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用找到鱷魚,找到任何一個人也行!
藍色光屏上的備注提醒了虞良,他的心里頓時反應。
只要是在有人的地方,身后的這只“鱷魚”就不能殺自己,否則就有可能被另一只鱷魚知道,而變成猴子的“鱷魚”,自然會淪為真正鱷魚的食物。
理性的加持下,鱷魚不會做出得不償失的選擇。
生死之間,虞良腳下的速度遠勝過平常,他微微側著頭,注意力放在身后,警惕著后方將至未至的鱷魚。
勁力伴隨著腥風呼嘯而至,一只粗壯的手從后面抓住虞良的肩膀,它猛然向下發力,將虞良整個人按到地上,他躺倒在地上,映入眼簾的赫然是滴淌著涎液的血盆大口。
完了。
絕望自心頭油然而生,但是虞良并沒有等來生命的終結,那只鱷魚員工松開手,他的眼眸微瞇起,眼角擠出些狡詐,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匆匆離開這里。
走了?
虞良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瘋狂跳動,余悸不斷在腦海中盤旋,全身氣力盡數消散,如果鱷魚現在再次出現的話,他肯定沒有再次狂奔的體力。
但是沒有了,鱷魚真的走了。
呼——
就像是邁入了安全線一般,虞良只覺得背后危機的刺芒感猛地消散,緊接著便是如釋重負般輕松。
它為什么離開了?
在這個偏僻的地方,鱷魚掌握著優先權和絕對的強勢,可以很輕松地弄死自己,但鱷魚一直沒有下手。
而且那只鱷魚顯然是知道些什么,在這個時間這個位置出現,還是以“導游”這樣的說辭,不明情況的自己不該有逃脫的機會。
因為現在只剩下兩只鱷魚?
不對,就像是他說的那樣,只要偷偷吃掉猴子就行了,剛剛正是最好的機會。
虞良思索片刻無果,只得歸于那兩只鱷魚的博弈,但這并不代表鱷魚會放過他,他還是需要避免獨處的情況出現。
他回頭看向剛剛逃來的方向,現在只剩下風平浪靜,只是他面前虛擬的藍色光屏上依舊顯示不能獨處的猴子這樣的字樣。
“滴——”動物園大道的轉角處傳來巴士尖銳的鳴笛聲,這輛巴士轉眼間便到了虞良身邊,副駕駛位置上探出一個年輕男人的腦袋,他瞥了眼道:“新來的游客?先上車,我們一路的。有什么問題先別急著問,等會我們會告訴你。”
虞良點點頭,從打開的前門上車,如今觸發猴子怪談的他現在沒有多余的選擇。
他走進車廂,快速掃視過車上的人,人并不多,三三兩兩分開,他能從氣氛中察覺到這里分成很多個派系。
司機和副駕駛的面容有幾分相似,應該是兄弟;車廂中段坐著三個女人,她們化著簡單的妝容,低聲笑語;然后便是一個穿著工裝的獨行中年男人,他的手搭在扶手上,手邊便是長度及地的開山刀,腰上別著一個浸染著褐色血跡的手電筒,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半人高的巨大旅行包,塞得滿滿當當;而車的最后排則是坐著一男一女,各坐兩端,顯然并不相識。
從神態來看,后排的兩人一直處于緊張之中,估計都是新人。
“差不多了,一早上能找到三個新游客也不錯了。”三女中的一個開口道,“已經到了飯點,這次就這樣吧。”
“也行。”司機聞言便將巴士停靠在路邊,他回過頭來,目光落在獨行男人身上,“這幾個新人怎么分?一邊一個?”
獨行男人并沒有回答他的話,直接問后面三個新人,“你們姓什么?”
“姓什么?”后排的男人愣了一下,下意識答道,“肖,我叫肖志澤。”
“肖?什么肖?”獨行男人抬起頭來,他的頭發有些凌亂,胡子拉碴,但一雙眸子銳利如劍,直指肖志澤。
肖志澤答道:“就是生肖的肖。”
“嗯,好。”獨行男人重重點兩下頭,眸色意味深長,“你在外面是做什么的?你們兩個也說說,之后我會告訴你們這里的情況。”
“我是金融行業的。”肖志澤率先答道,獨行男人的鋒銳氣質讓他很不舒服,但他不敢有意見,只是老實道來。
“我叫黃藝佳,大學生。”另一邊的女生回答,她有些怕生,說話聲音也很小。
“虞良,算是個寫手。”見另外兩人都這么做,虞良也如實說,沒有當出頭鳥。
“寫手…那你認識的字兒應該不少吧?”獨行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兩兄弟和三個女人道,“好了,這幾個新人我來帶。大吳,阿麗,沒有意見吧?”
言語之間滿是不容置疑,他沒有同伴,看似最不占優勢,然而卻帶著最凌厲的氣勢。
大吳是司機,阿麗則是三個女人中為首的那個。
副駕駛上的小吳頓時面色一變,急道:“全給你?老杜你不是最討厭帶新人了嗎?以前你可不…”
“行。”然而,大吳毫不猶豫地應下,“那今天就到這里吧,你們可以下車了。”
見狀,小吳只得沉下臉色,但也是一言不發。
虞良微征神,深深看了獨行男人老杜一眼。
聽起來,老杜是因為“肖”這個姓還有自己的寫手身份才反常地決定帶新人?
“肖”和“識字多”,這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
“黃…藝佳對吧?這個小妹妹還是跟著我們吧。”女人卻是嫵媚一笑,她款款走上前去,和氣地抓起黃藝佳的手道,“我們那兒是女性游客的聚集地,你還是跟我們一起吧,可以互幫互助。”
黃藝佳看了一眼老杜,她還是本能地覺得跟著三個大姐姐會更好一些,于是她作出了決定:“行,我跟姐姐們一起。”
于是四人先行下了車,虞良注意到她們去往附近草原動物展區的方向,前座的老杜背起旅行包,沖兩人道:“走,我們先下車吧。”
老杜同樣走向草原動物區,但步速要慢很多,他似乎要在路上介紹情況。
“我姓杜,你們叫我老杜就行了。”他說道,“這里是怪談世界中的一個,長虹動物園。”
“怪談世界?那是什么?”肖志澤問,他依舊有些迷糊,“長虹動物園?這是密室逃脫的劇本嗎?那我們怎么出去?我現在沒心思玩這個。”
“呵,這么認為也沒錯,只不過這個密室有點大,而且逃不脫。”老杜笑了一下,笑容里沒有溫度,“沒有鑰匙,這個動物園沒有鑰匙。”
不等肖志澤兩人有所反應,他便接著道:“我就長話短說了,現在開始不要打斷我的話。”
老杜的一個眼神讓肖志澤把滿腹的疑問憋了回去。
“這里遵守著所有怪談世界中的鐵則,文字規律。每件物品都有兩個最基本的東西——名稱,質地。憑借這幾個東西就可以將一些動物園里收集到的物品進行合成。比如說…”老杜思考著,他站定取下身后的巨大旅行包,從里面拿出幾樣東西,兩個打火石、些許自制火絨以及一只不知名蟲子。
“看著,現在我升起一團火。”他用著這打火石以及火絨升起一團小小的火焰,然后又抓起那只死蟲子放了進去,“這只蟲子的名稱我叫不上來,但它的‘質地’是‘蟲’,所以把它和火相合,就會變成‘燭’。”
語罷,老杜的手中便出現了一支形似火把的東西,它的上端則是澆筑著紅色的蠟油,如蠟燭一般。
“這是!”這種魔術般的變化頓時令肖志澤驚訝非常。
“合成的并不是蠟燭,而是這種火把。”雖然老杜之前就這么合成過,但他依舊抱有疑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而一旁的虞良卻是心有所動,他好像能夠理解,不過同時又生出了古怪的感受。
未燃的火把統稱為燋,而其中用于把持的火把為燭,置于地上的則為燎,但是這種咬文嚼字的內部邏輯,常人根本不會了解。
難道這怪談世界的存在就是為了弘揚漢字文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