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在里面看到了陳年。
于是走了進來。
此時面館之內已經沒有多少人了,何師傅正在門口坐著一遍又一遍的看著晶報上面刊登的尋人啟事。
每看一次,就好像是在重新看一般。
“陳年,招呼客人!”有客人來了之后,何師傅只是抬頭看了看,便叫陳年招呼客人。
而陳年看著對方臉色一變。
“你跟蹤我。”
余雄扶了扶眼鏡:“沒有,我就是恰好路過,沒想到你在這里,正好我中午沒吃飯,給我來一碗面。”
陳年深深看了對方一眼,然后回到廚房里面去煮面。
他可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畢竟光是在這三年中,他就道聽途說過晶報因為敢說得罪了不少人。
自己只不過是來學面的,就算和晶報打交道也是因為何師傅而已。
把面做好,端出來放在桌子上。
“好香的蔥油!”余雄一聞到這蔥油的氣息,就不禁感嘆出聲!
雖然他是AH人,但是對于上海的蔥油拌面還是十分鐘情的。
手法嫻熟的把面拌勻。
看著那醬色外衣,余雄不禁贊嘆道。
“待我上海借君去,一杯湯餅潑油蔥,妙啊,沒想到這市井小巷中也能有如此美美味,便如婀娜村姑一般,雖在鄉下,但風情絲毫不遜色于名媛小姐。”
做廚師的,哪有不喜歡別人贊嘆自己的廚藝的。
陳年一開始對方這話還覺得這家伙說的還可以,直接把蘇軾那一句“待我西湖借君去,一杯湯餅潑油蔥”改了,湯餅也就是面條的意思,油蔥也就是蔥油,可是聽到后面忽然覺得這家伙怎么回事?
這比喻也太差了吧?
明明是小麥色運動型美少女,你說是村姑?
而余雄看著陳年的臉色,還以為陳年是沒有聽過這樣的比喻。
“抱歉陳老弟,我在從前在報紙上桃色新聞寫了不少,還望海涵。”
陳年擺擺手,懶得跟他計較。
擦了旁邊客人走之后的桌子,陳年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對了,你沒有沒有覺得這面之中少了一些東西?”
“少了一些東西?”余雄抬起頭來想了想,然后又挑起一根面條放在嘴里品了品,“沒少,我覺得很好吃,絲毫不遜色于那些招牌名店里的。”
陳年看得出來對方言語中有一些夸大的成分,但基本還是發自內心的。
在談論一樣食物好不好吃,這件事情是很難做假的。
吃到好吃的東西,那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很快對方吃完之后就離開了,并且悄悄告訴陳年這一期內容他們編輯部的人都很滿意。
而且剛才他在街上走的時候,那些報童手里的報紙基本上都光了。
正在墻角興高采烈的蹲著數錢呢。
還說希望下個月陳年最好還能再來一篇這種程度的。
陳年自然表示沒什么問題。
要不是不想留下什么證據,他都能把過后一年的都寫出來。
而且陳年也擔心一口氣把一年的量給他,他能在一天之內全都發了。
雖說尋人啟事見了報,但是何淼依然沒有什么下落。
只是來何記面館吃飯的人稍微多了一些。
幾天之后,思思又來店里了,說她的這一首新歌唱的第一天就火了,現在她已經是百樂門第二火的歌女了。
每天都有好多人專門前來,就是為了聽她唱一首甜蜜蜜。
而且還有好多富商還想要納思思為妾,也就是百樂門老板盛愛頤的后臺比較硬,當初花了50萬大洋打造了這里,很快就成了遠東第一悅府,所以也能保得住一個思思。
“那自然是極好的。”陳年把蔥油面端上來,放在思思的面前說了這么一句。
今天的思思穿著一身淡粉色的旗袍,上面有一些精巧的不知名花瓣點綴,花蕊逼真,讓人宛若置身春花叢中,輕輕一嗅仿佛都能聞到陣陣的花香。
思思一邊拌著面,一邊說道:“你的尋人啟事我讓人幫你貼在門口了,但沒想到你居然都已經把那新聞發到了晶報上。”
“那是余主編人好,聽聞之后愿意幫忙免費登報。”
“那為什么好巧不巧的,那天的報紙上有一個名為陳老師的人,寫了一篇文章,那篇文章在我們舞廳里面都傳開了,都說這陳老師寫的真好。”
“哦?是嗎?我一向都很佩服會寫文章的人,可惜我寫不出來。”
“但是你會寫歌。”
“那是我小時候從別人那里聽來的。”
“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
“不如說說看?”
“我家鄰居鄧阿姨。”
“好吧,不認識。”
思思只當陳年在撒謊,但他的心中似乎已經知道了什么,但十分懂得察言觀色的她并沒有說出來。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秘密。
吃完之后她就離開了,當然是付過錢之后。
走在夜晚上海的街道上,她看著夜空。
腦海中是穿著樸素的陳年。
過了一會她趕緊搖了搖頭。
“難道是富家公子、商業精英看膩了?怎么一個賣蔥油面的小子看起來都如眉清目秀?”
“不對,他那里是只是一個賣面小子?賣面小子那里能寫出這種歌來?”
“鄧阿姨,也虧他想的出來。”
“還有陳老師......應該就是他吧?都姓陳......如果是他的話,感覺也不是難以接受。”
“蔥油面啊,做的可真好吃,就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做別的。”
思思就這么一邊想著,一邊漫步在如水的夜色之下。
宛若一只精靈。
似乎,比這月色更加圣潔。
而陳年也在店里看著對方的背影,心想著以后有機會了一定要去百樂門看她唱一次歌。
歌廳這種地方自己可還從來都沒有去過呢。
當然,就算去,陳年也是為了感受一下這個時代。
更加了解這個時代,才能做出更好吃的面。
嗯,沒錯,就是這樣。
一個月又一個月的時間過去,轉眼就來到了1931年。
陳年已經在晶報上以陳老師的名義發了十一篇文章,每發必爆!
但無人知道陳老師的真實身份。
到后來,陳老師甚至和余雄等五人并稱五毒,講的就是寫字毒辣。
而陳年,依舊沒有研究出何師傅以及思思所說的少了一樣東西的的那個東西究竟是什么。
過去的一年中,思思基本上每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一次。
對陳年講講自己在百樂門遇到的事情。
講一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就像一個小女孩,全然沒有百樂門第二歌星的架子。
但是,直到五月份開始,一直到七月,思思都沒有再來哪怕一次何記面館。
作者的話里推薦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