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宏方的行動效率非常之高。
當天就安排好了車子，連夜把程樂嘉和金平安送到了自己的家中。
這個家，不是施宏方住旳公寓，而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
車子穿過鐵門，方圓幾千米內，金平安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全都是施家的地界。
公園、泳池、噴泉池、展臺、雕塑、鐘樓、銅鼎…金平安感覺自己就像是進入了某個旅游景點一樣。
“施隊長家也太夸張了吧…”
進入主樓后，金平安忍不住發出沒見識的感嘆。
物質對精神的影響是客觀存在的。
而且進入主樓后，意味著他們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下來，又見到這么多新奇的東西，是個人的注意力都會被轉移。
金平安會把正在經歷的危機暫時拋之腦后，是很正常的表現。
程樂嘉不想掃了金平安的興致附和道：“施隊長家畢竟是傳承了幾百年的老家族，有些家業很正常。”
萬幸金平安沒有被這些景象迷住，很快便清醒過來：“抱歉，差點忘了我們還處于危險之中。”
程樂嘉苦笑著搖搖頭：“沒事兒，莊園的安保你也看到了，數百號全副武裝的人，在內外來回巡邏。
我們所在的主樓更是安排了六十號人，守在主樓各個門窗走廊，而且走哪都有兩位保鏢跟著，可以說是非常安全了。”
“嗯！電腦天亮了就會送過來，先去睡一覺吧，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去尋找資料。”
金平安和程樂嘉的角色，在此刻互換。
當初被綁架案逼得走投無路的金平安，受到了程樂嘉的全方位支持。
現在，換他來支持程樂嘉了。
做完今天最后一臺手術，方東海換好衣服，在同事和護士的招呼聲中離開了醫院。
方東海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驅車回家，而是來到一處沒有監控的街道的路邊攤。
他此行不是來買吃的，而是取東西。
趁著四下無人，方東海向烤鴨攤主說明來意，雙目無神的攤主，從車上取出一個黑色收納袋遞到了他的手中。
方東海沒有道謝，因為他知道即便自己道謝，對方也聽不見，更不會記得他這個人。
將收納袋塞進口袋后，方東海徑直離開。
等到車子消失在拐角之后，攤主后知后覺的回過神來。
他一臉茫然的環顧四周：“哎呦臥槽？我怎么跑這兒來了？”
攤主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欲哭無淚：“完了完了，都這個點了，下班高峰這波沒趕上今天的烤鴨又得砸在手里了…”
東西到手的方東海，一門心思撲在收納袋上，開車都全靠肌肉記憶。
回到家中。
方東海迫不及待的打開袋子，然后從袋子里取出一個盒子。
打開盒子，里面放著一把半個巴掌大小，像是手工藝品的中世紀短劍，劍柄末尾還掛著一道牙簽大小的劍穗飾物。
雖然尖峰開刃了，但無論怎么看，這東西都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藝品，而不是什么能殺死雅努斯那種怪物的武器。
“你確定這種東西能殺死他？”方東海望著短劍喃喃道。
他既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某個人說話。
‘當然確定。’
千面人的聲音直接在方東海的腦子里響起。
‘槍炮在你們人類眼中，幾乎足以殺死地球上的生物，但對我們來說有用嗎？我們就像是神話的中那些怪物，只有特定物質制作的武器才能造成致命傷害。’
千面人毫不害臊地忽悠著，對詭異一無所知的方東海。
掌握了最終解釋權，不管別人如何質疑，你都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況且擺在方東海面前的，就只有相信千面人這一條路可以走，他別無選擇。
方東海握住短劍，看著劍身上自己的倒影：“我知道了，我會按照你的要求殺死他，但我希望你也能遵守承諾，讓小蕾的腿恢復正常。”
方東海沒有向千面人提更多的要求。
因為他知道，有些賊船只要上了，就一輩子都別想下去。
方東海不奢求力量、金錢、權力這些東西，只要能活到方欣蕾長大，看著自己的女兒可以獨當一面他就滿足了。
千面人的語氣非常誠懇，他笑著蠱惑道：‘當然沒問題，恢復壞死的神經對我們來說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你盡管放心好了。
只要你能殺死雅努斯，我保證要不了多久她的身體就能恢復正常，甚至超越常人。’
方東海婉言拒絕了千面人：“超越常人還是算了，我不想把小蕾卷入其中，將她的腿部神經修復就行，為此我可以付出我的生命。”
千面人非常坦然的說道：‘不必把話說的那么重，畢竟你可是復蘇實驗中，難得戰勝了寄宿者精神的實驗體，這可是很罕見的例子。
既然你不想要你女兒進入這個世界，那我回頭給你一管可以治愈創傷的針劑，只要注射進體內，三天之內就能修復絕大部分壞死的神經。’
方東海點點頭，對于千面人這種毫不掩飾，直接把話說開的“人”他還是挺放心的。
他們這些怪物的內部斗爭，方東海不了解，也沒有渠道去了解。
但謀劃擺在明面上，總比在暗地里要令人安心。
然而方東海不知道的是，千面人只會對死人坦然。
方東海這種戰勝面具寄宿的例子確實很稀罕。
可稀罕不代表著重要，以千面人的年齡，這種事他遇到過不止一次了。
千面人沒有撒謊，他只是說了一半的實話而已。
隱藏的另一半，對于被隱瞞者來說，往往是最致命的。
在方東海眼中，作為和雅努斯同級別的千面人，有能力，也有理由利用方欣蕾，來脅迫自己去暗殺雅努斯。
可他不僅沒有這么做，反而愿意幫自己打掩護，以平等的姿態提出交易。
這正是方東海愿意信任千面人的主要原因。
有時候控制一個人，讓對方對自己死心塌地，并不需要精神類的能力。
光靠言語和地位這兩樣東西就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