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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敘舊

  其實不用艾涼提醒,穆斯也知道該怎么做。

  他剛一上車。

  就將手機和藍牙耳機等電子產品全部關機。

  做完這一切還主動解釋道:"放心,我在來的路上檢查過了,身上沒定位器,不信的話一會兒隨便找家酒店,用安檢門測試一下。"

  艾涼目不轉睛的開著車:"你似乎搞錯了什么,我信不過的不是你的反偵察意識,而是你本人。"

  "少來了老黎,我有啥信不過的。"

  穆斯很隨意的把手機,放到車內的充電板上:"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呢。"

  艾涼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反問穆斯:"你就那么確定,給你打電話的是我本人?"

  僅僅是聽到聲音,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赴面。

  實在不像穆斯的作風。

  信使雖然和他有些交情,但不至于信任到這種程度。

  依照穆斯的性格,絕對會先把對方調查個底朝天。

  即便確定要跟對方見面。

  也會設計一套復雜到極致的見面計劃,觀察有那些路人一直緊隨其后。

  在他指揮你七繞八繞,甩開所有人之前。

  你壓根就見不到他人。

  哪會像現在這樣,跟個舔狗似的,一個電話就call過來了。

  穆斯干笑兩聲,"嗨,這不是老朋友許久不見..."

  他剛想解釋,就被艾涼一個急剎車打斷:"有什么事就直說吧,割喉案是你搞出來的?"

  不愛系安全帶的穆斯,腦門在儀表臺結結實實的撞了一下。

  "我次奧...你問就問唄,能不能別突然剎車..."

  穆斯揉著額頭:"我是參與了這件事,但人不是我殺的。

  把這件事鬧大,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誰讓那家伙完全聯系不上..."

  "為了釣出隱者?"艾涼問道。

  穆斯忍不住抱怨道:"沒錯,你也知道那家伙只要一從眼前消失,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向來只有他聯系我們的份,我們遇到什么事,壓根就找不到他人。

  尤其是以前去黑市領賞金的時候。

  黑市想讓他過來確認一下我的身份,結果死活聯系不上他人,害的我差點被一頓好打。

  還有他剛發瘋那會兒,內華市大大小小的勢力,不方便對你們這群,有編制有關系的家伙動手,就只能逮著我問。

  那段時間走在大街上,時不時就會冒出來一群人,開著七八輛車堵我。

  搞得我連門都不敢出,全靠安全屋里儲備的食物過活。

  你是不知道有多慘..."

  老友相見,穆斯開啟回憶殺模式,開始大倒苦水。

  一路上他的嘴就沒停過。

  的吐槽隱者當時的所作所為,讓自己多難受怎么怎么滴。

  艾涼雙手握著方向盤,默不作聲的聽完他的埋怨。

  這僅僅是單純的抱怨嗎?

  并不是。

  穆斯只是在用共有的回憶,拉近多年未見逐漸變得生疏的關系。

  就像同學會上,和畢業后就沒怎么聯系的老同學交談。

  既然對老同學近些年的現狀一概不知,那就從回憶下手。

  說說大家曾經一起干過的蠢事,再調侃一下班主任。

  人本就是容易懷舊的生物,激活那段青蔥歲月的回憶,能讓人以最快速度放下戒心與隔閡。

  然后在交談之中,從側面了解對方的現狀如何。

  一來二去,話題不就來了嗎。

  總不至于連以前干過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凈了吧。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只是穆斯話題選的不太對。

  無論他如何帶動話題,艾涼都是一言不發的開著車。

  這給穆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好像回到了,他跟隱者合作的那段日子一樣。

  自己滔滔不絕的講笑話活躍氣氛。

  隱者冷著臉,一言不發的篩選獵殺目標。

  穆斯使勁晃腦袋,把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甩出大腦。

  "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忘不掉?"

  見艾涼一直不肯開口,穆斯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提起了信使心中的傷疤。

  "下車。"

  艾涼突然說道。

  穆斯扭頭看了眼周邊的環境。

  成排的柏樹,齊整整的種在道路兩旁。

  一級級臺階,直達頂部刻著金色文字的紀念碑。

  空中的陰云,正巧在此時擋住了太陽,讓這一切籠上一層灰暗的色彩。

  雖然室外的氣溫,已經隨著太陽的升起兒逐漸上升。

  但車內不同,車內的空調讓衣衫單薄的穆斯,打了一個寒噤。

  "下車。"

  艾涼又重復了一遍。

  "你就不能挑個陽間點的地方談事兒嗎?"

  穆斯下車時嘴上還非要叨叨一句。

  艾涼沒有理他,把車靠路邊停好后,領著他來到墓園的最高處。

  這里是整個墓園,視野最開闊的地方。

  站在這里可以把周遭的一切盡收眼底。

  兩人在紀念碑邊緣的臺階上坐下。

  穆斯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食指敲了下盒底,頂出來一支:"抽不抽?"

  見艾涼不搭腔,他也不尷尬,把煙夾出來叼在嘴上點燃。

  艾涼雙手交叉望向天邊:"那你在千花市懸賞我的下落,也是想問我有沒有隱者的消息?"

  "我也是被逼急了。"

  穆斯呼出一口白煙,然后把剛抽一口的香煙,直接掐滅丟進煙灰袋:"如果在規定時間內找不到隱者,我可能會沒命。

  隱者這家伙的性格你也知道,我這邊是毫無線索,只能找你碰碰運氣,沒想到割喉案沒把隱者引來,反而先把你引過來了。"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誰讓你找隱者的?"

  艾涼追問道。

  來的時候穆斯有多忐忑,現在就有多失望。

  從艾涼的表現來看,他根本就不知道隱者的下落。

  穆斯搖搖頭,伸手拍了拍艾涼的肩膀:"如果你不知道隱者的下落,那今天就當老朋友見面敘敘舊吧...你手頭緊不緊,需不需要我借你點?"

  有一個熟人做幫手固然是好事。

  但雅努斯那邊明顯已經超出了,正常人類所能理解的領域。

  普通人無論去多少,估計都是送菜。

  雖然穆斯道德情操不怎么。

  但他還是非常佩服信使的為人。

  不然當年也不會,在大部分人都保持沉默的情況下,選擇主動出手相助。

  信使好不容易在各方的努力下,免除死刑和牢獄之災。

  現在再把信使卷入這潭渾水。

  無疑是在害他。

  所以穆斯并不打算,向信使描述自己所了解到的,世界的另一面。

  在穆斯的左手,接觸到艾涼肩膀的那一刻。

  他的臉色發生巨變。

  啪嗒。

  "嘶!疼!疼!疼!你要干什么?!"

  穆斯的左臂,被艾涼扭了一個圈。

  如果不是他及時歪過身子,這一下直接把胳膊扭斷都有可能。

  穆斯咬著牙,五官擠成一團:"胳膊!胳膊要斷了!快撒手啊!"

  艾涼將穆斯的胳膊甩開。

  手臂所攜帶的巨力,讓他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穆斯起身后擺出一副苦瓜臉,輕輕揉著左臂的肌肉。

  "疼死我了...用懸賞的方式找你,是我的不對,但也沒必要這么狠吧,等我回去懸賞不就撤了嗎..."

  艾涼冷著臉問道:"你左手的刻印哪來的?"

  言語中,殺意盎然。

  如果不是穆斯主動把手放到肩膀上。

  他根本就沒感知到刻印的存在。

  而且感知到的刻印氣息,和那些面具一模一樣。

  能在艾涼眼皮子底下,避開他的感知,還帶有面具的氣息。

  這世上除了千面人外,還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得到。

  穆斯滿臉無辜,開口辯解:"什么刻印?這只是一個紋身。"

  而他的心底,卻是掀起驚濤駭浪。

  為什么信使會認識刻印?

  難道這個濃眉大眼的家伙,也是使徒會的人?

  隱者有問題,信使也有問題,那和信使關系要好的楊興國,還有莫名失蹤的夏啟元...該不會當年就我一人被蒙在鼓里吧?!

  "我在問你,你手上的刻印是誰給你的。"

  艾涼面部一陣扭曲變換,信使的容貌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帶著絲絲野性的面孔。

  穆斯抬起頭,瞳孔緊縮。

  "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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