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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年輕人不要太氣盛

  “那賤人在外與人私通,染了花柳病,一直隱瞞,前夜被吾兒發現,苦苦哀求不想傳揚出去,我兒大怒,怒斥了那賤人一通,并要將其休出家門。”

  “那賤人眼見求饒不成,竟跑到井邊以死相逼,誰料一個不慎跌入井中,等救出來時已然斷了氣,本官嫌此事有辱家風,便沒有報案,

  誰料竟引來了巡天司的諸位。”

  說著,楊萬樓嘆息了一聲,言語之中多有憤慨之意。

  “楊司馬勿要憤怒,若真如你所說與人私通,那確實死不足惜,但如果并非如此...”陳淵神色平靜的看著楊萬樓。

  沒有因為這片面之言,就選擇相信。

  楊萬樓臉色一怒:

  “陳巡衛這是何意?難道是質疑本官說謊不成?”

  “楊司馬勿要動怒,事情究竟如何,一看便知...”陳淵的語氣很平靜,與有些惱怒的楊萬樓相比截然相反。

  深吸了一口氣,楊萬樓低聲道:

  “是本官失態了,

  既然陳巡衛要看,那就看看吧,

  正好那賤人的尸身還沒有下葬。”

  說罷之后,

  楊萬樓一甩袖袍,

  轉身帶路。

  但轉過身的一瞬間,楊萬樓的臉色卻是變得非常陰沉,

  像是突然之間換了一個人似的。

  “陳巡衛請...”

  一旁的中年管家低聲說。

  陳淵點了點頭,跟隨在其身后。

  楊家的宅子很大,陳淵估計至少是三進的宅院,

  在跟著楊萬樓的身后中,陳淵不斷張開天眼,觀望著楊家祠堂在何處。

  只不過,一直都沒有什么反應。

  似乎楊家祠堂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

  楊萬樓的兒媳嚴氏,巡天司的卷宗中記載的并不多,

  其父親也是一位官員,

  但早些年間就已經落馬了。

  倒是沒有牽連到她,

  據說就是這位楊司馬在背后出了力。

  至于是怎么出的力,

  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

  楊萬樓便將陳淵領到了楊家最為偏僻的一處廂房,這里周圍幾間房子都沒有人居住,顯得有些雜亂。

  推開門,

  里面擺放著一副黑色的棺材,封的很嚴實,已經用鉚釘楔實了,

  似乎是打算盡快的下葬。

  “雖然這賤人有辱我楊家的家風,但本官還是為她準備了一副棺材。”楊萬樓指著前方的棺材語氣有些不喜。

  陳淵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走上前將鉚釘一個個的起了出來,

  隨后,猛然用力一推,將棺蓋推到一旁。

  露出了里面的尸體。

  整個人被水泡的發白,身體甚至有些鼓脹,

  顯然是腹中積郁了不少井水,

  陳淵目光微微一凝,隨口問道:

  “之前楊司馬說嚴氏是不慎落入井中的?”

  “不錯。”

  “可是立即將其撈了出來?”

  如果是立即撈了出來,尸體不可能如此鼓脹,且身體都被泡的發白了。

  楊萬樓看著陳淵的身影:

  “吾兒天生體虛,

  無法習武,根本無法及時將其救出,

  是以,在井中這賤人泡了不少時間,所以才會如此鼓脹。”

  說著,楊萬樓還解釋了一下。

  陳淵從一旁拿起一根木棍,在嚴氏的身上戳了戳,尸體有些略微僵硬。

  “楊司馬,陳某想驗驗尸...”

  “陳巡衛想如何驗?”楊萬樓皺著眉頭。

  “楊司馬覺得呢?”

  陳淵回了一句。

  驗尸他不太懂,其實是想看看這嚴氏身上的痕跡,畢竟,楊萬樓可是說過嚴氏有花柳之病的,那絕對是有些痕跡的。

  至少身上會長一些紅色的小疙瘩。

  (別問作者是怎么知道的)

  楊萬樓微微變色,連忙拒絕:

  “不可,嚴氏雖然有辱家風,但現在也是我楊家的尸身,豈能被陳巡衛一介男身閱覽,傳出去,我楊家如何自處?”

  “呵呵...”

  “而且,這命案只是意外,沒有蹊蹺,本官也并沒有報官,陳巡衛趕緊看,看完之后本官就會將其下葬,省的礙眼。”

  陳淵沒有回話,挑起嚴氏的手臂,在其身上仔細的緩緩掃過。

  很快,陳淵便將目光放到了嚴氏的指甲上,上面沒有任何劃痕破損...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若是不慎跌入井中而死,那必然會本能的撕扯身邊的東西,

  井壁堅硬,

  只要用力,

  指甲絕對會斷裂破損,有血肉模糊的跡象。

  但嚴氏的身上...

  整整齊齊,完全不似在井中掙扎過,就算是心懷死志,也會本能的撕扯,除非,嚴氏是身死之后,被人投入井中的!

  “陳巡衛發現什么了?”

  楊萬樓緊緊的盯著陳淵,催促道。

  “楊司馬急什么,陳某自然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什么東西?”

  他連忙追問。

  “哈哈,楊大人緊張什么,陳某開玩笑的。”陳淵笑了笑,目光從嚴氏的身上移開,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的是。

  嚴氏的死,絕對不是楊萬樓所說的那般,他撒謊了!

  至于為什么撒謊,陳淵的腦海中也開始腦補出了一些東西,但這些并不能算作確鑿的證據,直接可以緝捕楊萬樓。

  而且,陳淵的目的也不在嚴氏的死身上。

  他的目的是找到楊家祠堂,而章玄給他的命令是找到之前那批沒有找到的銀子。

  “楊某可不喜歡陳巡衛的玩笑。”

  楊萬樓面色不善。

  “嚴氏跌入的那一口井在何處,陳某要再看看...”陳淵話音一轉。

  “哼,巡天司的人真是清閑,連一個婦人的死都要追查的這么緊,看來本官明日要上奏給知府大人,讓你們巡天司去忙些別的事情。”

  “知府大人可管不了巡天司,楊司馬的威脅還是放一放,否則,陳某有理由懷疑你跟嚴氏的死有關系!”

  陳淵直接道。

  “你敢威脅本官?”

  “這是威脅嗎?還是說楊司馬心中有鬼,連案發地點都不敢讓陳某查探,是怕陳某發現什么嗎?”

  陳淵目光毫不掩飾的與楊萬樓對視。

  別管他的權勢多大,也管不了他們巡天司的事情,他們的職責第一就是代天巡狩,巡查天下之事。

  楊萬樓語氣一窒,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巡天衛竟然這么硬,深吸了一口氣,他低聲道:

  “陳巡衛,年輕人不要太氣盛。”

  陳淵嘴角一勾,有些不屑:

  “不氣盛叫年輕人嗎?”

  “你...”

  “老爺,在下領陳巡衛看看就是了...”一旁的管家連忙道。

  楊萬樓凝視了陳淵一眼,壓住了心中的怒火:

  “好,那你就帶陳巡衛看看好了,要是找不到什么,本官看你還有何話說!”說罷之后,楊萬樓拂袖而去。

  “陳巡衛勿怒,老爺只是對少奶奶有些不滿罷了...”管家連忙賠笑道。

  “無妨,不過你也要告誡楊司馬,年紀大了不要那么大氣性,氣大傷身。”陳淵笑了笑。

  “呵呵...陳巡衛跟我來,那口井就在后院。”

  管家伸手示意道。

  “管家帶路即刻。”

  陳淵跟著楊府的管家,朝著后院的方向前行,路途中,陳淵問了許多事情,管家大都回答,如果實在無法回答,也只是笑笑。

  “楊管家,陳某在貴府也算走了大半,為何不見祠堂在何處?”陳淵不動聲色的問道。

  那管家微微一愣,眼見一瞇低聲道:

  “這個在下也不太清楚...”

  陳淵目光一凝,身為楊府的管家會不知祠堂在何處?

  顯然是他不愿意多說罷了。

  “陳巡衛為何有此一問?”

  “哦,沒什么,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楊管家笑了笑,指著前方柳樹旁的一口井道:

  “陳巡衛,此處便是少奶奶跌落的地方。”

  陳淵上下打量了一遍井邊,并不甚出奇,走到近前,陳淵向著里面張望了一番,水很渾濁,完全看不到深處的情況。

  而且井邊似乎被清理過,顯得很干凈,甚至有些像是故意清掃干凈的。

  一旁的管家面色平靜的看著陳淵東張西望查探,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像是個旁觀者一般,冷眼相看。

  “陳巡衛可探查完了?”楊管家笑問道。

  “急什么...對了,不知楊司馬的公子現在可在府中?嚴氏既然是楊公子之妻,陳某按慣例還是要再問詢一下的。”

  “公子體虛,又因少奶奶之事被氣到了,所以...”

  楊管家立刻委婉的拒絕道。

  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陳淵打斷:

  “好,陳某會小心一些的,楊管家帶路吧。”

  “我...”

  “楊管家既然知道我巡天司的行事作風,想必也不會拒絕陳某的對吧?”陳淵直接威脅了一聲。

  “陳巡衛跟我來。”

  楊管家語氣一窒,深深的看了陳淵一眼,轉身帶路。

  “楊公子。”

  看著床上臉色發白的年輕男人,陳淵輕喚了一聲。

  病床上的年輕男子緩緩睜開眼睛,略微狐疑的在陳淵的身上掃視了一遍,似乎在問,他是誰?

  還不等陳淵說話,旁邊的楊管家立即道:

  “公子,這位是巡天司的陳巡衛,前來調查少奶奶失足落井一事。”

  “沒什么好調查的,陳巡衛請回吧,那女人就是不小心落水而已...”沉默一瞬,楊清安低聲說道。

  “楊司馬說是嚴氏不檢點,患了花柳之癥,被楊公子發覺,以死相逼,不慎落入井中,是這樣嗎?”

  陳淵緊緊的看著楊清安問道。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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