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面對三清抗艾滋新藥的問世,網友們純粹是看個熱鬧。
醫藥公司們是從中看門道,重新評估自己的新藥研發計劃。
那么,各國藥品管理機構就是欣喜若狂,看到了一條新的康莊大道。
一時之間,許多國家藥管局紛紛聯系三清當地的新公司,希望這款治療艾滋病的特效新藥,能在這些國家盡快開展臨床。
消息反饋到衛康這里,他不由一聲冷笑。
“哼,這么多國家,加起來有幾十個呢,都想要我們在他那兒做臨床,想得美,我做臨床不要錢嗎?”
“還說什么可以直接給三期臨床的審批手續,只要一通過,就能以最快的速度上市,呵呵,說得好像我有多稀罕似的。”
“一個個的不懷好意,就想白嫖!”
他當然不會在這些國家做臨床試驗了,沒有意義,因為這個世界除了個別發達國家,其他國家基本都認鷹國的FDA認證。
所以只要把FDA搞定,就能在許多國家免檢或加速審查了。
再搞定歐羅巴藥管局,最后再在櫻花國這種市場比較大又封閉的國家認證一下,就足夠暢通全球了。
由于艾滋病的高傳染性,已經到了危害公共衛生的地步,各國都非常重視,不只是為了保證基層民眾的健康,也要保證他們這些做決定人的安全。
所以,他們對這款藥,比治療其他絕癥,比如癌癥的特效藥更加地緊迫。
畢竟,除了瘋子,沒有誰會愿意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
衛康看著這些申請國的名單,挑了挑眉毛。
“很好,鷹國就排在第一個吧,正好可以跟國內的臨床三期試驗同步進行,歐羅巴諸國,櫻花國,毛熊,嗯就這些吧。”
“其他國家先拒了,尤其是這些菲洲國家,薅羊毛上癮了都,一個個口氣大得很,要求擴大臨床人數,最好臨床三期和四期一起做了,每個國家要的名額都上萬了,知道你們國家艾滋病人多,也不用這樣吧。”
衛康內心不住吐槽,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鷹國和歐羅巴等西方國家的艾滋患者很多,全球300多億美元的市場基本都是他們貢獻的,肯定是要第一個做海外臨床。
其他那幾個市場比較大,又需要單獨的藥物監管認證的也不能放棄,人數可以少一點,時間上可以慢一點,甚至可以放在第二批,等到FDA通過了再進行。
這樣一來,臨床三期主要走國內和鷹國的快速通道,人數不需要太多,有幾千人就可以,就算臨床費用比較高,總體成本還是可控的。
畢竟艾滋患者治病心切,只要能免費治療,一個個跟兔子一樣紅著眼就跑過來了。
不像很多其他藥品臨床,還要給試藥人不菲的金錢,才能請得動。
至于歐羅巴,也只需要一個國家做臨床就足夠了。
可以考慮高盧國,畢竟這個國家的男人女人都出名的風流,同時也是艾滋病肆虐最嚴重的地區之一。
至于HIV感染率占全球70的菲洲大陸,暫時被他無視了。
“這樣下來,等完成臨床三期試驗,至少要小半年,估計上市都快年底了。”
“海外先不去管他,自然有人比我著急。國內的話,其他臨床試驗都是找醫院,但是抗艾滋病臨床最好還是跟疾控中心合作一下。”
“由于這個病的污名太盛,大多數HIV病毒攜帶者都對自己的病情保密,醫生也不會泄露,所以要找這方面的病人開展臨床試驗,還是得找愛防中心。”
“不過,為了盡快上市,我似乎可以試試新的方案。”
疾控中心,愛防中心。
韓主任滿頭大汗地走進辦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近幾年,艾滋病感染人數不斷飛升,而且患者呈現年齡越來越小的趨勢。
為此,他天天忙得焦頭爛額,但每次匯報工作的時候,都要被領導痛批一頓。
“又被老大罵一通,真特么晦氣,現在年輕人越玩越花,感染人數天天往上漲,我特么有什么辦法。”
韓主任心中憤恨不已,端起杯子勐灌了一口水。
水還沒咽下去,辦公室門就被重重推開了。
秘書興奮的嗓音響起來:“主任,好消息,三清研發出了能消滅HIV病毒的新藥,想跟我們就臨床三期實驗進行合作。”
“噗!”
韓主任一口水噴了出去,他來不及收拾,愕然起身,問道:“啥情況?”
秘書又重復了一遍,這次她強調道:“三清的衛總親自打電話過來,想跟您詳談合作事宜。”
砰地一聲!
韓主任拍了下桌子,大聲道:“好事啊,好事啊,趕緊答應下來。”
他隨即又好奇地問道:“不過他為什么要跟我親自談?有免費藥物治療,對艾滋防控來說是大好事,我們不可能不答應啊。”
秘書搖搖頭道:“具體的沒跟我們說。”
“好吧,那你打電話給他,我親自跟他談。”韓主任想起衛康在業內的口碑,沒有拒絕。
電話很快接通,一個清朗明亮的聲音響起來。
“韓主任你好,打擾了。”
“沒事,三清的衛總啊,真是如雷貫耳,年輕有為,久仰久仰。”韓主任笑瞇瞇地說道。
“呵呵,客氣了,想必您也很忙,那我就直說了。”衛康開門見山地說道。
“一般來說我們臨床試驗都是可以自己設計方案,然后選擇合適的病人,自主權比較大,但這次跟愛防中心合作,可能由不得我們做主,所以我有一些訴求,還想請您多關照一下。”
韓主任心里琢磨了一下,感覺對方應該不會提什么離譜的要求,便和藹可親地說道。
“沒事,你說說看,合理的要求,我們肯定會考慮一二的。”他沒答應,也沒拒絕,打算先聽聽再說。
“我們有兩點訴求,第一想要盡量先治療嬰幼兒以及母親,把這些人放入第一批臨床名額中,她們被感染著實比較可憐,我想盡量先給她們機會。”
“第二點,那些意外被感染的,尤其是婚后被隱瞞病情的配偶感染的患者,我也想先給他們參與臨床試驗的機會。”
韓主任聽了這兩點訴求,頓時放下心來,笑著道:“衛總還是很有同情心的嘛,這些意外感染的患者確實比較可憐,我可以答應下來,盡量先通知她們參加臨床試驗。”
“是啊,這些人確實太可憐,本來潔身自好,卻被身邊人欺瞞而得病,實在太無辜了,所以我能幫就盡量幫一下吧。”
“與之相反,另外一些人,得了病還禍害親人,不但不告訴配偶,還生下了孩子,讓孩子生下來就患上這種病,實在是罪大惡極,我是不會給他們任何臨床名額的。”
衛康說著說著,語調變得有些低沉。
韓主任笑了笑,沒有說話,這種事他不好多說,不過年輕人嘛,有一股正氣,看不慣很多人間慘劇,這都很正常。
不過衛康下一句話頓時就讓他瞪大眼睛,臉色發白。
“韓主任,請恕我冒昧,我想問一下,什么時候艾滋患者的配偶能有知情權呢?”
“如果婚檢查出HIV陽性,卻不告知配偶,那這不明顯是人為制造新的艾滋病患者嗎?甚至人為制造艾滋病嬰兒?”
韓主任額頭頓時冒出冷汗,支支吾吾起來:“這個,患者的隱私權是必須要保護的。我們每次都鄭重勸告患者一定要告知配偶。”
“所以,合著全靠患者自覺是嗎?怪不得艾滋病傳染率越來越高呢?”衛康冷笑了一聲。
韓主任沉默了。
“韓主任,其實我不是對你們有意見啊,只是我覺得這個對很多健康人實在不公平,也算是對他們造成了人身傷害吧,更不用說那些嬰兒了。”
“哎,我每次看到這樣的病例,都很難過,感覺自己辛苦研發消滅HIV病毒的藥物就沒有了意義。不管研發出多么有效的藥物,總是無法避免病毒的傳播,無法制止這些艾滋寶寶們繼續被制造出來,這種無力感確實很讓人難受。”
衛康動情地說道。
韓主任安慰道:“你放心,我們不是一起合力在消滅艾滋病嗎?尤其是現在你們的新藥出來,徹底消除HIV病毒也有了一絲希望。”
“可惜啊,速度還是太慢了。有一百多萬病人啊。”
衛康嘆息著說道,隨后,他停頓了幾秒鐘,換了一種充滿誘惑力的口氣,問道。
“韓主任,假如我說,能幫助你們徹底消滅HIV病毒,治愈這一百萬患者,你覺得怎么樣?”
“會對你的工作成績有影響嗎?”
“什么?”韓主任騰地一下坐直了,瞬間有些口干舌燥,心中一片火熱。
他正在為艾滋病日益肆虐一事而頭疼呢,這可屬于重大疾控事件,要是能在自己任上徹底解決,那功勞之巨大,可不是平步青云四個字可以簡單概括的。
“衛總,您有什么好辦法嗎?徹底消滅艾滋病關系重大,乃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啊,我當然愿意為之付出任何努力。”
他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一字一句地強調道,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呵呵,想必韓主任應該看過這款藥物的臨床二期報告了吧,這款藥物只要長期吃下去,體內病毒會被徹底清除,不會再有傳染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徹底治愈了。”
“只要已有的病人繼續服藥,就再也不用擔心,健康人會被傳染了,算不上是徹底解決了這個問題呢?”
“當然你也知道,HIV病毒片段嵌入DNA后,很難徹底消滅,所以患者必須終身服藥,但是我們已經在繼續研發相關的基因藥物了,希望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韓主任沉思片刻,點點頭道:“確實如此,那么只要我們愛防中心,從源頭上控制住已有病人,讓他們一直吃藥,就能從源頭掐滅。”
“將攜帶者都治愈,讓他們沒有傳染性了,不就沒事了嗎?人們也不會再恐懼這類人了。”衛康笑著說道。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讓一百萬人終身服藥,這成本可相當高昂啊。”
韓主任扶了扶眼鏡,開始考慮起另一個問題。
“雖然我們對艾滋病患者有‘四免一關懷’政策,但是我們提供的藥物,并不是最新,效果最好的藥物,有很多局限性,很多病人吃了都有不良反應,他們不得不自費去買高價藥。”
“目前我們愛防中心提供的免費一二線藥物,基本上都是專利過期的藥物,價格便宜,每個病人一個月只要幾百塊,但是那些自費藥物,可是相當高昂,每個月花費高達三千元,是免費藥物的十倍。”
說到這里,他笑了:“所以,說來說去還是要看三清的新藥定價啊。”
衛康也笑了:“既然是我的提議,價格自然好說,我愿意放棄一部分利益,來換取全國人民的健康。”
“如果是疾控中心集中采購,我愿意以免費藥物的價格提供新藥。”
“當真!”韓主任激動地站了起來,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絕無虛言,”衛康斬釘截鐵道:“不過,長期下去的話,還是建議納入醫保為好,免費藥物最好更傾向于那些意外感染者和經濟條件有困難的人員。”
“我主要是看不慣這些無辜的人被感染,尤其是那些艾滋寶寶,所以想要為她們盡一份力。”
韓主任點頭道:“既然衛總如此大氣,這個辦法,原則上應該是沒問題,一些細節還需要再討論補充一下。”
“你的藥不是還在臨床三期嗎?至少要半年才能上市,這段時間我們會拿出具體的解決方案來的。”
“當然,這段時間,我們也會開展必要的宣傳,讓那些人知道,必須接受治療,而且不能惡意隱瞞和傳播,否則以后會失去獲得免費藥物的機會。”
“那些人只要知道這個病能徹底治好,肯定會愿意配合的。”
“不過,這么好的一款藥,結果賺不到什么錢,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韓主任有些歉意地說道。
“沒事,我可以在國外賣高價啊,國外有三千多萬艾滋病患者呢,我賺他們的錢就夠了。”
衛康哈哈一笑道:“國內人少,零頭都不夠,而且都是同胞,本來就掙不了多少錢,時間長了能回本就行。”
韓主任瞬間佩服不已:“衛總,你這太高風亮節了,這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啊。”
衛康嘿嘿一笑:“這個病本來就是國外傳進來的,又不是本土的疾病,其實說起來,國內的病人都是受害者,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我找這些傳播源頭賺他們的錢,也算是為全體民眾討回公道了。”
韓主任也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還是衛總說得對,這是應有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