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轉頭看向葦慶凡,大概是表示告別的意思,葦慶凡沖她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公交車,快步小跑來到路邊。
人家是私家車來接,肯定會停下的,公交車可不會等他,不攔車就只能“望塵興嘆”了。
寶馬車先一步減速停在路邊,葦慶凡打量一眼,車是5系,駕駛位上是個看起來頗為年輕的漂亮女人,不知道是不是那位白富美同學的媽媽,或者姐姐。
公交車減速之后繞到了寶馬車前面,在葦慶凡面前停下來,他上車的同時,瞥見那位白富美同學也來到了寶馬車邊,拉開了副駕駛位車門坐了進去,并沒有往自己這邊看。
車上沒有空位,葦慶凡買了票后,抓著扶手站著,目送車窗外寶馬車先一步加速遠去,心中冒出來個有點好笑的念頭:
不知道自己坐的這輛公交車會不會比人家的寶馬更貴?
很快把這個念頭拋一邊,葦慶凡轉而開始猜測那位白富美女孩的身份:
這么漂亮的女同學,自己居然沒有任何印象,太不科學了!
不過,自己只是認不出她是誰,并不能完全認定沒有任何關于她的記憶。
他開始一個個的回憶學生時代的漂亮女生名字…周可怡,黎妙語,趙媛媛…
葦慶凡思索一陣,很快有了初步的推斷,懷疑遇見的是黎妙語,并且覺得大概率接近真相。
理由就一個:在他印象當中,自己整個學生時代,“黎妙語”似乎都是所有女同學里面最好看的那個!
應該是在高一下學期,學校貼吧里面投票選校花,黎妙語只比李婉儀差了十幾票,許多人都認為這不是顏值的差距,而是黎妙語入校時間短,在知名度上吃了虧。
而且她為人比較冷漠,不愛講話,很多男生都不敢接近她,只論長相比李婉儀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那位白富美同學不是黎妙語,那么更漂亮的黎妙語到底長什么樣子,有多好看,實在就有點挑戰他的想象和認知了。
葦慶凡隨后又努力的回憶起了更多的事情,比如自己跟她高二高三兩年都是同學 ——就離譜,這么漂亮的妹子,同班兩年,自己居然不記得?
自己似乎還暗戀過她…
當然,跟這樣的女孩子同班,班上男生里面不暗戀她的才是少數,暗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同樣,跟不少人暗戀的經歷一樣,倆人雖然同班,但幾乎沒說過話。
她后來好像考上了北大,是學校里面最后一位進入清北的學生,之后就徹底沒落了,別說清北,連985學生也很少再有。
不過…
葦慶凡很快想到了一個矛盾之處:
他記得自己高二分班之后才跟黎妙語同班的,高一的時候兩人并不同班。
現在是高二開學前的暑假,如果剛剛那位白富美就是黎妙語的話,她怎么會認識自己呢?
他想了一陣,模糊記起高一時自己似乎就暗戀她了——指的是叫“黎妙語”的那個女生,因為兩個班級的體育課是同一節課。
所以如果那位白富美就是黎妙語的話…
她也在體育課上注意到,并且記住了自己?
長得帥果然還是有好處的嘛!
公交車依舊隨到隨停,在巷子口停下來,葦慶凡拿著書下車,就看到老爸在前方蹬著自行車。
他跟著進了院子,葦鵬已經停好了自行車,在水龍頭邊洗手洗臉,見兒子抱著書回來,有些驚訝地問道:“去書店了?”
“沒有。”
“黃花”從葡萄架下起來抖抖皮毛,湊到葦慶凡身邊來,他伸手摸摸它的腦袋,對老爸解釋,“圖書館借的。”
“圖書館?”
“嗯,我們縣圖書館,就在商貿城旁邊。”
“我們縣居然有圖書館?”
葦鵬很驚奇的咕噥兩聲,用毛巾擦拭著手臂和脖子,又問:“房子租出去了嗎?”
葦慶凡點頭道:“租出去了。”
“兩間都租出去了?”
葦慶凡想了一下,點點頭,“嗯。”
“多少錢?”
“八十。”
“八十?”
葦鵬想了一下,把毛巾放回水里洗了洗,“也行…大的那間呢?”
“呃…兩間一起,一共八十。”
“??”
葦鵬明顯愣了一下,轉頭看著兒子。
“我姐住了一間。”
葦慶凡解釋道,“總不能找她收房租吧?”
“你姐要搬過來?”
葦鵬有些意外,隨后又點點頭,“那也挺好,離得近一點,上下學都方便。”
“嗯,我媽也這么說。”
葦慶凡點點頭,回到屋里,“黃花”沒有跟進去,在門口走廊上趴了下來,睜著雙狗眼瞅著里面的客廳。
搬到新家后,王淑華不許它再進屋。
葦慶凡把書放在茶幾上,喝了口水,就見老媽從外面走進來了。
“你干嘛去了?”
“幫咱娘弄被套去了。”
“嬋嬋要搬過來住?”
“嗯。還有,剛剛大哥打電話來,說晚上一塊吃飯。”
“那估計是為嬋嬋的事。”
夫妻倆說著話回了屋,葦慶凡幫老爹也倒了杯水,葦鵬明顯有些驚詫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坐下來,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喝了一氣。
他放下茶杯后,又問:“對了,小的那間怎么又租八十了?”
“不是嬋嬋的同學么,我就給減了十塊錢。”
王淑華斜了眼葦慶凡,“然后你兒子又把水電費也給免了。”
葦鵬沒想到水電費也不收了,同樣沒想到會有這個兒子摻和,奇怪地看他一眼。
“哪是我給免的,我哪有這樣的權利?這不是您同意的么。”
葦慶凡干笑兩聲,又解釋道:“爸,媽,我理解你們的想法,我們家是新蓋的房子,比別人家的新,比別人家的大,比別人家的好,一直不肯租給外人,結果最后租出去了,還比別人家的便宜,心里面肯定不舒服。”
“你們換個角度想想,如果租給的不是外人,不就沒事了嗎?你看,我姐搬過來住,你們就不會這樣覺得,對吧?”
葦鵬皺起眉頭,有點茫然地問:“什么意思?”
葦慶凡笑道:“我媽不是一直說這房子以后給我娶媳婦用嗎?您就這房子是租給未來兒媳婦了,這樣心里是不是就舒坦了?”
葦鵬還是沒聽明白,轉頭看向媳婦。
王淑華沒好氣道:“你兒子看上人家了!”
葦鵬這回總算聽明白了,瞅瞅兒子,再瞅瞅媳婦。
農村孩子普遍結婚早,葦慶凡已經有輟學的小學同學在相親了,因此對這個話題并沒有很排斥。
當然,這也是分人的,如果是寄予希望的大學苗子,早戀這種事情跟網吧一樣,都是必須要制止的。
而葦慶凡…爸媽顯然已經不對他抱有那么高的希望了。
如果考不上大學,能在高中畢業后領個兒媳婦回家,顯然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不過葦慶凡畢竟開學才高二,距離高考還有兩年,葦鵬顯然還沒對兒子徹底放棄,斟酌著說道:
“喜歡歸喜歡,學習還是要學的,你們這個年齡,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學習上,戀愛還是太早了…”
還沒說完,王淑華打斷道:“這樣的女孩子,不趁早下手,以后哪能輪得到他?”
“…”
葦慶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啥,準備好的腹稿思路都被打斷了。
葦鵬顯然沒想到媳婦是這樣的態度,打量了媳婦一眼,失笑道:“你好像也挺中意的?”
“我中意有什么用?”
王淑華嘆了一口氣,“人家要模樣有模樣,要成績有成績,班級第一,年級前二十,能看得上你兒子嗎?”
“不管成不成,總要試一下嘛。”
葦慶凡積極表態,“正因為她成績好,所以接下來我要刻苦努力學習了,這樣就算以后追不上,把成績提高上來了,也不虧對不對?”
這是他提前想好的說辭,不過老媽看起來早就誤會了,難怪中午答應的那么干脆,之后也沒說什么,感情是在給自己留面子呢。
他對李婉儀并沒有這方面的企圖,如果非要做個二選一,他毫無疑問地會選擇讓李婉儀成為自己的下屬和同事,而非女朋友。
他真實的靈魂已過而立之年,并非不相信和期待愛情,卻不再認為它是生活的必需品。
相較而言,事業則是物質生活的支柱,孰輕孰重不問可知。
而之所以用這個理由去應對爸媽,主要是希望他們能夠在接下來的相處過程中對李婉儀好一些。
爸媽本來就都是厚道人,有了這個心思在,對李婉儀肯定差不了,以李婉儀的性子,這條大腿基本就抱上了。
葦鵬對兒子這樣信誓旦旦的說喜歡某個女生還是有點不滿,但聽他說要通過提高學習成績去追人家,也就沒說什么;
王淑華對此倒沒意見,只是覺得兒子沒多少希望能追到人家,但既然不耽誤學習,似乎還有促進作用,同樣是鼓勵大于反對的態度。
夫妻倆對視一眼,不留痕跡的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態度,葦鵬道:“認真學習就行。”
王淑華則叮囑道:“喜歡歸喜歡,你不要自己一廂情愿,就總是去騷擾人家,人家住我們家,又不好意思對你咋樣,你自己心里面得有點數。”
葦慶凡點頭道:“我知道,您放心。”
老媽好似沒聽見,繼續說道:“人家高三呢,出來租房子就是為了能好好復習,可別影響了人家,耽誤人家一輩子。”
葦騰也點頭道:“對對,就算人家看不上咱…看不上你,那是看不上的,一碼歸一碼,這時候可別耽誤了人家的前程。”
“…”