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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刀術大師

  鐺──鐺!

  朦朧的夜色下,一連串的兵刃撞擊聲此起彼伏。

  兩道身形纏斗在一起,無數的刀光劍影劃出寒光。兩人的每一次踏步,地面都會裂開縫隙,濺起碎石。每一次刀劍相撞,火星迸射時,都會震得大氣發出不堪忍受的哀鳴之音。

  當無銘真正發起進攻后,Saber才發現自己除了被動挨打,基本沒有還手之力。

  雷恩又是一步踏出,如鬼魅般貼近了她,伴隨著濤濤殺機,魔刀呼嘯一聲斬下!

  刀劍交擊,震起洶涌的氣浪,Saber銀牙緊咬,架住這勢大力沉的一擊,身體后退了半步。

  雷恩臉色冷漠,手臂肌肉鼓起,將群星之氣貫注入魔刀中,瞬間刀勢一變。

  ‘魂之刃──血斬’

  繚繞著無邊兇煞之氣,璀璨刀光撕裂夜色,綻放出致命的殺機,如隕石下墜,魔刀攜帶著萬鈞之力砍向她腦袋!

  尚未及身,刀鋒就刺痛了她的皮膚。

  火花交迸,她舉劍攔截住這剛猛的一擊,但巨大的沖擊力壓得她身體一沉,腳底戰靴都下陷進了泥土中。

  刀刃狠狠壓下圣劍,順勢斬入她肩膀中,唰嗤一聲,帶起一串鮮紅的血液!

  待他力氣盡去時,Saber目光一凝,忍著刀鋒切割肩膀肌肉的疼痛,咬牙使勁一劍蕩開魔刀,抽身飛速后退。

  迅速拉開距離后,她微微喘了一口氣,碧綠的眸子中帶著一些疑惑。

  雷恩提刀看著她,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不得不說,你的直感真好用啊。剛剛在下有三次機會斬下你的腦袋,兩次刺穿你的心臟,都被你提前避過了。”

  “哼,騎士凱倫,別太小看人了!”呆毛王冷哼一聲,劍術被壓制,她非常不服氣。

  剛剛一輪交手,差不多二十幾個回合。

  她中了兩刀,一淺一深,左胳膊上一道血痕,只是小傷,可肩膀上那處就嚴重一些,已經影響到了手臂發力。

  無銘沒說謊,真的大致適應了她的劍術招式,她的每一擊他都游刃有余地擋住了。

  這很夸張,但真正讓Saber震動的是,對方的力氣和她差不多,但真動起手來…

  “一樣的力道和魔力釋放,斬擊的威力卻強過我一截,為什么會這樣?”呆毛王忍不住問道,這根本不合理。

  “一點刀術小技巧罷了,不值一提。”

  “哼,什么小技巧?”

  “形神合一,刀意聚于一處,刀勢和招術渾然一體,配合發力技巧…算了,說了你估計也聽不懂。”

  看著她臉上露出茫然之色,雷恩不再多言,舉起了染血的藍紫色魔刀。

  他提刀沖鋒,幾步踏出飛躍十米,魔刀和圣劍再次交鋒,兩人戰成一團。

  利刃碰撞,一聲金鐵交鳴。

  Saber感覺手臂突然微微一麻,她沒有太在意,只當肩膀受傷后影響了發力。

  鏘鏘鏘~

  又是幾次激烈的交擊,一股無形的波動透過魔刀,傳遞至她的圣劍上,然后一次次震動了她的手腕肌肉。

  Saber的手腕微微發麻,但癥狀很輕微被她無視。

  雷恩目光如潭水一般深邃,魔刀以一種獨特的節奏,連續交擊在圣劍的劍身中央那一處,圣劍輕輕鳴顫著。

  終于,一次清脆的兵刃碰撞聲后。

  直感突然預警,Saber臉色一變,她的手腕微微顫抖,肌腱竟然短暫地麻痹了一下,有點使不上勁。

  ‘魂之刃──鬼切’

  就在呆毛王肌肉麻痹的一剎那,猶如鬼魅般的刀光乍現,劃向她的脖子。

  可惡,她強忍不適,竭力舉起圣劍,試圖擋住這一刀,腦袋下意識后仰。

  唰──嗤!

  雪亮的刀刃壓著圣劍掠過,刀光一閃,一朵妖艷的血花于夜色下綻放。

  Saber悶哼一聲,奮力一劍擊退無銘。

  她立刻后退幾步,左手掌捂住了握劍的右胳膊,那里銀白色的護腕開裂,一處刀傷深可見骨,鮮血從里面滲出。

  “騎士王小姐,劍術還不賴嘛,本以為能一擊打掉你的兵器,不曾想你還是勉強握住了,繼續加油哦。”

  “騎士凱倫,你剛剛做了什么?”

  Saber一臉懵逼,因為直感的預警她才沒有被一刀削首,不過為了擋住這致命的一擊,胳膊不免被刀砍傷了。

  她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

  雷恩甩了一下魔刀,幾滴鮮血滴落。

  皎潔的月光下,他持刀而立,氣質顯得淡然出塵,臉上掛著一絲的笑意:

  “頻率,震動…累積到一定程度后釋放出來,總之,一點江湖小把戲而已。”

  “江湖小把戲?”

  Saber凝神注視著他,眉頭微蹙,她感覺無銘的刀術很奇怪,不像是西洋的技藝。

  對方的刀術兇狠凌厲,煞氣驚人,一招一式攜帶著磅礴的血色殺機,霸道無比。

  但縱使生死搏殺,浴血奮戰,他的眼神卻依然澄澈無比,沒有一絲兇戾之感,手上的招式再兇狠殘暴,精神卻猶如刀鋒或明鏡一樣純粹無暇。

  這太奇怪了,Saber翡翠色的瞳孔盯著他:

  “凱倫…你根本不像是一位西方騎士,就刀意和招式而言,反而像一位東方的劍客,或者流浪的劍豪。”

  “哦,被你發現了,那又如何?在下曾是一位騎士不假,但我的確會一些東方的技藝。”

  雷恩漆黑瞳孔的深邃無比,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他手臂輕輕舉起刀刃,刀鋒在月色下泛著一縷寒光。

  文化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一個人的思維習慣和一舉一動。

  他在白塔城學習刀劍時,教他那位老騎士就說,他的刀意和關于招式的想法很特別,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加入荊棘騎士團后,團長和他切磋時也很驚訝,為此還特別糾正和指點過他。

  但直到現在,雷恩的刀意和招式也是東方的內核。

  “血斬”正面強攻,以力壓人;“弦月”橫掃千軍,應對多人圍攻;“鬼切”變幻莫測,專攻敵人薄弱處,“戮影”唯快不破…

  他如今的刀術沒有一招是多余的,所有花里胡哨的技巧全部被舍棄,只留下實戰性最好的招式。

  這些招式在技巧上已經融合了多個世界的精華,但刀意依然帶有典型的東方特色,和西洋劍技的思想格格不入。

  “你這家伙,到底有多少身份?”

  Saber眸中難掩驚訝,相處越久,她非但沒有更了解他,反而更看不懂了。

  “不多,才幾個而已。倒是你的頑強程度,令我有點意外。”雷恩目光如炬地看著她。

  他發現之前真有點小看她了。

  呆毛王比他想得難纏一些,嫻熟的劍術,敏銳的直感,單獨一項拿出來,他有的是辦法破解。

  但兩者合一,就真的難以一擊制勝了。

  阿爾托莉雅的劍術,表面上是學自一位退休的騎士──她的養父艾克托。

  但實際上,教她的是梅林,花之魔術師每晚在夢中教呆毛王劍術和為王的知識。

  梅林是個一流法師。

  眾所周知,法師的劍術都非常強,比如甘道夫。梅林念咒施法常常咬到舌頭,所以一手劍術出神入化。

  和他學劍,阿爾托莉雅的劍術基本功非常扎實,戰斗經驗也很豐富。

  唯一不足的是,她是一位國王,不可能一心鉆研劍道,每天事很多,分散了精力,技巧上不如一些厲害的劍豪。

  “厲害啊,騎士王小姐,你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阿瓦隆劍圣的高徒,果然有兩把刷子。”雷恩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呆毛王一頭霧水,非常疑惑地問道:“凱倫,阿瓦隆…劍圣?是誰?”

  阿瓦隆就是她遺失劍鞘,但她可從沒沒聽過什么“阿瓦隆劍圣”。

  “你這都不知道?阿瓦隆劍圣,就是梅林那個老色…咳,那位老前輩。”真話差點脫口而出,雷恩立刻改口。

  梅林可沒有死,只是自閉了,對方還有EX級的千里眼,非常擅長偷窺,最好不要說他壞話。

  什么鬼???

  “什么劍圣?你別亂稱呼,梅林明明是個魔術師。”呆毛王忍不住解釋道。

  “對啊,他是一流魔術師,自然劍術超凡入圣嘍,否則怎么一劍一個騎士小朋友。

  不像我這種二流法師,近戰打你這樣的騎士都費勁。”

  呆毛王:“……”

  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騎士凱倫,我們繼續!”

  呆毛王不再多想,嬌喝一聲,縱然多處受創,依然顯得干勁滿滿。

  “還不認輸?你血都灑了一地了,我真有點不忍心繼續砍你。”雷恩笑了笑。

  “哼,少得意了,我也差不多習慣了你的刀術!”

  “是嗎?”

  Saber舉起圣劍,深吸一口氣,壓下身上所有的傷痛,整個人猶如出鞘的神劍一般,散發出清流般的劍意。

  她知道自己受創不輕,絕不能再這么繼續耗下去了,否則必敗無疑。

  正好大致了解了對方的刀術,這一次,她強提精神氣,祛除所有雜念,全力一搏!

  呼呼~

  風聲呼嘯著,Saber手中圣劍于旋風中綻放出一截金色的光輝,清風漸漸散去,露出王者之劍華麗尊貴的真容。

  無銘之前就散去了魔刀上的風王結界,最后一搏,她不想占他一點便宜!

  “騎士凱倫,來一決勝負!”

  “騎士王,就讓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魔刀。”

  雷恩同樣收斂了笑意,目光猶如夜空一樣高遠,手中的魔刀散發出縷縷寒光。

  兩人對視著,眼中的戰意越來越熾熱,無形的鋒銳之氣在彼此之間激蕩,和初冬季節肅殺的寒風應和著。

  圍觀眾人同樣屏住了呼吸,他也是知道,這一下兩人就該分出勝負了。

  下一刻,兩人同時奔向對方。

  兩道身影猶如電光一般掠過樹間空地,剎那間狂風倒卷,圣劍輕鳴,魔刀微顫,轉瞬之間刀劍便交擊在一起!

  凜然的戰意悍然沖撞在一起,凌厲的刀光,鋒銳的劍氣,肆意縱橫,一陣陣炫目的火花于夜色下綻放!

  身影交錯,形成一股風暴攪動大氣,劍斬刀劈,璀璨的刃光交織在一起。

  Saber眼中閃過一抹動人的神采,只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燒,紅龍之心將魔力源源不斷傳遞至她的四肢百骸,給她無窮無盡的力量揮動圣劍。

  常勝之王縱橫沙場十幾載的劍術,淋漓盡致的施展開來。

  她一劍又一劍斬出,嫻熟無比,猶如風暴狂舞,狀態前所未有的好,甚至一度壓制他。

  可好景不長,在她的感知中,無銘的刀術和刀意發生了變化,而且是一變再變。

  刀術有時靈動飄逸,一招一式顯得朝氣蓬勃,有時縱橫肆意,給人熱血激昂的感覺,有時兇狠殘暴,戾氣十足…

  刀意之中,有堅定的守護,有發泄似的怨恨,有追求自由的決意,有縱橫天下的豪情,有屠戮眾生的霸道…

  如此多的變化,但每一種無銘都可以完美契合。

  仿佛他有過很多身份,每一個都是他自己。

  她開始陷入下風。

  她剛剛才熟悉了一下他的刀術,此刻一變再變,自然難受無比。

  Saber也想一鼓作氣擊敗他,可沒用,無論她怎么奮力揮劍,用什么招式,甚至以傷換傷,都無法擊垮他。

  不管刀術刀意怎么變,他本人卻始終保持著一顆澄清的靜穆之心,一雙眼睛猶如星空一樣淡然。

  透澈之心,恰如不動。

  Saber心中驚訝的同時,也漸漸感覺到了無力。

  他整個人就像無形的清風一樣融入了自然,像蔚藍天空一樣高遠觸不可及。

  她的劍縱使能斬殺千軍萬馬,又如何去斬一陣清風,去斬一片天空?

  而且,隨著她進攻的次數變多,他就仿佛看穿了一切一樣,隨意一刀就能擋下她的攻擊。

  無論她怎么變招,他仿佛都能提前察覺,并輕易化解。

  打到現在,無銘似乎已經不是在格擋她了,就像是在引導她怎么出劍。

  任何一個變化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最大的成果,不過是最開始劃傷了他兩劍,劍刃堪堪擊破他的鎧甲,皮外傷而已。

  “你…”

  Saber終于意識到,眼前的這個騎士是一位何等強大的劍豪,怪不得Lancer幾乎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心、體、技、氣、勢,刀術登峰造極,招式之間無縫銜接,沒有一絲破綻。

  這太荒謬了,這樣的家伙,這樣強大的劍豪,居然是Caster,她都有點懷疑人生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鮮血從之前傷口滲出,她的氣息不可避免開始下滑。

  當下降某一個臨界點時。

  ‘魂之刃──戮影’

  時空仿佛凝滯了,一刀劃破虛空,三抹璀璨的刀光同時乍現,猶如夜色下綻放的雪亮花朵,帶著致命的風華。

  直感瘋狂預警。

  Saber瞳孔收縮,渾身寒毛倒豎,她當然知道這一招,也戰心防備著。

  可當真正面對時,她才知道是什么是絕望。

  知道又怎么樣,三刀同時砍向她,三個方向,一刀斬頭顱,一刀削脖子,一刀攔腰砍來,要怎么擋住?

  不是幻象,全是真的,而她只有一把劍。

  刀光閃過,鮮血飛濺,Saber捂著差點被開膛破肚的小腹,單膝跪在地上。

  “Saber!”一旁的愛麗絲菲爾忍不住驚呼一聲。

  她以劍支撐著不倒,表情痛苦,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魔刀已經架在了她雪白的脖頸上,鋒利的刀刃令她身體一僵。

  “騎士王小姐,你敗了。”

  清朗的聲音在耳畔響起,Saber身體佝僂了一會兒,然后倔強的抬起頭,注視著他。

  雷恩的氣息很平穩,目光澄澈,看不出半點疲倦,反而透著一股蓬勃之氣。

  就像是適量運動了一會兒后的狀態。

  Saber下意識咬了咬紅唇,嘆了口氣,目光復雜的看著他,她輕聲說道:

  “騎士凱倫,你贏了。”

  這是她拔出石中劍后,人生中第一次慘敗,而且輸得非常徹底。

  一場劍術和刀術的比拼,除了直感和心眼這種輔助技能,雙方沒有使用過任何其他手段,但是她敗了。

  雷恩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收起了魔刀,兩人依然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Saber才開口詢問道:

  “騎士凱倫,不,劍豪無銘,你是不是擁有與刀術相關的固有技能?”

  她也是后知后覺,發現對方不僅是斬擊威力比同等條件下的她更強,且他的招式其實無法被適應,精神狀態也很奇特。

  “是的,名為刀術大師。”雷恩咧嘴一笑,其實,這才是他真正的核心能力。

  刀術大師,一種復合型能力。

  1.千錘百煉的技藝:能夠不擺出架勢而從任何姿勢揮刀,并大幅度提高斬擊威力。

  2.一路走來的心得:無論對同一個對手重復同樣的招式多少次,對手也無法完全適應,反之可較快熟悉對手的大部分刀劍類技藝。

  3.堅不可摧的意志:澄清靜穆的劍豪之心,免疫或大幅度削弱幻象,魅惑,眩暈等精神側的攻擊或負面狀態。

  4.明心見性的升華:可通過冥想、靜坐等方式,提升自身的刀術感悟,并較快恢復精神和體力。

  這也是原先系統唯一給出了評價的能力:

  沉浮六載,刀術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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