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奇怪老師。
“奇怪老師？”
猴子的注意力立馬從雙馬尾，轉移到從校門方向遠遠走來的兩道身影上。
就算沒見過鄧老師，他也能一眼感受兩人誰是奇怪老師。
“我diao”
大概是枯燥小學生活讓猴子對一切新鮮事物都充滿了十足的想象力，他的表情像是看到了綠巨人一般，眼里放光。
嘴里喃喃著再次驚嘆著，“我diao”
王小虎當然能感受到猴子語氣中的那種濃濃興奮感，他能說什么，只能默默的搖搖頭。
這有什么驚奇的，王小虎搞不明白。
忽然一陣女孩們的歡聲笑語傳來。
猴子第一時間快速轉向教學樓東口，他看到了什么，我擦我擦。
“喂喂，”猴子目不斜視的伸手拍向身旁，卻拍了個空。
兩秒鐘前，王小虎聽到聲音看都沒看，轉身一頭鉆進禮堂。
猴子只好把握著這段不長不短的間距繼續獨自欣賞起來。
舞蹈隊的女同學們真是個頭又高又漂亮，為首的喬芝芝已經脫下長袖，緊致的舞蹈服上衣更是給人一種說不出口的吸人眼球。
喬芝芝越走越近，猴子已經不敢正眼看了。
眼見只剩下不到五米距離，猴子裝作等人，若無其事的四處張望了一下，實際他在用余光最后又瞟了幾眼喬芝芝，才不舍得轉頭進門。
逆子啊。
猴子心里暗罵著，只聽身后傳來的笑聲和話語聲更大了，就像在笑他似的。
頓時加快步伐跟上王小虎。
“我好像聽到她們在議論你。”猴子小聲說。
王小虎：“為什么你的語氣聽起來很羨慕的樣子？”
猴子：“我！！”
“當然不。”
嘴里說著不，猴子心里卻覺的有點委屈。
王小虎實在沒心思去管誰在議論自己，他此刻一直在想奇怪老師怎么會來這。
為什么倪老師沒有來？
他知道奇怪老師是教唱歌的，所以奇怪老師今天來是教大家唱歌的？
卸下書包王小虎才發現自己的書包拉鏈一直沒有拉。
就這么張著嘴跑了一路？還被舞蹈隊的人看見了？
“猴子。”
“咋。”
“你為什么不提醒我的書包沒拉。”
猴子：“？？？”
“你不是以前總喜歡故意不拉？還讓我和你一起！！”
王小虎：“！！！”
“猴子，我是不是在你們眼里一直都是這樣。”
猴子被問蒙了，“哪樣？”
王小虎一嘆，拍了拍猴子的肩膀，
拉上書包拉鏈轉身朝著舞臺走去。
猴子望著王小虎的瀟灑背影，凸(艸皿艸)！
又被他裝到了！
接著扔下書包跑著跟了上去。
鄧仕祁帶著方正來到排練廳門口的時候，正好和幾個舞蹈隊的孩子印了個正面。
其中一個女生見到兩人脖子上掛著教師證，爽朗地叫了一聲老師好。
鄧仕祁早已習慣，微笑回應道：“你好。”
待到一群小女生走遠，方正悄聲問：“你確定她們不是初中生？”
鄧仕祁：“應該能確定，金華初中部在隔壁。”
方正感嘆：“現在的孩子吃什么長大的。”
鄧仕祁：“說的就是啊，我小學畢業的時候才不到一米五。”
方正：“我一米八。”
鄧仕祁：“.呵呵。”
早就聽說這位方老師有點特殊能力，鄧仕祁算是切身感受到了。
鄧仕祁：“這邊方老師。”
到了門口，鄧仕祁先一步邁進門，方正跟在他身后。
不同于室外的燥熱，排練廳里涼颼颼的空調讓人感到身心愉悅。
方正一雙小眼睛已經把整個舞臺和前排觀眾席掃射一圈，“哪個是導演？”
鄧仕祁：“導演不定期什么時候來，這會沒來，估計今天不會來了，左邊那個穿白色T恤的披肩發是本次活動負責人邱老師。”
說著兩人走到并排，此刻舞臺上的孩子們已經安靜許多，好奇地打量著這邊。
“鄧老師。”
負責人邱老師上前打招呼，目光停在方正身上，熱情地伸出手，“這位就是方正老師吧，辛苦。”
中午老董已經和邱老師聯系過，說下午會過去一個新的排練老師。
“邱老師幸會。”方正伸手和邱老師點了點頭。
該說的中午電話里已經說過了，起初邱老師對金年又換排練老師這事有些不滿，這不到半個月都換了兩個老師了。
可一聽今天派來的這位是從意大利回來的聲樂碩士，邱老師的心態一瞬就發生了改變，電話里對老董是連聲道謝。
簡單地寒暄了兩句，邱老師看看表：“那兩位老師我們直接開始吧。”
鄧仕祁點點頭，“方老師，你和邱老師講講新的編排方案，我先帶孩子唱一唱。”
方正：“好的，鄧老師你讓孩子們聲音小點，嘴巴張開，輕點唱。”
鄧仕祁上臺，集合隊形交代了方正的話，走到鋼琴前彈起了前奏。
孩子們跟著唱了起來。
方正一聽，心說不錯，這個臨時合唱團的素質還不錯，他還以為孩子們輕不下來。
對于方正，童聲是最別致的，他喜歡童聲，并且他的說孩子們只要稍微輕一點，演唱效果就立馬變得和昨天視頻里的不一樣了。
和現場對照錄音的音質沒有任何關系，單純的是改變演唱方式帶來的直觀效果變化。
一旁邱老師看著方正滿臉陶醉的樣子，一時間也不好開口打斷。
不過她覺得這位方老師此刻的感覺才真像是搞藝術的。
片刻，“不錯。”
方正轉臉看向邱老師夸贊道，“孩子們初步具備一定的基礎音樂素養。”
額.邱老師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聽這個話。
這次的合唱團經過層層選拔，最后選出來的成員基本都是學過聲樂的，唱歌好的，或是在校外有過多年學習樂器經歷的，難道這樣的一群孩子僅僅只是能達到初步具備一定的基礎音樂素養？
不應該是具備相當的優秀音樂素養？
但鑒于對方是專業人士，邱老師心里也沒有什么不服氣，“謝謝，孩子們這段時間都很努力地在李練習。”
方正本想說方向不對，再努力也是做無用功，但還好他立馬意識到這樣說不合適：“聽得出來。”
接著話鋒一轉，“邱老師，我的想法是這樣。”
方正就目前節目存在的問題，以及演出時間，提出了一套完整的排練方案。
排練實施方面包括重新編排聲部成員，細化排練時間等。
邱老師聽完遲疑片刻，排練時間好說，學校方面可以全力配合。
能來參加本次活動的六年級同學這邊，學校已經和孩子們的家長們溝通過，家長們支持，擔心影響孩子小升初考試的家長都沒有同意孩子參加這次活動。
所以排練時間的安排沒有問題。
只是重新編排聲部成員，還要改編曲子，這不等于讓孩子們重新開始，已經排了這么長時間了，就剩一周的時間，孩子們能行嗎？
更何況這之前都是按導演的意思排，現在這么改，導演那邊怎么辦。
但是邱老師又覺得方正的方案聽起來真的很不錯。
“好的好的，方老師，你的想法我明白了，咱們這樣，今天你先按照你的思路排，明后天讓李導演來看看效果。”
“到是你們之間商量。”
方正咧嘴：“放心，我相信老藝術家的品位。”
邱老師一愣，才反應過來方正說的老藝術家是李導演，“好好，有您二位，相信我們這次的合唱節目一定會在晚會上大放異彩。”
方正肯定道：“那是一定的。”
盡管邱老師喜歡謙虛的人，但是方正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這股自信還是讓她有些側目。
她覺得這次節目過后她肯定可以順利在王校那交差。
“那就辛苦了。”
邱老師讓出半個身子，一個請的手勢將方正請上臺。
方正上臺之后，孩子的注意力明顯都到了他的身上，這一點可以通過歌聲的變化來判斷。
給了鄧仕祁一個繼續的手勢，方正一邊用手勢重新將孩子們的注意力引回演唱中。
他手勢時而高，時而低，時而平緩，歌聲雖并沒有明顯變化，但是細枝末節處也能見到有些孩子已經跟著方正的手勢在走。
鋼琴前，鄧仕祁的余光也一直在方正的身上，不得不說，對方到底是專業的，跟著對方的指揮，他覺得自己彈得都輕松許多。
方正并沒有一直站在原地指揮，待到歌聲平穩之后他開始滿場轉了起來。
從一排排孩子身后走過，有時他會停下來，然后輕輕在一個孩子肩膀上拍一下。
一圈轉下來，待到整曲結束后，他回到了舞臺中央。
“各位同學好，我叫方正，你們可以叫我方老師，也可以叫我奧特曼老師。”
鄧仕祁：
邱老師：.
只是舞臺上一片安靜。
一頓，方正有點詫異，聲音有些悲憤：“你們居然，不相信光？”
哈哈哈——
舞臺一瞬歡樂起來，“相信！！”
方正樂：“剛才被光擊選中的同學請出列，站到舞臺左手邊。”
猴子實在太喜歡這個奧特曼老師了，就在其他被拍肩的同學還在猶豫時，猴子第一個大搖大擺地走出隊伍。
他要做第一個被光選中的男人！
有了猴子帶頭，十多個孩子陸續走出。
在周圍羨慕的目光中走到了舞臺左側。
羨慕的目光里就有王小虎。
雖然已經改掉了愛出風頭的毛病，但他也相信光啊。
猴子這個家伙運氣總是這么好，王小虎心里只能羨慕，不過更多的是開心。
至少他關系最好的朋友被光選中了。
鄧仕祁看到出列的這些孩子就明白了方正的意思，這些孩子都是合唱團里資質最差的孩子。
奧特曼老師，被光選中，出列孩子臉上的笑臉，這所有的一切都不得不讓鄧仕祁多看方正一眼。
一個看起來粗壯卻內心細膩的人。
方正在鄧仕祁心中多了一個新標簽。
“鄧老師，麻煩繼續。”
鄧仕祁會意，接著從頭彈起伴奏。
除去被挑選出來的孩子，剩下的孩子們繼續從頭唱了起來。
奧特曼老師再次出動，開始巡視。
這次又有十二個孩子被光選中。
“你們來右邊。”
接著。
“鄧老師，麻煩再來一次。”
最后一次挑選結束，此刻合唱隊里只剩下三個人，其中包括王小虎。
方正讓第三批被挑選出的孩子站到舞臺后方。
然后走到三個孩子面前。
“你們三個一人清唱一段開頭。”
這時邱老師也走上舞臺，湊到了方正身邊。
現場大多數孩子已經明白了怎么回事，但是大家出奇地都沒有覺得有什么，反而還沉浸在一種喜悅之中。
“誰先來？”邱老師問。
方正抬手示意邱老師別急，“這位女同學你的聲音最別致，你先來。”
被點名夸獎的女同學小臉露出笑容，先調整呼吸，接著開口唱了起來。
“太陽下去明早依舊爬上來”
“花兒謝了明天還是一樣的開”
女生唱完之后方正問，“你學過聲樂。”
女生有些害羞地搖搖頭。
方正只是隨便一問，他早在第二輪選拔時就把這個女孩定為自己的女領唱，接著看向剩下的兩個男孩。
“你來。”最后他目光鎖定到前排那個男生。
男生第一輪過后就明白這是選拔，瞧瞧第一輪被拉出去的人都唱得什么玩意兒，那么難聽。
留到最后的才是最好的。
終于到了自己表現的機會，男生清了清嗓，恭敬道，“方老師，我學過一年流行演唱。”
方正點點頭：“來。”
“太陽下去明早依舊爬上來”
“花兒謝了明天還是一樣的開”
聽到這兒，方正心里搖了搖頭，孩子可能太想表現了，用力過猛位置都丟掉了，破壞了聲線，咬字也沒有剛才在合唱中那么清晰。
男聲唱完有些得意，等待方老師問他點什么。
可方老師卻把目光移到了王小虎的身上。
不止方正，此刻舞臺上所有人的都看向了王小虎。
目光各異。
王小虎是差生，只不過長得帥點，有個姑姑在學校當老師罷了，這是大多數同學對王小虎的印象。
有人問了，這合唱團不是五六年級都有嗎，莫非大家都認識王小虎，都熟悉王小虎？
讓你問著了，還真是，誰敢在開學典禮上大聲對老師講我要大便，那聲音大的恨不得讓禮堂所有人都聽到。
我們胡哥一戰成名那絕不是吹出來的。
所以不少人心里都很不服氣，認為王小虎能留到最后肯定是特殊照顧。
可也有少部分人認為王小虎是有實力站在這里的。
拋開學習不談，王小虎唱歌是很好聽的，最后一排靠左邊的同學都能聽見王小虎合唱時的聲音。
此刻猴子只覺整個人要激動的飛起來了，也更加相信奧特曼老師了！
因為他一直都在告訴別人王小虎唱歌特別好，可沒人搭理他！
猴子只是反應慢點，可他一點都不傻，自己第一輪就被光選中又如何，我兄弟可是站在光盡頭的男人！
王小虎心里苦笑，奇怪老師真是奇怪老師，干嘛啊這是。
面對著老師同學們的各式目光，他不是看不懂。
那些好奇的，鄙夷的，期待的，不解的，他早就領略過無數遍。
只是他從不說罷了。
可不說不代表他不在意。
或許他從前不在意。
但是他現在開始在意了。
一步上前，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跟著他的步伐動了起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