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審訊室,夏啟元帶著高彬回到車上。
“找到什么有線索的東西沒?”
夏啟元關上車門打開屏蔽裝置后問道。
高彬略顯疲憊的瞇著眼睛,他捏著眉心說道:“有,雖然沒發現‘門徒’的蹤跡,但是有條更重要的情報。”
夏啟元一聽立馬拿出便簽和錄音筆準備記錄。
這是他當刑警時留下來的習慣。
“昨天十點四十三分,大樓內傳來輕微的爆炸聲,我猜測這應該是那個‘黑水’子體的死亡時間,然后在十點四十五分出現橘紅色的火光,有極大可能是門徒開啟了地獄門,取走了黑水子體核心。”
“工地的電子鐘不帶秒,我自己默數應該會有一到兩秒的誤差。”
“假設他們撇過電子鐘的時間是剛好到十點二十三分,那么加上我的讀秒就是兩分***計一百二十秒,如果電子鐘的時間是二十三分五十九秒,在他們轉頭后立馬就成二十四分,那就是六十秒。”
高彬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也就是說門徒的傳送能力需要六十秒到一百二十秒的準備時間嗎…這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情報。”
夏啟元計算了下時間,一直緊縮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臉上有了一抹笑意。
“指不定人家是出于謹慎才沒有第一時間打開地獄門傳過來,其實門徒隨時隨地都能開啟地獄門,這事兒誰說的準呢?”
高彬對這份情報的可信度抱有懷疑。
夏啟元怎么說也是干了十多年刑警的老油子,糊弄起上面的手段那肯定是一套一套的。
他并不在意這點:“哪來那么多廢話,誰把這種分析當真誰就是傻缺,被派到這里已經一周了,總得拿出點干貨給上頭,方便交差。”
他在便簽的記錄上用上疑似、大概等含糊不清的話語,這樣就不會有人拿自己性命去嘗試了。
“交啥差啊,別的小隊哪像你這么急…”
“還不是因為有你在。”
夏啟元頭也不抬的回了句。
對策局不像刑警隊。
刑警隊里,平時的領導都是和顏悅色,但在遇到案子時,就變得跟個吃人的惡鬼似的,恨不得讓你二十四小時吃喝拉撒都在支隊里解決。
誰困了,茶和咖啡管夠,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要你三天之內給個結果,就必須在三天內鎖定犯罪嫌疑人,拼了老命三天不睡覺也要找出來。
但對策局面對的不是普通犯罪分子。
詭異的力量千奇百怪,一個不小心就會命喪黃泉。
所以對策局的規則要寬松許多,只要你確確實實在辦實事,上頭一般不會為難你。
當然,高彬除外。
這個愛摸魚的混子早被各大領導眼熟了,幾乎每隔幾天,上面就會問問進展敲打一下。
所以哪怕是細枝末節的猜測,夏啟元也會同步上報。
幸好夏啟元在刑警隊干了這么多年,早就習慣了迅速推進案情的辦案生涯,不然換個搭檔非得被高彬氣死。
報告郵件發出去后,夏啟元搖下車窗點上一支煙開始吞云吐霧,腦子里檢索著有關門徒的資料。
不抽煙的高彬白了他一眼,在咽下嘴里的軟糖藥物后又從瓶子里倒出一顆。
“嘖,我最討厭的芒果味,就不能全做成西瓜味的嗎。”
高彬滿臉嫌棄的咀嚼著,這一顆軟糖的成本就是幾萬甚至十幾萬塊,吃黃金都是往輕了說的。
雖然不是自己的錢高彬一點也不心疼,但吐出來肯定會被一堆人口誅筆伐。
“省著點吃,實驗室那群人可都管你叫“食金獸”,光是那一瓶一藥,不知道要用到多少新型酶,我可不想為了你合不合口味的問題去求人。”
夏啟元見高彬一副把藥當糖吃的態度,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因為這事兒,老岳平時沒少在他耳邊叨叨。
“我為亞聯流過血,我為對策局立過功,吃兩顆糖怎么了,要不是你們一直要我使用能力,我至于吃這玩意兒?”
高彬明顯對實驗室的那群人抱有怨氣:“精神一恢復就被派來調來查使徒會,我看他們是巴不得我早點去世。”
高彬的精神狀態最近才回到安全區。
這兩天又是被開腸破肚,又是被實驗室的那群人翻來覆去的研究。
研究完了,還派他到千花市找世界BOSS之一的‘門徒’。
這對摸魚怪來說,怎么一個慘字了得。
“屁話少說,別的人過來調查到的東西,都不確定是不是千面人編織的謊言。”
夏啟元一臉嫌棄的看著高彬:“要不是目前亞聯就只有你的能力適合調查使徒會,誰會派條咸魚過來。”
“喂,過分了啊。”
高彬想反駁,但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他找不到反駁的地方,只能象征性的開口說兩句。
夏啟元一口氣嘬完半根煙,把煙頭塞進車內的煙蒂盒:“行了,接下來才是重頭,你......撐得住嗎?”
“撐不住就不用去了嗎?”
高彬認命似的閉上眼睛,靠在副駕座上小憩。
“我可以跟上面申請,至少超感黑水子體這事兒可以拖一拖。”
夏啟元插上車鑰匙發動汽車。
“是是是,你去申請,然后我們的上司覺得自己做不了主,于是又向上申請,上頭決定先經過小組討論,確認這件事帶來的影響。
確定完畢后,還需要實驗室那邊簽字同意,延遲黑水子體交接,最后各部門都同意了,申請書寄了兩三天才送到,送到以后又因為申請書格式不對打回來重新寫。”
高彬生無可戀的靠著座椅,別過頭看向窗外。
夏啟元沉默不語。
“走啊,不趁著現在一次性難受完,還非要等緩過來以后再痛苦一次嗎。”
高彬催促道。
“撐不住了直接跟我說,以你的重要性偶爾任性一下上面也不會說什么。”
夏啟元說完就驅車前往千花市的殯儀館。
“得了吧,我才不信,換成我瘋了以后,再也找不著這么完美的工具人還差不多。”
高彬按照慣例對著上面鄙視一番后,閉上眼一動也不動,他在為接下來的超感做心理準備。
畢竟幾年前超感詭異帶來的后遺癥直到最近才消除。
對詭異進行超感和玩俄羅斯轉盤沒什么區別。
誰也不知道下一次的結果如何。
停尸間。
一張折疊床上躺著一具“尸體”,準確說是經過拼湊擺出的人體輪廓。
在這些黑乎乎的東西送到殯儀館后,立馬就被相關人員接手,法醫只取了一小塊去進行基因檢測,查明死者身份。
剩下的都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