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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待產

  農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農歷五月的太陽已經灼熱起來,正值年中收麥季,即便是醫院里,彷佛都能聞到東南風刮來的小麥的香氣和蒿草的清香。

  病房內,王素素半躺在床上,捧著顆鮮紅碩大的桃子一口一口的淺淺啃著,王真真則是在床邊的椅子上晃著小腳丫,剝粽子吃,姐妹兩個邊吃東西邊閑聊。

  陳凌則在旁邊無精打采的打著扇子,臉上心事重重。

  “你咋了姐夫?中暑了嗎?”

  王真真吃完一個粽子,看到他這幅樣子,就用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才中暑了呢。”

  陳凌一把推開她,然后看向王素素:“這都到月底了,你咋還沒反應呢?”

  “我也不知道啊。”

  王素素郁悶的噘起嘴巴。

  滿打滿算,到月底她這就已經懷胎十月了,肚子也鼓脹的很大,一副隨時要生的樣子,但身上就是沒啥反應。

  搞得她現在上廁所都不敢太用力。

  她是這樣,陳凌也好不到哪去。

  日子一天天的近了,孩子要出生了,他也沒了以往的澹定,緊張、期待、激動,以及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在心里上下翻騰,讓他坐立難安。

  而且這兩天晚上做夢都是孩子在身上爬的場景,醒來卻空落落的,啥也沒有,孩子還是沒生。

  高秀蘭提著暖壺打水來著,回來后看到陳凌這幅樣子就憋不住樂了。

  “你啊,別守在這兒晃來晃去了,出去轉轉,要不就回去把雞蛋帶過來賣賣,這樣的事也沒個準譜兒,你守在這兒只能干著急。”

  倒不是她這當娘的心大,而是醫生都說了,閨女這種體格生娃百分百沒問題,關鍵就看啥時候生了。

  起碼得讓王素素肚里的小家伙待夠了,想出來了才行。

  “行吧,我回家看看爹去,真真跟不跟我回去?”

  陳凌想想也是,他在這兒只能越待越著急,主要他情緒不對勁了,還會帶著媳婦和家人跟著一起受影響。

  弄得大家都緊張兮兮的也不好,還不如出去轉轉。

  “不啦,我要陪著姐姐。”

  小丫頭甩甩腦袋,就又拿起一個粽子,剝著吃起來。

  “那行,我回家一趟,你們有事就喊醫生。”

  “知道啦,姐夫你快走吧,你這兩天咋比娘還啰嗦。”

  陳凌笑著給她個腦瓜崩。

  然后就回到小院,套上牛車回村了。

  上午十點多出發,中午十二點剛好到村里,途中村民們見了也是紛紛問他媳婦咋還沒生,他只好說娃還不愿出來。

  大伙很少見他這郁悶的模樣,都開始笑話他,“你富貴也有今天啊,等著吧,以后娃長大了你煩的時候還多著哩。”

  陳凌笑著回了幾句嘴,最后讓他們過陣子都去家里喝酒。

  回到家里,簡單的喝了兩口水,陳凌就去喂鴿子。

  家里鴿子還沒往農莊搬,現在數量少不占地方,也不急。

  眼下家里的三對鴿子也都配對成功,分別產了蛋,經過二十天左右的孵化,在前段時間,小鴿子們陸續破了殼。

  每窩兩只小鴿子,一共是六只,陳凌給其他鴿子喂著食,添著水,這三個窩里的三對成年鴿子也出來一通勐吃勐喝。

  吃完之后,走回鴿子窩邊上,窩里一只只光禿禿的小鴿子,就叫著伸長脖子,不斷用嘴和脖子去頂大鴿子的嗉囊。

  大鴿子們見此,就張開嘴含住小鴿子的嘴,向小鴿子的嘴里灌喂食物,小鴿子就攢動著脖子一陣吞咽。

  這是鴿子在喂奶。

  說起這一點,還是有點神奇的。

  別的鳥孵化出來小鳥后,都是喂食吃。

  而鴿子卻是喂鴿子奶。

  鴿子奶,也就是鴿子的奶水、鴿乳。

  鴿子有奶水,并不是說它們也長著,它們的這個奶水和哺乳動物的乳汁還是不一樣的。

  鴿子的乳汁,是鴿子的嗉囊在育雛期間分泌出來的,跟豆漿差不多的顏色,但仔細看的話會更顯發黃一點。

  由于是用來喂小鴿子的,又很像奶水,所以稱之為鴿子奶、鴿乳。

  在不交配,不下蛋,不育雛的時候。

  它們的嗉囊里邊,是沒有鴿子奶分泌的。

  也就是說和人一樣,到生孩子的時候,才會分泌乳汁…

  但是跟人相比,跟哺乳動物相比不一樣的是:公鴿子也會分泌鴿子奶。

  公母一起持家,共同育雛,建設自己的美好家園。

  陳凌站在旁邊看了一陣,想走近去看看,大鴿子們就鼓著嗉囊,炸著羽毛翅膀,“咕咕咕咕”的叫個不停,不讓他接近窩里的小鴿子。

  “瞧你們的小氣勁兒,算了,我等它們出窩再看,行了吧?”

  陳凌甩甩手,又給它們添了兩瓢水解暑,然后往荷花池里邊也放了些水。

  現在家里的荷花池里,只剩下幾條紅鱔魚,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小魚苗在里面了。

  紅鱔魚除了吃食的時候,基本上不往水面上游,平常外人也看不到它們。

  上次山貓來的時候特意跟他說過,從他這里買回去的兩條紅鱔魚今年產了鱔苗,是韓寧貴和人一起培育出來的,那些鱔魚苗全是紅色的。

  所以現在韓教授懷疑,這東西的顏色能遺傳給后代,應該不是偶然間因環境變化產生的基因突變,以現在的情況,完全能夠當成鱔魚的新的分支來看待了。

  山貓還說,就算沒啥研究價值,光是這些鱔魚苗養大后,他們去年花重金買回去不僅不虧,反倒還能賺上一筆。

  這也是他四處獵奇的樂趣了,有樂子尋,有稀奇看,很多時候還能撿漏。

  走的時候,又囑咐陳凌,讓他把那些秦嶺細鱗娃養好,要是能把規模搞起來,到時候他給找買家。

  “秦嶺細鱗娃啊,胭脂魚啊,都不用急,尤其胭脂魚,再等個幾年,價值超乎想象。”

  陳凌把兩片被蟲子啃出窟窿的荷葉摘下來,起身就趕上牛車往村外走。

  端午之后,村里忙活了十天半月,把小麥全部收割完了,出了村子,目光所及之處,農田光禿禿的一片,只剩下貼著地皮的一層短短的麥茬。

  打麥場也扎起了新的麥秸垛,搭起了新的窩棚。

  陳凌趕著牛車路過的時候,好些村民在曬麥子,大中午的,頂著火熱的日光,把麥子在麥場上攤平,然后光著腳在麥子上趟來趟去,把麥子趟出一道道淺淺的溝,讓它更便于晾曬。

  看到陳凌路過,這些人就紛紛停下來露出笑臉。

  “富貴回來啦?素素生了沒,啥時候能喝上你家娃的滿月酒啊?”

  “快了快了,到時候叫你們。”

  “咱們家的麥子跟油菜也快該收了啊。”

  到了農莊的果林外,老丈人伸手拽了幾棵麥穗,放到手里搓了搓,一顆顆飽滿的生麥粒就出現在手中,而后吹走麥粒上的麥芒和麥殼,就一把丟到嘴里,用力的嚼著。

  陳凌也搓了兩棵麥穗,把生麥粒丟進嘴里嘗了嘗。

  生麥粒帶著點土氣兒,微微咀嚼之后就是滿嘴的麥香,麥粒還帶著柔軟,且汁水豐富。

  “現在正是能生著吃的時候哩,再刮幾場東南風就不行了。”

  王存業看了他一眼,而后走到油菜田地頭,拽了兩枚油菜莢,“油菜莢上綠的很少了,素素要是這幾天還生不了的話,咱們就在村里找點人過來,幫忙把油菜先收了,麥子還能再等等,油菜熟得快,不能再多等了,遇到下雨天就得淋在地里。”

  “行,我知道了爹,你吃晌午飯沒有。”

  陳凌望了望老丈人身后不遠處,老頭剛剛正帶著小黃狗放羊呢。

  “吃過了,我一個人吃飯簡單,咱們家吃的那么多,你還怕我餓著?”

  王存業笑著,然后指著山腳的小河溝道:“對了,那邊幾棵野桃子樹,還有野枇杷樹,結的果子可甜了,還有西瓜也有熟的了,待會兒你回縣城的時候去多摘兩個。”

  陳凌瞧了瞧,還是他去年種的,澆了靈水后,今年就長了滿樹果子。

  至于西瓜,光照不足,熟的有點晚,但并不代表不好吃,王存業嘗過一個,說很甜,味道好得很。

  “汪汪汪…”

  這時候,黑娃和小金兩個從山上跑下來了,許多天不見,它們也很想念陳凌,在他跟前轉著圈,用力的搖頭擺尾,兩條大尾巴跟掃帚似的,打得他褲子都啪啪響。

  “好了好了,別鬧了,咱們撿雞蛋去。”

  翁婿兩個就帶著狗,牽著羊,在果林到處撿雞蛋。

  撿完雞蛋,裝上這些天攢下的,陳凌簡單吃了點東西當成午飯,下午就回到縣城了。

  常住縣城之后,也不用特意等逢集才賣,平時有空往供銷社和百貨商店送一些,或者在醫院門口擺著賣一賣,這樣賣起來不會比趕集慢多少。

  要是對上某一天運氣好,早晨趕著牛車在縣城轉上一圈,就能給賣光了。

  這天是六月初一,距離縣城逢集還有三天。

  雖說不逢集,但今天就屬于運氣不錯的那種。

  他昨天下午把雞蛋從家里拉過來,早上這才剛要準備出去吆喝一圈,就有幾個人找上門來了,帶頭的是前段時間連著買過他幾次雞蛋的老太太。

  每次他從門前過,只要張口吆喝,必定出來買雞蛋。

  買得也不多,夠全家十天半月吃的而已。

  今天找過來,帶了好幾個婆娘,其中有個婆子背著小孫子,走到門前就指著他大叫:“俺認得你,你是去年在這兒擺攤賣菜的后生,俺還買過你五斤韭菜,你死活不給俺便宜,少一分錢都不行。”

  好家伙,還碰到老客戶了。

  陳凌有些尷尬的笑笑,“這次雞蛋給你便宜點。”

  老太太頓時笑了:“去年大半年不開門,今年咋賣雞蛋了哩?”

  “嗨,沒啥,今年雞蛋價格比往年貴,啥價格好我就賣啥唄。”

  “好家伙,你這后生真是個機靈的。”

  嘴上說著話,老太太們熱鬧哄哄的圍著牛車挑揀雞蛋,這次每人買的竟然不少,都是七、八斤,九、十斤上下。

  多問了兩句才知道,原來是端午節過后,去女兒家追節的。

  “哦對,過了端午,過了農忙后,閑下來了要追節,那我今天可得拉著雞蛋到處多轉轉。”

  陳凌聽到這話,就生出了主意,等這些老太太們買完雞蛋走人后,他就鎖上院門出發了。

  只是坐上牛車后,沒走幾步遠,小白牛就停下不走了,在原地踢踏著蹄子,不安分的叫了起來。

  “咋了小白,渴了?”

  陳凌想了下,確實還沒飲牛,就翻身下車。

  暗怪自己光顧著賣雞蛋了,竟然忘了給牛喂水,最近真是有點粗心了。

  就掏出鑰匙,走回去開門。

  還沒走到門跟前,遠處一個小人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揮著手朝他大喊。

  “姐夫,姐夫,姐姐要生了。”

  “快去醫院,姐姐要生了。”

  避免影響閱讀,前面的單章刪除了,另外,群號在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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