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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震麻了的京城

  大晉景泰九年,六月十四。

  距離陳淵登上巡天司天字神使一職,已經過去了整整一日的時間,京城內該知道和不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陳淵的風頭一時無兩。

  確切的說,是陳淵從涼州回歸京城之后,他的風頭便無人可以比擬,處于京城閑人議論的中心,稱得上是活在‘熱搜’上的男人。

  不說所有人都關注他,但關注他的絕對不在少數就是了。

  一時間,京城再震。

  陳淵自己都覺得京城百姓都震麻了....

  而這,在某些人的眼中,還遠遠沒有達到最為巔峰,之前京城中的喧囂議論,和從宮里傳來的信息基本已經可以讓人篤定,皇帝有意招納陳淵為婿!

  一向對于成親非常抵觸的長公主平陽也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命人澄清,很顯然,這是好事將成的跡象。

  再算上陳淵被封萬戶侯,如今又成為巡天司天字神使一事,更是令人遐想不已。

  是不是皇帝在為了招婿而做準備?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陳淵可就了不得了,未來極有可能會成為朝中的一位真正柱國層次的絕世人物。

  讓不少看透此事的人艷羨不已。

  有皇帝賞識,有莫大的權勢,有威震江湖的名聲,還能得到長公主那等文武雙層,德才兼備的妻子輔助。

  這豈不是人生贏家?

  但這么多人艷羨的陳淵卻從沒有這么認為過,站的越高,摔得越慘,他在京城的這幾日時間必須要謹言慎行。

  尤其是在不打算娶了平陽的前提之下更是如此。

  他已經能夠想象到景泰暴怒之時的場景了。

  身為臣子,忤逆圣意,這恐怕朝廷中還真沒有幾人敢這么做,可他也沒有辦法,他不想成為司馬家的狗。

  他想要司馬家成為他的狗。

  就不能去上景泰的當,被逼的立下道誓!

  這一日時間,陳淵除了跟幾位神使加深交情,明悟巡天司的一些衙門以及力量外,他還在為自己籌謀著。

  以他如今的地位和權勢,想要找到關于九河江,龍門渡,以及巖山的事情非常輕易。

  九河江他之前就有過了解,雖然了解的片面一點,但取機緣也沒有必要太深,他主要的目的還是在龍門渡以及巖山上面。

  巖山顧名思義,其山與平常的山體不同,主要構造是非常堅硬的巖石,據傳曾經是一座比較珍惜的礦山,但早已經被挖空了。

  不過質地還是非常堅硬的,不然也經不住九條河在此地匯流沖刷。

  而龍門渡則是位居于巖山河道中,它的來歷跟第二句讖言有關,第二句是‘六月十五鯉魚香’。

  根據他的調查,每年在六月份,便是九條江河中的鯉魚匯聚之時,尤其以六月十五為最,雖然魚類并非只有鯉魚,但鯉魚最為多,也更受百姓喜歡。

  所以,在這個時節,便是江河兩岸的百姓開始捕撈鯉魚的時候,而這個時候,也是鯉魚最為肥美之際。

  會引得臨安府的百姓前去。

  鯉魚匯聚,從九條江河中便會躍居到九河江當中,地點就在巖山的一處聚水之地,便有了龍門渡的雅稱。

  剛開始那些鯉魚爭先恐后的躍龍門的時候,還引起了不少江湖人的關注,覺得這里或許會有寶物,但在仔細的搜查過后,他們卻并沒有找到什么寶物,下面有的只是淤泥而已。

  漸漸的,歷經許多年發展,基本山龍門渡便是普通百姓的大集會。

  由于鯉魚躍龍門是一個流傳下來的典故,被人視為祥瑞,也有不少年輕男女在賞月之際定情,相當于燈會一般。

  不過這只是大部分人認為的,至少在已經得到了機緣指引下,陳淵便明白,那些鯉魚在月圓之夜爭先恐后的躍龍門一定不止是那么簡單。

  很可能就是與機緣所指引的蛟龍珠有關。

  而明日,便是六月十五了!

  陳淵自然是不可能遲到,他現在沒有具體的職責劃分,又身居高位,現在算是非常清閑,沒有人會來管他。

  就算是有,他也能以身上有傷回絕。

  決定好了要去,陳淵便沒有遲疑,遲則生變,反正留在京城也是無所事事,倒不如去看看這小有名氣的龍門渡。

  正在陳淵準備動身之際,他的府中又來了一位熟悉的客人。

  是章彥通的二女兒,章婉姝。

  “二姐怎么來了?”

  陳淵將其請到府中,命人奉茶。

  章婉姝則是有些關切的說:

  “聽父親說,你前兩日不小心受了些傷勢,現在如何了,還有大礙嗎?”

  “只是些小傷而已,勞煩二姐掛牽了。”

  陳淵澹澹一笑。

  “哦。”

  章二姐應了一聲,目光垂下,不知在思量些什么,陳淵見此就知道章婉姝或許有什么事情,旋即直接問道:

  “二姐此次來,是有什么事吧?”

  “嗯。”

  她輕點了一下腦袋。

  “若是有什么陳某能夠幫上忙的,在下一定不會吝嗇相助。”對方來,那一定是沖著他來的,力所能及之下,他的確不會拒絕。

  不說章二姐之前曾經送給他一枚神符的情誼,單單看在章玄以及章彥通的面子上,陳淵也會鼎力相助。

  只不過她實在想不明白,有章彥通這位神使在,對方有什么能夠求到他身上的地方?

  “真的?”

  章二姐抬起頭,滿是寄希的看著他。

  “真的。”

  “不騙我?”

  看著章二姐第一次在他面前顯露這幅小女兒姿態,陳淵也有哭笑不得,連忙說道:

  “二姐放心,絕對不騙你。”

  章婉姝猶豫了片刻,小聲道:

  “我一直都在京城長大,很少去過外地,前陣子從府中管家口中聽說,明日在臨安府會有一場燈會,還有鯉魚躍龍門的好景兒,想去看一看....

  聽說這一次躍龍門是近十年總最為盛大的一次,我....我不想錯過。”

  說著,章婉姝的臉突然紅了一下。

  畢竟,她也很清楚女兒家邀請男人一起去參見這種燈會,是有些....羞恥的,但誰叫陳淵這家伙一直不開竅呢?

  她不找他,他就一直裝聾作啞。

  之前在門外聽說的那些話,已經讓她堅定了不少念頭,即便京城都言陳淵會成為駙馬,但只要他心中不愿意,她就相信。

  “這....”

  陳淵愣了一下,有些驚疑不定。

  章二姐居然會邀請他去臨安府,目的地還是龍門渡!

  他主要的關心點不在對方的邀請,而在這個目的地,怎么....怎么會這么巧?他剛有了這個念頭,對方居然就來了!

  他心中不由得一震,思緒散發。

  他完全能夠篤定,自己前往臨安的念頭不會有人知曉,也證明著這件事的確就是個巧合,那是不是說,

  縱然他沒有得到那一次機緣指引,也會有可能得到機緣?

  天定?

  不,應該不是。

  他并非尋歡作樂的性格,若是沒有機緣的指引,他有不小的概率拒絕前往臨安府。

  他本就是個多疑的性格,這一次的巧合,真的令他有些狐疑。

  “怎么了?你....你剛才還說了不騙我的。”

  章二姐看著陳淵愣住的面色,以為是他不想答應。

  “哦...沒....沒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陳淵迅速回轉了心神,表現的沒有那么驚訝。

  “府中護衛這幾日都脫不開身,所以....”

  陳淵凝視著章婉姝,笑了笑。

  脫不開身?

  這理由實在是有些蹩腳了,身為當朝正三品官員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會抽不出幾個護衛?不過他也沒有拆穿對方,只是說了句:

  “哦。”

  “那你不如跟我一起去。”

  “我....”

  “你剛才還說了不騙我。”

  凝視著對方水汪汪的大眼睛,陳淵輕嘆了一口氣,要是別人他根本連搭理都不會搭理,但章二姐畢竟不太一樣。

  “一起去可以,但你一切都要聽我的。”

  這一趟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雖然章二姐的修為只有凝罡,也算不上什么累贅,況且之前就已經答應了,食言非男兒所為。

  就去一趟吧。

  反正,自己的神使之位已經到手,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京城了。

  “行,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干什么我干什么,絕不給你添麻煩。”章二姐瞪著大眼睛,臉上滿是喜色。

  “那二姐先回去準備吧,待會兒咱們就動身,免得耽擱了時間。”

  “不用,我已經準備好了。”

  章婉姝展顏輕笑。

  陳淵:“”

  公主府。

  平陽公主面色清冷,手指在弦上緩緩而動,一股肅殺的音律籠罩整個府邸,讓不少婢女都心驚膽戰。

  自從前幾日‘皇宮家宴’過后,她們便看出了長公主很不高興,尤其是在去了一趟雙河觀之后更甚。

  良久,平陽公主撥動琴弦的手指停下,但那股琴音卻仍然還有回音。

  整座小亭子里面除了平陽公主外,再無一人,但她卻將目光轉向了后方。

  “參見長公主殿下。”

  “何事?”

  身著黑衣的男子單膝跪地,沉聲道:

  “回殿下,據屬下打探到的消息,陳淵與章彥通之女章婉姝一起出城了。”

  “章婉姝....”平陽皺了皺眉頭:

  “去做什么了?”

  “從章府打探到的消息推斷,應是去臨安府賞魚了。”

  “龍門渡?”

  “是。”

  “本宮知道了。”

  平陽公主并無其他表情,自始至終都很清冷。

  “自涼州傳來消息,北涼軍馬場前段時間有一批異種戰馬不知所蹤,陛下似乎也在調查這件事。”

  “嗯。”

  “大皇子....”

  黑衣男子不停的向平陽公主稟報關于京城中以及天下的一些近況,頗有一股,人在家中坐,盡知天下事的氣度。

  “還有嗎?”

  “血州天魔殿以及梁山水泊寨有異動,根據傳回的消息,朝廷在血州的兩個州府官員....又被殺了,應是他們做的。”

  “知道了。”

  “屬下告退。”

  “嗯。”

  平陽公主點了點頭,繼續撥動身下的琴弦。

  京城,御書房。

  景泰在桉桌上畫了一幅血月遮天圖,圖下面是是一座很宏偉的城池,若是細看的話能夠看出其與京城有些相像。

  而那血月則是遮蓋住了太陽的光芒,將整片天地都給籠罩住,有些詭異的妖邪之感。

  景泰瞇著眼睛,透出一絲陰寒,死死的盯著血月的位置,有些熱切和向往。

  “陛下,曹公公來了。”

  “讓他進來。”

  景泰長出了一口氣,揮手將桉桌上的血月遮天圖收起,再度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曹正賢一臉凝重的走進御書房,微微躬身道:“陛下。”

  “來了?”

  “嗯。”

  “出了什么事?”

  景泰凝視著曹正賢問道。

  “鎮南王傳訊,南疆妖族異動,最近一段時日已經查到了十余起妖孽入境殘害百姓的事端,他估計日后或許南方不會再安穩了....”

  說著,曹正賢的臉色極為凝重。

  北蠻鐵騎是近幾百年才襲擾邊境,成為中原大患的,而在這之前,整個中原真正的大患則是南疆十萬大山的妖族。

  事情的轉折點要從五百年前說起,那一代的前楚皇帝,為了徹底掃清妖患,集結調動整個朝廷的力量于南疆展開了一場長達數年的生死大戰。

  那一戰,打殘了南疆妖族,換得了至今已有五百年左右的安穩,雖然也有妖孽作亂,但已經不像是曾經那般猖狂了。

  但那一戰也折損了前楚的大半精銳,皇朝衰落自那時便已經埋下了禍根。

  不過由于那一代皇帝的功績,還是被追封謚號為‘武’。

  不過雖然妖族已經平穩了很久,但只要有些閱歷和修為的人都知道,妖族最近幾百年只不過是在休養生息而已。

  如今有異動,或許五百年的安穩即將結束。

  所以,曹正賢才會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之前陳淵受詔入京的那一段時日,曹正賢便有過這樣的擔憂,如今更甚。

  “妖族....”景泰皺了皺眉頭,輕聲道:

  “事情....都快要趕在一塊兒了。”

  他剛想開始自己的大計,剛開始收攏朝中的大權,一切都還在穩步進行中,偏偏妖族就有了這般動靜。

  也讓他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作孽太多,連老天都不給他中興大晉的機會?

  “是啊,前不久血州還在作亂,襲殺了兩府之地的官員,釀成了不小了亂子,沒想到朝廷還沒有騰出手去對付這些魔道妖人,妖族就開始作亂了。”

  曹正賢輕嘆一聲,他是閹人不假,但也是中原人,最看不得的就是妖孽食人的場景,還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北方的戰事結束了。

  不然南北雙方再加上血州一同作亂,朝廷絕對撐不住。

  “下旨,告訴南宮烈,這些年朝廷對他的支持這么多,必須牢牢的將這些妖物給朕攔在南州之外!

  現在的局勢還不能亂。”

  景泰目光陰沉的低聲道。

  “是,老臣遵命。”

  “另外,傳旨意到巡天司,讓蕭大都督給青州金使姜河,蜀州金使魯仁甲嚴令,命他們各自調出力量,馳援血州的兩座府域,這是朝廷的顏面,不能有失。”

  “是,老臣遵命。”

  “還有,告訴蕭景,把天牢里面羈押的那些犯人,無論犯了什么罪,一律轉到皇宮禁牢,朕有些用處。”

  景泰凝聲道。

  曹正賢愣了一下,但看著皇帝凝重陰沉的臉色,動了動嘴,還是沒有問出要這些實力不俗的嫌犯有什么用處。

  難道要立即處死?

  “嗯?”

  “是,老臣遵旨。”

  景泰深吸一口氣,繼續說:

  “給衛國公和鎮國公送去一些皇族秘境的寶物,不可有失。”

  “老臣這就去辦。”

  “等等....”

  “陛下還有什么吩咐?”

  “朝會推遲幾日,朕最近身體不適,不去上朝了。”

  “陛下修行遇到問題了?”

  皇帝天丹修為,百病不生,風寒不近,不可能不適,曹正賢想著應該是他的修行出了問題,或許是國運的壓迫更重了。

  “嗯,確實如此。”景泰頷首承認。

  “要不要老臣助陛下一臂之力?”

  曹正賢關切的問道。

  這種朝廷有些危急的時刻,要是皇帝出了問題,那帶來的問題可就太大了!

  “不用,朕能夠處理。”

  “老臣明白了。”

  “對了,陳淵現在在做什么?”景泰想起將天字神使這個位子給了他,就感覺不爽,這位子可以給他,但必須是他的謀劃達到。

  現在卻沒有,因為修行的事,朝會還要延后,更是令他有些不適。

  曹正賢看了一眼景泰,迅速從衣袖間拿出一枚傳音符,片刻后,沉默了一瞬,如實道:

  “回陛下,武安侯出城了。”

  “出城做什么?他不是在養傷嗎?”

  景泰眉頭一皺。

  “目前還在調查中,不過武安侯出城的時候,是帶著章彥通之女章婉姝一起的,自南門而出,應是去了臨安府的方向。”

  “朕在此地焦頭爛額,他卻帶著女人游山玩水?”景泰深吸了一口氣,更加不爽。

  “目的還不知,老臣這就去調查。”

  曹正賢連忙道。

  “不必了,去做你的事兒,不能將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在曹正賢即將走出御書房的時候,景泰澹澹道。

  回頭看了一眼,曹正賢躬身道:

  “是,老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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