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一百七十九章縱橫交錯兮天下之局,誰能參悟兮世事如棋

  夜晚蘇媛依偎在丈夫的身邊,她好久沒有這樣抱著丈夫了。

  而李清微這一別數月,也成長了不少。長高了,也更壯了。她的身心都得到了慰藉。

  雖然丈夫成熟了一些,但是他的心思,蘇媛也有些猜不透了。總感覺他的心思很凝重。

  蘇媛想問,但也不知道從何問起。

  侯府之中的大喪,一連舉辦了七日。直到窩闊臺大汗的使者從大都趕來,收斂達達爾汗的靈柩回草原安葬為止。

  而窩闊臺對李清微的行為,給予了高度的評價。因為蒙古的奸細已經將黃蓉放出來的假消息,送到了大都。

  耶律楚材將奸細傳回的情報,還有李慶隆的奏折相互印證,如出一轍。

  于是便奏請窩闊臺,封賞李家的“忠義”。

  不過李家的爵位已經是漢人當中最高等的了,漢人地主最高是侯爵,已經封無可封了。

  于是只能賞賜一些物質性的獎勵,其中包括一些補身的藥材。還有一些金銀珠寶,最大的賞賜自然還是那匹漢血馬。

  因為蒙古人迷信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駕馭好馬。而達達爾汗的那匹漢血馬,卻也是進貢馬匹之中性子最烈的。

  而對給達達爾汗承辦葬禮的李慶隆也進行了賞賜,增加了他五百戶的食邑。

  這日李清微正在龍琴居中練劍,蘇媛坐在亭中彈奏著樂律,雖然家中生活富足,但李清微早已有些不耐煩了。

  蘇媛望著正在練劍的丈夫,他此時的神態與那日離家之前一模一樣。

  蘇媛按住了自己面前的瑤琴,琴聲戛然而止。

  聽到妻子的琴音結束了,李清微也收勢站定,他問道:“娘子,怎么了?”

  蘇媛望著院中的李清微回答道:“夫君無心練劍,那為妻也不必再彈了。夫君你是怎么了?為何自從你還家,為妻總感覺你心緒不寧。”

  李清微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水,將龍泉劍收回了劍鞘之中。

  他坐在了妻子的身邊,他說道:“沒想到這么明顯嗎?”

  蘇媛輕輕提起一旁火爐上的銅壺,為自己的丈夫倒了一杯熱茶。

  蘇媛說道:“這是自然,為妻雖然與夫君相守時日不長,但你我是結發夫妻,我自然可以察覺出夫君的異樣。夫君可是又生出了離去之心?”

  李清微喝了一口溫茶,他說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娘子的眼睛。不錯,我即將有一場遠行,這次我想去西域一趟。我有一個朋友的腿受了重傷,需要西域的靈藥黑玉斷續膏方可復原。”

  蘇媛此時問道:“那夫君為何還不動身?”

  李清微說道:“這是我們第一個團圓年,我打算過了正月十五之后再出發。而此行兇險,我不知道幾時能回。一面是朋友之義,一面是夫妻之情。著實令人難以取舍。”

  蘇媛搖搖頭說道:“夫君現在變的不坦率了。”

  李清微望向了妻子,他問道:“哦?我如何不坦率了?”

  蘇媛摸了摸李清微的臉龐,她說道:“夫君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家庭并不應該成為夫君的負累。”

  說著她摸向了李清微的胸膛,李清微那顆年輕強壯的心臟,在悸動著。

  蘇媛說道:“為妻看得出來,夫君這里存有壯志,既然有的話,夫君便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李清微順勢將蘇媛攬入懷中,他說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這是李清微一家真正團圓的時刻,沒有了嘈雜的瑣事,也沒有了邊疆的調令。

  洛陽城中最為盛大的便是花燈會,李清微便帶著妻子,跟著兄嫂去洛水河畔賞燈。

  遠在臨安的趙珂也是一樣,趙珂與趙玦二人,駕著小舟游在西湖之上。

  “芝蘭,你的孔明燈寫好了嗎?”趙珂將自己的孔明燈寫好之后,對趙玦說道。

  周芝蘭雖然改名為趙玦,但芝蘭這個名字她卻無論如何也不改的,因為這是李清微取的。

  于是退求其次,芝蘭變成了她的字。雖然程朱理學盛行,女子的地位不高,大宋大部分女子都不取字號了,但現在趙玦是忠王的義女,如今貴為郡主,也算半個皇族中人了,自然與百姓不同了。

  趙玦將寫好的孔明燈,緩緩點燃。姐妹二人緩緩地放飛。

  “哥哥可以看得到我們的燈吧!”趙玦望著飄向遠方的孔明燈問道。

  趙珂回答道:“清微看不看得到,姐姐不太清楚,但是我們的心意他一定可以感受到的。”

  “哥哥下一次什么時候回來了?”趙玦繼續問道。

  “不知道,他有他的事情要去做,他做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趙珂美麗的臉龐上多了一絲愁容。

  她望向了自己身邊的趙玦,蹲下身抱住了她。

  她從老叔公的口中得到了真相,忠王收周芝蘭為義女,甚至給他改姓賜名,錄入宗族世譜。

  這一切都是有目的地,因為宋蒙新一次的和談已經開始了。

  而大宋的底線便是保留大宋現有的半壁江山,而和談就有各種條件,朝中大臣們并不排除有和親的可能性。

  之后無論蒙古人是要錢,還是要人,還是稱臣都好商量。

  甚至文武百官都已經有人建議宋理宗去帝號,而稱王了。

  而榮王舍不得自己的親孫女,忠王也舍不得自己的親女兒。

  那么整個皇室當中誰最適合去和親呢?自然是被封為郡主,賜姓的周芝蘭了。

  如果和談成功的話,那么她將以趙玦的身份,代替趙珂前往和親。雖然大宋之前沒有對外和親的先例,但如今大宋江山已經處于風雨飄搖之中,他們也顧不得這么多了。

  趙珂有些心疼她,她所享受的富貴,或許是用將來的一生來交換的。

  無論是她趙珂,還是趙玦,都只是談判的籌碼,一件禮物,一枚棋子而已。

  因此趙珂那日沒有挽留李清微,因為李清微說的對。

  就在李清微回到臨安的前幾天,在輔導趙玦讀書的時候,趙珂無意間讀起了本朝已故大學士蘇洵的《六國論》。

  其中有一句便如晴天霹靂一般震撼了她的心。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則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愈急。”

  蒙古帝國的疆域已然曠古絕今,他們遠比暴秦更加的貪婪,大宋恐怕已經不能再向侍奉金人那般維持現狀了。

  現在大宋能做的便只有以武力保衛自己的國家,而李清微如果真的可以在這天下的棋盤之中開辟出一片新局面的話,那么她們所有人的命運都將改變!

  而她也相信李清微將是那個執棋之人。

大熊貓文學    穿越神雕:全真第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