮似乎愛笑不少,不像原來那般始終冷著臉。
“倉鼠,又是倉鼠嗎?”他點頭道,“我大概知道哪里會有倉鼠。”
“哪里?”許辭兮眨眨眼睛。
“員工宿舍的414房間,我之前在那里看到過一個倉鼠籠子。”虞良說得很肯定。
然而許辭兮卻是噗嗤一下笑出聲:“414是我的房間。”
“等等。”她忽然看著虞良,美目中神采流轉,“你不是盲人?”
虞良:“…”
大意了。
“算了,不和你計較。”許辭兮輕哼一聲,“你先去那邊坐著等等我,我把今天的值班日志寫完才能下班,園長吩咐這個必須要用手寫。”
“行。”虞良應下,他走到休息區的座位上坐下。
現在是閉館時間,所以表演館內游客已經陸陸續續向外走去,有的會離開動物園,有的則選擇在游客中心住一晚上。
大廳里難免冷清起來,虞良的目光兜兜轉轉,最終還是落在許辭兮的身上。
從這里看過去可以看見她的背影,背很直,有種翠竹的挺拔氣質,苗條得過分。
再看她腳下的影子,現在的她只有一個影子,沒有倉鼠,那是她自己的影子。
在許辭兮腳邊,一個小巧的生物探出腦袋,深邃的目光直直打向虞良。
那是一只倉鼠。
是它!
虞良的心中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