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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道與劫

  沉重的金屬摩擦聲音,在松園小院中擴散。

  力道過于強大,池橋松手中鐵刀瞬間碎裂成無數片,但明勁、暗勁、化勁糾結而成的刀芒,卻凝而不散,向前方傾瀉而出。

  轟隆。

  地面被犁出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好在他避開了松樹,否則如此修煉幾次,松園就得變成禿地。

  “呼。”

  握著殘破的刀柄,池橋松站在原地,閉上雙眼仔細感受身體中的變化,以及腦海中多出來的《潑風快刀》修煉經驗。

  良久。

  他睜開眼睛,抬手看了看刀柄,心中慨然:“要說還是肥料給勁,既是促成武功大成,又能帶來修煉過程中產生的好處。”

  這些肥料,就像是把他修煉的時間濃縮起來,而不是單獨促成武功。

  在武功修煉期間產生的一切,都會隨著果實回饋過來。

  所以他才能靠著一門門武功,不斷推動境界——別人修煉三年的成果,他只需要三個呼吸的時間來消化。

  “武士境上三等!”

  感受著體內澎湃的明勁、暗勁與化勁,他已經可以觸摸到身體的瓶頸,似乎只需要捅破一層窗戶紙,就能向大師巨擘進擊。

  不過,這層窗戶紙看似很薄,實則很厚。

  若得機緣,一捅而破。

  不得機緣,宛如天塹。

  “難怪徐世端跟我講緣分,修煉《魁斗槍》也好,《摩崖劍》也好,還是《殘刀繡西風》,都需要這樣一個捅破窗戶紙的悟道過程。”

  他將刀柄丟掉,仰望頭頂星空,微微一笑:“這就是緣!”

  悟道講究緣。

  練武講究緣分。

  “三個月十萬緣,《魁斗槍》沒修煉出任何效果,不過現在,我似乎已經知道了道的方向了。”

  池橋松伸出右手,全身勁力向其中鼓蕩,瞬間一頭猛虎虛影沖出,發出一聲威風凜凜的虎嘯之音:“吼!”

  “就是這雷音,提醒了我,其實道早就在我身邊,只是我沒有領悟它而已。”

  武者修煉外功,從力士境開始,就能修煉出道影,隨著境界提升,道影的顯化也越來越豐富、生動。

  等到現在他攀升到武士境上三等,道影已經能夠顯化出實質般的聲音。

  “所以,從一開始,從力士境時,武者就接觸到了道。只是那個時候,道往往一閃而過,這也是力士境下三等的標志——道影一閃而過。”

  此后。

  道影驟然綻放,道影殘存片刻,道影跟隨不全,道影閃爍不停,道影移形換影,道影心隨意動,道影籠罩全身。

  全都是道,以不同的方式在顯化。

  看得見,摸不著,卻能擋子彈、抗火炮,仿佛穿上一層鋼鐵鎧甲。

  直至現在,道影顯化出真假雷音,在虛幻的光影之中,添加了一絲靈動的聲音,震懾周邊、加持武功。

  “下士三境武者的道,與上師三境武者的道,都是道,區別只是我現在的道,是被動存在與武功當中,而大師巨擘們,已經可以主動施展道。”

  他心頭愈發清明:“所以,我已經接觸到道,卻又沒能完全接觸…難怪,這種被動之道,被叫做道影。”

  有了影子,意味著道就在前方。

  他眉頭驟然一挑。

  筆直向前揮出一拳,此一拳既出,心頭所有武學內容都緩緩流淌而過。

  隨即便見猛虎、瘋牛、長蛇、螳螂…刀、劍…各種各樣的道影都隨著拳頭呼嘯而出,并夾雜著陣陣真假雷音。

  空氣爆開,轟隆如雷霆。

  一瞬間的動靜之大,松園像是開了家迪廳,就差閃爍的燈球。

  窗戶邊偷看的任瓊丹,美眸中驚奇連連。而小直早在真假雷音迸發時,就嚇得一頭扎進被窩,雙手捂住耳朵,瑟瑟發抖。

  武士境上三等,乃至于直接沖擊到武士境巔峰,讓池橋松的五感超級敏銳,早就發現任瓊丹與小直在偷看。

  不過他沒在意。

  思考、消化所得,又打出進乎武士境巔峰一拳后,他便深呼吸一口氣,平復了身體中沸騰的熱血。

  再次走進月桂大棚。

  此時月桂樹上,信息已然更新:“《十二路彈腿》圓滿、《禹劍》圓滿、《九二神拳》圓滿、《白虹劍》圓滿、《潑風快刀》圓滿…”

  本該大成的《潑風快刀》,也隨著那巔峰一拳,直接沖到圓滿。

  至此,他所有學過的武功,都已經圓滿。

  “身體達到下士三境的極限了,往后不管再如何修煉新武功,都不會再有半分提升,僅僅讓戰斗手段多一些。”

  他搖搖頭,沒打算再學新的武功。

  自己這一身武功,有刀有劍有拳有腿,已經涵蓋各方面,不需要再去補充新的內容。

  “用掉十二包肥料,現在還剩十四包…希望《廣圣如意》需要的肥料別太多,不然又得拼命攢肥料。”

  不過他并不遺憾,直接用肥料養成《潑風快刀》。

  現在彭閥即將變天,唯有實力才能保證他接下來不會受到侵害,可以繼續安穩種田。

  “就是甘露茶葉得緩一緩了…”現在是八月,甘露茶樹叢上,新一茬甘露茶葉又孕育到50進度。

  他還沒來得及催熟。

  現在打算先不催熟了。

  先把《廣圣如意》的肥料攢出來,以及還得為《魁斗槍》及攢肥料——萬一得到機緣,就能一步登天。

  “等肥料多了,再把甘露茶葉續上…常飲甘露茶,精神穩固、健康無憂,還能延年益壽,希望家人都能健康長壽。”

  既然以池橋松的身份活著,他就要承擔起血脈因果,將家人照料妥善。

  走出大棚,沖個涼水澡。

  再次躺下時,已經心平氣和不再浮躁,有了實力打底,也就有了安心睡覺的底氣。

  只是他睡下了,另一間房里的任瓊丹,卻久久難以入眠。

  “姐姐,你在想什么?”小直迷迷糊糊問道,她活得稀里糊涂,剛才怕得要死,現在卻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皮。

  “你睡你的。”任瓊丹不答。

  她站在窗戶邊上,透過松樹枝椏,看著天上的星星,陡然生出無限的迷茫情緒。

  若未曾遇見涂山孑,或許此時她還在哪位軍閥府上做客,借一些福德避禍,尋尋覓覓屬于自己的道。

  這世上。

  人有人的道,狐也有狐的道,只是少有人能得道,也少有狐能得道。

  “我一路尋來,沒有卿虎子,只有涂山孑…到底是我的道,還是我的劫。”任瓊丹眼神微微發愣。

  良久,感受著身體中被鎖住的那一部分靈魂,她幽幽一嘆:“道也好,劫也罷,再由不得我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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