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林中有蝎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別說這邊是山腳下了,就算是在村里,在村民的家中,晚上也會有蝎子到處亂爬的,所以幾個大人聽了都沒當回事。
蝎子喜歡待在陰涼處,白天不出來,因為太陽是能將它們曬死的,所以白天就都躲藏在犄角旮旯里,除非人去翻找,否則它們是不會往外爬的。
再加上農莊外面有兩道水渠交錯環繞,蝎子也沒法爬過來,所以是不用擔心的。
但是王真真一直在嚷嚷,說蝎子真的很多,一抓就是一大窩,抓起來指定能賣好多錢,讓他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陳凌翁婿兩人耐不住她拉扯,就跟著出去看了看。
結果這一看,就有點驚到了。
這蝎子不是一般的多。
六妮兒幾個小娃娃正在果林之中興沖沖的到處翻著石頭逮蝎子呢,最少的都快逮了二斤了。
要知道一只蝎子也不過就兩克左右,一斤蝎子有大有小,起碼得二百五十只往上。
這么幾個娃娃逮的蝎子抓起來,起碼要十斤往上了。
那家伙就是兩三千只蝎子啊。
還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咋回事啊,哪里來的這么多蝎子?”
王真真搖搖頭:“不知道啊,我們過來玩的時候,六妮兒說要做地套抓鳥,誰知道剛搬開了一塊石頭,底下就爬出來幾只蝎子,我們就都給抓起來了,抓完之后翻了翻邊上的石頭,底下也趴著老多蝎子哩,白天里它們跑得也不快,可好抓啦。”
“嗯,小姑姑說得對,就是俺們沒帶夠東西,裝不下啦,不然還能捉它幾百只。”
六妮兒舉著一個瓦罐給陳凌看,里面全是“沙沙沙”爬動著的蝎子,陳凌低頭瞧了一眼,好家伙,這瓦罐都快裝滿了。
最近知了殼快找光了,他們自己早上出來玩,都沒帶啥東西,這瓦罐還是從雞舍那邊找的。
“富貴叔,你也趕緊拿東西來抓吧,你家果林里真的老多蝎子了。”
“是啊,叔爺爺你快來看,這石頭還不如俺的腦袋大,下邊就藏了這么多蝎子。”
不遠處,鼻涕娃一手抬起一塊石頭,一邊沖他喊著,讓他過去看。
陳凌和老丈人就齊齊走過去看。
只見被翻開的石頭下,是密密麻麻的黃褐色的蝎子,個個翹著尾巴緩緩爬動著,甚至還有幾只體型肥碩的老母蝎,蜷縮著尾巴,背著爬滿了白嫩的小蝎子,個頭小小足有上百個,像是長了層白色的小疙瘩,看了讓人忍不住直起雞皮疙瘩。
“好家伙,咱家果林這是成了蝎子窩啊。”王存業瞪起眼睛。
陳凌則是走到旁邊,翻開兩個石頭看了看,也是密密麻麻爬滿了蝎子。
“抓吧,這么多蝎子,不抓到了晚上滿世界亂爬,還不得鬧營啊。”
王素素特別怕蝎子,要是知道果林中藏了這么多蝎子,肯定嚇得連農莊都不敢出。
而且這么多蝎子,萬一不小心傷到人就不妙了。
“抓就抓,既然知道它們藏在石頭下,白天也好抓。”
在白天,蝎子不像晚上活躍,跑也跑不快,也難躲藏,好抓得很,基本上就是看到的這些,直接找東西抓起來就行,再不行就往他們身上撒一層土,不用怕它們會跑掉。
“我去拿,我去拿東西。”
王真真一聽,就搶著跑回農莊,而后拿了兩個竹夾子和魚簍給他們。
老丈人接過來,滴咕道:“咋冒出來這么多蝎子,這有點不正常啊。”
北山上毒蟲多,但也不至于往山下果林跑這么多蝎子吧。
陳凌也搖頭說不知道,并且還擔心的問了幾個問題。
其實呢,他心里自然知道的,這肯定是前陣子雨水多,自家的水漫出來后,把蝎子招來的,聚集在此這么多。
抓完這邊的蝎子,繼續翻石頭。
隨后就發現,不僅是蝎子多,別的蟲子也多。
蜈蚣、蜘蛛、毒螞蟻,水渠甚至還有了許多螞蟥。
草叢間各類咬人的蚊蟲也多了起來。
個頭還都特別大。
“好家伙,西瓜蟲也這么多。”
翻開石頭,除了密密麻麻的蝎子、蜈蚣之類,常見的“西瓜蟲”也各自縮成一顆顆小球,在潮濕的土層中靜靜躺著,像是在濕土上生出一層黑色的小疙瘩。
除了西瓜蟲,還有土鱉蟲,也就是學名土元的那種長著橢圓形殼的灰黑色胖蟲子,掀開石頭后就大大小小一窩蜂的四處逃竄,能把人嚇一跳。
西瓜蟲、土鱉蟲、灶馬…這類“潮蟲”竟然也很多。
它們都跟蝎子差不多,都是一窩接著一窩的。
果林彷佛成了蟲子的大本營。
按理說,除了雞鴨,這邊每天飛來飛去的鳥類也不少啊,怎么會這么多蟲子。
難道都是在夜里拖家帶口跑過來的?
心里正疑惑的時候,陳凌繼續扒開一塊石頭,結果被嚇得一哆嗦,臟話都差點罵出來。
“咋了?咋了?”
王存業和一幫子小娃子趕緊走過來。
“真真帶著他們先別過來,這里毒長蟲有點多。”
陳凌站起來輕輕往后退了兩步,而他身前是掀開的石塊后面,草叢中趴著四五條烙鐵頭,個頭也不大,全是剛長起來的小蛇,但這玩意兒毒性強,可不敢大意。
“毒長蟲?咱們在農莊養了草頭蛇,我還撒了驅蛇藥的,怎么還有毒長蟲過來?”
王存業拿著一根竹竿,打著草走過來,然后讓王真真把手里的竹竿也遞給陳凌。
竹竿能防蛇。
蛇怕竹竿,遇到蛇,用竹竿把蛇挑起來,蛇就軟了。
拿著打草也能把草里的蛇驚走。
“好家伙,還真有,這么小的烙鐵頭倒是不多見。”
王存業看到后,就把這些小烙鐵頭全部抓了起來,塞進竹簍,蓋上蓋子,讓它們和蝎子待在一起。
這烙鐵頭雖然毒,但他抓了一輩子蛇,這些小長蟲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但他現在心思倒不在這個上面,而是在不住的滴咕:“難道是離水渠近,驅蛇藥就不頂用了?”
這種情況其實挺多的。
引蛇藥遇到水源近的地方也容易不靈。
隨后還看到了些菜花蛇、烏梢蛇等無毒蛇,以及劇毒的五步蛇,白頭蝰等毒蛇。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王存業皺著眉頭喃喃自語。
在野外,非同類的蛇竟然有好幾種湊到一個地方,那是相當離奇和詭異的事情。
“我也沒撒引蛇藥啊,你撒引蛇藥了嗎?”
“沒撒啊,爹你肯把藥方交給我,我咋可能在咱們家附近亂用。”陳凌連忙搖頭。
其實他知道,除了下雨把水渠的水沖出來外,水渠每天流淌的水也是稀釋過的靈水,雖然是稀釋比例很大,但是畢竟比普通水要強,對野東西的吸引力也很強。
想到這里,他仔細看了看,一路找過來的路線,就發現這些蛇蟲果然都是聚集在水渠的附近。
正在想著水,陳凌又在水里發現了新玩意兒。
竟然是兩條杉木魚,也就是山上溪流中的那種小娃娃魚,它們也被吸引了來。
人剛接近,它們就“嘩啦”一聲滑入水中熘走了。
王存業也發現了兩類新的蟲子,一個是斑蝥,另一個是竹象,兩種蟲子的外殼長得有點相似,但是卻大不一樣。
斑蝥有毒,可以入藥。
竹象則是專門吃竹子的害蟲,可以食用,由于喜歡吸食竹子枝葉,不管炸還是烤,都有股竹子的清香。
“這竹象可以抓起來,多抓點和蝎子一塊炸上它兩盤子,晌午當下酒菜。”
“嗯,不過蝎子你可得省著點吃,我還留著給你泡酒用哩,蛇、蝎子、蜈蚣啥的泡出來的酒大補,我給你泡上一大缸,以后你就拿去賣吧。”
“只要你有那本事,賣一萬一斤我也不管。”
王存業說著說著就笑起來,“其實照這么說,果林里這些毒蟲多了,也不一定就是啥壞事哈。”
翁婿兩人說著話,王真真和幾個小娃子不安分的跑到了田埂上,不一會兒,就指著天上大叫起來。
“快看天上,有鳥,好多的鳥啊。”
他們正喊著,就聽到天上一陣翅膀扇動與空氣摩擦的聲音,非常響亮,而后呼啦啦一群一群的鳥就開始往果林這邊落,跟天上下餃子似的,那場面真是極其壯觀。
把原本在果林中安家的鳥也驚得不斷飛起。
陳凌眼尖,往那邊一看,就情不自禁的道:“是咱們那天見過的鳥,全都飛到這里來了。”
王存業看過去,也認了出來,當即就愣了愣,“還真是,咋飛咱們這邊來了?”
就見這群鳥,飛入林中之后,直奔水渠而去。
一只只站在水邊,低著頭喝水。
喝完水之后,就在果林間的草叢中到處找蟲子吃。
“好家伙,是渴了喝水來了,看來咱們農莊這邊是塊風水寶地啊,啥都往這邊湊。”
王存業看到這群鳥在草木之中漸漸活躍開了,就笑道。
陳凌聞言順著這話往下說道:“這算啥風水寶地,也不知道啥養錯了,還是種錯了,招來這么些東西…”
“咦?”
他話音剛落,老丈人就輕咦一聲,在一棵樹跟前蹲了下來,“這樹上都長靈芝了啊,不是風水寶地也是風水寶地了。”
“啊?靈芝?這是什么靈芝,值錢嗎?”陳凌趕緊走過去看。
就見老頭兒從樹上摘下來一枚灰白色的扇形靈芝。
“這是青靈芝,也叫樹舌頭,不算值錢,比紅靈芝、紫靈芝差遠了。”王存業搖搖頭,把手中的靈芝遞給陳凌。
“不過用藥的話,效果不差的。”
“呵呵,看來你這地方確實不錯,招長蟲招鳥,還能長靈芝,好地方啊,趕緊把人參也種上吧。”
“人參不急,人參賺錢在幾年之后了。”
陳凌拿著樹舌靈芝看了看,說道:“等入了秋再種,種參的時候,順便種點靈芝,這玩意兒長得快。”
靈芝這東西,都是一年生的,種了長上一年就能夠收獲。
不管野生還是種植的,都不例外。
所謂的百年靈芝和千年靈芝,是不存在的。
而人參就不一樣了。
人參是有百年人參和千年人參的。
連正常的種植人參,也就是所謂的草人參、圓參,想要賣出價格來,還得三到六年呢。
就更別說野生的了。
陳凌雖說有洞天在,不需要按照常理來。
但是在外界種植的人參還是要遵循自然規律的。
只是他沒指望著靠外界種人參發財而已。
關于人參他是準備一邊自己種,一邊往秦嶺山里放的。
不然偌大的秦嶺,竟然找不到啥野山參,實在說不過去。
“過些日子,就把鷂子訓練一下,找點險要的地方,什么懸崖峭壁附近,什么深坑之類的,全都放上人參種子。”
陳凌琢磨著,心想以后要減少靈水的投放量了,一周往水渠倒一次,或者十天一次,不然慢慢地,林子里遍地是蛇蟲,根本沒法下腳的。
“嗯,問題不大,蛇蟲雖然有點多,但是對雞鴨沒啥妨礙,更別說還飛過來這么多鳥,林子里的蟲子還不夠它們吃的。”
在果林轉了一圈之后,王存業對女婿說道。
陳凌也點點頭,然后兩人就開始日常的撿蛋工作。
干活干到十點多,把雞鴨蛋撿完,那個叫李敏的防汛指揮又帶了兩個人過來,說要回市里開會,順便過來買點酒。
話說完,他們就看到了陳凌翁婿兩個還有一群小娃娃抓到的蝎子、蜈蚣之類的毒蟲,當即就嚇了一大跳。
但是驚嚇之后,心里卻突然冒出個念頭,覺得這肯定是用來泡酒的。
上前一問,還真是,就高興的問現在農莊里有沒有這種酒。
“沒有,還沒泡出來哩,等明年再來吧,這種酒時候短了可不成,沒啥效果。”
王存業頭也不抬的沖他們擺手。
“行,我們明年再來買,你們的酒真挺好的,就是有點貴。”
李敏點點頭,心中越發信服,心想果然是個有本事有良心的老藥農,藥效不夠都不肯賣的。
她這話,倒是讓王存業抬了下腦袋,心想,好家伙,一兩酒五六十塊錢,僅僅是有點貴?女婿說得對,馬無夜草不肥,這群狗日的肯定是貪了錢的。
一下子更不想理這些人了。
陳凌不知道這些事,在問清楚要買啥酒之后,就麻利的從倉房打了兩壇酒過來,還細心的用繩子打好繩結,讓他們能穩穩地提熘上。
然后,又是兩千多塊錢到手。
一個月內,連賣三次酒,大幾千進賬,讓他很是心滿意足。
心想:還是這送上門來的生意爽啊,足不出戶就能把錢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