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酋長歐幾里的恐嚇在島上百試百靈,所有登島的漁民、僧俗商賈,最后撐到這一步時也是一定會低頭的,所以他和勇士們都很自信下一瞬林道人就要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了。
可是在大酋長洪亮的嗓音傳出去許久后,林道人卻是默然無語。
眾勇士都哈哈一笑,只當是林道人嚇傻了,可是歐奇易牙卻突然斷喝一聲:“你不害怕?”
所有人都嚇得臉色一變,看向林道人。
只見林道人果真臉色揶揄,甚至眼神還帶有憐憫,就像是自己等人看著待宰的小豬小羊一樣。
所有人都忍不住怒火中燒,揮動起手中的武器,吶喊了起來。
林清玄臉色突然一變,兩眼射出如劍的神光,所有人看到有都瞬間兩眼一翻昏死過去,撲通撲通的栽倒聲不絕于耳。
大酋長歐幾里也瞬間一頭栽倒昏死過去,大祭司歐奇易牙兩眼頓時放出紅光,手中的人大腿骨磨制的手杖舉起,大喊道:“阿一奴——干枯!”
隨著大祭司的呼喊聲響起,在他的手杖一端就射出了一道碧綠色的的光線,眨眼間就要射中林清玄的面門。
可是這一道即便是能生撕虎豹的勇士擦到了也要瞬間成為干尸的綠光撞在了林清玄身前三尺就突然煙消云散了,就像是壓根就沒有出現過。
所有的勇士們都此時都已經陷入了昏迷,大祭司則瞪大著眼睛,更是不信邪的又喊了一遍,手中的骨杖一點,又一道更粗的綠光射來。
可是林道人的身前似乎有一張無形的氣墻,綠光撞在林道人身前三尺泛起一陣白光,而后綠光和白光再次同時消失了。
歐奇易牙臉色一變,叫道:“你是大彌神州來的道人!”
說完大祭司干瘦的兩手卡察一聲掰斷的手杖,而后將半截骨杖插進自己的小腹,神色瘋狂的大聲呼喊道:“阿一奴…”
在歐奇易牙奇怪血祭開始后,林清玄的神念頓時就感受到整個島嶼開始微微震顫,而后在島中央的火山里開始有一陣強大的波動出現,有些類似神念,但是又混雜著各種各樣的情緒,讓人的神念接觸到就感覺得顫栗和厭惡。
林清玄知道這是一怒島民信仰的那個狗頭人身的阿一奴神蘇醒了。
如果是神念是清澈的山泉,純粹而清冽,那被島民信仰了上千年的阿一奴神蘇醒后爆發的神威就像是一團黑乎乎的滾燙的墨汁,里面有著千年里無數信徒的祈求和雜念,雖然這種信仰祭祀之力被阿一奴吸收利用了,成為了阿一奴的神力的一部分,但是也讓他的神力變得越發駁雜不純。
林清玄本來就瞧不上阿一奴的神道祭祀法門,此時感受到他的神力如此低端后,雖覺得十分龐大,但卻打心底瞧不起。
片刻后火山中的那個存在突然化作紅綠混雜的光華到了大祭司的身邊,光華散去露出了一個身高一丈八尺的巨人。
這個巨人肩膀上扛著三個狗頭,居中的狗臉是火紅色,左手的狗臉是黑色,右手的狗臉是綠色,身上的毛色則是灰色,這個巨人手拿一枚巨大的流星錘,肩上三個腦袋同時轉向歐奇易牙和林清玄以及地上躺倒的眾人,每個狗頭之上都有著不同的表情,或驚奇,或生氣,或警惕。
歐奇易牙臉色蒼白,渾身顫抖著說道:“阿一奴…偉大的神啊,請您原諒我們這些無知無能的人吧…
這個海外來的林道人冒犯了您…他是個怪人,能不被您所賜的神法傷到…我聽人說大彌神州的道人不同于咱們外海道人,都是有著真正的神通…
這個道人必然是您的仇家來的…請您出手殺了他…”
大祭司斷斷續續的說了半晌,阿一奴三個狗臉上的神色頓時隱去,同時看向林清玄,六只眼睛同時放出血紅色的兇光,伴隨而出的還有無窮無盡的殺意和諸多雜念。
林清玄在修煉九陰神功時就開始收伏心魔,導入神通,后來更是憑此推演出入門的仙法、筑基仙法以至于后來的無上神功,可以說筑基修仙的第一步就是降服心魔,甚至以魔入道,以降服雜念諸欲的心魔而鍛煉神念,煉氣化神。
所以縱然是阿一奴的眼神中伴隨而來的殺意雜念猶如山呼海嘯,可是林清玄卻硬是像一塊海中的礁石,任憑海浪如何咆孝狂舞都奈何不得礁石分毫。
阿一奴見這個林道人神色不變心頭暗自一驚,自忖道:連洪荒外海上方圓數萬里難得一見的守一、采光、分清等各個修為境界名稱不一但是修為均可稱得上是上乘的修士也受不得自己一眼,這個道人卻安之若素,這可不像是洪荒外海這等貧瘠之地能有的玄門正宗的功力…
難不成他當真是大彌神州來的?他是長庚派的還是玄都派?又或者是斗姆派?
我當年一口吞下須彌界主的小半個須彌界,舍了一身的修為法力才逃出了這一縷殘魂,難不成是須彌界主找了道人要來趕盡殺絕?不過若是他動手,怎么不派自家的賊禿來?反而找了跟佛門不對付的道人?
阿一奴神色變幻不定,林清玄卻也察覺到這個野神并非自己可以隨手鎮壓的貨色,于是十二元辰令從體內飛出,瞬間首尾相連化為一把巨大的光劍,懸浮在林清玄的身前。
看到了林清玄身前的光劍,阿一奴的六只眼睛頓時變化了神色,居中的火紅色狗頭張口說道:“御劍之法…你果然是玄門正宗!
道人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派的弟子?”
林清玄澹澹說道:“貧道道號清玄,乃全真教第三代祖師,阿一奴,你我并無仇怨,貧道也無心傷你性命,不妨罷手言和,如何?”
阿一奴點頭道:“如此甚好。”
說完阿一奴和林清玄互相拱手施禮,而后轉身就要離去。
可是兩人剛轉過身,林清玄身畔的光劍就在剎那間飛出,帶著九天蕩魔氣劍的無上劍意削向阿一奴三個腦袋的項間。
阿一奴也在同時手搓火球朝林清玄的背心砸去,看著火球不大,但是內蘊的炙熱之力連一座鐵山也能瞬間烤化掉。
林清玄和阿一奴同時化流光閃出數里開外躲過了光劍和火球的偷襲,看著自己原來的位置已經變成了巨大的地洞,林清玄和阿一奴同時瞪向對方,大罵道:“無恥!”
看到了對方苦心孤詣所要暗算自己的絕招威力巨大,林清玄和阿一奴都知道對方實乃勁敵,自己想要取勝非得用出壓箱底的絕技了,可是林清玄和阿一奴都有著諸多秘密不想泄露,擔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只是警惕的相互對視。
林清玄知道阿一奴法力深厚龐大,自己與他動手拼不得消耗,只能出手就是殺招方可,只是雙方并無深仇大怨,此時妄下殺手實在有違天和,于是就打消了放出太始五雷錦的念頭,只是暗自掐訣,道:“阿一奴道友,你我并無怨仇,我也并非大彌神州的道人,不過是不愿入贅一怒島,何苦大打出手?”
阿一奴低聲道:“大彌神州的道門正宗多是符劍、劍丸,如你這般聲勢浩大的光劍委實不多,不過你的法力雖然不高,卻也是玄門正宗的氣派,難不成在洪荒外海還有一個全真教的偏遠道門?”
林清玄微笑道:“本教創教不過二百余年,比不得大彌神州那些傳承久遠的道家門派。”
阿一奴深知既然這個清玄道長是玄門正宗的祖師,必然是有著一教之祖的氣度,也就信了他的話,贊嘆道:“才二百多年,那怪不得了…
不過你們幾位祖師也算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竟然能在這荒蕪孤僻的莽荒海外開創出玄門正統一脈,雖說不如大彌神州的道門高深玄奧,但是假以時日,未來多半也能誕生出一位太乙星主!”
聽到阿一奴此言,林清玄就知道他已經暫時放下了敵意,頓時起手道:“阿一奴道友,貧道看你修行的神道祭祀法門精深玄奧,未來也是定能直指太乙道果了。”
阿一奴素來高傲,方圓數萬里孤島的妖神和修士不論修為高低他一概看不入眼,所以在洪荒外海千年里也并無一友,若不是法力高深旁人惹不得,又恰逢沒有大高手找麻煩,不然早就不知遇到了多少危險。
此時見識到林清玄的玄門正宗的法術,阿一奴也心生惜才之念,想著自己回歸神州總要有些手下心腹,于是就打起了林清玄的主意。
“清玄真人謬贊了,既然是誤會,不妨請真人隨本座回轉山門,由本座敬上幾杯酒咱們化敵為友,如何?”
阿一奴原是做過太乙星主老爺的大能,數千年來早就忘記了賠笑臉巴結人是什么滋味,所以雖然是笑著給林清玄說軟話,可是語氣生硬,看著并不真誠。
林清玄看出了阿一奴似乎不適應與人平等交流,猜測他是做神靈做習慣了,拿著架子下不來了,也不以為忤,點頭道:“恭敬不如從命,貧道正好給道友敬一杯酒賠個不是。”
阿一奴聞言大喜,揮手道:“清玄道友,請。”
臨行時阿一奴朝著大祭司點了一下,一道紅光射入他的體內,臉色蒼白,進氣少出氣多的大祭司頓時傷勢痊愈,紅光滿面。
阿一奴和林清玄兩人而后就前后化作流光飛回火山口,
進入火山口后,兩道流光穿過厚厚的巖漿層,在山體之內的一個山洞內落下。
由于山洞口就是巖漿池,紅彤彤的火光把山洞照耀的一片明亮。
林清玄見這個山洞內擺著石桌石凳和石床、石柜等,柜子里還有各式各樣的碗碟盆快和骨肉酒壺。
阿一奴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揮手道:“清玄真人請坐。”
說完黑臉的狗頭張口吐出一串圓球,綠臉的狗頭又吐出一團唾液包裹了圓球,而后圓球吸收了唾液后突然破開,飛出來十幾個美艷動人的少女,迎風漸長間化作常人大小,沖著阿一奴跪下叩首,道:“主人要待客,我等姐妹們這就伺候!”
少女們說完就三三兩兩的散去,有的去后廚做飯菜,有的飛到阿一奴的身前為他捏腳捶背,有的飛到林清玄的身邊,也要伺候林清玄吃酒。
林清玄也不拒絕,任由幾名美少女手捻玉杯把果酒送的嘴邊,而后一飲而下。
吃了片刻酒,各色的珍饈美食也輪番的呈上,林清玄稱贊道:“道友好福氣,好享受…”
阿一奴得意的伸手把抱住懷里的一個少女肆意柔聶,直捏的那少女眼含清淚,面色嬌羞,輕咬嘴角,而后哈哈笑道:“這算什么?想當年我的后宮佳麗足足有三萬九千八,個頂個的都是萬里挑一的美人,這些丫頭可是一個也比不上…”
林清玄暗暗看了眼天演鏡,見上面顯示出的一門名叫:“天狗煉魂訣”的心法,不過只有短短的幾句心法,知道這些美少女恐怕就是一怒島供奉和阿一奴從海上抓的女子,以這個天狗煉魂訣的秘法將這些女子練成了可隨意驅使的魂體,既能任由他摧殘而不傷及性命,又多少有些法力,可以伺候好他的衣食住行。
林清玄此時已經知道了這個阿一奴來歷非凡,絕對不是洪荒外海尋常的毛神野怪,自己想要對洪荒外海乃至無量諸天有些了解,須得多和他拉拉關系。
所以林清玄就曲意奉承了幾句,沒多久阿一奴就頗為興奮,兩手一把抓住一個少女扔給林清玄,笑道:“清玄道友你我一見如故,可算是我在洪荒外海最好的朋友了,這兩個丫頭是我素來最愛的,送給你把玩吧。”
林清玄大袖一擺將兩女托住平平的放在身邊,低聲道:“貧道所修不喜女色諸欲,還是請道友自用吧。”
阿一奴見林清玄并非推辭,這才點著頭將二女抓回身邊,紅臉狗頭咧嘴笑道:“你們玄門正宗和佛門的賊禿都是老說什么清心寡欲,我是一輩子修不來了…”
酒過三巡,阿一奴的綠臉狗頭帶著微笑問道:“道友,您來我一怒島不知有何要事?咱們相談甚歡,你可說是我千年以來的第一好友,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還請不必客氣。”
林清玄微笑道:“貧道乃是北海深處偏僻一隅僥幸得道之人聽人說不成太乙道果終究為空,所以就周游外海,希望能探尋到太乙道果的秘密,來的一怒島也是機緣巧合,與道友不打不成交,也算是貧道之福…”
阿一奴自認為自己便是修為大損,但是見識非凡,因此和林清玄吃酒暢談不過一個時辰就已經知道這個老道絕非凡人,雖然修為手段在大彌神州算不得一流,但是在洪荒外海卻殊為難得了,若是有些機緣,三四百年興許有摸到太乙道果的機會。
微笑點頭后,阿一奴就放下酒盞,低聲道:“太乙道果乃是咱們無量諸天的根基秘密,整個洪荒外海也沒有幾人知道根細,我年輕時機緣巧合知道有幾處地方暗藏太乙成道奧秘,不知道道兄可敢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