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粒分明的米飯當中有著各種點綴。
光是看著就令人賞心悅目,各種顏色的點綴也絲毫不突兀,反而讓這當中最為便宜的大米直接升華成了主角。
那糾結在一起,但看著卻有些蓬松的蛋松宛若一根根金絲點綴在上面,光是看著就能感覺到這米飯做的不一般。
拿起餐具當中附帶的精美的勺子,舀了半勺淺淺的放入口中,一時之間各種鮮味紛至沓來。
海參,干貝,鴨胗,火腿蝦仁等的口感混合在一起,完全不會讓人產生錯亂,反而就如同是拔河比賽上經過完美訓練的小學生一般配合在一起,為味蕾帶來了極致的體驗。
咀嚼之間,這些被處理的極為到位的食材口感爽脆,和有嚼勁的大米放在一起顯得格外相得益彰。
澹澹的蛋香味兒在不經意間迸發出些許,那被炸過之后的蓬松口感也讓人不禁感覺到這飯吃起來還有些意料之外樂趣。
雖然這道菜是用油炒出來的,而且還有不少的葷菜搭配,但里面又左以了胡蘿卜,青豆,馬蹄冬筍等的素菜,巧妙的化解了其中的油膩。
“真不錯。”這一口下去薇薇安只覺得滿足極了。
但就這樣吃了幾口,她忽然感覺有些渴了。
于是又將服務員叫了過來。
“麻煩來一杯威士忌。”
服務員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但他們作為服務生的第一宗旨就是盡可能的滿足客人的所有需求。
哪怕是威士忌配揚州炒飯。
就算是臭豆腐配白蘭地,只要他們有,只要客人要求,那就得給客人上。
因此只是點了點頭,說了一句“稍等”,然后便轉身離去了。
沒過多久,服務員托著餐盤端來了一杯威士忌。
“女士,您的威士忌。”
“謝謝。”薇薇安道了一聲謝,然后從桌上輕輕的端起放在嘴邊前淺淺的往下順了一口,這時她感覺好多了。
薇薇安覺得這樣的搭配似乎也不錯,頗有些中西合璧的意味。
只可惜小安娜和她的小男友下船了,要不然非得讓他們也這樣嘗一嘗。
被薇薇安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可惜。
聽著音樂那邊在第三層的餐廳之中,享受著午餐時光。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有點兒想把陳年請到我的莊園里做廚師了。”薇薇安嘆著氣想道。
但經過他和陳年的幾次交流,他發現這個想法根本行不通。
因為陳年意志還挺堅定的,否則換做一些尋常的年輕人自己稍微勾搭一下,那還不得乖乖的晚上跑到自己的房間里來?
這一盤揚州炒飯的分量也不算少,如果按照薇薇安平時的飯量來說肯定是吃不完的,但最后她還是將這道炒飯吃的干干凈凈。
喝下最后一口威士忌,薇薇安用手捂著嘴巴輕輕的打了一個嗝。
畢竟是淑女,自然不能在公共場合露出丑態。
隨后買了單,這才起身款款離去。
今天中午的這一頓飯,她吃得非常滿意,雖然比起往常來說簡單了許多,但是這道揚州炒飯也征服了她的胃。
而且她已經決定了,明天中午的時候再吃一次。
到時候再來一杯紅酒。
看看搭配起來如何。
至于陳年這邊,在他工作結束,看著幫廚們把灶臺鍋具等的東西都收拾好之后,就準備回去休息一下。
結果剛出了廚房,正好遇到那名服務員。
“陳師傅,剛才不是有一位客人點了您做的揚州炒飯嗎?后來她又要了一杯威士忌他配著吃了。”
陳年聽到不禁覺得有點意思,不禁笑著回了一句:
“畢竟是歐美的客人嘛,他們可能還是更習慣于他們的用餐方式,而且只吃炒飯可能確實會有點噎。”
“那倒是。”服務員點了點頭,然后又去忙了。
聽對方這么一說,陳年心中不禁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好像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同吃飯的人,也有很多是一個人上船來的,吃飯觀光都是自己一個人。
他們吃不了太多的東西,,這樣一來,如果點了揚州炒飯再點別的,很有可能就會剩下很多。
可如果只點一份揚州炒飯的話,又會有點兒噎。
想到這里陳年直接調轉了方向朝著三樓而去。
當然了,他并不是要去直接找他的師父霍先生,而是打算先去找麥迪問一問。
此時麥迪也正在辦公室里拿著一本書看。
陳年不經意間看到了書的名字“菜根譚”。
還挺有雅興。
“麥迪先生。”
陳年輕輕地呼喚了一聲,麥迪很快抬起頭來:“陳年?有什么事情嗎?”
陳年點了點頭:“是這樣的,我先前不是推出了一道揚州炒飯嗎?,但今天有服務員和我反映說有那種一個人用餐的客人,在吃這道主食的時候,會選擇再點一杯酒或者是其他的飲品。
所以我就想著能不能把這個做成一份小套餐,在里面加一小例湯或者是再添加一點小的爽口涼菜之類的。”
麥迪想了想:“你這個提議倒是不錯,不過那樣一來就需要更換菜單,這個事情我做不了主,我需要向霍先生請示一下。”
“好的,那就麻煩麥迪先生了,不過我覺得如果把揚州炒飯做成套餐的話,也可以多加一個類目放進套餐里面,當然如果比較麻煩的話也可以等到下次我的這道炒飯能留下來再說。”
“好的,我等一下就去和霍先生說,下午的時候應該可以給你答復。”
在提完建議之后,陳年這才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這次他覺得是自己出了一個疏漏,沒有考慮到這方面。
因為就算是以前的一些快餐店當中點了揚州炒飯或者是炒面這樣的吃起來容易口干容易噎住的主食,老板也會主動送一碗蛋湯或者是面湯的。
結果自己在前幾天往上報菜單的時候,居然把這茬忘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通過。
結果到了下午陳年來到了廚房門口,就看到麥迪已經等在那里了。
“陳年,我已經幫你問過了,霍先生說你的提議雖然沒什么問題,但僅僅是為了這樣一道菜就去更改菜單的話,會讓客人們在看到菜單的時候產生一種陌生的感覺,這和更換一名廚師需要更換菜單不一樣。
因為不論是套餐也好還是主食也好,都是在中間的頁數上,如果貿然加一個頁數,在那后面的順序就會改變,客人們的前幾天還在適應階段,這樣打亂順序肯定會讓客人感覺不習慣。
雖然不太明顯,但霍先生也是不建議修改的。
而且他也說了,如果你做的這道揚州炒飯能通過第二次的評比之后再修改也來得及。”
陳年雖然也想過會有這樣的情況,但聽到麥迪這么說,不禁還是會覺得有點失落。
其實霍先生說的也沒有錯。
沒辦法,陳年只好繼續回廚房里開始準備晚上的晚餐。
菜單上,除了被選出來的那十道菜以及類似大米飯、意面、通心粉、蔥油面之類的主食之外都被換過了一輪,所以陳年發現這幾天點新菜的人變得特別多。
那幾道新菜的出餐數量,遠遠高于留下來的那十道菜。
而且陳年發現一些聽起來名字好聽的才更容易被點。
大概是先前的美食評比喚起了客人們的好奇心理,他們現在除了追求美食之外,還想要去體驗那些新菜。
所以松鼠桂魚桂魚和文思豆腐點的人反倒沒有那么多了。
不過陳年對此也早有準備,在先前備菜的時候就沒有準備太多。
而且如果到了最后準備的食材沒有吃完,陳年也會做好了讓服務員拿到下面去,給那些輪機部的兄弟們改善一下伙食。
畢竟員工餐哪里比得上正式售賣的正餐?
當然了,廚房里的員工們除外。
就這樣,陳年每天又開始過上了重復的生活,
工作、休息和托尼歐學意大利語,探討西餐和中餐在一些做法上的區別,以及去找小黃薅羊毛。
而小黃每次也都是那個樣子。
陳年才不管對方背后會怎么說,自己反正自己能把手藝學到就夠了。
于是就在從雅加達到悉尼的航線之中,陳年又從小黃那里學到了。醉排骨、紅糟魚、太極芋泥的做法。
這讓陳年感到十分滿意。
“這小黃果然是個寶藏啊,雖然做菜的水平一般,天賦有限,基本功稍微差了點意思,但理論知識還是相當硬的。
根據他說的那些做法做出來的菜幾次之后基本都能到百分之一百,這就說明小黃沒有藏私,看來以后還得在小黃身上深耕一下,探索探索。”
一轉眼半個月的時間過去,所有廚師們都卯足了勁拿出自己的招牌菜來討好顧客。
以至于這次在投票的時候居然有三名藍領廚師上了榜。
當然,其中還是包括陳年和旁邊的馬丁大叔。
但陳年這一次上榜的就只剩下一道揚州炒飯例,其他的菜則是都被別人比了下去。
陳年猜測可能是客人吃膩了。
松鼠桂魚排在第十三。
文思豆腐排在第二十五。
蟹粉獅子頭排在二十七。
水晶肴肉排在第四十九。
小黃相比于之前也有所進步,排名最高的一道菜也排到了第二十名。
但很可惜,第二十名終究還是沒辦法將自己做的菜保留下來。
而且這一次,霍先生要求他們當天就得把要重新更換的菜的菜單提交上去,因為這一次船將會在悉尼停靠五天的時間。
在靠岸之前陳年還了解了一下澳大利亞到現在正式建立也不過才11年的時間,而且由于先前被殖民很久的緣故,現在這是一個由移民構成的主權國家。
原住民少的可憐,而且還被排擠的完全沒有人權。
陳年對于這里也沒有什么好感,唯一感興趣的大概就是這邊的袋鼠和考拉。
可是這兩樣動物自己離開夢境之后,從動物園也能看得到。
最后陳年也就沒有下船,哪怕托尼歐過來邀請,陳年最后也都婉拒了。
沒辦法最后托尼歐只好下船去玩,并且說到時候會給陳年帶點當地的小特產。
陳年對此倒是表現的不可知否。
不過就算在船上陳年也不無聊,盧卡斯也同樣沒有下船,因為澳大利亞他已經去過了,對于他來說音樂才是最重要的。
但在這艘船上他也不認識其他人,于是每天除了去餐廳彈琴之外,就是來找陳年聊天。
雖然他也很想去找霍先生,但人家畢竟是船上的高管,每天的事務繁忙,沒空跟他總這么閑聊。
所以這樣說下來也就只有陳年了,大家雖然年紀差了不少,但盧卡斯覺得陳年的閱歷相當豐富。
哪怕就是自己說起音樂方面的東西來,陳年也能和自己聊一聊。
但他不知道的是陳年以前對于音樂可是一竅不通的,也就是后來認識了安紅豆之后,這才開始花時間去了解音樂。
雖然大家的圈子不同,但陳年也不想完全的紅豆在這些興趣愛好上有割裂的感覺。
但想要了解音樂,那就要去看音樂的歷史。
所以在說起這方面的話題來陳年也能侃侃而談。
在聊過這些音樂方面的東西之后,盧卡斯又問到了中國本土的音樂。
但一說起這個,陳年頓時就來了精神。
現在中國本土的音樂那可不就是戲劇嗎?
還有古箏琵琶二胡之類的樂器所演奏的曲目。
這些東西雖然陳年不會彈,可哼肯定是能哼出來一些的。
“不瞞你說,我在我們國家的音樂方面也還是稍微了解一些的,在我們國家有一種藝術形式東西叫做戲曲,真要說起來的話和你們的歌劇有一點類似,都是以一個故事為核心,不過我比較懂的也就是昆曲一,除此之外那些演奏的樂器我就只能算得上是一知半解了。”
到這里盧卡斯不禁產生了興趣,這些東西他先前聽過,但沒想到陳年連這個都懂。
當即便熱情的討論了起來。
而后陳年小小的唱了一段兒游園驚夢,盧卡斯只覺得新奇無比。
見盧卡斯喜歡陳年又接著開始唱,結果唱著唱著盧卡斯也不禁開始跟著搖頭晃腦的起來,手還在那打著拍子。
“你能聽得懂?”陳年見對方如此入神,不禁好奇問道。
“聽不懂,雖然我現在已經正在學你們的語言了,但你唱的我一個字都搞不明白。”盧卡斯如實說道,“但我能夠聽得出里面的情緒。”
“果然是高段位的音樂家。”陳年不禁贊嘆道,而后他又有了一些想法。
“那你再聽聽我這個。”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一邊說著陳年就開始一邊等等等了起來。
他哼的是二胡名曲賽馬,雖然哆來咪發嗦啦西他不懂,但這個曲子是陳年小時候家里座機電話的彩鈴聲。
所以他記得非常清楚。
盧卡斯一開始聽的有些一臉懵蛋,聽著聽著神色便開始認真了起來。
等到陳年把自己記得的那一段等等等完了之后,盧卡斯才試探性的問道:“這首曲子聽起來有些歡快,有一點像是牛仔在草地上跳著歡快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