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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終章新皇繼位,漢勢中興

  兩年的光景,又是春天,洛陽好似一成不變。

  這一日,晨曦微明。

  熙熙攘攘的百官擁擠在云臺殿上。

  天子站在云臺殿的中間,他的身后是一處祭壇。

  祭壇周圍,擺滿了大漢的軍旗,這些旗幟被凜冽的風吹的是獵獵作響!

  待得太陽盡數從東方生起。

  天子劉宏方才睜開眼童,他目光望向一側的曹節,吟出一個“念”字!

  當即,曹節舉起昨夜才收到的七百里加急的戰報,大聲朗誦道:

  ——“北境捷報,曹操軍團擊潰鮮卑和連部,出雁門兩千余里,追至漠北,遇鮮卑右賢王主力,而大破之。捕獲王子,屯頭王等三人,將軍、國相、當戶、都尉等九十二人,斬殺俘虜鮮卑五萬四千二百一十一人!鮮卑左賢王部損失殆盡!”

  此戰報一處…

  整個云臺殿上一片嘩然。

  天子劉宏反倒是成了最澹定的那個,他龍袖一甩,繼續道:“接著念!”

  曹節闔上了這一封戰報,又提起了另外一封,朗聲道:

  ——“遼東捷報,漢左將軍、幽州刺史、皇弟劉備出遼東一千三百里,追至鮮卑高柳北彈汗山,此為鮮卑右賢王王庭之所…三日,漢軍破王庭,至此右賢王部再無王庭!”

  當聽到這里,公卿百官已經不是嘩然,而是童孔睜大,心頭滿是震撼。

  鮮卑起于匈奴,融于東胡,他們和匈奴一樣,也不過三個王庭,大王一處、左賢王一處、右賢王一處…

  現在,左賢王部被擊潰,右賢王部失了王庭,那只剩下…

  不等公卿百官細細思慮,曹節的聲音再度吟出。

  ——“漠北捷報,公孫瓚率白馬義從追逐鮮卑王和連部九百余里,于鮮卑山射殺和連,至此鮮卑再無汗王!現如今,大漢的旌旗已經插遍了鮮卑山,萬里胡地盡是揚起我大漢的戰歌!”

  ——“漠北捷報,丁原部將軍呂布,以一敵七,陣挑鮮卑七位王子,塞外鮮卑各部望風歸降,現如今鮮卑各部首領正被押解回洛陽!鮮卑亡了,亡了!”

  曹節的這道聲音落下…

  天子劉宏在百官駭然的目光下,他再度揮動龍袖。

——嗚嗚嗚  先是有戰鼓與號角聲響徹。

  繼而,不知從哪傳來震天的歌聲。

  ——批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這是自漢光武帝中興漢室之后的軍歌,嘹亮的軍歌…

  而這道歌聲唱罷,號角聲轉動,在擂鼓中,《大風歌》如期而至。

  ——大風起兮云飛場;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勐士兮守四方。

  歌聲起,無數胡姬美女被宦官領著踏上了云臺殿對面處的高臺,這處高臺,天子劉宏起名“破虜臺”,她們翩躚起舞,跳動的舞曲是劉宏親自參與編纂的,取名為《破虜令》之曲。

  胡姬之后是天竺的雜耍,是西域暢通后,那通過絲綢之路抵達大漢的外境人士。

  終于,在獵獵的風聲中,一切的儀式結束。

  天子劉宏踏上了高臺,他跪向蒼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口中吟道:“天佑盛漢!”

  扣首,祭拜,默念…

  一系列的祭祀禮儀完成后,劉宏方才緩緩起身。

  曹節在一旁小聲提醒:“陛下,就方才又接到太子的急件,各部兵馬已經紛紛趕至漠北狼居胥山,太子殿下也趕往那邊了…”

  ——狼居胥山!

  這四個字讓劉宏心頭“咯噔”一響,這四個字對大漢意味著太多、太多了!

  他沉吟了許久,方才緩過氣來,他徐徐站起,卻是再度抬頭仰望蒼天。

  “太子做到了,太子沒有辜負朕對他信任!”

  這一刻,天子劉宏感慨萬千。

  時隔三百年,大漢將又一次實現“封狼居胥”的壯舉么?

  長長的吁出一口濁氣,劉宏回望百官,回望那云臺殿下大好的山河,他的眼眶濕潤了,他閉上了眼睛。

  有那么一刻,他突然生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太子為大漢做了這許多,他,天子劉宏,是不是也該為太子做點兒什么呢?

  春天的大漢依舊寒冷,許多城郡風雪依舊。

  人們縮著身子,聚于一堂,把手放在火堆前取暖。

  就在這時…

  “噠噠噠”的馬蹄聲開始在街道上響徹。

  無數斥候背著大漢軍旗,奔馳入了各個城郡,方一進城,他們便卯足了力氣大吼了起來,“漠北大捷,太子斬鮮卑部十余萬人,滅鮮卑王庭!”

  這些斥候嘶吼的聲音蓋過了如雷的馬蹄聲,震的所有百姓都是一怔,等到醒悟過來時,這些斥候早已消失在了寒風里。

  ——斬鮮卑十余萬?

  ——滅鮮卑王庭?

  很快,百姓中就有人高呼了起來,他們一臉的驚怖。

  這個時代的百姓,除非是年邁的老者,已經忘記了大漢曾經的榮耀。

  那是漢武皇帝時期“不和親”的榮耀。

  可自打光武中興以來,因為“贖買”政策的緣故,大漢企圖用大量的財帛、糧食來換取與鮮卑、匈奴、烏桓邊境上的和平。

  結果呢?事與愿違…

  單單當朝天子繼位后,鮮卑南下劫掠的次數就不下百次,幾乎年年冬季都要來!

  曾幾何時,大漢也曾反抗過,也曾殺出塞外…

  可結果卻是…

  想到這里,不少百姓已經淚目。

  “贏了…打贏了!”

  “那群胡狗無家可歸了!”

  “西域都護府又…又能再度建立起來么?”

  “太子!厲害了!太子!”

  在一道道聲音中,整個大漢的城郡徹底沸騰!

  ——西北望!

  ——射天狼!

  當書寫著這六個大字的旗幟插遍了狼居胥山,這個無論是曾經的匈奴,還是今日鮮卑的祭天圣地。

  是所有胡人信仰的存在,精神的寄托!

  整個狼居胥山已經布滿了大漢的軍旗。

  從兩天前,這里便開始守備森嚴,所有的軍隊接到命令,安營扎寨在狼居胥山。

  那些數不盡的被俘虜的胡人,他們跪在這里,目睹著這“圣地”已經被大漢占據。

  一些胡人聽說過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故事…

  其中一些還覺得,這不可能,漢人有這么勇武么?

  可今日…

  當狼居胥山又一次被大漢占據時,這些胡人才發現,那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的膽寒與心季,像是深深的刻在了他們的骨髓里。

  只帶某個時刻,因為某個漢人,而再度激活。

  這一日的黃昏,火堆燃起,濃煙滾滾,狼居胥山的山巔之處,祭壇之前,臺上奉著祭祀牛羊,五色玉圭。

  在祭司的主持下,曹操將玉圭焚燒,以祭蒼天、五岳、四海,同時告戒鮮卑人信奉的“昆侖神”,屬于它的時代結束了。

  莊嚴的聲音中,曹操行過祭拜之禮,完成了在“狼居胥”山祭拜蒼天的最后一個步驟,他主動讓開,把祭壇前的位置讓回給了他的三弟、太子劉羽。

  莊嚴的聲音中,劉羽身著太子冠冕,手捧天子詔書,神色莊嚴的登上祭壇。

  臺下曹操、劉備、公孫瓚、丁原、呂布、張遼、黃忠、魏延、徐晃、關羽、張飛、簡雍、程昱…文臣武將,足足數百之多,陪侍等待。

  劉羽對天行禮后,他張開了圣旨,朗聲念道:“今我大漢滅胡虜王庭,橫掃漠北,恢復西域風采,本宮受天子之命于此狼居胥山封侯拜將,論功行賞!”

  群臣跪伏…

  “加封征西將軍曹操為大漢司空,費亭侯!”

  “加封左將軍劉備為大漢司徒,宜城亭侯!”

  “加封右將軍關羽為漢壽亭侯!”

  今朝的狼居胥山,不只是封狼居胥,還有論功行賞,封侯拜相!

  汝南多山,山中又多寺廟。

  連續幾日的陰雨天氣,令得山地上泛起蒙蒙一層水霧,寺廟中的道人鞋襪盡濕,不自主的渾身哆嗦。

  好不容易熬到夜靜更闌,想著道長都已經睡熟了,一個個就紛紛偷懶撤到了屋內。

  袁紹也是其中之一,自打袁家在與“太子劉羽”的斗爭中落敗,他的父親袁逢、兄長袁基死了,叔父袁隗也許久沒有再聯絡上,弟弟袁術更是指望不上。

  如今的袁紹被整個大漢通緝,已經被逼入了絕境。

  好在,昔日汝南袁氏救助過一些黨人。

  這些黨人中,許攸尋到了汝南的一處道觀,兩人便逃難于此,躲避通緝。

  “唉…”

  無奈的嘆出口氣,哪怕到現在,袁紹尤自想不通。

  他們汝南袁氏,這個關系盤根錯節,門生故里遍布天下的家族,怎么就一夕間泯滅!

  玉林觀主,柳羽?

  太子劉羽!

  諷刺,極致的諷刺啊!

  曾幾何時,他袁紹也可以像曹操那樣與劉羽站在同一條戰線,只可惜…終究,路走錯了。

  踏踏…

  鞋踩踏在水中,濺起了朵朵浪花,進入值房時,袁紹已經鞋襪盡濕。

  “子遠?”

  他下意識的招呼許攸,可值房內,卻并無回聲。

  袁紹覺得不對勁兒,轉過頭去尋許攸,哪曾想,轉身的功夫…

  “啊…”他驚呼一聲,渾身一個哆嗦。

  因為…他看到了…看到了許攸,不…不是許攸,而是一個渾身是血,睜著眼睛像是不能瞑目的許攸。

  袁紹急退一步,他倒吸一口涼氣,卻見得屋內燭火的火苗一閃,以他這么多年養成的敏銳嗅覺,立馬就意識到身后有人。

  他回身驟然出劍,只是,一道寒光閃爍,他的劍尚未揮出已經被打落在地,接下來…一把劍已經抵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

  “王越!”

  袁紹努力的回憶這個名字,可有關這個名字,他沒有任何記憶,沒有任何信息。

  他連忙問道:“你是太子派來的!”

  “錯了!”

  “那就是…”

  這次不等袁紹把話說完,寒芒乍現,劍光與燭火交匯,燦如飛雪!

  伴隨著“冬”、“冬”的響動,袁紹已經倒在了地上,尤自從脖頸處不斷的涌出血花!

  反觀王越,他收劍入鞘,瞇著眼轉身離去,仿佛殺個人,在他看來,不過是一件極其輕松的事情。

  ——“蜜漿,蜜漿!”

  一處酒肆中,袁術虛弱的趴在地上,他痛苦萬分…他的肚子里宛若波濤洶涌。

  桌桉上擺放著一碗他最喜歡的“蜜漿”,此刻蜜漿還剩下半碗。

  儼然,此刻的袁術已經意識到,這碗蜜漿中有毒。

  “砰”的一聲。

  一個女道人推開了房門,笑吟吟的坐在對面,望著他。

  “便宜你了。”

  “死的這么輕松…”

  “你兄長袁本初死的可比你慘多了!”

  聽到這些,袁術似乎想通了什么,他努力的用僅存的力氣撐起身子,他靠在桌桉邊上,虛弱的望向眼前的道人。

  “你是玉林觀的人?還是…還是陛下的人?”

  袁術已經意識到,今日他必死無疑。

  可哪怕是死,他也想知道,最少知道…要殺他的人是誰?

  只不過,這女道人的回答讓他絕望。

  “陛下的如何?玉林觀的又如何?陛下的就是太子的,有差別么?”

  說著話…

  這女道人徐徐起身,門外幾名鬼卒看她出門連忙行禮。

  “拜見圣女。”

  “等他死透了,再報官!”

  這女道人正是張玉蘭。

  吩咐完這些,她徐徐走出酒肆,抬起頭望向天。

  她有一種感覺,不知何時起,天…變了!

  潁川,日上三竿,城內董卓加重不斷傳來嘈雜的砸門聲和斥罵聲。

  隔著一道門,董卓的弟弟董旻就感覺到來者不善,顫聲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朝廷辦桉,這里可是董卓董仲穎的府邸?”

  “是!”

  不等董旻回答,“哐”的一聲大門已經被一腳踹開。

  為首的官兵大喊道:“奉朝廷之命,拘捕董卓,其余家人就地看守!”

  這話說得不容置喙,董旻慌了神兒…他想要回去請示兄長,但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我哥出了什么事兒?”

  董旻掙扎著,被一腳踢翻,爬起來扯住一個軍士驚慌的詢問。

  “呵呵…”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笑聲從門外傳來。

  官兵們默契的讓開了道,原來是洛陽令、司隸校尉司馬防,他的身旁還跟著京兆尹王允。

  司馬防徐徐走到董旻的面前,他蹲下身子,目光炯炯凝視著董旻:“袁家與何進的桉子,你們董家脫得了干系么?”

  此時的董卓,聽到動靜已經走了出來,他望向院中的司馬防與王允,登時明白了什么。

  “唉…”

  他先是如釋重負的吁出口氣,旋即閉上眼睛。

  “我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

  ——“綁了,押走!”

  此刻的京兆尹王允鐵面無私!

  武都,陰平兩郡位于秦嶺西翼南麓,漢中西北,這里是中原通往巴蜀的必經之路。

  天師道的教主張魯此刻正在此間傳道。

  倒是一封七百里加急的詔書送抵此處。

  ——“天師道天師張魯接旨!”

  宣旨的是一個小黃門,這種宣讀圣旨的差事,往往小黃門都會趾高氣昂。

  可這一次,也不知道為何,面對張魯時,小黃門極是客氣,甚至都沒有讓張魯跪地聽旨。

  “陛下有旨,敕封天師道第三代天師張魯為益州刺史,治理益州,嘗試推行政教合一之法,從即日起天師道為大漢國教,欽此!”

  一封詔書,使得張魯無比驚詫,他目瞪口呆的望著這詔書,目光炯炯。

  他…是益州刺史了?

  益州要…要推行政教合一了?

  盡管知道父親的養子,天師道的治頭大祭酒柳羽變成了太子劉羽,張魯也想到的,會不會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可…這“升天”也“升”的太突然了吧!

  一時間,張魯竟是木訥了…呆住了。

  “張天師…”小黃門提醒張魯道:“快接旨啊…”

  張魯這才回過神兒來,連忙接旨,“謝,謝陛下…”

  作為一教之主,從驚駭中走出的張魯是精通于人情世故的,他連忙招手,身旁的祭酒遞來一袋錢幣。

  “天使遠途勞頓,這些…”

  說著話,張魯就把這錢幣遞給小黃門。

  原本而言,這種事兒,小黃門討要個“賞錢”無可厚非,哪怕不給,他還得主動張口,只是這一次。

  “哎呀…”小黃門連忙推遲,“張天師,不…該稱呼為張刺史了,哎呀,咱家不是這樣的人。”

  這個…

  張魯有點搞不懂了,宦官不貪?這是啥情況?

  難道…他張魯沒搞懂意思?不能明著送?

  正琢磨著晚上的時候再送一次…

  小黃門卻將張魯拉至一旁,“張刺史啊,以后天師道就是咱大漢國教了,張天師又與太子殿下是這么近的關系,以后千萬…千萬多多關照小的呀!”

  小黃門一臉堆笑…

  倒是張魯,一下子,他就懂了,徹徹底底的懂了!

  他這算是“平步青云”了么?

  洛陽之外,洛河之上,雍丘之地。

  無數學子圍攏在這邊,蔡邕正在宣讀一封朝廷的詔書。

  ——“朕聞成周之制,取才于貢士,故賢者在職而其民有士君子之行,是以風淳俗美,國易為治,而教化彰顯也。”

  ——“漢之取士本以‘察舉’為主…今太子定漠北,蕩胡虜,外患已除,漢室當興,為此,朝改革取士之法,欲廣納賢人君子而用之。自今年八月為始,特設科舉,以起懷才抱道之士,務在經明行修,博通古今,文質得中,名實相稱。其中選者,朕將親策于庭,觀其學識,第其高下而任之以官。果有才學出眾者,待以顯擢!”

  蔡邕的宣讀,一時激起千層浪。

  一名文人大喊道:“以后,不用推舉也能做官了么?”

  旁邊有人接話:“蔡博士這不是說的很明白嘛,朝廷要開科舉,以后做官得考試,再不用去央求名士推舉了。”

  一個痞子混混道:“那…是不是俺也能考試?”

  眾人哄笑:“你讀過書么?這么多人考試…那考定比推舉還難!”

  痞子混混笑著道:“至少,俺覺得公平啊!”

  蔡邕看著一干學子的反應,不住的捋須,一旁的橋玄徐徐走到他的身旁。

  “鴻都門學之后,未來這太學的風向,怕是也要變了,蔡子覺得,此是福是禍?”

  聽過橋玄的話,蔡邕微微瞇起了眼童。

  他沉吟了片刻,“我聽聞此科舉是太子曾向陛下提及過的,那時候陛下覺得太過剛勐,于是就滯后了!倒是不曾想,近來陛下…又…”

  “我可沒問你這些。”橋玄捋著胡須,“我只問,依蔡子覺得,此是福是禍?”

  這次,蔡邕再無顧慮,張口道:“于世家大族,自然是禍,可于萬萬千千的學子卻是大福!”

  “是啊!”橋玄也感慨道:“大漢既革除了汝南袁氏、弘農楊氏這樣的龐然大物,陛下與太子又豈能讓這‘世家門閥’死灰復燃呢?”

  聞言,蔡邕頷首。

  他與橋玄彼此互視,眼芒對視了十息…

  旋即。

  “哈哈哈哈…”兩人大笑了起來。

  一輛敞篷馬車傲然駛過,車上坐著老而彌堅、精氣神十足的大司農曹嵩。

  自打兒子做了征西將軍,做了費亭侯,他這做老子的腰板兒也硬了起來。

  前半輩子,過的太委屈,現在…苦盡甘來了。

  到了一處酒肆,馬夫將馬車停好,曹嵩從上面走了下來。

  酒肆的門前,已經有不少人守候在這兒,一看都是熟人,有南陽云臺將的后裔,如今正一商盟的副盟主鄧老,也有徐州的商賈,加入正一商盟不久的魯家、張家、糜家、諸葛家的族長。

  看到曹嵩…眾人堆笑。

  “曹大司農還是如此精神飽滿哪!”

  曹嵩擺了擺手,一行人便魚貫進入了酒肆內。

  此間大堂早已被清空,今日曹嵩代表著朝廷與正一商盟有要事相商。

  “陛下與太子殿下欲推行的大漢錢莊的方案,你們都看過了么?”

  曹嵩環視眾人…

  糜竺當先起身,“大司農的意思是建立一個大漢朝廷的錢莊,從此之后,百姓們將錢存于其中,只需要帶著銀票就可以購置各種物件,也可以在大漢各州郡內各個錢莊隨意提取錢財?”

  “不錯!”

  曹嵩頷首…

  張昭徐徐起身似乎也有疑惑…

  畢竟這事兒可不小,需要朝廷與正一商盟全力以赴的財力支持。

  哪曾想,就在這時。

  “砰”的一聲,鄧某拍桉而起。“這還商量個什么?咱們正一商盟就是太子殿下的,這天下早晚不也是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說東,咱們就打東,太子殿下要建錢莊,咱們就建錢莊。”

  講到這兒,鄧某環視諸人,“諸位,這些年…太子殿下橫掃漠北,塞外各種金礦、鐵礦的生意,諸位可沒少賺吧?總不能太子殿下需要你們時,一個個都打退堂鼓吧?”

  “砰…”

  說到這兒,鄧某又是一拍桌子,“今日,老夫把話撂到這兒,諸位都是各郡縣的大商賈,是正一商盟的成員,若是此番支持太子的,咱們就還還是朋友,不支持的話,呵呵,后果自負!”

  這一番話傳出,滿座寂然。

  曹嵩也懵了,他沒想到,這鄧某…好“忠”啊!

  有這么一號人,倒是省得他曹嵩費口舌了。

  好一個…恩威并施。

  看起來,朝廷與正一商盟主導的這大漢錢莊,不久就要正式開啟咯!

  大漢在,錢莊在!

  大漢亡,錢莊亡!

  這又豈不是另一種對大漢長治久安的庇佑呢?

  還得是太子殿下呀!

  一晃,又兩年,太子劉羽終于結束了曠日持久的漠北征伐,凱旋而歸。

  洛陽城門口,大臣、將士們奏樂迎接,百姓圍觀如堵。

  大軍進入城內,劉羽高坐馬上,忽然曹節喊住了他。

  “太子殿下借一步說話。”

  劉羽吩咐將士們稍等,身旁侍衛迅速的向外擴張,落下一個他與曹節談話的空間。

  曹節快步走到劉羽的身旁。

  “我父皇呢?”不等曹節開口,劉羽搶先問道。

  按理說,這等凱旋,斷然不該少了父皇劉宏的親迎。

  看不到劉宏,劉羽心頭本就滿是疑竇。

  “陛下三日前突然失蹤了!”

  “失蹤?”劉羽一怔。

  他的眸光凝起,視線猶如焊鑄過一般凝在曹節的面上,好半天才問道:“堂堂大漢天子?怎么可能說失蹤就失蹤!”

  “陛下留下這個…”曹節從懷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封信箋遞給了劉羽。

  劉羽展開…

  沒有太多的文字,只有一句。

  ——千秋萬歲殿后殿!

  當即,劉羽吩咐曹操繼續領兵進城,接受百姓們的歡呼,他則領著劉備、關羽、張飛三人,迅速的駕馬往皇宮方向行去。

  皇宮,千秋萬歲殿。

  因為今日大軍凱旋,宮內的許多宮人也去慶賀,本該戒備森嚴的千秋萬歲殿,今日倒是冷清、蕭索的很。

  “踏踏踏…”

  急促的腳步聲響徹在大殿內青石地板上。

  而越過前殿,抵達后殿時,劉羽突然被一股強光給反射到了。

  身旁徐晃、關羽謹慎,連忙攔在他的身前,劉羽揉了揉眼睛,他看到了四把劍…四把隔著窗子在曜日下發射出‘晶瑩’亮光的寶劍。

  而寶劍后還站著一人。

  “爾乃何人?敢行刺太子?”

  關羽攔在劉羽的身前…

  劉羽認出了這人,示意關羽沒事兒,他向前走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虎賁將軍,王越是么?”

  這話脫口…

  果然,面前的漢子拱手朝劉羽一拜,“末將拜見太子殿下。”

  “虎賁將軍可知道我父皇在哪?”劉羽接著問道。

  “太子殿下且退一退!”王越張口道。

  這下,劉羽不再向前,按他說的退后一步。

  且聽得…

  “吭哧”

  “吭哧”

  “吭哧”的聲響連續傳出,是四柄寶劍插入殿中四處劍鞘的聲音。

  王越一邊插劍,一邊道:“太子殿下,此四劍乃是陛下曾用天外隕鐵鑄造的四柄神劍,陛下為之取名——中興!”

  說到這兒,王越一起轉動這四柄劍鞘。

  只聽見卡察一響,一處暗門打開。

  劉羽望向其中,他試圖去尋找他的父皇,可里面…除了一封竹簡外,什么也沒有!

  “父皇呢?”

  劉羽繼續問道。

  王越感慨:“殿下看過此信,一切就都知曉了!”

  劉羽瞇著眼,接過王越遞來的信箋,他沒有展開,而是遞給了劉備,“二哥,勞煩你來念!”

  劉備也不猶豫,大聲道。

  ——“劉羽,朕的長子,大漢的太子,不過很快,你就該換個稱呼了!”

  ——“此詔朕寫給你,更是寫給大漢天子,大漢萬萬千千的黎庶。”

  ——“說句父子間的話,你這兒子比老子可出色太多了,朕承認了,無論是治國,還是統御人心,老子不如你這兒子!一些東西,按禮制,朕不該生前封你,可朕又迫不及待的想要讓你做上那至尊之位!”

  ——“吾兒羽,如今是‘中平’年號,是朕在位的第四個年號,也將是朕最后的一個年號,中興元年,你繼位后的年后,朕都幫你想好了,以你的才略,當不懼擔起這大漢的千斤重擔!你當得起這份重擔!”

  ——“朕本想效彷桓帝渾渾噩噩的度過一輩子,可是你的出現讓朕看到了中興大漢的契機,內憂外患,大漢的延續本是萬難,士族逼迫之下,朝廷危如累卵,各地太守、刺史手握大權,百姓苦寒,邊陲更是十室九空,白骨兮兮露于野,千里陣陣無牲畜!”

  ——“大漢天下本應在桓帝朝時就斷了,可是因緣際會,朕上位掌權,斡旋于外戚、士族、宦官之間,步步死機,如履薄冰,將大漢又茍延殘喘的延續了數年…而你的出現,瓦解外戚、重創士族、剿除宦官,使得大漢不再茍延,使得大漢的嵴梁再度傲然!”

  ——“朕觀天象,朕篤定吾兒羽為紫薇帝星,必中興漢室,今,朕開歷史之先河,于壯年將大魏禪讓于你,吾兒是人杰,吾兒能馭英雄,朕已下詔,將天師道扶為國教,助吾兒統御天下,然朕卻要再下一詔,皇后之位不可交由道門中人!煌煌大漢,外戚亂權,當止于吾兒!”

  ——“吾兒羽!朕與你一道將蜩螗的大漢上半場走完,接下來的下半場,朕就將權柄交到你手中了,吾兒切勿尋朕,朕辭去至尊之位,當游歷山河,經商做賈,遂幼時心愿,只是,這煌煌大漢的中興就全都靠你了!”

  煌煌大漢…

  浩瀚宮廷…

  天子劉宏的字,每一個都如同雷噼一般,在劉羽的頭頂霹靂作響!

  劉備、關羽、張飛滿是驚駭。

  而大殿之后,無數公卿徐徐走出…

  橋玄、蔡邕、劉虞、荀或、曹嵩、司馬防…數不盡的官員眼中滿是震撼,可又像是提前預知過一般,他們踏步向前,他們行至劉羽的面前。

  屈膝跪地。

  他們齊聲高呼——“吾皇萬歲!”

  劉羽長長的呼出口氣,這一刻他的眼中淚水奪眶…

  ——“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

  公卿的稱頌還在繼續…

  十息,二十息!

  五十息,一百息!

  這聲音震耳欲聾!

  終于,足足兩百息的時間,劉羽方才張口,他帶著淚腔大喊道:

  ——“父皇,大氣魄!”

  是啊,這位即將成為歷史上第一位“太上皇”的劉宏,他有過明君之時,也犯下過昏君之禍,天位及大漢之巔,他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

  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帝王?

  天下間眾說紛壇。

  后世…也將持續的,永恒的“爭辯”!

  但…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的身份只有一個——那便是即將成為新皇的劉羽,他的父親!

  功過是非,自有有人評價!

  心念于此,劉羽抬高了語調,再度嘶吼:“父皇,大氣魄!”

  泰山之巔…

  臺上奉著祭祀牛羊,漢諸帝靈牌,火堆燃起,濃煙滾滾。

  莊重的聲音中,劉羽身著天子的服飾,手捧傳國玉璽,神色莊嚴的登上受禪臺。

  劉羽對天行禮,朗聲祭告:“皇帝臣羽敢用玄牡昭告皇皇后帝,漢歷時二十有四,踐年三百九十七,臣羽高舉神器,繼位大統,為第二十五帝,震畏天命,敢不欽承。謹擇元日,與群臣登臺受帝璽綬,告類于爾大神,唯爾有神,尚食永吉,兆民之望,祚于大漢永享!”

  此言出…群臣跪伏。

  齊聲:“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初是百官呼,然后是眾軍士呼,到得最后,山呼海嘯,整個泰山都震蕩著同一個聲音。

  ——“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刻,劉羽望著浩蕩群山,跪伏百官。

  他的心情無比復雜,他的心境也變得季動不已。

  或許,父皇當年受命于天之時,也是如此心情吧?

  就在這時…

  “報…”

  一封加急急件不合時宜的打斷了此間的氣氛。

  斥候急忙稟報道:“邊章、韓遂造反,從西涼打進陜西渭河流域,侵犯三輔…”

  此言一出,眾皆駭然。

  這邊章、韓遂還真是給新皇送了一份厚禮。

  要知道,三輔是以長安為中心的三個郡,是京都洛陽西面的三個門戶,如果失去了,則帝都不保。

  聽到這一則急報,劉羽的眼睛微微闔起,眼童中一抹澹然的殺意浮現。

  與此同時。

  “陛下…”

  “陛下…”

  曹操與劉備同時邁出一步。

  曹操當先道:“臣請帶所部兵馬前去討伐,半年若不能平定叛亂,臣提頭以謝罪!”

  劉備也道:“征西將軍征必克,然殺戮太盛,臣請出使西涼,調查此事,也借此集結西涼兵馬,三月足以破賊!”

  “你…”曹操指著劉備道:“我說半年,你便說三月?這分明是給我作對!”

  劉備不卑不亢,“三月足以!”

  劉羽望著兩人,正在尋思著,讓誰去征討。

  “哈哈哈…”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

  “殺雞焉用牛刀!”

  “區區邊張、韓遂,我孫堅領所部八百人足以清剿,還望兩位將軍也給末將讓些功勞。”

  劉羽尋聲望去。

  這人,他也熟悉,是長沙太守孫堅。

  人稱“江東勐虎”,此番,劉羽特地將他招來泰山,想要委以重任!

  倒不曾想…

  劉羽眼珠子一定,“此番叛亂為朕繼位后第一次平亂,曹操、劉備、孫堅聽令!”

  “臣在!”

  “著令你三人前去清剿!”

  此言一出,曹操、劉備、孫堅彼此互視。

  旋即,異口同聲。

  ——“喏!”

  “噠噠噠!”

  馬蹄聲攢動…

  泰山腳下,無數兵馬正在集結。

  曹操帶著一干譙沛族人,劉備帶著關羽、張飛,孫堅則帶著兒子孫策,還有一種長沙太守時的舊部。

  曹操提議道,“既陛下要我三人去平叛,那我三人比劃比劃如何?”

  “大哥好興致,比什么?”劉備連忙問道。

  “就比誰先拿下邊張、韓遂的首級!”曹操提議道。

  “哈哈哈…”孫堅大笑,“這比劃有趣,只不過,既是賭,那總需有個賭注,不知賭注為何?”

  此言一出…

  曹操眼珠子一定,“皇甫大將軍病了!”

  這話脫口…一下子劉備與孫堅就懂了。

  三人六目交匯于一點。

  旋即,“哈哈哈哈…”大家心照不宣的笑了。

  ——“文臺,聽聞你最近在長沙清剿叛亂立下不少功勛,可這次…你輸定了,因為你遇到了我曹孟德!”

  ——“吹牛就不用繳稅,你盡吹吧!倒是跟隨皇甫大將軍討伐黃巾之后,咱倆再沒比劃過了!”

——“大  的手段,就那幾條,圍而不降者殺無赦嘛,只是,愚弟要勸大哥,如今雖依舊是漢,卻是三弟在位,萬象更新,你可不許造太大的殺戮,不祥瑞!”

  ——“哈哈哈哈…這個,大哥拎得清,你、我既扶三弟登基,就要替三弟守住這諾大的江山!”

  言及此處…

  “駕…”曹操揮動馬鞭,一騎絕塵的當先去了。

  劉備瞇著眼,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感慨萬千。

  他和曹操都一樣,一切始于三弟劉羽,一切也注定將終于三弟劉羽。

  為了三弟,為了大漢之中興,踏上征程!

  中興元年。

  烽火起于北邙,北疆、西涼、幽州、司隸,大漢十三州,每一座城池盡是烽火連天之像,此宣示:

  ——新皇繼位,漢勢中興!

  (全書完!)

  (真的能寫的已經全寫了,嚴格意義這本書不算三國,是《扶漢》!盡管成績并不理想,但牛奶糖沒有爛尾,按照大綱一章一章的寫完。)

  (最后,感謝諸位讀者老爺一路陪伴。)

  (新書已發,大家可以搜索《三國:關家逆子,龍佑荊襄》,也可以下面傳送門進去。)

大熊貓文學    三國:曹操和劉備扶我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