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掌握的規則是雷罰,李敬并沒有透露。
扶搖也很識趣,沒有細問。
李敬姑且向扶搖了解過一些她所知的信息之后,沒在鄆城多逗留,選擇與其道別。
時近凌晨兩點,李敬與玉憐馬不停蹄回到國都地界。
正要往玖里家的宅邸去,玉憐出聲。
“李敬,你一會是打算去找思思嗎?”
李敬聞聲微愣,扭頭道。
“這會時間已經很晚她應該休息了,這大半夜的我過去也不太合適。思思如今跟她母親住一起,偌大一個柳家也不只有她們兩個,等明天天明再說。”
說著,李敬疑惑詢問。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嗎?”
“啊,沒事。”
玉憐搖頭,目光飄忽了下,紅唇輕咬道。
“既然你沒打算去找思思,那要不…我們去國都的夜市逛逛?”
“啊這…”
李敬眨眼。
馬不停蹄回來國都,他倒不是想找柳思思是有其他的事,主要是考慮到方方面面。
他畢竟是跑去神教國的地頭搓了發禁術。
一身實力,該暴露的也都暴露了。
萬界雷罰、神藏真解,乃至是道器無名都給掏了出來,他幾乎沒有東西可以藏了。
尤莉婭是否靠得住,李敬倒是不怎么懷疑。
再不濟人也北方神國的守護神。
只要有心,幫他打打掩護不會有什么問題。
但尤莉婭究竟會怎么做,李敬說不準。
事件后續會有什么影響,他也得關注一下。
有七境在某國地界上搓了發禁術,這本身是個大事件會在世界范圍里發酵。
兩位神教國的守護神落在北方神國手里,消息一旦傳開更是堪稱勁爆。
世界格局發生變動倒是不至于,但必定會引起多方關注。
近鄰著兩國的龍宇必將對此高度關注,乃至會暗中進行調查。
這年頭,誰家的軍事衛星不是監控著全球?
李敬全程有隱瞞身份,不擔心龍宇會直接查到自己頭上。
可凡事總得考慮個萬一。
雖說龍宇真要查到了他頭上,他能做的也就是掙扎兩下然后躺平說明情況,但他人在國都至少有一定操作空間,各方面消息也能順利接收。
乖乖在國都呆著,肯定是在像鄆城那種連個手機信號都沒有的地方強。
本質上,只要能瞞住自己已達到可以“退休”的門檻,李敬怎么都沒所謂。
撇開這些。
此刻玉憐突然約自己去逛夜市,李敬屬實有點不知所措。
玉憐素來心思細膩。
見某人面對自己都邀約手足無措,腳下的靈兵也放慢了不少,她立馬意識到某人想到了個某個方面。
天地良心,她并沒有那種意思。
不過瞅著李敬這幅模樣,她必須承認,自己心底沒由來地有那么點高興。
輕輕咳嗽一聲,玉憐道。
“別多想,我只是有點事情想跟你談談,順便一起逛逛。”
說著,她甩來一個勾人的白眼。
“另外你也別太緊張,我不吃人。”
李敬。
不知道為啥。
玉憐說到“吃人”,他腦海里就不由自主浮現了元神出竅期間發生的狀況。
可能是因為…
他當時確實被“吃”了?
默默驅散繚繞在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景象,李敬遲疑著點頭。
“行,我陪你逛逛。”
回來了國都地界,他本身也沒啥能做的。
閑著也是閑著,陪玉憐走走就是。
人主動邀約,他也沒道理說拒絕。
江海市,素有龍宇不夜城的美名。
但其實放在龍宇地界上,沒有哪個城市說是真正安靜的。
龍宇的城建水平,位居藍星前三。
不要說是一線城市。
哪怕是三線小縣城,也至少會有一到兩處繁花似錦的區域。
這些繁華地界徹夜無眠,那是常態。
尤其這世界人人修仙,通宵浪上一波那是小事。
哪怕是受困一境人群,只要不是浪過了頭,一宿不睡隔天到崗上班不會有啥問題。
國都地界上不夜的去處,數量不少。
玉憐說要逛逛夜市,也沒啥特別的講究。
最終,李敬是跟她隨便選了一處比較靠近玖里家的步行街。
凌晨兩點多的時間點,步行街人潮涌動。
李敬與玉憐在一個偏僻不怎么顯眼的街角落地,順勢隱入人潮,走上了步行街繁華的街道。
走在路上。
李敬扭頭瞅瞅身邊小鳥依人的玉憐。
“小玉你剛說有事要跟我談談,具體…”
話沒說完,玉憐道。
“先隨便走走,我得醞釀一下。”
李敬。
醞釀一下?
這不純純吊人胃口嗎?
不過玉憐這么說了,他也沒轍。
正猶豫要不要找個話題,玉憐忽然幽幽開口。
“有你在國都,思思這里應該用不到我跟玖里陪著了。明天一早,我就跟她回江海去了。”
說著,她低語道。
“等回去以后,我打算暫時把公司交給旁人打點,然后多花點時間投入在修行上閉個關,爭取早日把修為提升六境后期能夠渡劫的門檻。”
李敬聞聲微愣。
其他倒是沒啥。
主要他身邊已經有一個跑去閉關了。
去閉關之前,還給他留了點念想。
此刻玉憐開口也是一個差不多的“套路”…
他倒是可以理解玉憐在有了渡劫后門之后想盡早步入七境的心思,只是這么搞他怪難受的不是?
先前在忙事情,那也就算了。
眼下閑下來了,他有想正經處理一下彼此的關系。
具體該怎么辦,他暫時沒想好。
玉憐突然說要去閉關,這還談啥處理?
仿佛知道李敬心中所想,玉憐輕聲道。
“我知道,我突然說要去閉關有點不負責任,我倆之間…”
話說一半,她垂眼改口。
“我不是想逃避,我只是覺得相比整天尋思如何應對對方,我們不如冷靜冷靜再談。”
面對玉憐理性的話音,李敬“嗯”了聲表示贊同。
該怎么處理這段關系,他不知道也還沒正經考慮過。
玉憐已有考量,他于情于理都得尊重。
表示了贊同,李敬道。
“那就按你說的,我們冷靜冷靜,等你完事回來再說。”
“嗯。”
玉憐點頭,沉默一陣,隨后玩笑著抬眼。
“吶,我們先說好,不論我們彼此到時是怎么想的,等我回來你至少得陪我渡個劫,不然我跟你急。”
李敬聞聲莞爾,隨后又鬼迷心竅似的接了句。
“怎么個急法?”
玉憐有那么一說,只是想緩和一下正題之后的氣氛。
縱使拋開彼此之間發生的。
以兩人的密切聯系,李敬不可能放著她不管。
某人就是這樣的性格。
李敬不是老好人。
但旁人怎么對他,他就會怎么對人。
誰知道自己就是隨口一說,這貨居然順勢就接了話,接得還賤兮兮。
這邊。
李敬接了那么一句,立馬就后悔了。
說要大家冷靜冷靜,自己怎么就調侃人家了。
不成。
這話題得跳過。
正想開口來著,玉憐瞅他一眼,撅起小嘴偏頭。
“我必須承認,一直以來我都有點小看你了。你小子看起來濃眉大眼的,實際上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套玩得挺熟。”
面對玉憐的反向調侃,李敬啞然。
他有心想叫怨。
奈何話是自己說出去的。
眼看玉憐一副“原來你是這樣的人”的表情,李敬莫名有點不想服輸。
“所以,小玉你是喜歡這樣的?”
玉憐。
兩人之間,平時就經常就會有些玩笑話。
但正常都是點到為止。
李敬這波是來勁了呀!
什么叫她喜歡這樣的?
她是喜歡。
女人喜歡壞壞的男人有錯嗎?
整天老實巴交的,那能有什么意思?
再不濟,生活也得有一點點情調不是?
雖說因為此間原因經常會碰到被渣了的情況,但沒哪個女人會希望有伴以后的小日子會很無趣。
此刻面對李敬的話音,玉憐倒也不裝那么一下,哼哼道。
“我是喜歡怎么了?你要有能耐,一直壞下去讓我喜歡?”
論嘴硬,玉憐是不會輸給誰的。
她不是那種隨便被人調侃兩句就會害羞的小女孩,該能放開的時候她能放得開。
不過這么“危險”的話題,再任由發展下去不是個事。
擱以往倒還行。
現如今,總覺得很別扭。
沒等打開了某個開關的李敬回話,玉憐嗔怒著在他胳膊上擰了下。
“差不多行了,別沒完了沒了的。都說要好好冷靜一下了,別搞得流連忘返。”
李敬胳膊上挨了一下,訕笑住嘴。
“危險”的話題,他同樣不想繼續。
只是瞅著玉憐一嗔一怒,他有點不由自主。
盡管在這人人修仙的世界到處都是美女,玉憐的樣貌談不上真有多么超凡脫俗。
街上拎一個標致些的,未必會比她差多少。
可作為主攻魅惑的狐妖,她就是有為禍人間的資本。
這女人該死的魅力…
眼見某人適可而止沒再吱聲,玉憐嘴角泛起一起笑意,緊了緊他的胳膊,說道。
“行了,我要說的也就是想去閉關一陣這檔子事。我手里有充足的六境妖物血肉,步入六境后期踏上七境的門檻應該不會要太久,閉關的話最多兩三個月。我不在這段時間,你要有什么事直接就玖里便是了。”
“了解。”
李敬點頭。
玉憐要閉關,之后有事他自然只能找玖里“湊合”了。
玖里的魅惑能力遠不如玉憐這么強橫沒錯,但至少能用。
必要時,依然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正想找別的話語,玉憐忽然瞄中街邊一間首飾店,兩只小手一用力將李敬扯過去。
“我們去那邊看看。”
女人上了街是什么德行,李敬早有深切體會。
被扯著走向首飾店,他默默選擇當上一個陪襯。
說要陪玉憐逛逛,他當然得陪著。
晃眼。
時間來到第二天清晨。
跟柳思思一樣,玉憐也屬于是上了街就“戰斗力”爆表的存在。
這一條不算太長的步行街,她硬是拽著李敬逛了兩個來回,沒錯過任何一間店鋪。
期間消費,皆是李敬主動掏腰包。
對此,玉憐并沒有拒絕。
單純在步行街上買買衣服化妝品首飾之類的花銷,對兩人而言都是連毛毛雨都談不上。
李敬有心,她受著便是。
真要去計較,那就顯得太刻意了。
一逛逛到了天明,玉憐意猶未盡。
不過該是時候分別了。
早些時候逛著時,她就已訂好了返回江海的雙人票,也跟玖里發了消息事先知會過一聲。
再過會,她倆就該去機場準備登機了。
在出步行街的路口止步,玉憐放開李敬的胳膊,淺笑道。
“謝謝你陪我這一晚,我得走了。”
“我送你?”
李敬詢問。
“不用。”
玉憐搖頭,道。
“如今我畢竟是有管理局證件的人,御空還挺方便的。”
說著,她視線環顧左右。
李敬疑惑。
正不解玉憐在瞅什么,她忽然回首美眸直勾勾地看過來。
冷不丁迎上直視,李敬心頭咯噔一下。
下一秒。
玉憐踮起腳尖,將嬌艷的紅唇送了過來。
她的動作不快也不慢。
作為人類,如今肉身強度甚至能壓七境妖物一頭的李敬五感遠不及妖物那么敏銳。
但相比人修,他各方面都遠超尋常水準。
玉憐不快也不慢的動作,像是慢鏡頭回放。
他完全有能力避開。
但望著那一雙接近的紅唇,他腳下就好像打了樁,動彈不得。
兩唇相接,一觸即分。
玉憐在近在咫尺位置看李敬一眼,見他像根木頭似的杵在眼前,咬了下紅唇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再次啃了上來。
這一回,是真啃。
不是簡單碰一下。
李敬被啃上,各種迎風凌亂。
說好的,大家冷靜冷靜。
玉憐這像是冷靜的樣子?
與其說是冷靜。
她不如說是試探了一下,然后表態…
女人的嘴,果然是騙人鬼。
同樣是a上來。
玉憐比柳思思亦或是陳雨然直接得多…
李敬完全不知該怎么辦。
常理上來說。
他應該拒絕。
但面對玉憐,他拒絕不了。
不然方才他就…
承受著玉憐的熱情,李敬猶豫片刻緩緩抬手,環抱上她不堪一握柳腰。
才剛上手并未抱穩,前一秒還向傾盡著所有的玉憐忽的腰身一扭,泥鰍似的掙脫出去。
李敬。
這,啥意思?
他明明差不多已經從了…
沒等他反應過來怎么回事,玉憐粉臉嫣紅,笑盈盈著說了句。
“走了,別想我。”
說罷,她腳下一動原地升天,化作一道流光猶如彗星一閃而逝。
李敬。
都說城里人套路深。
李敬自認為穿越過來以后已見識到不少套路,尋常碰到進行拿捏不會有什么問題,但眼前…
注目了玉憐離去的方向一陣,李敬瞥了眼街邊幾個清晨出來買菜此時正滿臉姨母笑對著他指指點點的大媽,默默開啟無聲魅影步行離開。
玉憐的套路,不得不說很是成功。
成功叫李敬對她念念不忘。
他甚至有種沖動,跑去玖里家把人給截下來。
玉憐嘴上說一套,做得又是另一套,也叫他不得不進行深思。
一夜為伴。
玉憐突然騎臉輸出,他毫無防備。
已經受著了,他不能說事后就不認了。
雖說玉憐口中的冷靜期仍還是有,但這波基本已可以說不再有回頭路。
怎么處理彼此之間的關系,已變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
他要怎么對待…
沿街步行走出了好一段路,李敬長吐一口濁氣,腳下一送身化成驚雷。
片刻后。
他來到柳家大院,在屬于柳詩的私宅門前落下。
落地站定,李敬剛想抬手扣門。
門庭忽然從里面打開,柳思思打著哈欠走出來。
迎面碰上,兩人都是微微一愣。
柳思思沒想到李敬突然就回來了。
李敬是沒想到素來不到中午不起床的柳思思居然起那么早。
面對面,兩者大眼睛瞪小眼。
柳思思甜美一笑。
“事情都忙完了?”
“嗯。”
李敬溫和著笑了笑,往她身后宅邸內院看了一眼,詢問出聲。
“媽她不在?”
“這些天國都亂得很,王盧兩家的資產處置不明原因加速了。今天是公開競標的日子,她一早就被家主請去為競標坐鎮了。”
柳思思說了句,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瞅了瞅,疑惑著歪頭。
“你看起來…好像有心事?”
李敬聽說就王盧兩家資產處置不明原因加速,下意識想問一嘴。
驟然柳思思那么問,他微微一愣,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很明顯嗎?”
“你這是在小看你老婆對你有多了解?”
柳思思嬌哼一聲,拉過他道。
“來,進屋跟姐姐說說,你到底有啥心事。”
李敬聞聲失笑。
貌似他不在這幾天,柳思思過得挺不錯,心情不是一般地美麗。
任由柳思思拉著自己進了內院進屋,李敬瞅了瞅自家老婆大人光彩照人的小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一個在街上逛了那么久,不是為了別的,就是在為如何給柳思思交代犯難。
真實發生了的事,他沒想過要刻意去隱瞞。
這種事,瞞著只會讓問題更復雜。
柳思思把李敬拽到了屋里,見他望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狐疑皺眉。
“你這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李敬。
媽耶!
要不要這么敏銳?
沒等他出聲,柳思思怪異著道。
“別人我不敢說,你的性格我再了解不過。如非是感情問題,包括我在內,你不可能對誰支支吾吾。”
李敬啞然。
說啥好?
柳思思真是太了解他了。
暗嘆一聲,李敬振作精神。
“那個,你…不生氣嗎?”
“我們婚前有過‘約法’不是?”
柳思思聳肩,隨后又碎碎念著道。
“不過你這出去辦事莫名其妙給我整回來一個,這太突然了。另外我們有說好的,在擺平雨然之前不能有下一個。那邊還八字沒一撇呢,你這么搞讓我很不安。”
李敬沉默。
該怎么跟柳思思交代,他想了很多。
但他考量的,似乎完全用不上。
正不知該怎么接話,柳思思撲閃兩下美目。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是不會那么隨便跟誰有什么的,只能是熟人里出了老六。現如今我們是在國都,姬清肯定是沒可能了,只能是玉憐跟玖里其中一個。從性格上來說,玉憐更合你的口味。”
李敬。
他這都沒正經開口說上一句呢,柳思思直接“推算”出了是誰?
話說她為毛把遠在江海的姬清也算了進來?
眼見某人滿臉腎疼的表情,柳思思眉頭輕挑。
“看樣子,我是猜中了。”
說著,她抿了抿紅唇。
“如果是玉憐的話,我沒意見。畢竟大家挺熟,沒必要另外搞好關系了。家和萬事興,你要整回來一個心機很重的,咱這家怎么都和睦不了。再者玉憐是妖比較耐…咳,肉身比較強悍。有她在,未來雨然跟我壓力會小上不少。”
李敬無言。
柳思思這話是個表態。
事情,也沒他想得那么難。
甚至人沒介意玉憐是一個妖物…
但柳思思這番言語,李敬怎么聽怎么不對味。
啥叫有玉憐在,她跟未來陳雨然壓力會比較小?
節操呢?
抬手揉了揉眉心,李敬面色復雜著看了看一臉沒所謂的柳思思,猶豫道。
“思思,抱歉,我…”
話未出口,柳思思撇嘴。
“別說這些沒用的,我承認我是有點在意,不過我自己許下事情我不會反悔。”
說著,她將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小情緒收斂了起來,眉飛色舞著拉過他坐到沙發上。
“來,跟我說說具體怎么回事,你跟玉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以你倆的性格要碰出火花,那難度不比鐵樹開花低,怎么好端端就湊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