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慶凡很無奈,但是也沒辦法解釋,因為江清淮這樣的語氣在同學、朋友間也很正常,李婉儀和黎妙語現在屬于看誰都像是“小三”,但如果他解釋,只會被認為是心虛。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啊!”
葦慶凡嘆了口氣,“人家給工資,當然就得給人家干活了…你什么時候出院啊?”
“你還知道我要出院啊?”
江清淮哼了一聲,“我下午就出院了,想問問你這個大忙人有沒有空?”
“那肯定沒空。”
“你…”
江清淮似乎被氣道了,“你真沒空假沒空啊?”
“真沒空啊,我在外面呢。”
“…好吧。”
江清淮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但還是憤憤不平,忍不住報怨道:“我住院的時候你就沒來看過我,現在出院了,又找不到你人…”
葦慶凡沒好氣道:“我明明去看過你兩次的,好不好?”
“我不記得!”江清淮又哼了一聲。
葦慶凡覺得不太妙,雖然自己問心無愧,江清淮也給自己證明了“清白”,沒有趁著她住院去獻殷勤,但她這語氣實在不對勁。
他沒敢去看黎妙語和李婉儀的神色,而且前方遇見了車流,也不敢分心,邊考慮著是減速拉開距離,還是加速超過去,邊問江清淮:“那你是都完全恢復了嗎?”
“基本上沒問題了。”
“那還挺好的,恭喜恭喜。”
“嘁…口惠而實不至。”
“你出個院,我還得給你送份禮物啊?”
“也可以啊。”
“你在想屁吃!”
江清淮大概被氣到了,有點咬牙切齒,“你會不會好好說話?”
“我就在好好說話啊。”
葦慶凡覺得倆人這樣聊下去有點太啰嗦了,李婉儀還一直給自己舉著手機呢,咳嗽一聲,“那個,我在高速上呢,沒啥事的話就掛了啊。”
“你在高速上干嘛?”江清淮有點奇怪。
“陪我女朋友回老家去了,現在回去。”
江清淮那邊沉默了兩秒,“女朋友?黎妙語嗎?”
葦慶凡發現自己就不該提這茬,頓了一下,道:“我家的狗生小狗了,她想抱過來養,就回家一趟抱回來。”
“…你跑一千多里路來回,就為了去抱狗?”
“對啊。”
“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沒有啊,我上次不就說了么,是吵架。”
“…哄好了?”
“呃,還在努力中。”
“哦,那我掛了啊,你專心開車吧。”
“好,拜拜。”
“嗯。”
葦慶凡不方便掛電話,江清淮也沒立即掛掉,因此兩人互相說完了道別語后,一時間卻沒有去掛電話。
葦慶凡瞥了眼旁邊的李婉儀,李婉儀仍然拿著手機放在他身旁空中,見他看過來,露出“我現在可以掛掉電話嗎?”的詢問之色,很重視他的意見和規矩,絕不逾矩。
葦慶凡瞪了她一眼。
那邊江清淮似乎反應過來了他不方便掛電話,于是主動掛掉了電話。
李婉儀見電話掛掉了,于是放下手機,后面的黎妙語弱弱地問:“我現在能說話了嗎?”
李婉儀笑道:“應該可以了吧,現在又不怕被別人聽見了。”
“那就好。”
黎妙語似乎松了口氣,還換了個姿勢,似乎剛剛連動都不敢動似的。
葦慶凡沒好氣道:“你們倆這陰陽怪氣跟誰學的啊?”
黎妙語眨了眨眼,問李婉儀:“他在說誰呀?”
“不知道啊。”
李婉儀搖了搖頭,“應該不是說我們吧?畢竟我們倆剛剛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葦慶凡很明智的不說話了,躺平任嘲。
“…你看,他不說話了。”
“不會是生氣了吧?”
“那還是怪我們話說太多了…”
“有道理,不能說,這叫陰陽怪氣…”
葦慶凡無語了,“差不多得了啊,我開著車呢。”
黎妙語輕輕哼一聲,放過了他,伸手去逗小狗,這段路比較平穩,似乎也開始適應在車上的感覺了,小家伙似乎想要睡覺,趴在籠子角落里不動彈,但是眼睛還睜著。
黎妙語用手指逗它,小家伙顯然沒啥興趣陪她玩,就盯著她看,看了一會兒,才像是應付似的,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指。
“它好乖啊”
黎妙語看著它一點都不歡快的樣子,有點心疼,又柔聲對它道:“乖哦,等下我們去服務區,我就把你放出來,好不好?”
上午的時候,她給小狗戴上了項圈,小家伙到現在都還沒適應,總想要扒下來,不過到了車上,陌生的環境讓它反而忘了跟項圈較勁,沒怎么再嘗試去扒掉了。
李婉儀問:“它要是拉了怎么辦?”
她雖然養過狗,但農村散養與在城市樓房里面養肯定還是不同的。
“就跟它吃的啊。”
黎妙語提前很久就在做準備了,顯得很懂的樣子,道:“我問過好多人了,她們都說教小狗拉便便的話,要獎勵不要懲罰,就是它拉在正確的地方了要獎勵,但是錯了不要打它…等下我用繩子拴著它,讓它下去活動,如果拉了我就給它…”
她扁了扁嘴,看起來像是有點嫌棄,似乎已經聞到味道了,鼓起很大勇氣道:“我就給它撿起來,然后再獎勵它一根火腿腸…”
“真羨慕”
葦慶凡嘖嘖道,“我什么時候能有小狗的待遇就好了,連拉粑粑都有人幫著撿…”
“滾!”
“你惡不惡心啊?”
兩個女孩子一起嫌棄。
葦慶凡道:“前面應該快到服務區了,要不要下去歇歇?”
李婉儀道:“你累不累?”
“我不累,這才多久?”
葦慶凡撇撇嘴,“我是怕你們心疼小狗…反正它比我重要。”
李婉儀好笑道:“吆,也學會陰陽怪氣了啊?”
李婉儀哼了一聲,又低頭問小狗:“小狗狗,你累不累啊?要不要下去活動一下?”
小家伙看著她,然后躺下來,又扭動著身體,想要把項圈蹭下來。
“別動啊,戴久了就習慣了,又不疼,對不對?”
黎妙語開始繼續跟小狗交流,隨后前面到了服務區,葦慶凡還是開進去停了一下,免得小狗在車上拉了。
黎妙語拴上了繩子,帶著它在服務區里面熘達,小家伙有點怕生,好在人并不多,在每人的地方尿了,沒有拉。
葦慶凡剛洗完臉回來,看到它在角落泥土里留下的痕跡,對黎妙語笑道:“你怎么不撿起來啊?”
黎妙語瞪他道:“我塞你嘴里!”
“來,來”
葦慶凡沖她張大嘴巴,黎妙語很嫌棄的又瞪他一眼,不理他了,繼續遛狗。
過了會兒,確定小家伙沒有要拉的意思,她把小狗帶旁,給它喂了半根火腿腸。
傍晚的時候,三人再次休息,黎妙語只顧著狗,自己吃飯都不管了,先遛狗,精致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憋著氣給它撿便便,然后又給它喂了火腿腸,送上,這才自己去衛生間,洗了臉,再去吃飯。
“養狗真累”
別說葦慶凡了,李婉儀看著都有點發憷,又暗暗慶幸,還好有黎妙語,就算以后自己到京城來,也有黎妙語照顧小狗。
否則要是真全都讓自己來,她真沒信心能像黎妙語這樣“任勞任怨”。
“但是它很可愛啊,你看它多懂事…”
黎妙語雖然這樣說,但顯然沒多大胃口,也沒吃多少東西,買的飯菜都沒吃幾口,只喝了些水。
晚上開車不敢快,一直到晚上十點多,三人才再次回到水清木華園。
給家里報了平安,葦慶凡去洗澡,黎妙語和李婉儀則在收拾,按照黎妙語的“理論知識”,依舊把小狗先放在籠子里面,一方面免得它貓欺負,一方面準備教它規矩,準備慢慢給它開放活動場地。
呀呀早已經把整個房子都視為了自己領地,忽然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敵意十分強烈,哪怕小狗被關在籠子里面,也總要想辦法上來欺負它。
葦慶凡洗完澡出來,就聽見外面貓狗的低吼聲在對峙,一個在籠子外面弓背炸毛,一個在籠子里面俯身按爪,似乎下一刻就要撕咬在一塊。
李婉儀有點發愁地道:“要不要把它們分開啊?比如先把呀呀關在房間里面去,不然我怕它們晚上會打起來…”
黎妙語也有點發愁和猶豫,呀呀的敵意太強烈了,她剛剛為了安撫和制止呀呀,差點被它撓到。
“我建議不要。”
葦慶凡很認真的表達看法,“你要是把呀呀關起來,它可能會認為小狗一來,它的領地就被搶走了,都只能被關在房間里面了,會加重它的敵意,還不如就讓它們兩個自己相處,反正隔著籠子,也足夠大,誰打不過都可以避戰。”
他說著,福至心靈,又舉例道:“你看今天下午路上,江清淮就打個電話而已,你們倆冷嘲熱諷的,我不也一句話都沒反駁?這種時候一動不如一靜,真把呀呀關起來,就屬于加劇矛盾,就像我要是反駁解釋的話,你們倆反而真的會懷疑了…”
李婉儀和黎妙語聽他說話,但原本注意力也都在貓狗身上,聽他說完,倆人不約而同的轉頭看過來,盯住了他。
葦慶凡還沒說完,見她倆反應,也覺得哪里不對勁了,于是迅速閉了嘴。
黎妙語瞪他道:“你的意思是,我和學姐兩個人在你眼里跟小貓小狗一樣?”
李婉儀冷笑接著問:“不管是把呀呀關起來,還是不關起來,我們最終目的都是讓它和小狗和平相處…你拿江清淮舉例是什么意思?”
葦慶凡看著她倆。
她倆看著葦慶凡。
然后葦慶凡“啪”的一聲,給自己配了個音效,同時一巴掌輕輕捂在自己嘴上,轉身回屋,“我啥都沒說…我嘴賤,你們倆繼續…葦慶凡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