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身店老板十分謹慎,當然,你也可以說他怕死。
信使的身份,加上他自己了解到的一些信息,讓他有了一些不太好的推測。
上頭近兩年對九華采取放任自流的態度,很有可能是在憋大招,打算干一票大的。
眾所周知,現在千花市高調且活躍的犯罪分子,基本都是從內華市來的。
千花市的官方為此非常頭疼,但實際整治行動卻是屈指可數,仿佛是在故意放縱他們發展,這種放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一副只要你們不鬧到九華以外的地方,隨便怎么折騰。
這種態度在一開始,不僅僅讓千花市的本地勢力傻了眼,甚至還震懾住了內華市那群無法無天的狂徒,一度讓他們以為千花市有什么陰謀。
經過半年的蟄伏,他們發現只要不鬧到九華以外的地方,人家是真不想管。
于是乎,千花市風氣的墮落之旅就此展開。
但是,上頭真的不會管嗎?
要知道千花市本來就是旅游城市,如果社會風氣壞了,旅游業收入一定會銳減,光憑這一點,上頭就不可能完全坐視不理。
內華市來的這名賞金獵人,就像是一個信號,宣示著混亂的開端。
正所謂惡人還需惡人磨,對付內華市來的犯罪分子,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找內華市的賞金獵人。
當然這一切都是老板自己的猜測,沒有任何實際依據。
但這個信使找過自己是無可爭辯的事實,這種狠人來千花市,要干的絕對不會是小事,說不準就是過來拿內華市的逃犯去換賞金的。
老板很清楚,事后自己肯定逃不過被各路大佬審問的下場,還不如早點卷蓋鋪走人。
信使想要的線索,指向了自家靠山馬老大的心腹手下。
兩方人馬爭斗起來,必然無暇顧及他這個開紋身店的小人物,正好給了他一個脫離馬老大控制的機會。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謀略,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誰都有自己的如意小算盤。
出了紋身店,信使和金平安二人回到車上。
雖然不清楚金平安的線索哪來的,光從結果上看,沒有一樣經過深入調查的線索。
現在,金平安花一個多月收集到的線索,在信使的幫助下終于開始緩緩深入。
打探情報,最關鍵的就是從被人口中套出可信的情報,這點才是查案過程中最困難的地方。
而金平安既不懂得言語交涉,又沒能力物理交涉,如果不是披著刑警隊顧問的身份,都沒人愿意鳥他。
不過,也好在他有著這重身份,不然早就被別人騙的一干二凈。
此時,金平安坐在副駕坐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信使撇了他一眼:“有什么想說的就直說。”
金平安憂心忡忡的說道:“沒…我只是在擔心那個紋身店老板說的會不會是假話…”
臨走前兩個學徒還在在門后面要埋伏他們一把,著實給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原本對店老板有八成的信任度,現在瞬間對半砍。
信使開著車沒有看他:“那個老板莽夫的模樣,都是裝給別人看的,他很聰明。”
“聰明的話,豈不是更會說假話?”
金平安聽到信使對紋身店老板的評價后,更焦慮了。
信使也不反駁,耐心解釋道:“恰恰相反,正因為他聰明,所以才更應該在這時候說實話。”
金平安很適時的當了哏眼:“為什么?”
“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他總歸是出賣了自己的靠山把我們引了過去,事后那個馬老大不會輕易放過他。”
信使的車速很慢,他一邊朝著炫龍酒吧前進,一邊觀察著街道布局。
“找黑色地帶的人當靠山,免不了被盤剝,各種孝敬更是一樣都不能少,他對馬老大等人肯定沒什么好感。”
金平安急忙道:“那我們過去找那個張炎對峙豈不是正合他意?”
“不然他憑什么告訴我們這些事?”
信使像是看傻子似的瞅了眼金平安:“之前你一個人去找他,你一沒本事,二沒勢力,就算你拿兩萬塊錢給他又能怎樣?到頭來張炎去找他,你給的兩萬塊錢不還是得乖乖上供?”
“你應該慶幸自己掛著刑警隊顧問的名頭,讓他有所顧忌沒敢拿這錢,不然你早就被騙了個一干二凈。”
金平安皺著眉頭,他還是有一點想不通。
不過不等他問出口,信使就提前開口解釋了。
“你是不是想說,紋身店老板會不會說話只說一半,并沒有把全部消息都告訴我們,這樣事后張炎找上門,他還能道歉了事?”
金平安漲紅了臉,點點頭,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兩邊都不得罪,哪有那種好事,忠誠的不絕對就是絕對的不忠誠,出賣了他們的信息就是背叛,一個打手可不會管你是不是迫于無奈,或者有沒有完全出賣他們。”
“就算他擔心張炎報復,真的有所隱瞞,那我就是好惹的嗎。”
信使語氣平平,但這種平淡的語氣,讓金平安的大腦里,不自覺的回放起他掰斷紋身店老板手指的畫面。
“一邊是徹底出賣張炎,招來報復,另一邊是有所隱瞞出賣的不徹底,招來我和張炎的同時報復,他不傻,知道該怎么選。”
金平安努努嘴最終輕嘆一口氣,什么都沒說出來。
只在刑警隊幫忙提供提供線索,畫畫速寫的他基本沒有真正接觸過社會。
這是他這個月不知道第幾次在心底感嘆,社會原來是如此的復雜。
炫龍酒吧位于九華外城的鬧市區。
說是酒吧,其實也算半個迪廳。
不知道是不是老板想多產業全方位發展。
酒吧里除了迪廳和吧臺外,還設有一個小餐廳,一個小型臺球廳,兩間牌房,三樓還有一層小旅館,整個就是一大雜燴式經營。
好在混跡在九華外城的人,也不在意產業亂不亂,倒不如說這樣正好滿足了某一部分人的需求。
中午在三樓睡醒下樓吃個飯,下午打牌、搗臺球一直到天黑,天黑后再蹦迪到凌晨去睡覺。
沒錢了就去‘借’,去賭,或者去大商場背對攝像頭搞零元購物,免費在公交車上幫人回收二手手機。
他們就這樣過著長此以往,循環往復的生活。
信使領著金平安走進酒吧,一進門左拐就是舞池。
金平安明顯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在霓虹燈和LED炫彩燈的照射下,酒吧內顯的光怪陸離。
臺子上三個穿著清涼性感的美女,配合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妖嬈的舞動著身體,大腿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著油光。
這畫面讓金平安這個雛鳥看的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